第一百三十五章良妃身死
沈桃然孩子出生的那日,桃树上的桃花正是含苞待放的时节。犹记得那日,春阳刚好,又是一对龙凤胎,大炎百姓人人都传颂:此乃天命所归,当属个好兆头。
可炎珞的日子却并不那么好过了。要知晓,沈桃然可还生着气呢!
自从孩子出生后,除非必要,沈桃然根本就不跟炎珞说话,更别说让他再屋子里歇着了。没法子,为了就近照顾沈桃然,他只得歇在外间。
其实沈桃然也知晓炎珞是为着她好,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生气。若是此事只是旁人骗他的,他得一个人默默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巽蓝和炎萧也是一句话也不说。不过,珞亲王府倒是没显得多消沉。因为,有了两个整日吵闹的孩子。
沈桃然生了孩子,炎珞也放心了不少,自是有时间见尹翼了。不过这会,炎珞就是在他暂住的外间见的人,而内间的门却是敞开的,只隔了个屏风。
尹翼说了小朝阳许多情况,大抵的意思就是,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就是被大漠王控制着。而他还带来了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关于潜藏在大炎的人。
一个名为司林的大漠人,颇得大漠王信任,虽说不在大漠,却是能决策很多事儿。而且,大漠很多官员都曾提及他,对他也颇为忌惮。
而这司林大人的来历,却是久久没有查到,只是知晓,他在很久以前就开始潜伏在大漠了,以商人的身份,且大炎朝中有几个官员都与他有密切来往。
不过,虽说在大炎多年,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漠人。至于,怎么去了大炎,又为什么回来,且主动对大漠王说愿意为他传递大炎的一些消息,就不得而知了。
炎珞没有想到,这大漠竟是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筹谋,为了侵占大炎。那时的大漠王才刚灭掉他的王兄上位的吧!
看样子,是他身为王子时,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如今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没有人知晓。
炎珞突的想到了近一年来突厥的反常举动,不禁觉得或许这里面有大漠的手笔。若是真的如此,大漠和突厥结成同谋,大炎势必有场恶战要打。
而至于那个司林大人,根据尹翼的说法,便有了调查的方向。既是个商人,又跟朝中大臣颇有联系的,可是没有几个有那种本事的。
而正被炎珞抓住些线索的司林,却是甚为悠闲地喝着茶。
紫衣走到院子中,躬身行了一礼,道:“叔父,这……不知为何突然决定要走?”
司林拿着一青白瓷杯,倒满茶,放在鼻间嗅了嗅,满脸享受,却是没有要回答紫衣问题的意思。再轻轻啜了口茶,才道:“大炎的茶果真好喝,回去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时时喝到。”
紫衣没有答话,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等着司林回答她。
司林看了紫衣一眼,不禁叹了口气,道:“坐吧!你那样站着也不嫌累得慌。”待紫衣坐下,司林为其添了杯茶,又道:“这茶可是极好的,你尝尝!”
紫衣没有说话,可是也知晓,该是要顺着司林的,也就端了起来,喝了一口。她没想到那茶竟是滚烫的,一时喝的急了,竟是分外烫口,忙吐了出来。
司林眼含笑意地看着紫衣,没有说话,倒是紫衣意识到失态,忙抱拳施礼道:“紫衣失礼了,望叔父见谅。”
司林大笑两声:“紫衣,我们叔侄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这也不怪你不是吗?还是说,你觉着叔父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
“紫衣不敢。”不是叔父不是,而是紫衣不敢。
司林也不想跟紫衣多做计较,只道:“如今大炎势力大多聚拢在了炎珞手中,逐渐趋于平和。这炎珞可不是吃素的,他已经察觉了朝阳还活着。”
“什么?”紫衣再想想,也逐渐平复了。“是力清公主告诉他的?”
“对,我也没想到,力清真的会为了活着出卖大漠。或许不是,而是为了她那该死的心软正好又可以救自个儿一命。”司林说到此,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幸好她没有将我们接头的那个地点说出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紫衣这下也明白了司林所想。司林是个特别小心谨慎的人,炎珞的人已经从大漠回来了,暴露的可能极大。紫衣知晓,自个儿不可能劝阻司林离开了。
“叔父,要不,紫衣留在这里,继续打探消息。”紫衣试探地问道。
司林不动声色地看了紫衣一眼,道:“如今大炎不需要人看着了,我们额目的已经达成。跟着我一起回去吧!落叶归根,才是最好的。那里,还有许多事儿要你做。你不想亲眼见证大漠的湮灭?”
