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晓鸿回到物质服务处,谢葆真告诉他,在二楼水族渔具柜台的营业员就是季小婉,人长得好可勤快啦,每天早来晚走,处处跟咱一心一意,听说你回来了,刚才又打听勇宝的消息,我给她说南方的买卖还没利索勇宝暂时回不来,她问勇宝住宿的电话,好像听到风声了。洪晓鸿说:“商店给她留个吃饭的位子,勇宝的事情瞒到哪里算哪里。”洪晓华说:“小季早年和我一块下乡赶集卖过冰糕,幼年丧父,母亲在街道生产组里干过,上了年纪血压高在家闲散,个人建立家庭后经常受男人的虐待,日子过得很不舒心,丈夫蹲了劳改,一家人都没正式工作,经济境况窘迫也非一日啦,跟马勇宝相好,手头宽裕是从今年三月份以后,从前是小打小闹。这女人命不强,勇宝倒是喜欢她,虽说这样混名不正言不顺,但毕竟有了依靠。”谢葆真说:“指望谁谁下大狱这女人是不是仿男人。”洪晓鸿说:“不要这样评价人好不好,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今后凡事尽量照顾。勇宝的事长了瞒不住,要关心她情绪的稳定。”
话说勇宝妻得知丈夫在南方犯了大罪,开始盘算今后怎么办,她和公婆说:“勇宝跟姓洪合伙做生意,本钱都是勇宝筹备的,人犯法钱不犯法,得要咱的利润,不能让他独吞了。”勇宝父说:“洪老板不是那种人,没有他勇宝早就栽大跟头了,生意的本钱不全是勇宝的本事,这一点你哥哥可以作证,你夫妻俩闹矛盾,人家当面说勇宝过错在先已经维护你了,勇宝的案子洪老板准备出庭辩护。这回挣的钱人家答应给你,过去好好说话。”
勇宝妻到了商店,同季小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当即破口大骂:“骚货、不要脸、狐狸精自己的男人仿到监狱里去了,这又仿相好的,马勇宝不是你走不了这条路。”季小婉不肯示弱骂道:“泼妇、母夜叉胡说八道诬蔑好人。”二人恶言相加于店堂之中打了起来。谢葆真好说歹说,把勇宝妻拉至办公室,洪晓鸿了解情况后说:“弟妹来得正好,原想和你嫂子晚上到家里看看,一是商量勇宝的案子,还有生意上的事需要说清楚。”勇宝妻说:“这个坏良心的男人心里根本没有俺娘们,是死是活那是他自己作的,给我没关系,季小婉你不能叫她在这里干。”洪晓鸿说:“既是夫妻就应患难与共,况且婚后生下两个女儿,勇宝目前的处境弟妹不应袖手旁观。”勇宝妻说:“俺俩是同床异梦,早已恩断义绝感情破裂了,这回政府枪毙他我一眼泪不掉。”洪晓鸿说:“清官难断家常案,当哥的一直希望你们家庭和睦,毕竟夫妻一场,若能捐弃前嫌将有利于勇宝的转化,对老的少的也是一种姿态。你接受不了没人勉强你,咱不讨论这事了。”勇宝妻说:“季小婉必须马上从这里滚蛋。”洪晓鸿说:“公民有就业的权利,商店有用人的选择,你没有资格干预这个问题,更不能把想法强加给我们。”
勇宝妻说:“这种淫荡下贱的女人,留在店里早晚是个祸害,信不信由你吧!听说这趟买卖挣得不少,夫妻关系有我一份,企业不景气几个月没发工资了,两个孩子正在上学,家庭生活困难,我今天来主要是算账分钱。”洪晓鸿说:“关于合伙生意的经营状况,你不是听说的而是自己估计的,真实情况只有我和勇宝清楚,目前他不可能告诉你什么,所以你说挣多挣少缺乏根据,关于你娘仨的生活问题,勇宝兄弟还是很关心的,他委托我先给你三万元,目前我只能按他的意见办。”
