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爱而不得
半夜,天空一声闷雷,将趴在炎珞床边的沈桃然给惊醒了。她用手蹙了蹙眼睛,朦朦胧胧的,模样霎是可爱。她起身将烛火点上,想看看炎珞怎么样了。
映着烛火,炎珞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沈桃然一模他额头,竟是开始发起热来。沈桃然知晓这不是个好兆头,忙唤了王管家来去太医府上将人请来。
一时,整个珞亲王府都闹了起来。
那太医来了,才知晓,原是炎珞伤口感染了,这才引起了高热。如此一来,病情恐会加重。沈桃然更是担心得不行,一直在外间守着不敢离开。
就这样,一屋子的人折腾到天约见白时,炎珞发热的症状这才消退了些。可就算如此,沈桃然还是不愿去歇息,芍药劝也没用。
巽蓝一早便来了,也就跟着劝:“若是你因此身子垮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只怕四爷只会更加心疼。你也去歇着吧!况且,沈将军……如今身子也不大好,你也不想他担心吧!”
沈桃然听到巽蓝提到自个儿的父亲,终是有了反应,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巽蓝。
巽蓝被沈桃然这种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总觉着沈桃然的情绪不大对,结结巴巴地问道:“桃……桃然,你怎么了?怎地这样看着我啊?”
沈桃然却是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移回了自个儿的眼睛,看了看床上刚退了热的炎珞,转身便跑了出去。
芍药只得吩咐一旁的侍婢跟上,看看沈桃然要去哪儿。
巽蓝反应不及,愣了半晌,才对着一旁的芍药问道:“桃然今个儿是怎么了?总感觉她不大对。”
芍药一听巽蓝提到了沈将军心里就觉着事情要遭,这不,人就这样跑出去了,不禁有些埋怨地看着巽蓝,也不回答她的话。
巽蓝觉着自个儿很是无辜,她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你这样看着我作甚?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昨个儿我听旁人说桃然气冲冲地骑着马跑出去了,我就觉着不对,问你,你也不说。”
芍药叹了口气,对着巽蓝微微福身:“是奴婢僭越了,还望巽蓝公主恕罪。只是奴婢很是担心四爷和王妃。”
“没事。你给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去劝劝呢?”巽蓝也觉着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知晓炎珞和沈桃然可是让京都许多大家小姐都很是欣羡的一对神仙眷女啊!如今这样……倒是真的很叫人担心。
芍药还是没有说出口,不是不相信巽蓝,只是这种事儿越少知道越好。
炎萧恰巧这时候也来了,看了看炎珞,听芍药说了太医说的关于他身子的情况,也觉着很是忧心,只盼他能挺过这关。至于那些个杀手,早在昨日他便带人去查了来,靠近右肩的背部有个‘木’字。
炎萧知晓这事情并不简单,他们正被一个巨大的阴谋包裹着。他清楚的记得,追杀玲珑和他的黑衣人靠近右肩的背部也有个‘木’字。
他只盼着炎珞能早早醒来,或许他察觉了一些端倪。
沈桃然一路跑到了沈达明住的院子门口,却是有些不敢进去,她觉着愧对自个儿的父亲。她回来后为了照顾炎珞,竟是一次也没来看看她的父亲,要知晓,她父亲也是个命不久矣的人啊!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能离开。而炎珞却很有可能是造成她父亲死亡的凶手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无论如何都是不敢相信的,那个会拼了命保护自个儿的人会是杀害自个儿父亲的凶手。可是她却是一点风险也不敢冒。
她整了整自个儿的情绪,脸上带着微笑进了院子,到了沈达明住的屋子,还没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眼眶只觉着一阵发热,一股湿意直想往外冒,却是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她进了屋,见沈达明躺在床上,忙跑到了床边。看着他比起昨个儿愈显苍白的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忙转过身去悄悄擦了擦眼角。
沈达明本就难受得睡不大实,这会儿感觉床前有人也就醒了,见是沈桃然,本想拉一拉她,奈何手实在无力,也说不出话,只得干咳几声。
沈桃然忙转过头来,蹲在沈达明床前,道:“爹爹,是不是我把您给吵醒了啊?我不是故意的。”她脸上虽然扬着一抹大大的笑容,可是旁人一看就知晓不是发自内心的,怎么看,怎么苦涩。
沈达明叹了口气,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想告诉沈桃然,要相信炎珞,炎珞不会害他。这一刻,他只觉无比无力。
沈桃然顿了顿,还是将自个儿的真心话说了出来。“爹爹,再委屈您几日。过几日,等……”她只觉对不住自个儿的父亲,有些说不出口。“等珞……四爷身子好些了,我就带着您回沈府住。也怪女儿任性,昨个儿跑出去被……是他救了女儿,所以我想再照顾他两日。”
沈达明‘呜呜呜’地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知晓应是大漠的人出手了。如今自个儿废了,已经护不住桃然了,他想要她留下来。
“爹爹女儿知道,这样对不住您,可是……我真的不能不管他。”沈桃然曲解了沈达明的意思,以为他这般着急,是因为怕她出事,是生气。
沈达明在心里叹了口气,军医给他下了药,如今他不能说话,连字也不能写了,又如何能让沈桃然知晓他是如何想的呢?
