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日升阴沉着脸,开着车子。吉普车一哧一滑地开出了村子。
路面上全是雪,很不好开,车轮直打滑,要是不他的驾驶技术好,恐怕早就翻车了。
他一边开着开,一边四下张望着,看看哪里有加油站,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而且,路很滑,车轮转的多,走的少,更是费油。没开出去多远,车子就彻底地没有油了,停在了路上,一动也不动了。
郑日升骂了一句,把车子挂上了停车档,我们下了车。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上都是光秃秃的大树,周围一个人家也没有,更别说是加油站了。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真倒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我们在路边上等着,看看有没有别的车辆经过,或者有的跑长途的车上会带着油的,我们可以向他们买一些汽油加上去,再继续走。
可是,这个荒凉的地方,加上下了大雪,就更是没有人来了,也没有车辆经过。
外面的雪还没停,只是下得小了,飘着零星的雪花,看上去很是漂亮,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会很欣赏这雪景的,但是,现在却没心情赏雪。
我们又回到了车里。车里面也冷得跟冰窖差不多。郑日升给我拿了一块巧克力吃了下去。
他从车里的储物槽里翻出了一张卡片,是办理车辆保险的那家保险公司的。他打了过去,过了一会,那边接通了。
他说:“你好,我的车子牌号是XXXX,现在没有油了,请派人来给我送点油来。”
那边说:“你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郑日升想了想,说:“我在J省T市的洪荒村外面大约二公里的路边上。”
保险公司那边记了下来,回复说:“现在下了大雪,路很难走,而且,你那个地方很偏僻,救援人员到达的时候不知道会等多久,希望你采取一些自救措施。”
郑日升又骂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他对我说:“保险公司那边一时半会来不了,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我也很着急,附和他说道:“是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还是想想办法自救吧。”
我们俩冷静地商量了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无非是几种方案:
一、扔下车子,走回洪荒村,找个人家再借宿一天,或者干脆再回到杨郁夫的爸爸的那个破旧的屋子里再住一夜。明天看看能不能搭到车,去附近的镇子上买油。
二、扔下车子,向前走,一直走到附近的镇上,找到加油站,买一些油,回来给车子加上油再走。
三、继续在原地等待保险公司派人来救援。
我们觉得最有效的就是第二方案了,决定扔下车子,步行去寻找加油站。
我们出了车子,带上一些随身的用品,我背上背包,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了,还带了几块巧克力。郑日升拿了一把手枪,别在腰里,外面穿着大衣也看出来他带着枪。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工兵铲等。
他锁好了车门,我们向前方出发了。
我们走在满是积雪的路上,有的地方雪太厚了,郑日升怕我出什么意外,就先用工具铲清理一下,我再从那走过去。我的眼中看到一片白茫茫的,视线也模糊了。我真应该事先准备好一副墨镜,也省得患上雪盲症。走了很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可是没想到,我们又走错了路。我发现,越走离大森林就越近,一点镇子的影子也没有。
我很害怕,我担心我们俩会冻饿而死。如果我和郑日升死在这里了,杨郁夫过后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我已经背叛他了?那样的话,我可是死不瞑目啊!
我走不动了,我说:“郑日升,我想在这雪地里躺一会儿,休息一下。”
他摇了摇我的肩膀,说:“不行,你要是在雪地里睡着了的话,准会冻死的。”
我说:“我实在是没劲了。”
他说:“那我背你吧。”说着,他背起了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向前走着。
我把头搭在他的肩上,对他说:“我……我有种感觉,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他听了,脸上竟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一定是想到那方面去了。
我严肃地说:“我们好像又走错路了!”
他叹了一口气,差点把我摔了下去。他说:“你说的没错,我也知道我们走错路了,但是,再往回走也要好远呢,而且那就相当于我们白忙活一趟,又回到了原点。”
我说:“那你想怎么办呢?”
