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下起了雪,本来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可是,这一天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我和杨郁夫回到了家,在楼下看到有一个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雪中,满身都是雪,好像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了,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东西,他看到我们回来了,竟然向我走了过来!
我很害怕,躲在了杨郁夫的身后。
那个人走到近前,我才看清楚,他竟然是郑日升。
我说:“你早就该下班了吧?你不回家去,在这里站着干嘛?”
他晃了晃脑袋,抖落了一些雪片。他笑着说:“我……在这等你呀。”
他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他的牙齿在打颤,真是把他给冻坏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说道:“张明珠,这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我这才看清楚了,他手里拿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毛绒玩具熊,差不多和真人一边大。
那是一个棕色的很可爱的小熊,身上也落满了雪,在这夜色笼罩下,却显得阴森诡异,玻璃球做成的眼睛反着光,好像一个可怕的怪物。
如果是杨郁夫送我一个这样的礼物,我也许会很高兴的。但是,郑日升那家伙,好像赖皮狗一样,我实在是喜欢不来。我冷冷地说:“我不要这玩意,你还是请回吧,早点回家睡觉去,雪下大了,路不好走。”
他又是嘿嘿一笑,说道:“我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太寂寞了,睡不着啊。你不收下我的礼物,我就一直在楼下站着等你。”
他这样好像无赖一样的缠着我,真令人讨厌。
杨郁夫对他说:“兄弟,你还是走吧,咱们都是男人,我解理你的心情,但是你这么做的话,只会让女孩子更讨厌你。”
郑日升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别跟我装,你还来给我说教,你——你算什么东西呀?!”
杨郁夫也很生气,站在那里与郑日升很不友好地对视着。
我怕他们俩打起来,立刻拉着杨郁夫进了楼里。
我回过头,对郑日升说:“你要是愿意在楼下站岗,那就随你便吧,反正那是你自己的事。冻死了我可不管。”
他打了一个喷嚏,说:“我就是要给你站岗,哈哈,这样多浪漫啊!”
我没再理他,和杨郁夫上了楼。进了屋里,关上大门,脱下了鞋子和外套。他便迫不及待地搂住了我,吻了一会。
我说:“刚才那家伙真讨厌哪,他是一个社区干部,有一天来我们楼里调节邻居的矛盾,结果不但没劝好,还被对门那泼妇给打伤了脑袋,我好心地给他包扎了一下,从那时起,他就开始黏上我了。”
杨郁夫说:“别理他,今天是平安夜,别坏了我们的情绪。”
我说:“嗯,那好吧,有你陪着我就很好了。”
我又投入他的怀里,温存了一会儿。
这天晚上,市中心的商业区里很多的商店都营业到凌晨,本来我还想让杨郁夫陪我一起去逛逛呢,可是,石富国打来威胁的电话,令我兴致全无,只好打道回府。我想像着街上的热闹景象,心中无限地惆怅。
杨郁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说:“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
我惊喜地打开一看,眼前一亮,那盒子里面是个钢琴造型的木质音乐盒,盖子可以打开,做工很精细,黑白的键盘做得很逼真,钢琴的底部有个发条,我拧紧了发条,一松手,音乐盒就发出了“铃儿响叮当”的音乐。
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买的呀?每天你都呆在店里,哪有空给我买礼物呢?”
他笑着说:“说出来你别生气呀,这个其是今天早晨总店送来的,用于购物满额赠送的礼品,不过这个八音盒只有一个,我觉得送给你正好,就让我给偷偷地扣留了。”
我拿着这音乐盒又摆弄了好一会,真是爱不释手啊。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我从厨房的窗户看下去,在楼下那昏暗的路灯的照射下,我看到郑日升还在雪中站着呢,雪花落了他和玩具熊一身,他都快变成了雪人了。他还不时地抬头望着我家的窗户,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在看着他。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他难道还不明白,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吗?他又何必那么倔强呢?