勇宝妻说:“你们所获的利润属于马勇宝的部分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完全有权利来算这个帐。”洪晓鸿说:“马勇宝是合伙人,也是具体操作人,他那里没有明确的意见,我暂时不能承认你这个权利。拿钱的身份是夫妻关系,涉及其他问题就是感情破裂不是夫妻了,你这个态度我不赞成。”勇宝妻说:“人在大狱里蹲着,跟他说不上话。”洪晓鸿说:“俗话说人不死帐不烂,如果弟妹非要了解勇宝利润分配的意见,你现在可以给他写信,勇宝的意见我照办不误。”勇宝妻说:“我先支五万吧,如果不给明天把两个孩子交给爷爷奶奶我不管了。”洪晓鸿说:“眼前因为两万块钱,连亲生骨肉都不要了,这个做法我不能迁就,勇宝犯的不是死罪,总有一天要回到社会上,你们夫妻还有团聚那一天,我说的话会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勇宝妻痛哭流涕:“受害最深重的是老婆孩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洪晓鸿说:“只要双方不解除婚约,当哥的希望你仍然要尽妻子的义务,起码要照顾好孩子,不能影响下一代健康成长,女儿得不到父爱再失去母爱,这个家庭等于破碎了,当前你很清楚,勇宝兄弟需要你做什么,振作起来往前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勇宝兄弟今年才三十多岁,我不相信他跌倒爬不起来了,应该相信政府能把他改造成新人,只有他改恶从善才有家庭后半生的幸福美满。勇宝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给本人和家庭带来很大危害,你恨他我能理解,抛弃他我不赞成。他法制观念薄弱不考虑后果,走向阴暗和罪恶,单纯的靠家庭和亲朋的力量已经拉不住他了,那只有依靠政府,从这个意义上讲坏事会变成好事。当哥的一切努力和愿望,是勇宝悔过自新,夫妻破镜重圆,与此相反我一概不考虑不支持。”
勇宝妻说:“社会舆论马勇宝犯得是杀头的罪,我手里在落不下钱,俺娘们怎么生活?”洪晓鸿说:“你要相信政府,相信政策,最终的结论是事实和法律说了算,我正在积极准备出庭为他做减轻刑罚的辩护,弟妹还念夫妻情义的话不要再让我分心了。需要说明的是,婚姻家庭无论是结合还是分离,完全取决于男女双方的自由和自愿,任何人不能干预包办,所讲这一切无非是表明,哥哥的用心和目的,如何选择那是你的权利。”
谢葆真在旁插话:“勇宝蹲监坐牢,家庭确实少了一根顶梁柱,但不是天塌地陷过不下去了,你本身也是家庭的一根顶梁柱,要紧的是弟妹得挺起胸来,领着孩子往前走,别让人家看不起咱,天大的委屈也得把孩子拉扯大,她们成人之后会孝顺你的,勇宝兄弟回来以后也会感激你的,咱往好处想吧!”
勇宝妻见洪晓鸿夫妇说得情真意切,思想开始转变说道:“夫妻感情原来就有裂纹,再加上这一出,确实难以原谅他,让哥嫂这样一说我想开了,再困难也不能把孩子丢下,离婚的事暂时先不考虑,勇宝的案子需要打点的话,这三万元我少拿点吧。”洪晓鸿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勇宝的案子虽然结局我们无法左右,但是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两个孩子肯定要帮助你抚养成人。”洪晓鸿言罢让谢葆真取款送勇宝妻子下楼。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洪晓鸿接过来一听是徐国斌从南方要过来的,询问豆粕货源落实情况,洪晓鸿说:“四月份的两万吨发出去了,五月份三万吨协议正签了,结算方式的优惠供方取消了,必须先预付货款,想控制货源的话,资金方面有缺口。”徐国斌说:“月底前先给你汇一万吨的货款,批量到货按实收及时结算。”洪晓鸿说:“到货周期八至十天,我这里再准备五百万,不会因为付款能力影响发送。”通话结束洪晓鸿立即同粮库的梁科长联系,答应装车前预付五百万,梁科长说:“这样领导问起来我好说话了,业务开始后如果资金周转不灵,我不会给你停下。从下月初开始每天二十车,半月结清一次。”洪晓鸿说:“感谢梁科长的关照,咱就这么定了。”
