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是洪晓鸿财运亨通年,他抓住机遇结合各方优势,通过自身努力,在不到一年的时间,挣了一亿多。此后在父亲的指教下采取,一、改弦易辙明哲保身,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二、立志实业报国,兴办厂矿,为国税地税增砖添瓦,为社会创造财富,为民众增加就业;三、当年银行存款利率高,经历十年连本带息翻了四番,此外连续八年间,从锦鸿皮革制衣股份分红得一点六亿。
在决定开发煤矿后,温锦堂表示愿出资三亿参股,洪晓鸿的经济实力同国企集团、沿海商贾巨富相比自然还是微不足道,但建设一座矿井,资金方面绰绰有余。煤矿筹建处成立后,洪晓鸿首抓三件事,一、收集国家矿产资源方面的法规政策;二、不惜重金聘请四位从事过矿产资源勘探开发生产有高级职称的专家,作为智囊团;三、确定资源勘探地址,申请探矿权、采矿权。
由于连续两年多,煤炭经济在低位运行,整个行业尚未走出困境,开采煤矿投资早就由热变冷。省市发展计划电力工业适度超前,三年内将新增两千万装机容量。坑口电厂方兴未艾,对能源基础工业的民间投资,地方实行较前适度宽松政策,探矿权获批准以后,筹建处委托符合规定资质条件的单位,从事矿产资源勘探。随后做出矿床勘探,矿区内具有工业价值的共生和伴生矿产综合评价。煤层距地表为八百米,其厚度为八米,煤质为低灰、低硫、高热值、高附加值、高挥发分,属于天然优质煤。计算储量为十亿吨。探矿评估报告,令筹建处感到欢欣鼓舞。
煤矿开采生产必须具备的“五证一照”,从中央到地方层层审批相当繁琐,但洪晓鸿多年培植的人脉发挥了作用,虽然颇费周折但如愿以偿。建设一座特大型矿井,对于地方当前和长远经济发展的作用意义不言而喻,因此都津市委市府起到的积极作用举足轻重。在鸿锦矿业能源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及羊口集煤矿奠基开工典礼大会上,省有关部门和地方党政有关领导出席祝贺并发表了重要讲话。
市委主要领导提出,要按照可持续发展的要求,在矿井设计和建设中树立严格的科学态度,力争把矿井建成高度自动化、标准型、人性化、安全高效优质的国内一流的现代化特大型矿井。
大会以后,洪晓鸿借势解决了煤矿建设最后的难题,基层政府和群众的利益问题。对于开发建设占用土地的农村农民,除按国家和地方有关法律政策进行经济补偿外,又同矿区镇政府签约六项惠民协议。
洪晓鸿清醒地意识到,大自然赋予优良的地下资源,地方经济发展环境的优化,自身经济实力具备这些基础和要素,面对来自全国各地的十六家施工单位,两千八百人的建设队伍,如果没有一位专业水平较高,综合素质全面的铁腕人物,在前台挂帅,组织协调领导指挥,要实现市委市府领导期待的目标及社会各界的厚望,显然是不可能的。此时方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洪晓鸿又去找了董武胜,在此之前,董武胜已经给予多方面的援助,希望他能推荐一位合格的矿长。董武胜说:“经验资历是一方面,身体和精力不可或缺,彼此了解有交情的为佳。”洪晓鸿说:“以哥哥所言,这等人物哪里有啊?”
董武胜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集团公司王总,因年初矿难对上瞒报了死亡人数,让新闻媒体曝光了,下面一位矿长贪污受贿,被检察院逮捕,王总为其开脱讲情,被视为包庇。在上级纪委调查结束后,王总引咎辞职申请内退。获批准后现赋闲在家,若得此人相助何忧之有啊。”洪晓鸿闻言喜出望外,问道:“福昌兄现在何处?”
