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祖母健在叔父殉国
悲喜化成力量智慧
负责人说：“组织上决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是你日夜想念又不愿跟组织上提出的事情，你的奶奶我的伯母，她老人家健在啊，七十多岁了在老家每天都在劳动，身板看上去很硬朗。去的同志把你的情况告诉她以后，高兴的样子难以形容了。连声说感谢领导、感谢同志们，老人家说见了胜涛就说，鬼子汉奸、国民党特务、世上的坏人巴着我死，共产-党和亲人希望我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等着翻身做主的那一天，同孙子团聚。奶奶还问你娶媳妇了吗？去的同志讲国统区条件还不允许，但胜涛的婚姻大事也快了。老人家抚掌笑着说四辈同堂，四辈同堂啊，我老婆子是个有福的人啊，因为你的家乡还没有解放，处于安全上考虑没有给地方党组织公开老人家的身份，看来奶奶还有一段艰苦岁月，但肯定不会太长了。胜涛听到奶奶的消息激动地双目闪烁，还未及表露。负责人说：“还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一定要挺住，你关叔叔牺牲了。”
刘胜涛在无比喜悦和无比悲痛瞬间交集，忍不住了眼泪淌下来了喃喃自语：“俺关叔怎么就没有了呢。”负责人说：“关敬元同志把你接出来，他回去后没多久县城就遭受了日寇铁蹄的践踏，国民党军队撤退以后，他奉令开展敌后武装斗争，任游击队大队长。经常给日寇汉奸沉重打击，汉奸一听到关敬元的名字都害怕。那位王会长，日本人汪伪政权几次请他出山任副县长，他托病不出，但暗地里不断地给游击队提供钱粮。日伪特务恼羞成怒制定一个杀害会长全家的计划。你关叔奉令护送他们转移。将一家九口脱险安全后，遭到宪兵队、特务队一百多人的包围，敬元同志率十几人英勇抵抗，在打死三十多名鬼子、汉奸后，为掩护同志们突围身负重伤。当游击队政委率队伍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能说话了。在他醒来后县委书记问他，家中父母亲人现在何处，你关叔说的最后一句话：儿子小胜涛。”这时的刘胜涛失声大哭，负责人掏出手绢帮他止泪。
刘胜涛问：“我想知道关叔的父母亲人在哪里？”负责人说：“敬元同志自幼父母双亡，十二岁当我的交通员。要坚强要化悲痛为对敌人斗争的智慧和力量。见了警察厅长、局长仇恨要深埋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
辞别地下党负责人后，刘胜涛向警察厅长说明这笔买卖的情况，机场那边张口要九万，结果他酒上的功力不行，好歹的又压下来一万，到咱手里要想一天两天甩出去，也就是赚一万大洋。厅座看可值得一做，不然的话给那边回个话咱放弃它。警察厅长说：“不然，两天赚一万大洋这样的买卖上哪里去找？我给吴胖子说那十万银票交给你。剩余的两万也放你那里。机场那里你给我把严实，铺底的钱不够咱再说。你得学会钞票生钞票，银元生银元。咱爷们这是靠着大树有柴烧。十万大洋起步到了年底驴打滚利滚利，滚雪球越滚越大。不能越滚越小。出月后给老爷子六十六祝寿，你和吴局好好合计合计，再者淑媛从南京回来之后，一天到晚撅着个嘴看样很不高兴，她妈妈问因为什么，是遇上不舒心的事了还是谁惹你了，她说成钰哥哥不喜欢她，不相信她。自己的闺女当爹的不再夸了，你长她一岁自然是哥哥啦，抽出空来好好找妹妹谈谈。”刘胜涛说：“成钰谢厅座的抬爱，忙完这两天一定找小姐好好谈谈。”
刘胜涛说完思想上放松，正欲起身告辞，厅长说道：“成钰稍坐我有事问你，这批药品听说你要给大顺商行张大昌。”刘胜涛说：“是有这个打算，这回去南京空军方面透了个信，张大昌让行政院官员给他们捎话，想控制这批药品。人家一口回绝了，说手里根本就没有。空军参座说这种生意不能在上层谈，回去后大顺商行找你的话，有钱大家挣。到现在张大昌不露面，派了个小伙计，买卖谈了个框架，所以没给厅座汇报。”
