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壮士落难黄河渡口
贤知府感恩留应雄
渤海湾往西南三百里有一龙泉镇,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镇上的首富当属洪氏家族,洪家第三代,兄妹五个,老大洪顺德常年在家管理万亩良田,两千亩果园,是家族的掌门人。二弟洪顺仁早年留学欧美,归国后在行政院财税上担当要职,是洪家及第的秀才。三弟洪顺成谙熟经商之道,昌盛时期在上海、青岛、大连、哈尔滨开设钱庄,货栈二十几处,是洪家的“摇钱树”。四弟洪顺章婚后夫妻不睦,因此受父母问责,负气离家出走,报考黄埔军校,后在国军中任少将旅长,是洪家名副其实的将军。小妹洪顺娇天生丽质,自幼聪慧好学,长大之后越发光彩照人,在国外留学期间与华人巨商之子,相识相爱喜结良缘,从此随夫侨居国外,是洪家的贵人。
当年在龙泉镇方圆左右,洪氏家族算得上有钱有势的大户,按常人所想有可能骄奢淫逸、威福莫比,其实不然,这洪顺德生性温和笃厚,待人处事素来宽仁重德,始终严守祖训,外不嫖赌,内不纳妾,善待佣人,从不欺侮;灾年减租减息,开仓放粮;扶危济困,兴办学堂;尤为可贵的是日伪时期,不畏恫吓不与汉奸同流,对抗日军民,洪顺德则有求必应,没断了资助钱粮药品。
谈到洪氏家族兴旺发达和家风德行,必然要提起洪家先人,洪顺德的祖父洪应雄,自幼随父习武,勤学苦练有一身超群的功夫,十岁随父母参加太平军,同治三年天京陷落,父母殉难。洪应雄时年十四岁,在父亲结拜兄弟的保护下,化装乞丐逃出天京,被送至南少林寺,隐身习武。光绪元年,洪应雄随叔父组织刺杀钦差大臣,不慎走漏消息,叔父宁死不屈,被清廷判斩立决。洪应雄在友人帮助下逃离险境,从此隐姓埋名各处漂泊不定。
光绪二年清明节,洪应雄站在黄河南岸某渡口,等待船只渡河北上,只见滚滚河水东去,河面一艘大船由远及近缓缓驶来,船上有两架轿车,一干随从,在离岸数丈处,因孩童放的风筝断线掉落船上马头,驾辕烈马受惊,前蹄腾空向前奔去,霎时间连马带车坠入河中。洪应雄见状,不顾春寒咋暖冰凉的河水,纵身跳入从车内救出一女眷托至船上,又听人呼:夫人侍女文姑娘还在车中。洪应雄再次潜入水下,将那侍女救出,姑娘溺水时间稍长,拉到船上已经昏迷不醒。登岸后洪应雄说:“可卸下马匹将姑娘扶上马背,牵马跑步,人受颠簸可吐腹腔之水。”众人从之,果然奏效那文姑娘缓缓醒来,被扶入另一车内更衣。
正在这时南面几匹快马疾驰而来,为首的中年人来至车前滚鞍下马,掀开车帘,问道:“夫人无恙乎?”只听车内传出女眷声音,“适才车马人等跌入河中,若非这位壮士相救吾主仆命休矣,救命之恩理应重谢才是。”中年人回首将洪应雄上下打量一番,见此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心中暗自称奇,此间竟有这般人物,随之抱拳拱手说道:“我乃本地知府梁久昇,车内是我的夫人、侍女,敢问壮士尊姓大名?”洪应雄还礼答道:“在下姓李名雄字安然。”知府接着道:“今夫人幸免于难,全靠壮士见义勇为,请壮士随我到府上叙话。”洪应雄见盛情难却,即随车仗来至知府官邸,被让至客厅,洗漱用茶。
