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啊!”
眼看左离一把掀开草席,楚连燕吓得尖叫一声。
“别怕,这是吴小狗啊。”左离蹲下身,用火折子在那已经泡得发白的尸体上一顿照,“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左手少两个手指,伤口已经愈合两个多月了。右手少一根拇指,新伤,断口处有骨血。骨血粘稠,像是死后被人切下来的。”
楚连燕不由惊讶道:“乔贵说吴小狗为表决心,两个月前曾经断指。那新伤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有人拿着吴小狗的手指去威胁他姐姐还债咯。”左离随口回答着,又继续道:“指甲里有泥土和皮屑,凶手可能被抓伤。鼻子这里……唉?”
楚连燕大着胆子凑过去看,只见一小坨红白血肉挂在上面——
“好恶心,这是什么?”
“脑浆。”左离说着,拨开尸体凌乱的头发,就看到脖颈大椎穴上面一个深深的血洞,此时早已泡的发白!
“这才是致命伤!”
“所以他不是溺死的?”楚连燕捂着嘴惊道。
“看样子,像是发簪之类的东西。”左离盖上尸体,用一块帕子擦了擦手,“吴小狗被人杀害后,沉尸井中。凶手将他的拇指剁下来,带到吴小倩面前,谎称逼债。因为吴小狗的前科,小倩救弟心切,深信不疑。于是被人带走抵债。而这个抵押的代价……”
“小倩临走前对隔壁大婶提到过,弟弟欠债三百两黄金?那她要用什么来还呢?”
楚连燕问。
“不知道,要么……明天再说吧。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
“连燕你去哪了啊?这晚上更深露重的,万一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楚连燕刚刚回来,程老夫人就到西厢院来找她了。
跟她一并过来的,还有何湘兰与一位五十多岁的络腮胡子。
他们介绍说,这位是胡大夫,最擅长孕产杂症。
“连燕,你且叫医生把脉看看。”程漠跟在后面,一并进来,“你前段时间身子一直虚弱,看胡大夫是不是要帮你加几贴安胎的药。”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说实话,像楚连燕这种从小习惯了躲在喧嚣之后的清冷性情,陡然成为全家关注的重心,这实在让她觉得有点别扭。尤其是,她很清楚这个关注度背后,与她楚连燕本身并无关系。
“我最近能吃能睡,身体也好着呢。何况——”
“哎呀,连燕你就别逞强了。人家胡大夫可是我辛辛苦苦帮你请过来的。年纪大些,经验也丰富嘛。总比那些看着俊俏行为没个尺度的小年轻人,咳咳——对吧对吧?”何湘兰话里藏针,长耳朵的都能听明白。
楚连燕并不想再生事端,也不争辩,由着何湘兰假惺惺地示好,由着她搀住自己的手臂——
楚连燕低了低头,发现何湘兰的手背上,几道抓痕新鲜而狰狞。
“大伯母,你这伤?”
“哈?”何湘兰迅速抽回了手,“碰到点小伤,不要紧。”
一阵风吹过来,飘动何湘兰鬓边的几根银丝。楚连燕恍惚记得,她发髻上的三根玉簪子,今朝貌似只剩两根了呢? 梅花落,与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