董武胜说:“王总携嫂子已回老区原籍。”洪晓鸿说:“我当亲往求之。如有不顺望董兄善言成全。”洪晓鸿备下厚礼,当即驱车往东北方向二百公里,找着了王福昌老家。王对洪突然造访感到意外,洪晓鸿说明来意,王福昌说:“你我交往有十几年了,兄弟的才干人品志向,是能干大事的人,这么多年逢年过节兄弟都来看我,礼重情谊更重。我在位的时候也曾想多关照与你,只是兄弟无事不登不让我操心。今故交诚心而来本当相助,只是经过这场人生变故,不能说看破红尘,但早已心灰意冷了。起码感受到无官一身轻。如今父母早逝,一双儿女已成家立业,晚年同你嫂子老来伴心满意足。无意奔波操劳追逐功名利禄。”
洪晓鸿说:“若论经济条件,弟一家祖孙三代早就步入小康了,终生享用不尽。谋划操持这么大的摊子,说心里话是想给国家和民众办点有益的事情。古人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哥哥年长我两岁,这般年龄要在中央工作那属于年轻的。在民间也不到养老的时候。哥哥大学毕业后献身煤矿建设三十余载,从井下工人成长为集团的老总,可谓是业绩卓著。经验阅历的丰富积累,堪称业内的宝贵财富。岂可因一时受挫萎靡不振甘老林泉,太可惜了。眼下兄弟乐观的说法是万事齐备只欠东风,实际处境是孤掌难鸣,投资几个亿谈何容易,若用人不当后果不堪设想。当初探矿选址多亏哥哥的指点和决断,身居高位时尚不避嫌,今无官一身轻,为何裹足不前?我儿洪烨虽有学历,但年轻气盛,涉世肤浅未经艰难曲折,若无名师调教,又如何能成才成器。”
王福昌见洪晓鸿一片至诚,自己从领导岗位上下来,心中难承寂寞之苦,遂说道:“即蒙兄弟信得过,兄愿为您的事业尽心尽力。”当晚王福昌置办酒菜。二人促膝长谈至深夜。次日早,经洪晓鸿再三恳请,王福昌同意带妻子一起走。王福昌受聘后,由于他的资历名望,众皆心悦诚服。开工前期的工作紧张有序、有条不紊。二〇〇〇年六月一日,羊口集煤矿各项基本建设全面展开。
自都能热电发生磅秤作弊遭群起攻之后,洪晓鸿给李保金明确了自己的发展计划,并提出辞去公司副经理的职务,王国强、洪烨也从电煤运输退出,希望他尽快选派得力人员衔接关系接管业务。李保金闻言心里茫然失落,说道:“你我弟兄从相识到共事,春去冬来十余寒暑,当哥的对你的倚重无以复加,职务是对外的一种称谓,业务上决策和操作实际是兄弟说了算。人各有志不可勉强,今兄弟离去我当如何?”
洪晓鸿说:“煤矿和地方运输不应该有什么问题,真有事兄弟还能帮上忙。面临的问题是,电厂云旦子此人小肚鸡肠、专横狡诈,这回弄巧成拙丢人现眼了,恐怕要找个出气的下家。大哥应早做准备。”李保金说:“我的顾虑正在于此,真是那样又当如何?”洪晓鸿说:“可告诉云旦子,洪家父子已从公司辞职了,如仍不肯罢休,暂时我也无好办法。以你的为人处事也只可待时了。”
话说电力工业改革的春风着实让云旦子得意了几年,至煤炭形成买方市场以后,云旦子所到之处,无论是煤矿还是运输单位,皆敬如上宾,受到尊崇热捧数不胜数,每每都是心想事成。根本不会想到,打车辆的主意能引火烧身栽了个跟头。随后事态发展让他叫苦不迭牢骚满腹。
都津市技监局处罚决定下达热电厂后,企业也曾试图通过关系化解此事,但得到的答复是,既然正式书面决定送达了,不可能无故收回,除非都能通过行政复议,由市政府撤销它。本案已经惊动市人大了,人大主任由市委书记兼任,事情到了这个程度,谁敢给你通融。吃一堑长一智,还是认了吧。至下达日期十五天后,都能又接到技监局的通知,申请行政复议期限已过,限三日内缴纳罚款及违法所得的八万四千元,并及时赔偿车主的实际损失,逾期不交将申请人民法院强制执行。
对此都能主要领导认为,服从处罚决定等于厂里白白损失十八万四千元,经济上算不上多大的事,企业因此形象威信受到损伤难以挽回。故向技监局申明,管理使用厂地磅房的燃料分公司,是省燃料总公司直属单位,云旦子的职务由省公司任命,据此企业不能为他的行为负责。技监局对此迅速作出反应,国企内部的改革,未改变衡器磅秤的产权归属,根据警方调查取证的结论,都能热电工作人员参与衡器作弊,由此产生的罚款,从业人员已上交厂财务,企业已实际不当得利,据此认定申辩无理不予采信。
面对技监局的强硬态度,都能热电召开了厂长办公会议,一致认为抗不住也拖不下去了。厂办主任根据领导安排,带转账支票到技监局接受处罚,同时说明关于责令赔偿当事车辆的损失,厂里希望技监局免除这一项,起码也得缓缓再说。技监局岳科长说:“处罚决定是根据当事人行为后果依法做出的,已上报市人大市政府,同时告知了有关联的单位和举报的群众,哪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要让群众知道了肯定得骂娘。本案因群众积愤激发所致,如今政府部门替他们找回了公道,由政府给他们做主,还有什么可怕的,不赔偿损失完不了事。我不能同意你们这种想法,而且还要给予提醒,要嫌人丢的不够,你们就这样干下去。”这厂办主任说:“对车上的罚款都让你们要去了,拿什么赔偿?”岳科长说:“违法所得理当没收,这是法定的。企业知法犯法公开作弊,坑害群众,不赔偿怎能平息民愤。在街上卖青菜短斤少两,人家折他的秤杆子,踢他的摊子活该。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这事没商量。”