放下电话洪晓鸿去了储运站,妹妹两口子正忙得不可开交。晓华告诉哥哥,进口的板子太抢手了,一万张五十件,还不到一上午出去了一百件了,站上的仓库主任要了一万张。洪晓鸿说:“收款时要仔细了。”洪晓华说:“拿现金的都让他们到银行存上,凭存单发货。县级批发单位的都是汇票,看这个势头一个星期就能卖完了。”洪晓鸿问:“刘大队的妹妹来了吗?”洪晓华说:“拉走五件了,明天还来。”洪晓鸿说:“留一百件不要动,我另有安排。”
当天晚饭前,妹妹一家三口回娘家,洪晓华婚后生一男孩取名叫鑫鑫,外孙常住姥娘家,母亲是看了外孙看里孙,父亲是先辅导外孙,后辅导里孙。洪晓鸿虽然喜爱孩子,但忙于生计无暇顾及,终日早出晚归,难得同孩子们一聚。女儿洪燕说:“俺爷爷出的题目,我答的比两哥哥好,爸爸要奖励。”闹腾得洪晓鸿非常开心,说道:“怎么奖励?”洪燕说:“我和哥哥小的时候,常常看见人家爸爸用自行车带着孩子,我们小的时候爸爸一天都没带过我们,都是爷爷奶奶用小车推着我们,现在咱家有汽车啦,明天是星期天,爸爸拉着我们去郊外游玩好吗?”洪晓鸿说:“爸爸答应你们。”
洪晓鸿告诉妹妹,你和国强兄弟的劳务和奖赏再增发十万元,洪晓华说是不是给的多了些,国强当初一听要辞职心里如打鼓,光怕二五两耽误,这一个月得到的实惠跟在单位干上几十年的。洪庆祥说:“勤劳加智慧等于富足,守法不妄为等于平安,富足加平安等于幸福,若是富而淫持智生邪必遭天谴,应时刻牢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人生在世还要讲究颜面顾及名声,不能光贪图表面上虚妄之词,而且要注重人前人后的口碑,行事要力求端正,待人以诚信为本,事业上一旦有了成就一定要防微杜渐,切记不要因恶少而为之,善小而不为,千里大堤毁于蚁穴,时时刻刻不能放纵自己,不能掉以轻心。”洪晓鸿说:“父亲所言极是我当牢记于心,男人有钱变坏,事例举不胜举,马勇宝是我们面前的反面教员。”
到了月底,梁科长通知发往南方的豆粕五月一日装车,洪晓鸿答应先付五百万,当即让王国强给粮库送去转账支票,并安排他月内专项负责这项业务。随后告知徐国斌,徐说:“四月份两万吨已经收齐了,质量问题使用单位比较满意,资金筹备了一千万马上电汇过去。”
粮库的买卖开始以后,洪晓鸿择日去了安曹县河防赵家村,事前专门准备了土特产和优质大米,不巧的是赵家二老在赵光良陪同下,去给亲家的父亲祝八十大寿。洪晓鸿到了皮革厂工地,赵光贤正忙得不亦乐乎,见洪哥来了自然非常高兴,遂喊来两位技术人员,洪晓鸿与他们热情握手,三人汇报了基建的情况,赵光贤说:“建厂占用了俺弟兄俩十亩承包地,村里同意,乡里也批准了,根据两位工程师的设计,土建工程五月底全部竣工。工商注册、税务登记正在办理。”姚顺通说:“机器设备的生产厂家,是我跟郑工共同考察、择优选定的,先付了百分之六十的款,余额待安装试车成功后结清。顺利的话五月下旬设备就到齐了。”郑长修说:“关于厂子招收员工问题,已经和赵厂长汇报了,准备近期着手,从事一线生产的人员,必须经培训后才能上岗。目前联系的厂家要培训费。”
洪晓鸿说:“这个钱要舍得花,要抓紧进行。士兵不经训练十不当一,经过训练一可当十。由郑工具体负责,采取高起点、严要求。智力技能方面的投资,关系到企业产品质量和数量,影响的是效益和形象,体现的是实力和诚信。不能有丝毫的迁就和含糊,由姚工具体负责。对机器设备的操作使用,培训人员制定安全规程,重点是杜绝人身事故、设备事故、质量事故。赵厂长要亲自主持制定原皮、鲜皮收购的标准,包括检质、检尺、结算具体规定。做到众所周知、公平交易,农户、养殖户应得利益不能克扣,同时企业也不能吃亏。鉴于其重要性,郑工、姚工开动脑筋,包括运用科技手段来提高效率。要告诉光良兄弟,考虑建立建全厂里各项规章制度。关于生产用电用水、污水排放问题要尽快落实。”
