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男人有每天早晨听广播的习惯,真是老年人的作息规律呀!
可能是刚才冻坏了吧,他又找出一件棉大衣披在身上。他坐在一张半旧的棕色真皮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吐出一缕烟圈。他对我说:“丫头,一会水烧开了,你就去泡面。”
我点了点头,过去弄方便面。
杨郁夫躺在地上没动,他看着那个男人抽烟,可能是烟瘾犯了,也想抽一根吧。那个男人没理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广播。
或者,杨郁夫这时正在想着该怎么逃脱吧。但是,他心里明白得很,这样硬拼的话,肯定是跑不掉的,只好委曲求全,按那男人说的做了。
我把三个碗面的外包装撕开了,把盖子撕开一半,取出塑料叉子,把脱水蔬菜包、调料和酱包撕开,放了进去,只等着水烧开了就泡面。
这时,水已经烧得很热了,电水壶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水就要开了,但是电水壶还没跳闸。广播的声音却被烧水的声音压了过去。那个男人拧大了收音机的音量,我听到广播里正在播报着中央新闻呢,已经讲到国际新闻了。
播音员字正腔圆地说道:“据最新收到的消息,棒国于今天凌晨三点,于XX地区进行了一次地下核试验,具体当量尚不清楚。由于这次核试验的位置处于地震带上,引起了四级地震,我国东北的局部地区震感明显。”
然后,又说了一些批评的言论。
听了这条广播,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的地震,竟然是这么形成的呀!我们这里何止是有震感哪,差点就给震死了。而且,我们来这里寻找黄金的F市,确实离我国和棒国的边境比较近。
我想起来了,我还听郑日升说过,石富国经营的那个矿,主要就是开采一种制造核武器所需的原料矿物,高价买给棒国,棒国为了制造核武器,勒紧裤腰带也得买。石富国这么做,对国家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危害,所以才会被国安局给盯上了。终于,在去年平安夜那天晚上,被郑日升给击毙了。看来,那家伙才是这次地震的罪魁祸首呢!
水开了,我提起水壶,冲了三碗面,还剩下一些水,那个男人拿了一个保温杯,让我把剩余的开水倒了进去。
在等待泡面的时候,那个男人又抽了一支烟。
我偷偷地看着他抽烟的样子——眉头微皱,一脸忧郁,腮邦子一紧一松的,还是很有男人味的。特别是他嘴角的那道伤疤,不但没有令我觉得可怕,反倒给他增添了几分魅力。他的右手的小指,从根部缺失,也许是在战斗中受伤截掉的吧。
大约过了几分钟,我没有准确地计时间,估计面早已泡好了,我对他说:“大哥,面好了,可以吃了。”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拿过一碗面来,一把揭开了半粘着的盖子,吹了吹面汤,捧着碗喝了几口,可能是刚才在外面实在是冻坏了吧,先喝几口热汤来取暖。
然后,他拿起塑料叉子,挑起面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扶着杨郁夫靠在墙上坐了起来,他被绑着,很是别扭。
我问那个男人:“可以给他解开吗?让他自己吃啊。”
那个男人吃了一口面,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怕再把他惹恼了,便没有再央求他。只好自己喂杨郁夫吃面。
我拿过一碗面,撕掉了盖子,先给他灌了一口汤,汤还有点热,给他烫得直叫。他对那个男人说:“你能不能给我解开,让我自己吃?”
那个男人喝了一口面汤,吧嗒吧嗒嘴,说:“不行,你小子就别打歪主意了,你是跑不掉的。再说了,让你女朋友喂着吃,不是很享受吗?”
我用叉子挑起方便面,吹了吹,慢慢地喂杨郁夫吃着。
他吃完了,我才开始吃,我的那份面已经泡过火了,不筋道,很难吃,而且我也不爱吃方便面。但是也没有办法,我实在是太饿了,很快就把这碗面吃了个精光,面汤也没剩下。
在我们吃面的这段时间里,那个男人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穿上了一套轻便的黑色棉服,穿着一条有很多口袋的工装裤,脚上是一双皮靴,手上还戴了一副质地柔韧的黑色皮手套,可能是为了遮掩他那残缺的小指吧。
他拿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栓,插在衣兜里,说:“我们走吧。”
我问他:“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他说:“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救郑日升了。”
我又问他:“杨郁夫怎么办?就这么绑着吗?你把他解开不行吗?”