厂办主任回来以后给厂领导汇报,汤厂长气不打一处来,通知云旦子,厂里这一块不再听了。让他协调承运单位抓紧摆平了,再闹腾起来由他负责。云旦子不敢耽误,即刻去了经协公司。此时李保金也希望这场风波尽快掀过去,再想办法修补关系,恢复业务。好歹再维持个三四年,自己退休不操这个心了。见云旦子来访殷勤相待。
云旦子说:“让小洪烨煽哄地,我是里外受攻上下不落,李经理是老朋友了,不会看笑话吧。”李保金说:“云经理说到哪里去了,只要咱能办到的,绝不会袖手旁观。至于说是洪烨煽动地,云经理是误会他了,事态到这一步绝不是孩子的本意。关系到车主的切身利益群情激昂,洪烨想按,按不住。如果云经理当时适度灵活,放车上一马,不至于弄成这样。现在洪经理已从公司里辞职了。”云旦子说:“咱不谈这些事了,我来的目的有件燃眉之急,厂里被逼无奈给技监局送去了十八万四,十万的罚款,那八万多是车上交的。原打算给他们退回去,这技监局够狠的,连锅端了。操心费力算给他们忙活的。厂里已经定了分文不拿了。”
李保金说:“拿不拿是法律说了算,群众答应不答应。”云旦子说:“这个道理我明白所以不敢掉以轻心。我想咱经协委出面和技监局协调一下。关于赔偿问题,由运输委托人和受托人同从业者协商解决,技监局无须督催执行。”李保金说:“目前本案还属于民事纠纷,民不告官不究,关键是如何能使民不告呢?务实的考虑赶快把罚的钱退给他们,自然云消雾散,你觉得拖了初一能拖十五吗?”
云旦子说:“现在厂里什么没捞着,清搭进去十万,很恼火,事情是背着总公司干的,上面肯定不答应为此买单,看来兄弟这两刷子,伺候不了两个婆婆。我考虑一个变通的意见,来解决车主关心的问题,每年到了冬季,资源紧张运力也紧张,运价上浮,咱保证到了季节,运价在现有基础上提高三至五块,把损失补上。”李保金说:“这就是说本来现在该办的事放到几个月后办。你觉得人家能相信吗?弱势群体有撑腰的,急不可待挽回损失,空口说白话,这事我做不来。”
云旦子说:“车主不相信热电厂还不相信经协公司吗?你李经理出面担保,这事不能缓一缓。”李保金说:“恕我直言,半年以后本身存在变数,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别说兄弟不是企业法人,就是法人又将如何。一旦调任了,口头承诺的接任的不认可等于零。”云旦子说:“李经理先从公司把这笔钱垫付上,我以人格担保,不就是几万块钱吗?一定想办法加倍给你找回来。”
李保金说:“既然兄弟已经考虑好了,那咱现在正签一份运输补充协议,剩下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云旦子说:“刚才说的是咱弟兄俩心里话,若是公开了反而不好关照了。”李保金说:“请问技监局对企业的处罚决定,是公事还是私事?”云旦子说:“那是公事。”
李保金说:“既然是公事就不宜私了。以上兄弟失误在于私事公办,才整得进退两难。如今是两桌客人,官府这一桌吃饱喝足了,老百姓那一桌还饿着肚子,眼巴巴看着哩。难道能随便搪塞吗?经协公司是市属的副县级单位,没有上级同意不敢代人受过,请云经理谅解。”
云旦子闻言已知事与愿违白跑一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灰心丧气离开经协公司。给厂办主任说:“已经和经协委领导沟通好了,他们答应尽量做工作,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等等看吧。”
话说李保金深知这一事件可能对双边关系产生不利影响,洪晓鸿走了以后等于失去了主心骨,面对村委会的再三催促,他也是穷于应付。鼓动去技监局施压,显然不合适,一直希望热电厂主动把钱送来。云旦子一来,这个希望也破灭了。思考再三,把情况向东方庆副主任如实说明了。东方庆说:“李经理是好人,我们不为难你。都能云旦子说的都是屁话,骗人的话。村委会已经决定了依法维权,律师都请好了。对簿公堂法庭上见。”正是:
礼贤下士觅知音,精诚所至金石所开,雕虫小技得逞一时,落得嗤之以鼻,里外难做人。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忠孝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