杨郁夫说:“你别管他了,他愿意在那就让他在那呆着吧,呆一会他受不了了,自己就走了。你越搭理他,他就越不要脸。”
我们一起动手做了晚餐。晚餐很简单,我煮了一锅面条。杨郁夫做了罗宋汤,不过比正宗的要少几样配料——最主要的甜菜都没有,只放了土豆和洋葱,西红柿也没有,放的是番茄酱,牛肉也是用的现成的牛肉罐头。
我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着晚餐,啤酒是从他的店里拿回来的R国进口的啤酒,很大的一个墨绿色的塑料瓶子,足足有两升,上面有个北极熊的图案。
几杯啤酒下肚,我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和杨郁夫坐在沙发上,拥抱着,深深地接吻,喘气的声音也沉重了起来……
他抱起了我,进了卧室,他刚刚把我放在床上,准备亲热,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竟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好像从梦中惊醒一样,下了床,跑过去接通了手机。
这个电话原来是石富国那家伙打来的!
他气乎乎地说道:“你就在家里乖乖地等着我!我现在出发,马上就过去。”
然后,我又从电话里听到了发动机点火的声音,特别地响,应该是他那台悍马吉普车发出来的。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了,说道:“你——你不要乱来呀!”
他阴森森地笑着说:“哼,你还想跑吗?你跑也没用!我今天晚上非得让你陪我快活快活!”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我的这一天彻底地被郑日升和石富国给毁了,我的平安夜却注定平安不了。
郑日升好像一只赖蛤蟆,而石富国好像一条疯狗——相比之下,疯狗更危险一些。
我也懒得去看郑日升是不是还守在楼下了,至少他不会冲进来伤害我。
杨郁夫也听出来的是怎么回事了。他问我:“怎么了?那个混蛋要来吗?他能找到这里吗?”
我叹了口气,说:“他知道我住在这里呀,他马上就要开车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杨郁夫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放在客厅的餐桌上。他说:“你别怕,我保护你,他要是闯进来,我就跟他拼了!”
我想了想,说:“我们要不要出去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他说:“那样反而更不安全,他说不定就在哪里守着呢,我们一出去就会被抓个正着。再说了,现在这么晚了,找个地方躲避也不好找。”
于是,我们搬了两把椅子,挡在了门口。我也拿了一把水果刀,准备防身。
我说:“如果他真的找上门来,我们就报警。他要是敢闯进来,我们就反抗。”
杨郁夫说:“这么晚了,值班的警察恐怕也不会那么及时吧。”
他说着,握紧了手里的菜刀,深蓝色的眼睛里露出狼一样目光,我看着更害怕了。
我劝他说:“你别冲动,他就是个人渣,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你放心吧。”
我们的神经一直绷紧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石富国那个混蛋却再也没有动静了。我当然不是希望他来,但是,这样就好像在头顶上悬着一块石头一样,一直也不落下来,闹得我们心神不宁。
我们从晚上八点多钟,一直“等”到十二点——都到了圣诞节了,那家伙还是没有来。
杨郁夫放下了手里的菜刀,抱住了我,说:“圣诞快乐!”
我也对他说:“圣诞快乐!”
他说:“那家伙应该是不会来了吧,他就是瞎捣乱嘛,不用害怕。”
听他这么说,我也松了一口气。
他抱着我上了床,疯狂地吻着我,我也回应着他的吻……我们的身体纠缠到了一起,释放着压抑了很久的情绪。
终于,我们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也许是太累了吧,连梦也没有做,睡得昏天黑地。
可是,天刚亮的时候,我却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微弱的晨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屋子里有些冷。
我连忙推醒了身边的杨郁夫,我说道:“不好了!有人敲门,一定那家伙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哪?”
杨郁夫立刻坐了起来,点上了台灯,匆忙地穿上一条裤子,光着膀子,冲到了客厅里,抄起桌上的那把菜刀。
他冲着大门问了一句:“是谁呀?”
我也披上了一件睡衣,拿起了那把水果刀,紧跟在他身后。
外面的敲门声更响了!
我听到一个男人喊道:“开门!快开门!”
但是,我听那声音,并不是石富国的。
杨郁夫小心地挪开了挡在门口的椅子,我趴着门镜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的人令我大吃一惊!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