厅长说：“通过大顺商行我就放心了，那张大昌给省党部的主任都是称兄道弟，这批货一定通过他。咱爷们少挣点不要紧，万一有了麻烦，有给咱遮风避雨的。不过那张大昌是个买卖精，要防备他胡侃半头砖。咱这一万大洋不能少。”刘胜涛说：“对药品的识别鉴定我是外行，有一个同乡他在药房里干过，人绝对可靠。想让他帮我到机场仓库长长眼，那里不穿军装警服进不去。”
厅长说：“这好说叫吴胖子办，你出出进进警厅光用我的车也不是个办法，已经安排吴局了给你买了一辆，刚才来电话说一切都办好了。明天去他那里拿十万银票连提车一块的。”
第二天上午早八点，刘胜涛身着便装到了警察局，那吴局长说：“你嫂子回来就夸奖你，要请你到家里做客。”刘胜涛说：“这都是兄弟该办的事，哥哥这样说见外了。”吴局长从抽屉里拿出是十万的银票问道：“咱这回能挣多少？”刘胜涛说：“厅座的意思速战速决保一万就行，还说分利时不能少了吴局。”这胖局长高兴了说：“咱下去看看给你办的美国进口车，给省党部送那东西讨来配额，挂警察局的牌子，别忘了拉着淑媛小姐兜兜风。”刘胜涛听了微微一笑说：“厅座令尊过寿是大事，哥哥把心放到这上头吧，我要的警服准备了吗？”吴局说：“我怕耽误事，大、中、小三个号码都放到车里了。”
刘胜涛离开警察局后，立刻去了钱庄票号将十万的银票解兑成，七万、一万五、一万、五千。到了接头地点，时间还有五分钟刘胜涛下车后环视了一下，用鸡毛掸子一边掸拂车头尘土，一边观察周围情况。看见从南边树林中走出一位身穿中山装，留着大分头腋下夹着公文包的男青年，向他缓缓走来。近车前二人四目相对对方说；“黑妞变成假小子了，先生可要认准了。”刘胜涛拉开后座车门说：“红丽同志请上车后换装警服。”
离机场十五里刘胜涛换装后，梁红丽坐到前排告诉刘胜涛，南边两个解放区已经连成一片，地盘扩大到了十二个县了，这批物质省军区指示由我们分区负责接货。然后在送往其他四个分区，听说还有一套送给党中央毛主-席的器材，首长们听到后都非常振奋，这笔款连夜就筹备上来了，说着掏出一张十万的银票递给胜涛，接着又说：“这钱最好掰开花，能多拿点物质。”刘胜涛说：“咱算想到一块去了，我肯定是要往这方面下劲，无线电方面我熟悉，枪械武器更不在话下，请你来主要是药品别看走了眼。”
梁红丽说：“在医院管过药房，参加救治，负责床前护理，不能识药用药那得耽误多少人生命，你第二次小看俺了。省委省军区指示敌工部制定了一个方案，由你负责让机场用军车，在今晚八时后将全部物质送到机场东南二十里铺的粮食仓库。如机场方面有新的变化可启用第二方案、第三方案。省委将上述意见通知了地下党，你的上级让我给你带来了书面指示。”言罢掏出一张纸条。刘胜涛一看上面写的是‘胜涛同志见字后务必照红丽传达的意见办。下面是“孙” ’，刘胜涛看后将纸条吃掉。
车开进机场后二人见到那中校，他说：“兄弟今天是带钱提货呀还是磨蹭价钱？”刘胜涛说：“腰缠万贯两者兼有之，请您把物品入库的清单拿出来，好让伙计上仓库对号清点。”中校说：“兄弟是兵贵神速，我这里等着腾地方，再来了好东西不能放到露天地里吧？”刘胜涛说：“那就想你所想，急你所急。今天下午我就拉走它。送货车辆什么时间方便？”中校说：“白天不行晚饭后，让几个铁杆兄弟送出去，不管往哪里送离城不能超过十五里。”
刘胜涛说：“咱就这样说定了，卸货地点有三处我选个最近的，到时候由我给司机说清楚。”中校拿出清单，带领他二人进入仓库，说这里头你们不能待时间长了，半小时后我在办公室等你。”刘胜涛说：“那批军火放哪里了，我得去看看。”中校说：“西北角靠墙那一摞，凡用毛笔写着已拨勿动都是你的。”
中校走后，刘胜涛和梁红丽一东一西各自忙碌起来，胜涛用随身携带的简易工具开箱抽查，面对这批精良的武器兴奋不已，将箱子重新封好。到了仓库的东头只见梁红丽忙的不亦乐乎，满头是汗面色黑中透红，两眼又大又亮。看得出心中的喜悦有些按捺不住。