赵光贤说:“厂外二百米有原生产队的机井可保供水,村东头有通往排灌站的高压线,已经给供电部门联系好了,这几天就栽杆子扯线,脏水往哪里淌还没定下来。”洪晓鸿说:“污水排放必须慎重考虑,这个问题不解决不能开工,到时候搞得臭气熏天,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生产,政府一旦过问麻烦就来了。不是造福一方而是损害一方。”郑长修说:“洪总说得很重要,在此之前我和光良商量过这个事。他的意见把废水排放到村南砖瓦厂废弃的大坑里。”洪晓鸿说:“咱先去现场看看。”
走在路上的时候,赵光贤说:“这个砖瓦厂解放前是本村的财主建的,建国后村里收过来了,进行了扩建,先是从低洼地取土烧砖,后来因占用良田,群众意见大,停了多年了,离村庄有三里路。”洪晓鸿问:“二弟打算利用这个坑的依据是什么?”赵光贤说:“前年光良的同学想在这里养鱼,老二因此跟村里签了十年的合同。坑底挖到沙层了,渗水厉害,补水成本太高。承包费交了三年,鱼没养成,现在坑的使用权还属于光良。”一行四人到了坑边,目测深度十二三米,宽百十米,步量的长度约二百米,坑内有积水。洪晓鸿看罢说:“有此地利无忧也。”遂对赵光贤说,速研究方案,铺设地下管道,同时考虑化工原料对地下水源的污染,坑内防渗清淤措施。赵光贤说:“这样投资可能大大超过预算了。”洪晓鸿说:“这方面不能怕花钱,现在不花将来花的更多,甚至花钱不一定解决问题。”
中午饭赵光贤倾其所有,搞得很丰盛,洪晓鸿先给郑、姚二位敬了酒,充分肯定了他们的作用和成绩,要求赵光贤尊重专家的意见,照顾好他们的生活。赵光贤说:“俺洪哥来专门给你们捎来好大米。”洪晓鸿说:“排污工程造个预算,马上给你拨款,另外厂里要建配电室,打一眼机井,投产后厂区要进行绿化。下一步还要修路,厂容厂貌关系对外的形象,有粉得往脸上搽。”赵光贤说:“洪哥来的太及时了,光良回来后和郑工、姚工共同研究落实的措施,齐心协力把厂子建设好发展好。”洪晓鸿说:“今天美中不足是没看望了叔父、婶母和光良兄弟,光贤替我说过吧,已是酒足饭饱咱到此为止。”赵光贤见挽留不住遂送至大路。
洪晓鸿回到商店,向父亲介绍了皮革厂建设的情况。基础方面又增加了三项,预算出来以后,请他审查后拨款。告诉光贤这两位工程师是温经理委派的,制定预算一定叫他俩参与并签字。洪庆祥说:“已经给他五十万了,这笔资金的用途准备建一本帐。”洪晓鸿说:“这样最好,按正规的会计科目走,便于温经理过目签字。”当天晚上洪晓鸿将内弟谢葆奇唤至家中,说明安曹县实业项目的现实和远景,想让他去参与管理。谢葆奇说:“加工厂今年以粉制品生产为主,父亲自己打理不影响效益。完全同意姐夫的安排。”洪晓鸿又介绍那里的人际关系,交待他生意好做,伙计难处,到了新的环境既要虚怀若谷,又要奋发有为,肩负的任务是研究产品销售。
五天后,赵光贤来了,他说根据洪哥上次的安排,增加的项目紧打紧算也得三十万,洪晓鸿让父亲仔细看后,说:“再加拨二十万,用于购买轻型货车和轿车,这是业务需要,再说都当了厂长了,要有老板的气派。”赵光贤说:“俺弟兄俩早就卯足劲了要大干一场,郑工、姚工务实敬业,我们绝不会辜负洪哥的厚望。”洪庆祥说:“现在党和国家的政策,鼓励、支持个体私有创业,只要有资金再大的项目也能建起来,是不是有效益就不一定了。关键在于企业管理,所谓同行不同利就是这个道理。想卖出利来,必须先买出利来。所以要把住原材料进厂这一关。不能马虎,不能有漏洞。学会开流节源、增产节约。切实兼顾好员工的切身利益。”赵光贤说:“伯父的教诲如同金玉良言,晚辈将牢记不忘。”洪晓鸿说:“听家父说赵叔父有饮茶的习惯,特意准备了几斤上市的新茶,你捎回去吧。”接着安排谢葆真带赵光贤去银行办款,并要他回来吃饭。赵光贤说:“家里这一摊子不放心今天就免了。”洪晓鸿和父亲送至楼下。正是:
丈夫获罪生死难测,妻子怨恨交集,维系社会细胞完整,近可免诉讼后顾之忧,远可保骨肉深情、和谐团聚。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忠孝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