沈桃然又照顾了炎珞两日,直到太医说“四爷,已经没甚大问题,只需要好好静养便是”她才送了口气。可是这一松气,也意味着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看了看静静躺在床上还未醒来的炎珞,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巽蓝和芍药都在一旁劝着,炎萧也来了,也跟着劝。可是沈桃然是铁了心要离开,他们劝也没用。
芍药是看着炎珞和沈桃然两人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两人都扛了过来,真没必要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儿,断了两人的缘分啊!
她跑到沈桃然的面前,跪在地上,眼泪竟是都被逼出来了。“王妃,如今四爷身受重伤,您若是走了,这偌大的王府该怎么办啊?况且四爷是断不会做伤您心的事儿啊!芍药以性命担保,求您留下来。”
沈桃然也被芍药逼得哭出来了,她忙上前扶着芍药,试图将芍药扶起来。“我们虽说是主仆,可我一直那你当朋友,你如今这样,是要连这最后的情分也不留吗?”
巽蓝也忍不住了,说道:“桃然,我虽然不知晓你跟四爷发生了何事,可是听你们说话的意思,应是你知晓四爷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儿。可是四爷待你如何,这些日子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何不等四爷醒来说清楚呢?起码,两人也不至留下什么遗憾。”
沈桃然听到此处身子不禁颤了颤,她何尝不想等炎珞醒来,听听他的解释,可是如今她父亲的身子愈发不行了,他不想他心里有什么不痛快。
炎萧知晓沈桃然也很是痛苦,叹了口气,道:“四嫂,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也算是玩伴。你若是想走,我也不劝你了,只是……还望你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对你,对四哥都好。不要像我和……玲珑,爱而不得。”
沈桃然点了点头,终是坐上马车离开了。
芍药被想再拦,却是被巽蓝拉住了。“给她一些时间吧!”她突然觉着有些累了,似乎无论她再怎么用力也无法走到炎萧的心里。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整日整夜地思念另一个人。
或许,他们都需要些时间,理一理彼此的感情,想一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回了沈府没多久,沈达明的身子便迅速衰败下去了,沈桃然为着这事儿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倒也没多少时间想她与炎珞的事儿了,只一门心思地照看着沈达明。
终于在一个桃花初初开了个苞儿的日子,沈达明去世了。那日,沈桃然将沈达明放在桃树底下,发现忘了给他拿披风,又回屋子去拿披风,一回来,他竟是就这样歪倒在了椅子上。沈桃然叫了他好久,他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知晓,他的父亲就这样永远离开她了。自此,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竟是一个都没有了。
炎珞醒来那日,没有看见沈桃然本还很是着急,听芍药说了才知晓她原是回沈府了。他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立时松动了不少,一是放下了心,二满满的失落。
芍药似是看出了炎珞的心思,不过怕是只看出了第二种情绪,忙说了沈桃然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好几日。
他听了后,也只是挥挥手让她下去。不失望,不伤心,都是假的。可是他不想像以往那般,立马就妥协。这是关乎夫妻之间信任的事儿,若是彼此连信任都做不到,以后迟早会因着别的事儿被旁人里间。
可是当听到旁人说沈将军去世时,他坐不住了,只想立刻飞奔到沈桃然的身边。对呀,何必跟她置这些个气呢?现在她最需要的便是自个儿啊!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