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大胆，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无法忍受。
他站在床畔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相拥的两人，眉眼带着冰绡。
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贺嫣然，在沈辰这身惊人的气势面前，底气也弱了不少。就在她想着该如何将人赶走的时候，怀中的人儿，却像故意似的，可怜兮兮的仰着头，用她的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喊了句：“冷。”
这般依赖的动作，让她的心中顿时一软，下意识的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沈辰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小没良心的，迟早是要被她给气死的。
他大早上的来看她，谁知她竟然给自己这么一出惊喜的。
可真是好样的。
他伸手想要去抓她，却被贺嫣然抱着避开：“沈世子，这里是安乐的闺房，请你先出去可以吗？”
沈辰眉眼一沉，不管不顾的直接就将别再腰间的软剑给抽了出来。
贺嫣然一瞧，顿时心也跟着一沉，她如今身上没有带一件武器，根本就抵挡不住。
就在沈辰出剑的一霎，怀中的人儿，却突然推开她坐了起来：“贺将军，麻烦你先出去可以吗？”
贺嫣然看着被沈辰用剑指着眉心的秦宜歌，眼珠子一转，突然就明白了，这两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若要非要凑在中间，那才是……她在心中又骂一句，跳下去就直接走了。
不过她也不敢走远，而是呆在了外室之中，防止有什么事情的发生。
等贺嫣然走了之后，沈辰不管不顾的直接上了床榻，用体力的优势，将她压在了身下。
此时，秦宜歌已经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给裹了起来，笑意嫣嫣的看着他。
“有句话，贺将军说的不错，青天白日的，你这般擅闯我的闺房，若是传扬出去，你教我日后如何嫁人？”
“我娶便是。”沈辰将头搁在了她的肩上，伏在她的耳畔，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想娶，可有问过我，愿意嫁吗？”沈辰继续道，“如今云止要娶贺嫣然，难不成你还是想要嫁给他？”
秦宜歌伸手，将他推了推：“愿不愿意，都是我的事，与你何关？”
“沈辰，做人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难道你以为我成日坐在这儿绮罗阁中，不曾出府，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秦宜歌笑，“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的一份功劳？”
“想娶我？等你脱了你这一张美人皮，再来和我说。”秦宜歌的气息骤然转冷，“出去。”
“歌儿！”
“沈辰，别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沈辰想了想，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她的身上爬了下来，将剑别回腰间后，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贺嫣然还在屋中，见着他出来，立马几步上了前，挡在了沈辰的面前：“你几时会说话的？”
沈辰冷冷的看了贺嫣然一眼，眸子中似乎还缠绕着冷冽的寒意，就像是那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巅，无端的，就让贺嫣然从心底开始发冷。
不过他也不想在无端添一些旁枝末节的，看了贺嫣然一眼后，他便直接从她的身边绕了过去。
就在贺嫣然准备追过去，问的时候，里屋却传来了秦宜歌的声音：“贺将军，还麻烦请你进来一下。”
贺嫣然未动，因为她瞧见了沈辰的身影停顿了一会儿，她心思渐起，微微一动，就见那人比她更快的冲进了里屋之中。
贺嫣然倏然一笑，眉眼夹杂几分欣慰欢喜。
若是沈辰真的能和秦宜歌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不多时，就看见沈辰推着秦宜歌走了出来。
秦宜歌的脸色不怎好看，贺嫣然也是极少看见她这般喜怒形于色的样，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这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沈辰将秦宜歌推出来后，未置一词便转身离开，等着他走了，秦宜歌的脸色才稍微恢复了些。
“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和沈辰搅在了一起。”贺嫣然好以整暇的坐在了紫檀木桌边，手中正拿着一只金步摇，放在手中把玩着。
