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看看是怎么回事!”湘贵妃回过神来,就对密室里的守卫喝令。
守卫就站在门边,其中一个守卫挪开石门上一块专门设计出来的石板,拿掉后就能看到外头的情况。
可是守卫怎么瞧,外头都十分安静,也就只有靠近密室这边的几个铁牢里的人时不时的凄吼几声,根本没有其他状况!
他把所看到的汇报给湘贵妃,但湘贵妃显然不信,虽然“砰砰”声在守卫打开“石眼”查看外面情况时就停止了,不代表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假的!
骂了声“废物”,她扔下刀子亲自走过去查看!
事实证明,守卫并没有撒谎,湘贵妃在那半张脸大小的石眼往外瞧了半天,都找不出击打石门的家伙。
她往后退了一步,盯着紧闭的石门思索起来。
虽然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石门后有出乎她意料外的东西存在,可她总要回上头寝宫,这扇门终究是要开的,因为一点不太确定的感觉就害怕的缩在这里,可不是她湘贵妃的作风!
“开石门,出去看看!”她颇有威严的下令,脚下却是往后又退了几步,但不会有人觉得她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守卫觉得现在开门有点不妥,刚才的事实在诡异,那突然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可他们又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跟其他守卫对视一眼,然后和另外一位慎重地站在石门两边,做好准备后,一同将石门拉开!
他们屏息着,门开到一人宽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问题,可等他们接着往下拉开时,忽然钻进两条像是蛇尾的东西,分别缠住了开门的两个守卫的脖子上,紧紧勒住,在他们反应过来前拽了出去!
湘贵妃倒抽一口气:“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那怪物给本宫关回去!”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可她在这里多年,无人比她清楚刚才那两条像蛇尾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但她万万没想到,会被“它”逃出来!
几名守卫连忙冲出去,湘贵妃紧随其后,就看到两排铁牢之间站了一个人不像人的怪物。
“她”有一张清丽的面孔,长及膝盖的头发散乱着,遮了大半张脸,跟其他铁牢里的人一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好一点的是,她身上的伤口没有出现腐烂和长蛆的情况,然而更可怕的是,她的双手手掌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各自一条长长的像蛇尾巴的还会动的“生物”,看着就像这两条蛇吃掉了她的手掌,然后与之手腕连接在了一起!
此时,那两条蛇尾巴死绞着两名守卫的脖子,隐隐听到骨头“咔擦”的声音,当“她”收回两条蛇尾巴,两名守卫脸色发青眼睛睁大地倒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
湘贵妃见到这女子怪物般的手,非但没有任何惊吓,还习以为常的冷脸继续下令:“还不动手!”
看她那样,似乎并不害怕,也不觉得“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既然敢在这里做各种实验,怎么可能没有预防措施!
有守卫冲过去跟蛇手女打了起来,女子虽然有两条蛇手,但她的前身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一开始还能借用两条蛇手出其不意,但等敌方有了准备后她就不够看了。
毕竟,被关在这地方的,都是被归为劣质品或失败品!
守卫将其引到某个地方,再由其他守卫启动机关,顶上落下一张网,将蛇手女当头罩住,再跑过来两名守卫手里拿着幽寒乌铁制作的锁链,朝蛇手女两边跑去,锁链将“她”拦腰缠住,没一会,蛇手女又是网又是锁链的团团捆绑着扔到了湘贵妃跟前。
“她”抬起头来,发丝朝两旁散落,露出一双充血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神智是不清醒的,满是狂暴,但即便她不清醒,她似乎也记得湘贵妃,看着她的目光里,异常痛恨,恨不得立马挣脱出身上的束缚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血肉下来!
湘贵妃看都没看上一眼,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只不听话的试验品跑出来罢了,反正也没什么用了,湘贵妃已然当“她”死了,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她”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查探的守卫过来汇报,说看守蛇手女所在区域的几名守卫死的死,昏迷的昏迷,关押蛇手女的牢门不知被什么人给打开了!
“给我好好查!”
“是!”
湘贵妃脸色难看,一想到这里面可能混进什么奸细,她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恐慌,如果让那位知道了,被惩处的将会是她!
等守卫们大部分散开后,突然的安静让湘贵妃察觉到不对。
被蛇手女跑出来这事不算小,但怎么除了她外,杜平却一点都不紧张?她此时才发现,只有她跑出密室,杜平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皱起眉头,对这杜平越来越不满,当下转身走回密室:“杜平,你……”
偌大的一个密室里,除了躺在石台上的海棠跟宫女,根本不见杜平的踪影!
