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我娘说道:“我梦见有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发着光的,从天上掉了下来,把咱们整个村子都给照亮了,因为那东西太亮,所以我看不清楚是个什么……”
我忽然想到南山里的那个陨石坑,问我娘道:“是陨石吗?”
我娘摇了摇头说:“不是陨石,那东西看起来是一个活物,落在了咱家的当院子里,弹跳着朝着屋子就过来了,然后我就醒了……第二天,我把这个梦告诉了你爹。他一脸担忧,说这个梦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过后没几天,娘就生下了你,生下你大概一个多月以后吧。那些人就找了过来……”
“是些什么人?”我问。
我娘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当时找过来的只有两个人,一进门就问你爹是不是陈孟勤,你爹刚答应了一句,就被他们给打倒了。然后俩人又打倒我跟你哥,把我们绑起来,堵住了嘴。当他们听到里屋传来你的哭声,便朝里屋走。我拼命想要阻挡住他们,其中一个人重重踢了我一脚……那俩人把你从里屋抱出来,高高举在手中,其中一个人问你爹说‘东西在哪里。如果不交出来就摔死他’……”
我想想当时的情景,就感觉惊心动魄。
我娘继续道:“你爹就告诉他们说,在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底下埋着呢,你们去挖吧,别伤害我的孩子。那人就把你一扔,扔到了你爹的腿上,然后他们就双双朝着屋外走去。其实你爹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他早就有所准备,在院子里挖了个陷坑,那俩人还没到枣树底下,就掉进了陷坑里……你爹当时就跟疯了一样,他翻滚着去了院子里,用铁掀头割断了绑在手上的绳子,差点把自己的手指都给割掉一根,没等那俩人从陷坑里面上来,你爹就用砖头,用斧头,一切能用的东西全部都用上了,砸死了他们……”
我娘讲到这里,全身都在发抖,通过他的讲述,我似乎能够看到我爹当时那狰狞的表情跟疯狂的样子。
那晚过后,我娘就疯了,除了被那人重重给踢了一脚。还有就是,她主要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跟惊吓。
处理掉那两个人,我爹认为即便躲去天涯,也躲不到海角,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早晚能找到他。所以权衡过后,我爹不准备躲了,那些人先是害死我外公一家,然后又害的我娘变疯。我爹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血性的男人,决定哪里都不去了,他要等着那些人找过来,然后给我娘跟我外公他们报仇!
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躲藏。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伪装,使我爹被一直压抑的血性,在那天晚上得到了全面彻底的爆发,他红了眼睛,把那俩人由活人硬生生打成了肉酱。
那晚过后,我娘疯了,我爹也变的半疯癫了,他整日整日的酗酒,喝醉了就搅的村子里鸡犬不宁,他整夜整夜的磨刀,等待着那些人到来。可是一晃多年过去了,除了那晚的那两个人。没再有其他人找过来过。
村子里的人更加讨厌我我爹,我娘之所以发疯,村民们都认为是被我爹给打的……我娘发疯以后这些年发生的事,她就都不大清楚了。听我娘讲到这里,我才忽然间想到,打从我记事那时候起,虽然我跟我哥经常挨我爹打,可是我娘却一次都没被打过,一丁点儿都没有,因为听村里人说,我娘是被我爹给打疯的,所以我认为我爹是把我娘当年给打够了,因此不打了……
“那……娘,你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清不清楚?是被那些人给害死的吗?”我问。
具体是不是,我娘也不敢肯定。就连灵界的阎王也没告诉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十有八九就是那些人造成的我家人死亡,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娘让我远远离开村子。
“当年那两个人找我爹要的“东西”是什么,你清楚吗?”
“是……”
我娘刚说了个“是”字,就听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三个同时看过去,只见那些死鬼都已经不见了,应该是都过了河了。距离我们不远处,两个阴司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大群阴兵。
没等我回答,其中一个阴司就抬起手里的长鞭子,分别指了指我和谢凌背后的袋子,厉声喝问:“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
“这两个看起来不是要去投胎的,而是两个生魂,你们是怎么闯到这里来的?!”
另一个阴司说着,把手里的鞭子朝我挥了过来。
“不要伤害我儿子!”
我娘冲到了我前面,鞭子抽到她身上,冒出嗤嗤啦啦的火花,我娘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滚开,不然连你一起灭了!”那阴司收回鞭子。冲我娘道。
我勃然大怒,谢凌也火了,同声叫道:“跟他们拼了!”
其中一个阴司一挥手,那些拿着长枪的阴兵四散开,朝我们包围了过来。
眼看着火拼即将要一触而发,就听有“轰隆隆”的车声,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一辆由八匹黑马拉着的四轮大车。穿破黑雾,轰轰隆隆朝着这里而来。这一辆车就是我和谢凌先前在灵界车站看到的那种,上面雕有龙凤的车。
当那辆大车来到近处停住,那些阴司和阴兵全部都跪了下去。齐口声叫道:“参拜秦广王!”
我和谢凌同时愣了愣,看来这车里面乘坐的,是十殿阎罗中的秦广王?
隔着黑色的布帘,就听车厢里一个声音道:“免啦免啦。那啥,你们这里是咋回事儿嘞?”
这个秦广王说话的声音跟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在我的想象之中,十殿阎罗的声音肯定即阴森又威严。可是这个秦广王说话非但没有那种感觉,反而怪腔怪调的,也不知他说的是陕西话还是河南话。我和谢凌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阴司指着我们道:“回禀秦广王,这俩人私闯地府。这个死鬼看起来跟他们是一起的,请秦广王准许我们严惩。”
听那阴司这么说,我和谢凌同时护住了我娘。
就听那秦广王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为啥私闯地府,问清楚了没有?”
“这个……”
秦广王道:“奶奶个腿儿的,问都不问清楚,你就求我严惩,要是惩错喽叫个啥球事儿?”
本来我还挺紧张的,听这个秦广王居然这样子说话,我和谢凌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想笑。
“我说你俩孩子跑到地府来干啥?普通人也没这个能耐,跟我说说,你们是干啥的?”
没等我们开口,那个阴司便怒冲冲道:“这俩人是来偷东西的!”
“你奶奶哩……”
“呼啦”一下,马车的门帘被掀开了,一个“人”从车里跳了下来。
看向这人,只见这是一个瘦瘦的老头子,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须,身穿蟒袍,头上戴着一顶像电视剧里秦始皇戴的那种遮帘帽。随着老头儿走动,帽帘在他脸前一甩一甩的。
“老头儿”一摇一晃走到那个阴司跟前,怒冲冲道:“我问话要你插口了?你是秦广王还是我是秦广王?”
那阴司吓的浑身发抖,连连告罪。
在我眼里,这个老头儿非但不可怕,反而有些可爱,不知道那阴司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可能是慑于秦广王的权势。
“反喽你啦……那啥,你俩孩子跟我说说吧。” 阴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