那个男人冷冷地说:“不行,一会就把他放在后备箱里。”
我不同意,说道:“那样太难受了,这一路颠簸,弄不好会死人的。”
那个男人瞪着我,说:“他万一出什么鬼点子,再逃跑了呢?你们俩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能那么轻易就放你们走吗?”
杨郁夫说:“好吧,我答应你,在找到郑日升之前,我决不逃跑,你别伤害我女朋友就行。”
那个男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到了屋子里,很快就出来了,他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半管透明无色的液体。
我心想,不好!我问他:“你要干什么”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给你男朋友打一针,让他老实点。”
我企图拦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杨郁夫的手脚都被绑着,也无力反抗。那男人在杨郁夫的胳膊上打了一针。
我惊恐地问他:“那是什么?是安乐死吗?”
他笑着说:“算是一种毒药吧,不过要等过了24小时之后才会发作。”
我着急地说:“那解药呢?你这是要杀他呀!”
他冷冷地说:“解药不在这里,也不在我身上,只有我知道在哪。你们要是配合我,救出了郑日升,我就在毒药发作之前就给他用上解药,否则的话……”
杨郁夫听了,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脸色苍白,叹了一口气,便没再说什么。
我对那男人说:“大哥,我们俩一定配合你去救援,到时候,你可要早点给他解药啊!可是,万一毒性提前发作了怎么办?”
那个男人淡淡地说:“不想让毒药提前发作,他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乱蹦乱跳做剧烈运动,死的就快了。”
也许是给杨郁夫打了药,不用害怕他起事了。这个男人同意我和杨郁夫坐在后座,但是他的手脚还是被绑着的。我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不能协助他逃跑,而且,我们没有解药,跑了也是个死。
那个男人开始收拾车上的东西。
车上有武器弹药,还有探险的装备,还有一些方便食品。
我看到了杨郁夫从地下矿道里弄来的唯一的战利品——那把生锈的武士刀,现在被这男人缴获了,也放在车的后备箱里了。
我偷偷地摸了一下,我拣的那个带有“犬”字的银子吊坠,还在一直藏在我大衣的里怀揣着呢。
我把杨郁夫拖上了车,我们坐在后座上,系好了安全带。
那个男人也上了车,坐在驾驶席上。他回头对我说:“丫头,你要是敢起坏主意,我立即开枪也能打死你们。”
我连忙说:“不敢,不敢。”
他哼了一声,用钥匙启动了车子的发动机。
我和他套近乎,说:“大哥,你怎么称呼呀?认识两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冷笑着说:“我的名字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就叫我‘狐狸’吧。”
我听了真想笑,但是在这种场合是笑不出来的。可能是他的工作性质特殊,不适合使用真名吧,“狐狸”就是组织里给他起的代号吧。我觉得叫他“老狐狸”更贴切一些。
如此说来,郑日升的名字可能也是化名吧。
他没有立即开车,这天气很冷,需要等着发到机烧一会才能走。在热车的时间里,“狐狸”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只听到他说的话,好像是在联系A市国安局的人员,准备人手,去救援郑日升。
我听他说道:“什么?山崩塌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一听,那个山竟然崩塌了!当时吓得直冒冷汗,山都崩了,郑日升那小子还能活着吗?他又不是孙猴子,估计早就压偏了吧。
他又说道:“哦,不要着急,冷静点。你们那边先安排一下吧,我马上就过去。”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我着急地问他:“‘狐狸’大哥,怎么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他平静地说道:“那座荒山的地下与地震带连着,由于这次地震,山已经崩塌了!”
我的心里就是一翻个,问道:“郑日升是不是也被埋进去了?”
那个男人阴沉着脸,说:“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就得看那小子命大不大了。不过,这回可有你们好看的了。”
我说:“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我看了一眼杨郁夫,他没说什么,看上去也很冷静,他在心里一定在想着什么办法呢,可能是怕被看出来吧,所以一言不发。
那个男人缓缓地把车开出了院子,下了车,锁上了院子的大门。然后,一脚踩下了油门,快速地向A市赶去。
不知道我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