“来人!”
有守卫赶紧冲了进来:“娘娘?”
“杜平呢?”
“这?”守卫们面面相觑:“回禀娘娘,刚刚大伙都只注意那个跑出来的活体,实在没人留心到医室里的情况,好像……没看到杜大夫?”事实上,大伙全跑到外头,医室里根本没人。
“一群废物!还不快去把他找来!”
在喊出这句话时,湘贵妃并不怎么重视,地底下的密道不止外头的铁牢和这间当做医房的密室,所以她以为杜平见有实验体跑出来,就躲哪里去了。
虽然心里看不起杜平,但杜平对他们的计划起着很关键的作用,马虎不得,她也不得不多容忍一些。
可是卫兵们找半天,却带给她想不到的结果。
“人不见了?什么叫人不见了?”
“属下四处都找过了,就是不见杜大夫,他是不是,自己跑到上头去了?”副队长战战兢兢地分析后,就被队长反驳了。
“不可能,通往地面的出口我都问过了,没人看见杜大夫。”说着,队长小心地看了眼面色不好的湘贵妃,试探性地说道,“娘娘,会不会,是把活体放出来的人,把杜大夫掳走了?”
一提这事,湘贵妃就恨不得扇他们几巴掌:“连让人混进来了都不知道,本宫要你们何用!”
嘴里骂着,她自己也知道这事处处透着古怪,细细想来,很多地方都不对劲。
她确定当时所有人都跑出了医室,她走在最后,其后她一直背对着医室的石门,在此期间如果有人进出医室,她应该能发觉才对!
但不管是杜平,还是潜伏进来的人,她一个都没发现。
如果没有人进去,那么当时的医室里除了杜平,就只有……
她横眼朝海棠跟那名宫女看去,守卫队长明白她的意思,先一步过去检查了海棠跟那名宫女的情况,在湘贵妃过来后对其汇报结果:“这两人应该都中了迷香,都昏过去了。”
早在刚刚进来时,他们就发现海棠跟宫女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当时顾着找杜平,也就没人理会这两个即将成为活体的人。
湘贵妃沉着脸,盯着海棠无知觉闭着眼睛的脸庞:“有没有可能是装的?”
“这……不可能吧,”副队长道,“而且,就算他是装的,也不可能是他动的手啊。”幽寒乌铁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武林高手都无法挣脱,更何况一个普通少年。
“本宫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他动的手,”湘贵妃恨铁不成钢,“就不会用脑子想想,如果他是装的,或许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杜平会不见,他没理由离开这里!
队长示意副队长不要再说话了,随后才征求贵妃的意见:“那、那现在……”
湘贵妃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尽量平和地问:“能不能让他现在‘醒’过来?”
“属下刚才检查了,他中的迷香恐怕要明日才能醒,在此之前,怎么对他都没用的!”
湘贵妃瞪着海棠,面容微微扭曲,好一会才甩袖:“把这两人都给本宫看好了,另外再派人好好找找,说不定杜平这个胆小鬼自己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是!”守卫为表忠心应得很快,不过湘贵妃并没有因此缓和脸色,脸色死沉地转身,不顾一身华服快步地离开这里。
虽然觉得杜平不可能出去,但她还是想先上去看看,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去折磨海棠了。
守卫们检查了遍这个医室,跟在湘贵妃身后出去,石门重新关了起来,让医室彻底变成密室。
等在铁牢外层的彤姑姑见主子出来忙迎上去,她刚听到响动,一直很担心里头的情况,特别是看到娘娘的脸色后,就暗道一声不好。
“娘娘,出什么事了?”
湘贵妃左右看了看:“出去再说!”
……
寂静无声的医室里,理应第二天才能醒来的海棠,睁开了眼睛!
几乎一睁开,他就看到顶上,在那凹凸不平的石壁上,一名女子抓着一男子,像蝙蝠一样贴在壁上。
“花花!”
海棠一出声,黎花就带着被点了穴的杜平落了地,随手一丢,就将这杜平丢在宫女旁边的一张石台上,杜平吃痛,动弹不得的他只能愤恨地瞪着这个对他来说,不知死活的女人!
“钥匙在他手腕上。”
按照海棠的指示,黎花摸到杜平的一只手,摘下戴在手腕上的一圈钥匙,轻轻松松地打开了束缚海棠的乌铁锁链!