知府脱去官服身着便服由后堂而出,分宾主坐下,知府开言问道:“今观壮士仪表不俗,为何流落江湖?”洪应雄答道:“在下河北沧州人氏自幼丧母,由父亲抚养成人,因不平村中恶少仗势欺人,将其打残逃难在外已二年有余。”知府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府上现有一小校场,府中护卫正在习武,壮士可有兴观赏去?”洪应雄欣然应允。即随知府来到校场,看见十五六人正在舞枪弄棒,遂立于场外仔细观察起来。知府问道:“这帮人可抵御强手乎?”洪应雄答曰:“若遇强手必不能胜。”
知府闻言心中不悦,说道:“壮士可愿与之切磋切磋?”洪曰:“可也。”知府又问:“如何比试?”洪应雄说这十数人,一拥齐上为好。知府闻言惊疑,说道:“这成何体统?”洪笑曰:“以武会友,但来无妨。”梁知府召来领班,言明来客之意。众皆骇然,纷纷磨拳擦掌,只待厮打。洪应雄上下紧了紧衣裳,大步流星走到校场中央,抱拳拱手,说了声请,待众人四面围合之后,猛然一个后撤步喊了声‘小心了’,转身一个扫堂腿,三四个人应声倒地。一连几个扫堂腿竟无一人幸免,不服者挥拳复来,只见这洪应雄原地挺立双臂挥展之处力拔千斤,膝下双腿坚若磐石,众人轮番上前,皆无功而退。梁知府在旁赞叹不已,急忙喝住左右。上前执着洪的双手言道:“壮士武功有如神助,人才难得,吾深爱之。”
天近午时知府设宴款待洪应雄,席间知府说道:“当今天下正值多事之秋国事、家事、府中事、正值用人之际,吾欲留壮士任府中武术教官随身护卫,日后如有功劳再向朝廷推荐,不知壮士意下如何。”洪应雄正忧无栖身之处,又感知府一片诚意,当即说道:“蒙大人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凡事更望大人教之。”知府闻言甚喜。接连同洪应雄痛饮数杯上下皆欢而散。从此之后,洪应雄用李雄的名字,在府中做了教头。因其武艺高强,又有一副侠肝义胆的心肠,故深受上下拥戴。
转眼月余,梁知府唤应雄书房说话,落座后,应雄见他面有泪痕,心中一惊,言道:“小人自来府上受大人器重,当知恩图报,若有用在下之处尽管吩咐。”知府言道:“吾祖籍离此百里开外,家父承祖上基业,良田五百顷,当铺、绸缎庄两处铺面,虽无大富大贵,也算得上小康之家。家母知书达理温存懦弱。二弟年少时与同伴郊外游玩,遇雷鸣闪电受到惊吓,自那落下疯癫症,时好时坏。祖父母在世时忧家丁不旺,为父亲纳娶二房,依家乡习俗,母亲在称她姨娘,母不在为继母。这姨娘精明能干,婚后生下一子。父亲过世,我考取功名,离家赴任。姨娘开始欺负母亲虐待弟弟,我原意想接她俩来府上,母亲不肯,意欲家中坚守,等我日后回乡支撑门面。昨日收到家书,近日内宅闹鬼,母亲年迈经不起这等恐惧,已卧病在床。我已快马向巡抚衙门告假,想请教头与我同行,事若不顺也好有个商量。”
应雄说:“老夫人遇这等怪事,在下义不容辞理当效劳。”知府说:“咱府上马总管与我那姨娘乃是姑舅亲戚,故此行不可让他知底细,对外只言微服私访。”应雄说:“鬼怪乃荒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以我之见,归故土后暂不还家,我助大人明察暗访先行捉鬼。”知府闻言道:“有教头竭诚相助,我无忧也!”