刘胜涛说：“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怎么样了？”梁红丽说：“好，太好了，还能再好不。”二人从防空洞出来以后胜涛问：“怎么样有结果吗？”梁红丽说：“入库单和实物完全一致，数量还多了三箱，都是咱医院急需必用的，也是常见病用的。以往买的价钱得十万大洋，这回钱又没带够，给咱毛主-席、朱总司令的东西怎么办，我这心里又犯难了。”刘胜涛说：“光你想着毛主-席、朱总司令啊。”
走至中校办公楼下，刘胜涛说：“把清单给我，你先到车上等我，我去再往下降降。”上楼后中校说：“这下可满意了吧？”刘胜涛说：“昨天拍到七万八，说实在的哥哥很够意思，给兄弟多少让点零花的吧？”中校说：“明天昼夜二十四小时要接十个起降，需要马上腾出库容。尤其是那批枪支弹药，一旦上头来盘库，登记造册了，咱没法倒腾了。既然兄弟说了再让三千，七万五不能再少了。”刘胜涛说：“哥哥的面子算是给足了。”言罢从腰中掏出七万五银票。
中校说：“咱弟兄俩中午再喝喝？”刘胜涛说：“带了个小伙计叫他知道多了没好处，中午就免了，你下午装车时间？”中校说：“六点开始装车七点半加盖篷布，我在机场等你。”刘胜涛说：“军火这一块买卖警察方面知道越少越好，知道的人多对你我不利。”中校说：“去年地勤人员都是内部的，今年随着共党武装割据扩大，战争规模也大，机场二十四小时都得准备接卸装机，自己人调不过来。由省党部出面。警察局充实过来三十多人，早八点到，晚五点全部离开，安排六点装车正是要避开他们的耳目。”
刘胜涛离开机场后，梁红丽就问：“那套通讯器材能一块拉走不？那批枪支弹药数量到底有多少？”刘胜涛说：“一千二百支卡宾枪、七万二千发子弹，一万手雷，光这一项你带来的钱就不够。”梁红丽闻言忧虑说：“这怎么办？”刘胜涛说：“今晚七点半统统拉走都是咱的。”梁红丽说：“你太神了，都快成精了。”刘胜涛说：“不是我神而是你下令了，一个钱掰开花，兄妹俩一对精。”二人笑了起来。
梁红丽说：“到府前路中间，曙光旅店附近停车。我去向敌工部的领导汇报情况。”车子在旅店东边停了下来，她匆匆走了过去，十五分钟后就回来了，上车告诉胜涛地下党负责人也在这里，让她转告胜涛不必再联系了执行第一套方案。刘胜涛说：“咱吃饭去，你喜欢吃什么？”梁红丽说：“咱去喝牛肉汤吧，”二人找到一家汤馆，刘胜涛要了两碗汤、二斤牛肉、三斤大饼。红丽说：“要的太多了，要这么多干嘛？”刘胜涛说：“活干完了饭是要人吃饱的。”
桌上的东西梁红丽吃了不到四分之一，剩下的都叫刘胜涛下肚了。梁红丽瞪大眼睛看着出神：“哥哥真能吃，谁家的姑娘敢嫁给你，挣不够吃的怎么办。”刘胜涛说：“《西游记》里头的猪八戒，在拜唐僧为师之前，变化成精壮汉子，到高老庄，与太公的女儿翠兰招赘为婿，一进门时，倒也勤谨，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昏来明去，其实也好，若论饭量，食肠却又甚大，一顿要吃三五斗米饭，早间点心，也得百十来个烧饼才榖。唐僧道，只因他做得，所以吃得 ，那猪八戒都有人要，哥哥倒是难找了，我不娶媳妇谁来当你的嫂子。 ”
饭后梁红丽说：“安排地方我想休息。”刘胜涛领着她回到自己住处，问：“昨天夜里是怎么来的？”梁红丽说：“解放区离省城一百三四十里，车送了一段路，半夜几个同志骑马从小路接近省城，还有三十里是骑洋车，这段路累惨了，路上起了大风，刮得睁不开眼，车子也蹬不动了，下来推着走。护送的郭排长一看要耽误事，找个地方把车子藏起来步行赶路，天放亮的时候个个灰头土面成了泥人了，河沟里擦了几把换好衣服进来的。”刘胜涛说：“原是一夜没合眼啊，你赶快休息吧。”说着就铺好了床，这两间小屋，你在里屋睡觉我在外边去看书，到时候喊你。
这梁红丽确实累了，和衣而卧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刘胜涛端来一盆水说 ：“先洗把脸咱出去吃饭。”梁红丽洗头洗脸用了三盆水，头一盆水是黑的，第二盆水是浑的，第三盆见清了。一洗脚又变色了。刘胜涛说：“男子汉饭量大不算么，这姑娘家又黑又脏怕婆家不好找。”梁红丽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人家一天到晚忙的没黑没白，站着吃饭的时候多，这又风风火火跑了一夜，那能给坐政府衙门的秀才一样。”