小彩从黎花的肩头钻出来,朝海棠“嘶嘶”着,海棠可听不出它在说什么,但无碍于他明白它想表达的意思,便拍拍它的蛇脑袋:“表现得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这蛇张了张嘴,像是笑了?
海棠起身,牵着黎花来到杜平跟前:“你捉他做什么?”刚才明明可以把杜平放倒,花花却把他藏起来,要不是人的心理,看不见人就以为对方出去了,忘了抬头看几眼,不然的话,多带这个杜平,被发现的几率很大。
黎花认真的侧脸含着冷意:“你说,是坏人,就可以杀!”
“对!”
“我想他死!”黎花没有焦点地对着杜平,在杜平怒不可遏的目光下,杀气十足地说道,“但我又不想他死得太轻松!”
海棠有点诧异,不是因为黎花想杀人,花花要是哪天不想杀人才不对劲,让他意外的是,花花向来直接,杀人时也干脆利索,很少会表达出想要折磨一个人的想法。
“怎么?你讨厌他?”
“讨厌?”黎花愣怔,想着心里头那少有的翻腾的情绪,她点了点头,“对,我厌恶他!”
“为什么?”海棠试着引导她说出来,这种五六岁小孩就该明白的最简单的情感,却要他现在,才慢慢地教给她!
黎花不自觉地握紧了跟海棠相牵的手,头微微低下,气压比之往常要低沉,足足等了一会她才开口:“外头,有好多怪物!”
虽然她看不见,可潜伏进来的路上,暂时充当她眼睛的彩蛇已经将它看到的一切都传达给了她。
之前宫女看到的,是最外围铁牢里的情况,在里层的铁牢,有好多像蛇手女那样的活体实验,好多人都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可怕的模样,有跟动物结合的,也有吃了不知名药物产生的可怕反应,一个个奇形怪状!
就算他们还活着,却比死还痛苦,他们的未来只剩下绝望,就算有一天,他们能够逃出去,外面的人也不会同情他们,只会把他们当成怪物,喊打喊杀,没人容得下他们。
在杜平在他们身上动刀那一刻起,他们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海棠怔住,想明白后,他心疼得很想抱抱她。
他知道,她口中的怪物,没有任何的歧视或厌恶或惧怕,只是单纯的形容罢了,而怪物这个词,大概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更深刻了。
曾经,哪怕是现在,她都是别人口中的怪物!
她知道成为怪物,要承受多大的伤害,如今,却有一个人,创造出了这么多怪物,她无法容忍。
无法表达出内心的痛苦,她便只能将那根矛对准了杜平!
其实,海棠很欣慰,他觉得会有这些想法,会“感同身受”,花花已经进步了!
“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海棠微笑着道,云淡风轻的模样跟他话里的内容一点都不相符,“不妨,让他试试外头那些活体尝过的那些滋味?”
黎花听了,觉得很有道理,浅浅扬起的嘴角,是那么地跃跃欲试!
原本还怒不可遏瞪视着他们的杜平,眼神终于有了稍稍变化,他终于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太妙?
海棠对上他的视线,兴味地说道:“你是不是很想骂我们不知死活?杀了你,我们也不会好过?”
杜平虽然说不了话,可他眼底里的藐视傲慢,证实了海棠的话。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们不敢真的对你动手?外面那些人一定会救你?呵呵,”海棠笑出孩童的灿烂,“你错了哦!”
不知为何,最后四个字,让杜平不安起来,不由得蹙起眉头,暗自防范着。
可海棠却慢条斯理地拿起这个石台上的锁链,将杜平的手脚全都拷了起来。
杜平的眼里终于出现一丝慌乱。
“我知道,你有自救的办法。”海棠咧嘴一笑,闪着他整齐洁白的牙齿,“比如可以自己解穴?估计是怕我们发现了会用幽寒乌铁,所以你不敢轻举妄动,可惜了,你现在,是真的动不了了!”
当冰凉凉的锁链贴在手腕脚裸的时候,杜平真的慌了,他之前确实怕被他们发现,所以一直没有为自己解穴,他以为他被他们点了穴,他们就会大意的不用乌铁的,谁知道这个小孩竟然轻易地就看穿了他,一时间,他无比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拼一把!
经常用幽寒乌铁来锁住实验体,他无比清楚幽寒乌铁的特性,除非外头的守卫发现,不然他就真的……不,他还不想死!
他努力冷静下来想办法,可他现在,话说不了,也没有力气挣脱幽寒乌铁,他能有什么办法。
在这时候,那个让他心生畏惧的少年往后退去,而他身旁那个让他看不起的,顶多有点功夫的少女则上前一步,腰部几乎贴着石台边!