次日早饭后,主仆二人两匹快马,于黄昏前还故乡。寻客栈下榻,晚饭知府置酒款待,应雄说:“入更之后,我欲入宅院,打探虚实再行定夺。”知府说:“正合我意。可顺路往北五里,梁马屯道中有一坐北朝南的高门楼,便是我的故居。母亲住院内东上房,姨娘住西上房。”
饭后,洪应雄换上夜行衣,扎紧停当,辞别知府。二更后,进入这座三进三出的四合大院。避开更夫,一会楼上一会地下。至四更天后,未见异常,只好先回客栈。知府好言安抚。一连三日皆无功而返。梁知府思母心切,不免急躁起来。应雄说:“府上闹鬼乃奸人作祟,若不能除奸,府上永无宁日。”
知府说:“教头所言极是,此行如此慎密,鬼怪为何不敢露面?”应雄说:“依在下愚见,大人家中姨娘将书信送出,自料大人必率众归来捉鬼,故已藏匿了。我有一计,可引鬼出动。”知府说:“教头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应雄说:“明日我骑快马去府上送信,只言大人随巡抚衙门进京公干,少说也得半月后归来。望姨娘寻找名医尽心为老夫人治病。多派家丁昼夜看家护院,勿使再受惊吓。”梁知府听后点头称赞。
次日上午,洪应雄于梁马屯梁府滚鞍下马,与门人称在下李雄受梁知府差遣,前来探视老夫人病情。门房不敢怠慢向内传话。稍事,院内走出一翩翩少年,向洪说道:“我乃久昇哥的三弟久德,请军爷府内叙话。”应雄随他入客厅,只见上首坐着一风韵少妇,梁久德说:“这是大哥姨娘,我的母亲。”
洪应雄行主仆之礼,落座后,说道:“我家大人闻母亲卧病在床忧心如焚,无奈官身不自主,随巡抚大人这趟办差少说也得十天半月,故特差我来与老夫人、二夫人告知原委,宽恕他之不孝。”二夫人说:“大夫人上了年纪,越发思念子孙心切,虽说身体欠佳,但无大碍。前几日,于花园赏月,回房时自称撞上鬼了。神志恍惚汤水不进。年迈之人倘有意外我担当不起,这才告知你家知府。”应雄问道:“大户人家,家丁护院也非一人,孤魂野鬼如何敢来?”二夫人说:“大夫人老目昏花想必是看走眼了。”应雄说:“夫人何出此言?”二夫人说:“那日陪大夫人赏月的丫鬟,始终都在身边,事后却说什么都没看见。”应雄说:“既然来了,当去给老夫人请安。”
二夫人说:“这是理所当然。”遂让梁久德陪应雄前去。至老夫人榻前,那久德先行引见,应雄说:“知府大人得知老夫人贵体欠安,寝食不安十分挂念,只是身事公门,忠孝不能两全,恐怕此时还在京城的路上,恳望老夫人打起精神多等几日。”老夫人说:“吾儿乃至孝之人,老身平日积善不够方有此劫,故不怪尔等。”
这时府上家人唤走梁久德,老夫人谓应雄:“此子品学俱佳,无愧于梁门之后,行事多与其母不合,每日早晚必来我处问安。”应雄说:“观其外知其内,我亦有同感。关于那日所受的惊吓,烦请老夫人于在下细细说来。”老夫人说:“七日前,丫鬟红云陪我去后花园赏月,不足一时辰,身感困倦,红云搀扶回房,刚出花园那鬼怪冲面而来,一身罩白,好大的个子,几声怪叫吓得我血脉归心。”应雄说:“可让丫鬟带我去后花园看看。”老夫人唤来红云,言:“此乃大公子府上来的差官,先领其去后花园,凡事当实情相告,不允诳语。”进园后,洪应雄各处看得仔细,至后墙角门处,停下脚步细致观察。
红云告诉应雄,“一提那日之事至今仍是心惊肉跳,那怪物高人一头,但颈上没有人头,两臂挥舞长袖,哇哇乱叫。听我呼救一头钻进花园。三少爷率众来时,已踪影全无。”应雄问:“红妹所言二夫人可知晓?”红云说:“当晚二夫人问话,奴婢已实情告知。二夫人却说堂堂梁府闹鬼,老夫人昏厥,传扬出去让世人耻笑。日后对外人不许提起此事,无论何人问起皆言什么都没看见。如敢乱说,打断双腿逐出门外。你若不是大公子府上的人,奴婢哪敢说实话。”应雄说:“原来如此,我走之后务必照料好老夫人。大公子回来之日,自然水落石出。”
