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住在了胡万云的家里。
后半夜,我醒来了。身边的胡万云睡得很香。
我坐了起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个摄像头里的内存卡,还没有处理呢!不如就用胡万云的电脑把它格式化了。
我悄悄地起来了,来到他的书房里。那里有一台电脑,虽然我没有用过,但从外观上来看,是很新的,配置也很高。
我打开了电脑,好在没有密码,一般自己家里的电脑都不会设开机密码的,除非有什么保密的东西。
我把偷拍用的摄像头里的内存卡拿了出来,我还得感谢马龙驹呢,要不是他网开一面,我妈妈可就要晚节不保了,不过,她既然做了那样的事,也谈不上什么“晚节”了吧。
我把内存卡接到电脑上,很顺利地读了出来。
在把它格式化之前,我大概的又看了看那里面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有一个男主角,那就是前任普江镇镇长任健,而且都是在招待所的那个房间里拍的,而照片上的女人却是不同的……其中还有我妈妈。
我发现那里面确实有任健和刘ju花的照片,也就是说,胡万云说的,刘ju花怀的是任健的孩子这一说法,在理论上是成立的。但是,在搜查侯显忠公司里那秘密的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组照片,也许他们还没来得及洗出来吧。
侯显忠勒索任健时,寄出去的照片里不知道有没有我妈妈的?我想他应该已经销毁了吧。
这些照片看得我真恶心,我便没有再看下去,点了右键,选择了格式化。
格式化之后,看着空空的内存卡,我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胡万云还在睡着,他没发现我的举动,这样很好,免得我再和他解释。我从电脑上拔下了把这张空白的内存卡,又收回了我的背包里。关上电脑,回到卧室,躺在他的身边,继续睡觉。
虽然曹晓丹中枪是前半夜的事,但是她抢救无效宣布死亡的时间却是后半夜,按照一般的规矩,第三天火化。
我又在胡万云家里呆了一天,并且和胡万云说好了,要一起参加曹晓丹的遗体告别仪式。
虽然我很挂念小熊和马龙驹,还想去殡仪馆看看,帮忙料理曹晓丹的后事但是胡万云缠着我,不让我走。
中午,我们出去在附近的饭店吃了午饭。
吃完午饭,他说要去医院换药了,我说:“那我们就去市人民医院吧!”
他冷笑着说:“用不着去那么远的人民医院,就是一点小伤嘛,在附近的卫生院换个药就行了。哈哈,你是想趁机去看你前夫吧?没门!”
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如果顺便看看他也可以的。”
胡万云说:“那就等明天那个女人葬礼的时候你再看吧。”
我陪着他到卫生院换药,其实他伤的也不轻,揭开纱布,在脑瓜顶的正中间有一道丑陋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还残留着黄药水的痕迹。不知道伤好了以后,那地方还能不能长出头发来了。
回到他家里,他又向我求欢,可能是预感到我们的关系要走到尽头了吧。
我们又做了几次,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闹钟把我们叫醒了。
我打着哈欠,挣扎着爬了起来。准备参加曹晓丹的遗体告别仪式。
我把上次来放在这里的衣服都收好,装在一个包里。
胡万云说:“今天我办完事要回镇里去上班。”
我说:“那正好,你把我也送回家去吧。”
他看出来了,我收拾东西是要走了,说道:“你不在我这多住几天了?”
我说:“算了吧,我好几天没回家了,该回去看看了。”
我们一起出了门,我把收拾好的衣物放到他的车里。我们在路边的小餐馆吃了早点,胡万云开车带我来到了殡仪馆。
殡仪馆的院子里停满了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我们来到了灵堂里。贾仁和贾三壮父子俩等在灵堂里,过了一会,陈天柱、陈孝雄、马为善、马龙驹也来了,他们坐的是租来的那台丰田凯美瑞,马为善当司机。
看到了陈孝雄,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问他:“小熊,你好一些了吗?”