“我还想多活几年了。”秦宜歌语气不怎么好，“难道你不知道商月那个疯子喜欢沈辰吗？我才懒得和她去抢。”
“你还有怕的人？”
“只是嫌麻烦。”秦宜歌倨傲的微扬着下颌，“而他，还不值得我去解决这些麻烦。”
“你这些话，若是教沈辰听见，估计该伤心落泪了。”
“你成婚之事，估计也该叫庄洛肝肠寸断了。”秦宜歌反口相机。
贺嫣然面色不愉的瞪了秦宜歌一眼：“我一会儿要进宫，你去吗？”
“嗯，我许久不曾见皇爷爷和皇奶奶，自然该去瞧瞧的。”她伸手从贺嫣然的手中，将那一支金步摇慢悠悠的抽了出来。
她是真的许久不曾进宫了。
对于如今宫中盛宠的妃子，也是不怎么知晓的。
只是……她觉得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如今才这般偏爱这种张牙舞爪，看上去特别鲜活有朝气的女子。
秦宜歌静静地看着拦着她们去路的妃嫔，有内侍小声禀告，这位是陛下最近的新宠陆贵人。
陆贵人的长相是远远不及先前得宠的那两位贵人的，只是她眉眼间的那种朝气，却也是先前两位贵人所没有的。
秦宜歌舒舒服服的靠在轮椅上，手指尖按在了扶手上：“本郡主这才多久没进宫，怎么宫中又换了一批不懂事的新人？那位风头正盛的虞贵人了？”
听见这个名字，陆贵人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那位贵人不是因为得罪了郡主，被陛下发落冷宫了吗？”
“是吗？”秦宜歌重复了一声，“看来本郡主真的是孤陋寡闻了，竟然连虞贵人进冷宫的消息都不知道。”
“郡主体弱，是以陛下就没有那这些消息去烦你。”贺嫣然在一旁接了话。
秦宜歌笑着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也是，我这身子骨差，说晕倒就晕倒的，也不知道这位贵人，拦下本郡主做什么？”
自打她得宠以来，何曾被人这般无视过，当即性子也上来，刚准备发怒，就见她身后宫女小心翼翼的在她的腰间掐了一把，陆贵人有些吃痛的惊呼了一声，回身就是一个耳刮子。
直将人给扇在了地上，嘴角隐隐有些血迹渗出。
贺嫣然敛眉，刚准备出头，就被秦宜歌给伸手抓住：“林子，你带那位姑娘下去看看吧，别留下什么伤口了。”
身边的内室应了声，就像过去将人扶起来，却被陆贵人给拦住：“郡主，媛儿是我的宫女，她是生是死，也和郡主没什么关系吧！”
“哦，那也算我多管闲事了。”秦宜歌眼皮子都不愿抬一下，“贺将军，我们还是去见皇爷爷吧，咱们也别挡着人家贵人，教训自己的宫中的宫人了。”
“等一下。”陆贵人突然出声。
秦宜歌懒洋洋的抬了眸：“贵人还有事？”
“我要与你一同去见陛下。”陆贵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大有不带她去见，她就和她不死不休。
“随你。”
但是很快，陆贵人就发现了这条路不对劲。
她伸手抓住了秦宜歌的肩膀：“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
秦宜歌挥手将她的手打掉：“我何曾与你说过，我是要去御书房的。”
“陆贵人，你的耳力这般差，该如何侍奉我皇爷爷啊？不若，我替你想皇奶奶请旨，先找几个教养嬷嬷提点提点你？”秦宜歌一字一字咬的格外用力。
她声音清软，可她还是听出了语气背后的几分寒意。
就在她想上前一步的时候，跟在她身边的林子，一下子就扑上来，将她按在了地面上。
她的脸就这般贴在满是石子的粗糙的地面，咯的生痛。
她泪眼婆娑的抬头去看坐在轮椅上，笑的温软无辜的人儿，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干了一件蠢事。
眼前这个笑容温软的少女，根本不比秦绯好对付多少。
或许，还要更难对付。
“走吧。”秦宜歌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便让贺嫣然推着她转了身。
林子依言也起了身，又恢复了刚才垂首低眉的内敛的样，跟在了秦宜歌的身后。
陆贵人就这般一直趴在地上，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她的目光之中。
贺嫣然回头去看：“难得见你这般嚣张？”
“我上次和秦绯闹出来的事，你都忘了吗？”秦宜歌轻笑，“这算什么嚣张，一个嫔妃罢了。”
“先不说皇爷爷宠着我，如今这个多事之秋，就算我不得宠，他也不会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妃子，踩在我的头顶上。”
两人说话间，很快就到了乾坤宫。
秦宜歌仰着头看着：“以前……算了，不说也罢。”
她眼中真真切切怀念的样子，倒是让贺嫣然在瞬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除了大燕，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般眷念。
在两人准备进去的时候，就见永乐帝身边的宫人姜海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还请贺将军留步。”
贺嫣然回身行礼：“不是姜公公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陛下请贺将军过去一趟。” 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