他说:“只好继续走下去了,看看能不能遇到村子,到时候我们找一户人家,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再走吧。”
我没再说话,眼里看到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我的头有点晕,根本分不清方向,郑日升比我也好不了哪去。
他背着我,累得气喘吁吁的。也不知道这是哪了,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我们竟然到了一个小村子里——原来这一带是北方某个以渔猎为生的少数民族的聚居地。看到来了两个陌生人,村民们围了一群,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俩。
我们还不大懂他们的语言,我有些害怕,躲在郑日升的身后,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双手摆出了打方向盘的姿势,又比划着油桶、加油。可惜他们都看不懂。
过了一会,又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留着络腮胡子,穿着兽皮衣服,他会说汉语。
他问我们:“朋友,你们从哪里来呀?需要帮助吗?”
郑日升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说道:“我们是从外省来的,来看亲戚,不过是在洪荒村,我们的车子开到半路,没有油了,只好走出来找找哪有加油站,加点油再走。”
这个中年男子听了郑日升介绍的情况,点了点头,说:“你们先到我家休息一会,我带你们去镇子里去。”
这个村子的人们很好客。这个中年男子名叫巴辛,他请我们到了他的家里,他家是一个很简陋的木头房子,屋里挂满了兽皮,生着火炉,别有一番情调。
他招待我们吃了简单的饭菜,有玉米粥、烤土豆和肉。饭后,又喝了一点热茶,休息了一会儿,我的疲劳也缓解了很多。
巴辛在院子里套上了一辆驯鹿拉着的雪橇,请我们坐在上面,他又在后面的储物槽里装了一些要去镇上卖的兽皮、鱼干等物品。
他招呼我们坐上雪橇,我和郑日升坐了上去,为了安全,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我靠在他的身上。
巴辛挥起皮鞭,赶着驯鹿,拉着雪橇出发了。
这时候雪已经完全停了下来,空气也很好,雪橇飞快地向前行驶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镇子上。
我和郑日升下了雪橇,巴辛要去一家杂货铺子,把兽皮鱼干卖掉。我们说了一些客气的话,我还要给他钱,他说什么也不要,我只好拿了他一串鱼干,硬塞给他二百元钱,就算是感谢了。
我和们巴辛告别,在镇子上找加油站。
我们又走出了很远,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小的加油站。
在加油站里,买了5升汽油,用桶装着,买多了也不好拿。
我们又询问了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来,这地方名叫XX镇。
郑日升又问了从这里到洪荒村的路线,原来这里离那地方还真是挺远的,看来我们没少走冤枉路啊。他掏出笔和小本子,把回去的路线记了下来。
终于,我们又找准了方向,继续走着。
他拎着汽油,我跟在他身后走着。
我们想打一台出租车或是搭车回去,这样的话还能节省一点体力。可是,这小镇子上人烟稀少,出租车也不多,问了几个,都说不去,一是路远,二是下了大雪,路况不好,都不爱去。
我们只好一步一步地走着回去。
好在,这一次没走错路,我们又回到了车子抛锚的地方,车子也没被人偷走或者破坏,这里其实是没有人来过。
郑日升打开了车锁,打开了加油口,把这5升汽油加了进去。
我们回到了车里,车里冷的跟冰窖差不多。我们又冻又累,这时候,天又快要黑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郑日升发动了车子,吹起了暖风,不敢原地呆着,怕费油。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路灯,打开车灯照着亮,行驶在颠簸的雪路上。也许是下午又走了很远的路吧,我又感觉很饿了,于是我从背包里拿出饼干吃了起来,又喂了郑日升吃了一块巧克力。
他打起精神,稳稳地开着车,又来到了刚才我们到过的小镇上。在加油站,把油箱加满了油。然后,向高速公路驶去。
眼看着快要到了,我心想,到了服务区,先饱饱地吃一顿热乎的饭菜再说。可是,到了高速公路的入口处,我们才知道,由于这场大雪,高速公路已经封闭了。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看来又要耽误一夜了。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杨郁夫呢?他现在又会是在哪里?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