她拿起了石台延生出去的四方小平台上的一把刀子,就是他刚刚拿起来从宫女身上切下一块肉时,用的同款式刀子。
她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在他身上虚划着,像是找不到下手点,再看她蒙着布的眼睛,杜平只觉得浑身都颤栗起来。
“怎么了?”海棠问。
“我怕一刀毙命!”黎花实诚地说。
杜平:“……”
海棠微微一笑,贴在黎花身后,握住她的手带动着手里的刀,找杜平身上的某个地方,给她来个实际的讲解,主要讲诉人体经络的分布,要怎么切,血液才会慢慢的流,怎么切,才能充满艺术感与美感,最大程度地让其感受到钻心的疼,又不会死得太快!
他是最尽责的老师,讲得很详细,刀锋每每从杜平的皮肤上划过,明明没有真的切下去,却比真正切下去更让杜平痛苦,来自精神上的击溃!
“明白了吗?”海棠轻声问着,待黎花认真地点了头后,他就放开了她。
刀光一闪,一块皮肉从杜平身上剥离,如果有人将其跟宫女之前那块对比的话,会发现大小几乎一样!
因为之前一直都在比划没有真正操作,杜平精神已经涣散,突然没有预兆的就下了手,杜平痛得咬紧了后槽牙!
然而根本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黎花的手很快,一刀接着一刀,一块又一块同等大小的皮肉从他身上掉落!
这是在凌迟他!
虽然明白,杜平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现在很后悔,以前过于骄傲自信,他待在这间医室里的时候,就不允许那些守卫在没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进来,哪怕他不在,这间医室更是密封着不让任何人踏足,以至于现在,没有守卫再想进来找找看!
杜平的眼睛,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恐惧到求饶,被点的穴道早已解开,然而乌铁锁链却牢牢将他困住,挣脱不得,只能承受着那一刀又一刀的起落,鲜血纷飞,划出妖异的图画。
他真真切切地明白了,往日那些活体躺在这石台上的绝望和无尽仇怨的心情,但明白了有什么用,说什么都晚了,更何况,他从头到尾都说不出话来!
黎花特意让小彩数了,外头那些铁牢里一共关了一百来个人,她不知道死掉的有多少,干脆就乘以倍数,总归片了他近三百块皮肉,因为海棠指导得好,这么多肉被片下来,杜平还残留着一口气!
海棠抽了抽嘴角。
作为现场的唯一观众,没有谁比他看得更分明了,随着杜平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腥味越来越浓,他的花花就一直处于一种亢奋之中,她甚至还自己研究了手法,片肉都能片出形状来。
他是不是不小心让花花的嗜血因子升级了?
眼见着黎花拿着刀还在找寻着杜平身上可以下刀的地方,可是杜平如今整个身体都被血液覆盖,她要凭着血腥味辨别出哪块肌肤完好很难,可同时,血腥味也能刺激到黎花,让她永远都觉得不够,逐渐从一开始单纯的想折磨这个杜平,变成了如今因为渴望而频频下刀!
“花花!”海棠一把握住黎花举刀的手腕,“你再下几刀他估计就活不了了,你不是不想让他死得太快?”
他的声音有一种很特别的磁感,听着很舒服,舒服得能让人放下所有的心防!
黎花歪了歪头,被海棠握住的手在抖。
“而且,我们也该离开了!”
……
湘贵妃一夜无眠!
一直没有杜平的消息,虽说她笃定他不会有什么事,却没来由的心感不安,隐隐觉得要出什么事。
第二天,脸色不愉地让宫女为她梳洗时,彤姑姑脚步匆忙,面上带了一丝慌乱地走了进来:“娘娘……”
见她欲言又止,湘贵妃便挥手让所有宫女太监退下:“何事?”
“安在琉璃宫的探子来报,说,”彤姑姑神色怪异,竟有几分说不出口,“说是今早看见那个海棠在那容美人的身边伺候!”觉得有异,才赶紧过来通报。
“什么?”湘贵妃一震,“这不可能!?”
“那探子说了,她看得真真的,就是海棠没错!”彤姑姑原也不信,可那探子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诓贵妃,除非她不要命了。
湘贵妃“唰”地站起身来,打开通道走向偏殿,再开启底下密道,虽然有一百道声音告诉她这不可能,却仍有一道声音催促着她必须下去看看,否则无法安心。
彤姑姑这次没跟下去,在外头守着,这事透着不对劲,以防万一,她得亲自看着。
贵妃娘娘一进到跟密道相连的大石门里,守在那的兵卫就跪地行礼。
秦湘横扫了眼两边长长的铁牢,最后才低头看向还跪在跟前的守卫:“昨夜本宫离开后,这里边还有发生什么事吗?”