从园中出来,洪应雄向老夫人、二夫人告辞,梁久德说:“军爷如此辛苦,稍事休息,午饭后再走不迟。”应雄说:“老爷行前交待的差事不敢耽误,今日就此来日方长。”梁送出门外。应雄回到客栈,将上午之行复述了一遍,梁知府沉思片刻言道:“看来是祸起萧墙。”应雄说:“老俗语,没有家贼不引外鬼,如不出所料,今晚当有分晓。”
夜幕降临,洪应雄潜入梁府,藏于花园假山,三更过后,听园外有了动静,走进的这人形似二夫人,直奔后门,开门之后,院外闪进身影,二人匆匆离园,直奔西上房。应雄用食指捅破窗纸,望室内一看,跟随二夫人的那人,摘去头巾面纱,现出男人身,二夫人遂将白天知府衙门来人之事说与那人。只听来人说:“那梁知府非等闲之辈,今日之事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来者不善。”二夫人说:“趁那梁久昇一时半会回不来,一不做二不休。”来人说:“此事缓则生变,有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今夜便结果老妇的性命,明日讣告亲朋老夫人久病不愈于昨晚仙逝。再设计将那小丫鬟灭口。那梁某人天大的能耐,无凭无据能奈我何。”
二夫人说:“这等事需干的干净利索,不可显明伤硬伤。”来人说:“夫人不可多虑,盘算多日,断无失手之说。夫人当先与我快活,”二夫人说:“瞧你这般出息,只可快些不可缠绵,事成方可长约会。”言罢二人苟且之后,二夫人打开箱柜取出白袍白裤,来人装扮之后,从窗户而出。直奔老夫人的东厢房。洪应雄尾随其后,高喝一声,“恶人休走!”手中哨棒飞出,那人“哎呦”一声,栽倒在地。洪应雄一个箭步,将其踩于脚下。只听那人哀求:“好汉饶命,若能饶恕愿赠千金答谢。”应雄说:“狼心狗肺之徒,大祸临头仍心存非分,可恶至极。”
这时院内更夫听见动静立马赶来,洪应雄说:“我乃知府大人派来的差官,已将恶鬼生擒,速去报知你家三少爷。”那梁久德闻讯大喜,吩咐家人点起灯笼火把,将擒获的假鬼綁至前厅。揭开袍褂一看,让他大惊失色,原来这装鬼之人竟是县衙的师爷。应雄闻言谓梁久德:“既然恶人在县衙任职,我等不可擅决,也不宜送官究办。好在知府大人已至五里处客栈,可差人请大人火速还家。”梁从其言。
一时辰后,东方泛白,梁久昇赶回家中。先至母亲床前磕头谢罪,随后吩咐闭门谢客。屏退家人,与洪应雄、梁久德同那师爷问话,梁知府说:“你我相识相交多年,为何伤天害理谋害我母亲。若从实招来,本府从宽发落,胆敢半点欺瞒,休怪我翻脸无情。”那师爷面如土色磕头不止,称自己罪该万死。梁久德说:“家兄一年之中,清明还乡祭祖,中秋大年与族人乡亲欢聚,每每你鞍前马后好话说尽,怎知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真乃人面兽心人心难测也!”洪应雄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离地三尺有神灵,岂容鼠辈肆无忌惮。”
那师爷说:“凡梁府应纳钱粮赋税,下差总是网开一面。去年我私自挪用府库的银两,与家人合伙生意,赔得净光,库银不补若被县令查出,按律杀无赦。无奈之下求二夫人解燃眉之急,二夫人知情后,慷慨义气先予半数,稍后,我旧话重提,二夫人言,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难处,梁家偌大家业里里外外全靠我一人支撑。大夫人仗着他儿在外做官,时常欺辱俺这孤儿寡母,别看现在日夜操劳,都是给梁久昇预备的,日后他若还乡,注定是要看脸色的。师爷若助我,将大夫人逼走,慢说是这点银子,就连本夫人也委身于你。下差求人之际,加之二夫人美色挑逗,便同她通奸有染受其指使。”