他迟疑了一下,说:“嗯……我很好啊。”
看到我和陈孝雄说话,胡万云瞪了我一眼。
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闲聊,大家都很严肃,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到了曹晓丹的遗体告别仪式的时间。
在吊唁厅里,沉重的哀乐响了起来。
在这种场合下,我止不住悲伤,痛哭起来,我觉得世事无常,人生苦短,只有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看着玻璃棺材里的曹晓丹的冰冷的遗体,我又想起了很多,这女人在少年时做下荒唐的事,给别人生了孩子……几个月前,这女人还在我家做钟点工,虽然她的目的也许只是能经常看看儿子,但是她又是为了全家的生活,当了马为善的地下情人,还骂过我、打过我,后来流落异乡,为了保护儿子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主持人用缓慢、低沉的声音指导我们,站成了一排,向遗体三鞠躬。
然后,走过去瞻仰遗容,与贾仁、贾三壮握手。
玻璃棺沉入了地下,由地下通道进入火葬场,开始火化。
我们出了吊唁厅,在外面的大厅里等着取骨灰。
陈孝雄在那里傻乎乎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还问他爸爸说:“我……干嘛要来给她送别呀?她不就是曾经给我家当过钟点工吗?”
陈天柱抽了一口烟,说道:“你怎么不应该来?她是……”
话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了,我知道他差点说漏了嘴。
陈天柱继续说道:“她为了救你呀,把命都搭进去了。你来送她最后一程,难道不应该吗?”
陈孝雄想了想,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说:“那天晚上你睡得太死了,所以不记得了。我就在病房里,我都看到了,她用身体挡住了子弹,可是流血过多而死。”
陈孝雄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个小时,骨灰烧好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喊家属进去拣骨灰,装入骨灰盒。陈天柱让陈孝雄也去拣,可是他拒绝了,陈天柱还很生气,动手打了他一巴掌。我说:“爸爸你别这样啊,他的精神不好,就别强求了。”
陈天柱也只好做罢。我想,他的心中也在斗争吧,要不要告诉陈孝雄,曹晓丹就是他的生母。他也想让陈孝雄做一点儿子应该做的事,可是又不想说出真相。他不说,我也只好保持缄默,他不知道,我心中还埋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贾仁和贾三壮父子去拣了骨灰,我们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贾三壮捧着骨灰盒出来了,好像很沉重的样子。
由于他们过几天就要回到K市了,所以就没有在殡仪馆办理寄存,骨灰直接带走。
今天,我看着陈孝雄那样子有点傻,便悄悄地问陈天柱:“爸爸,我看孝雄的样子怎么有点发呆呢?”
陈天柱很严肃地说:“他在被绑架时候被大量注射了镇静剂,肯定会有副作用的,所以才变成了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了。”
我刚刚哭过,听到这情况,又是一阵悲伤,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变成傻子啊。
我安慰陈天柱说:“回去好好休养吧,应该能治好的。”
我心想,马龙驹参与的这次行动也就算是及格吧,人质虽然救出来了,但是也变傻了,是不能给满分的。
我们分别乘坐两台车,出了殡仪馆。胡万云的奔驰吉普车上坐着我和贾仁、贾三壮父子。马为善开着租来的丰田凯美瑞,拉着马龙驹和陈氏父子。
我们来到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了一顿饭,气氛比较沉闷。
在饭桌上,大家谈了谈今后的事宜。
贾仁和贾三壮回家去,处理一下房子和其它物品,过几天就带着曹晓丹的骨灰回K市去。马为善建议,就在她父母的墓地附近给她再买一块,把骨灰安葬了。
而陈孝雄还要回医院再检查一次,然后就要办理出院手续了。
吃完了午饭,大家分开了。
胡万云开着奔驰,带着贾仁父子和我回到镇里。
我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有些想念妈妈和哥哥。
胡万云开着到我家楼下的路边,我拎着收拾好的衣服包裹,下了车。胡万云继续拉着他们父子,向南开去,准备给他们送回云山村。
进了家门,家里却没有人。这个时候,哥哥还没下班,妈妈在外面打工。
我自己在家,很是无聊。又睡了一觉,又做了很多梦,基本上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重播。
晚上,妈妈和哥哥回来了,看到我在家,还觉得奇怪呢。他们都问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我就简单地说了说。
吃完了晚饭,妈妈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原来是我爸爸打来的,他说过几天要来看看我们。
我们全家即将在异乡团聚,这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