“回娘娘,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难道真是那个细探在玩弄她吗?
她直觉这种事不太可能,在这皇宫里,有谁敢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有杜平的消息了吗?”
“回娘娘……还没有!”
“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而且这个人还是在这样密闭的地方失踪的!
一甩长袖,秦湘还是决定自己进去看看。
走过铁牢区,来到医室的石门前:“开门!”
时隔一个晚上,紧闭的石门再次缓缓开启……
“啊——”
面对跑出来的蛇手女时都能冷漠对待的湘贵妃,在看到密室里的情况后就惊得倒退一步并发出尖叫,睁大的眼睛里瞳孔瑟缩,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个前不久还从宫女胳膊上割下一块肉的杜平大夫,现在却躺在了宫女隔壁的另一张石台上,跟宫女一样,手、脚、腰部都被锁链拷着,他身上被割下了无数块肉,那些肉块都还在,被随意地丢在平台周围,摆出某种形状,除了他的脸,他的身子几乎只剩下骨架子,鲜艳得刺眼睛的血,流了满满一石台,再滚下石台的四个面,最后流淌到地上。
他的眼睛还睁着,侧着脑袋对着石门这边,像在看着谁,眼里还残留着死前的不甘!
嘴角却微微上扬,那是一种解脱般的微笑!
饶是见过血腥的秦湘,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来人,来人啊!”湘贵妃失控地喊叫起来,外头的守卫赶紧跑两个进来查看情况,不用他们问,一看到石台上的杜平,就知道了大概。
“说,谁干的!”
不仅偷偷放了一只试验品出来,甚至悄无声息地跑到医室里残杀了杜平,回过神来的湘贵妃心里越发恐惧,不是对凶手,而是……如果杜平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么死了也就死了,可就算她其实也不待见杜平,也不能否认杜平的重要性,他是这场实验的主要人物,比她还重要!
一想到他死后将会给她带来的影响,她就打从心底里颤抖!
但在这些兵卫跟前,她不能暴露出这些心理,只能尽量忍耐着环顾了一圈医室,然后发现,昨晚还绑在这里面的海棠跟那个宫女,都不见了!
刚进来时被杜平的惨状吓到,这会才发现,绑着那两人的石台是空的……空着的意思是,连那几条幽寒乌铁的锁链都没了!
好几条幽寒乌铁,现在就只剩下杜平身上那一套!
“不、这不可能?”不等秦湘质问,昨晚守在医室石门的守卫当先失色地喊道,“我们昨晚一直守着,这石门就没开启过,人,人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
“你问本宫,”秦湘染了蔻丹的指甲陷进掌心,“本宫问谁去?”她转头看到一个个杵在这,即便让自己现在要忍耐,还是控制不住暴怒的声调,“都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宫查,找不出凶手,我们都得死在这!”
守卫们赶紧动起来,闹出的动静有点大,秦湘看得心惊肉跳的:“停下!”
她低声怒喝:“记住了,今儿这事,在查出凶手前都把嘴巴闭紧点,要敢泄露半分,你们知道后果!”
守卫们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多吭一句,在守卫队长的分派下,各个地方寻找线索,但如今除了这具几乎只剩下骨架子的尸身外,哪才能找到什么。
秦湘想到什么,对守卫队长一番打点后,就匆匆忙忙地回到了上头自己的寝宫里,彤姑姑见她面色不对,斟酌着对:“娘娘,底下可是有什么不对?”
贵妃娘娘没有直接回她,沉着脸吩咐:“备辇,本宫要去看看容美人!”
虽然诧异,彤姑姑还是赶紧应下。
……
听到太监喊着“湘贵妃到”的刺耳尖嗓子,黎花除了嫌弃这声音,没有其他反应,似乎是早知道了这湘贵妃会过来,她很认真地跟身旁的海棠商量:“下次换个人通报,声音好点的!”
“好!”海棠帮她把手洗干净,刚才啃了个大鸡腿,手指油腻腻的。
洗完后,给她穿上外衣,牵着她去见那位湘贵妃了。
“妹妹来了!”秦湘一身华贵,尽量让自己和平时一般庄重,但看着搀扶着黎花的海棠,她还是抓紧了扶手手柄,指甲刮出了一点痕迹。
她缓下气,详装无事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这不是海棠吗,本宫怎么记得请你去办点事了,你怎么就回来了?”