紫衣明白,她只能走了,可是……或许,真的有缘无分吧!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不同的立场,他又有爱的人,怎么会?
她自决定走上这一条路开始,就不该再奢望自个儿还能得到幸福。这世间的温暖,她也曾体会过,那就好了。
沈桃然身子养好后,玲珑也到京都了。炎珞亲自去接的人,至于炎萧,却是没有跟去。一是,避嫌。二是,见了,也不过徒增伤悲罢了!
不如不见,不如,自个儿一个人在暗处偷偷地看着就好。
可是,哪里能做到呢?没过几日,沈桃然便邀着玲珑来珞亲王府看孩子了。至于巽蓝,早跟着炎珞一起见了玲珑了。
她能说什么呢?这回玲珑回来,也是她叫沈桃然不必过于顾忌她,该怎样对玲珑便怎样,莫要让她觉着疏远了。
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因为她知晓,去了大巽她自是要受些苦的。她的皇兄是有侧妃的,不是只有玲珑一个,皇兄虽爱着她,可她到底还是会吃些苦头的。因为皇兄不可能时时守着她。
一入宫门深似海,谁能幸免得了呢?
沈桃然看着细细哄着自个儿孩子的玲珑,只觉她真的变了。没有了以前的活泼调皮,没有了以前无所顾忌的笑容,好似在她脸上戴了个面具。笑容是恰到好处的,举止是大方得体的。
沈桃然看着这样的玲珑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方才在院子里见着了炎萧,她也能言笑晏晏。真的,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能怪谁呢?是怪世事无常,还是怪自个儿命不好,生在皇家?大抵自个儿真的生在平凡人家了,又要怪自个儿家贫了。
沈桃然只能在玲珑在京都的这段日子好好陪陪她。至于去大漠救小朝阳的事儿,只能延后了。
而良妃终是没撑过这个春日就殁了。炎珞那时刚下了朝回府,宫里便传来了消息。
沈桃然担忧地看向一旁的炎珞,只见炎珞呆呆地站在那儿,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她伸手拉住了炎珞的手,想要给他些力量,叫他别难过。
炎珞握着手里温热的小手,紧了紧,愣愣地回过头,却是突然对着沈桃然笑了。“然然,她终是没等到蕙贵妃比她先死。”
沈桃然紧紧地将炎珞抱住了,不无担忧地说道:“珞哥哥,你想哭就哭吧!我一直都在,还有我们的孩子呢。”
炎珞抚着沈桃然的发丝,笑道:“怎么?舍得理我了?”
沈桃然抬起头瞪了炎珞一眼,佯怒道:“别跟我开玩笑。”
炎珞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拉着沈桃然回了屋,紧紧地抱着她,这才认真地开始说起了那些不能于外人道来的心情。
“说不难过是假的,说难过却又觉着自个儿虚伪。我从小她便从未关心过我,可是对九弟的关怀,却是一点也不少。我不恨她,却是多少是有点怨的。”
炎珞顿了顿,接着道:“她从未将我当过她的孩子,而我心里一直念着母后。其实,我们没有那种母子亲情,说来不过造化弄人。若不是我知晓她是我母亲,或许,我一点难过也不会有的吧!”
“因为你身体里流着她的血,是她让你来到这世间,所以,有些东西总是不一样的吧!”沈桃然轻轻地在炎珞耳边说出他未说完的话。“你怪玲珑嘛?”
沈桃然有此一问不过是因着良妃死的时辰太过凑巧,玲珑前脚出了冷宫,后脚就传出说是良妃死了。沈桃然不信真是玲珑杀了良妃,良妃已是垂死之人,稍一激动可能就会没命。而玲珑……就算没有亲自动手,大抵也是急速良妃死亡的一个不可少的因素。
“怪?怪得了谁呢?母妃为了邀功,威胁了玲珑,玲珑又怨她。这谁又能说的请呢?”炎珞讽刺地笑了笑。“我进宫一趟。你待在家里等我吧。”
“我跟着你一起去吧!”沈桃然拉住了准备离开的炎珞。
炎珞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
炎珞派人找了块地,风水是极好的。虽说有些仓促,但到底还是没有亏待良妃。按理说,被送入冷宫的妃子,死了也不过是拿块草席卷着就扔到坟场随便葬了,可炎珞是当今太子。他开口了,除了皇上,谁还会说‘于理不合’呢?
炎珞和沈桃然看着良妃被下葬后,站了会儿,也就离开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有个戴着半截铁面具的人来了。
他跪在良妃的坟前久久没有离开,直到翌日天蒙蒙亮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离开了。
就像是,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