二人从住处上车后，刘胜涛说：“晚上怎么吃啊？”梁红丽说：“中午是我选的晚上有你来说吧。”刘胜涛说：“城边头有一家拉面馆，你喜欢吃不？”梁红丽说：“你喜欢的我也得学着喜欢。”二人找着那家面馆，半斤一碗胜涛连吃六碗，外带三碗卤子汤。梁红丽是两碗就喝不完了，刘胜涛把她的碗接过来，“你别撑着了，我别吃不饱。”饭后五点半出城，梁红丽说：“像哥哥这饭量别说像老红军爬雪山过草地，就是前几年打游击也够呛能挺过来。”刘胜涛说：“你坐过牢我讨过饭一根藤上长的苦瓜。”
二人六点前准时到达机场，中校说：“都准备好了，你俩看着装车吧，我到餐厅简单吃点马上回来。”七点半前装车封盖完成，那中校还特意关照刘胜涛：“你带上这份绥靖区长官公署军用物资运输特别通行证，机场派一个班的卫队护送车辆。”他把卫队长司机叫到办公室指着刘胜涛说：“这位长官的车在前头你们跟紧一些，路上一切听他指挥。省府安排了一个场面，邀我去参加，张秘书路上的事你再给他们交代一下。”
中校走后，刘胜涛说：“虽说执行任务我哥哥下命令了，但辛苦的还是各位弟兄们，安全送到地方兄弟准备了赏钱，那个耽误事别怪不客气。”那帮人异口同音：“服从长官命令愿为长官效劳。”刘胜涛发话：“开始行动。”
在梁红丽引领下，车队开出机场驶上往东南的大路。看到刘胜涛神情严肃，梁红丽说：“哥哥放松点吧，我们敌工部首长在司令员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如果要丢了这批物质他以脑袋担保。地下党出动了在省城的几十个神枪手，随首长化妆过来的有两个连。只要枪一响，埋伏的大部队很快就能赶到。”
刘胜涛说：“将门出虎女，首长的闺女说话与众不同。”梁红丽说：“哥哥忙乎大事，妹妹也没闲着，你看见通道西边，用白色小帆布包里是什么？”刘胜涛说：“里头是布匹。”梁红丽说：“上午我拆开一看是上好的料子，俺分区首长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刚才装车的时候扯出一包想往车上送。”刘胜涛说：“我是将本求利做生意，到了你这里改成明抢了，那仓库保管亲自监装，看见那能愿意你的，叫人家逮住了吧。”梁红丽说：“他抓住不让拿，我给他两块大洋，他松开东西还是不叫走。我又给他一块，他转脸的功夫我已经扔到车上。回来我又扛了一包，这回一把给了五块，他说不能再拿了。八块大洋十匹好料子。哥哥是一个钱掰开花，妹妹是一个钱掰几瓣花。”
刘胜涛说：“这叫巾帼不让须眉，感觉上你快超过我了。”这说笑的功夫，车队开进二十里铺军粮仓库院内，机场来的人员看见，车下站的都是国军服装的官兵。梁红丽对为首的一人喊道：“冯连长抓紧卸车，刘胜涛站立车前看到这些战士个个生龙活虎，又看到身后有几排库房，对梁红丽说：“选择这个地方是步险棋，自古屯粮之地必有重兵把守。”梁红丽笑着说：“哥哥是不了解情况，此处早已不再屯粮，留守一个班，其中有我们的同志。”
不大的功夫，机场卫队长站到刘胜涛面前说：“报告长官物质已经全部卸完。”刘胜涛说：“弟兄们辛苦。”从车上拿出两包大洋，递给卫队长说：“代我谢过弟兄们啦。”卫队长带车返离后，院内进来马匹骡队。梁红丽对刘胜涛说：“哥哥跟我一块到解放区吧，我爸爸妈妈都想你。”刘胜涛说：“现在还过不去，回去见了父母，就说有一个叫小胜涛的向他们表示敬意。”言罢开车驶出院子。梁红丽追出门外，车辆完全消失还站在那里。正是：
人间悲喜平常事，前仆后继愈挫愈坚，青出于蓝为事业增光添彩。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忠孝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