梁久昇问道:“这装鬼吓唬老夫人是何人先行提出?”师爷答:“是二夫人的主意,她说大夫人年老多病,可扮鬼吓她。我说若吓出好歹如何是好?二夫人却说若能吓出人命重重有赏。”洪应雄问道:“以你的身份见识,干这等事为何赤膊上阵?”师爷答:“我原意从江湖上收买巫婆神汉行此事,二夫人执意不允,她言,这种人如何靠得住,如泄露出去,我等无法收拾,凡事求人不如求己,欲保密计宜亲自为之。”
在旁的梁久德听此言,如五雷轰顶,转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起身回房,连饮酒三碗,取出防身的短刃,复回后堂。手指师爷骂道:“恶贼害我大娘,辱我生母,骗我钱财,我与你势不两立,”言罢,手刃捅入心窝。那师爷口喷鲜血当即丧命。梁久昇见状斥责道:“三弟鲁莽了,恶人纵有天大罪过,当送官究办按律处刑,咱于家中私设公堂闹出人命,弟陷兄于不义乎。”
梁久德说:“大哥所执乃一面之词,若将此人送官究办,势必家丑外扬,到那时先人家风,家母名节荡然无存。任其满城风雨,弟倒不如死了干净。”洪应雄说:“依在下之见,当先议这恶人尸首如何处置,”梁久德说:“村西不远近山处,有一火炼场,当地凡孤寡鳏独、饿殍荒野者可送去火炼,故此事不足虑。”
府中这般折腾,那二夫人自然是不能安睡,当得知师爷被擒,梁久昇星夜归来,才知已陷入圈套。惶恐至极,派贴身丫鬟去后堂偷听。没一会,丫鬟回来言:“那师爷招了,且把事情都诿过于二奶奶,”二夫人听罢,只吓得魂不附体,自思若被送官,按律骑木驴游四门,受此大辱不如自裁,即取来三尺白绫悬梁自尽。
梁久德闻报后悲恨交集,于生母灵床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去问梁久昇这丧事准备如何办理。梁久昇说:“事发突然,何谈准备?三弟意欲如何,不妨直说。”梁久德说:“恳求大哥顾及父亲及小弟的体面,给生母名分,让其入土为安。”梁久昇说:“姨娘行事大逆不道,又兼自戕身亡,若入林下葬,岂不辱没先人,愧对家父在天之灵。如何使得?”梁久德听罢这番话,双膝下跪言道:“哥哥不肯善为之,小弟宁愿跪死在你面前。”
梁久昇一时无策,遂问应雄:“以教官之见,姨娘的丧事当如何处置?”洪应雄说:“人死一了百了,府上的恩怨不快当一笔勾销。故梁府治丧,二夫人的名节对外不可损,死因可称二夫人昨晚于花园鱼池旁焚香祈祷,不慎溺水身亡。二夫人另寻墓地可假风水先生之口,梁府陵园遭鬼魂袭扰,不加修缮暂不宜使用。”梁氏二兄弟皆附议。
梁久德将生母安葬后,谓梁久昇:“兄长大仁大义,弟没齿不忘,家母行事不端,意在独占祖上的家业,此乃为亲生儿子所谋,如今生母咎由自取,死固自然,名为入土为安,实为掩人耳目。小弟若仍留在府上,阴影挥之不去,久必生怨,欲近日赴京城闯荡一番。若不济,当寻深山古刹削发为僧。”梁久昇闻言说道:“一父两母,亲兄弟,两父一母不相干,三弟为人处世才干气节,愚兄深为赞赏,姨娘走后,为兄分身乏术,重振梁氏家风全赖三弟,岂能舍我而去。”梁久德说:“吾意已决,勿容再劝。”随后辞别大娘,离家出走终生未归。正是:
贪欲歹毒,机关算尽,行鬼蜮伎俩,害人不成反害己,只落得身败名裂人财两空。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忠孝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