海棠对她行礼,眼里带着明显地对湘贵妃的惧意,昨晚湘贵妃差点对他做的事似乎是吓到他了,可他也很迷茫:“不是,不是贵妃娘娘差人送奴才回来的吗?奴才昨……昨晚晕、不,睡、睡着了,等奴才醒来的时候,就躺在琉璃宫的门口了。”
湘贵妃眼神凌锐地盯着海棠,想从他各方面看出他是否在说谎,见他在自己的气势下惶恐不安不敢抬头,有点信了。
毕竟,她也不信他有多大本事从那个地下医室里逃脱出来!
人多眼杂的也不能说事,湘贵妃放下茶杯,屏退左右:“都下去吧,本宫想跟容妹妹说说体己话!”
然后由彤姑姑领着,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容美人跟海棠。
没人了,海棠害怕得直往黎花身边缩,恨不得躲在黎花身后,把湘贵妃当洪水猛兽,连瞄一眼都不敢。
湘贵妃觉得他这模样很正常,他要是不怕才有鬼,摆着架子整着自己的袖口:“本宫想,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今儿侥幸逃离那里,只要本宫一声令下,”她掀起眼皮,声冷威吓,“你觉得你能逃得掉?”
她眼球里的倒影只有海棠,一开口也直指跟海棠的事,完全无视了站在他们中间的容美人,从头到尾,这个容美人就没被她放在眼里,不过是捏圆搓扁都随她高兴的廉价货!
海棠吓怕了,一只手紧紧拽着黎花的衣摆,黎花冷面站在海棠跟前,挡住湘贵妃的视线。
湘贵妃嗤笑,要真在乎这个弟弟,她将海棠抓走时,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本宫现在,也没空跟你折腾什么,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本宫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稚冷的声音,显然是出自黎花的。
湘贵妃赏赐地看她一眼,倒也无所谓现在谁为海棠出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海棠连连摇头,支吾结巴地说:“奴才、奴才真不知道,就,就睡了一下就、就回来了...”
“那,你可有看见什么?”
“什、什么?看见什么?”
“就在那间密室里,”湘贵妃身子前倾,眼神凶狠,“在本宫不在的时辰里,你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要让本宫知道你隐瞒了什么,本宫,”她伸出五指收拢,“就剜了你的心!”
海棠被吓得直抖,拼命去回想:“我、我没看见什么。”他像是吓得连“奴才”的自称都忘了,在湘贵妃发作前,又道,“啊,对、对了,我好像、好像看到有个白影飘进去……”
“白影?”湘贵妃凝眉坐直身子,“说清楚?”
“我、我只是看见一白影晃过去,什么都没看清,就、就昏了……”他越说越小声,因为他知道单凭他说的这些线索,是不会让湘贵妃满意的。
“就这样?”
听着湘贵妃拔高的声音,海棠缩回了黎花身后。
秦湘又气又急,拍桌而起:“你……”
“贵妃,”黎花稚冷的音调听起来很冷静,坦然无畏地立在湘贵妃跟前,“你还想再绑走棠棠一次?”
“要真是呢?”秦湘不屑地冷笑,“你拦得住?”
黎花无所畏惧:“你可以试试!”
她一身气势高涨,如破竹的猛虎之焰直逼湘贵妃而去!
漫不经心的湘贵妃被动地挺直了己身,这容美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有几分本事,倒是她先前过于小看了。
虽说容美人再厉害她也不怕,这里是皇宫,她的地盘,然而如今杜平突然死亡,她更害怕被上面那位知道,所以不能跟容美人姐弟俩闹得太过,至少不能明着来!
她动了,慢慢地走到黎花跟前,蔑视地扫眼这对姐弟:“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也不要多嘴多舌,那样的话,兴许还能活得久一点!”
傲慢地收回视线,长袖甩在身后,越过黎花时本来是要撞开黎花的肩膀,却落了个空,贵妃娘娘眼神冷然,端着仪态地走出了殿门。
一出去,湘贵妃一手搭上彤姑姑搀扶的手背上,目视前方继续朝前走,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冷冷地下令:“问不出什么了,人也不用留着,这次手脚干净点!”
再让海棠活过今晚,难保他就不会把密道之事说漏嘴,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持安静!
杀个奴才很简单,但这次涉及到杜平,她不太想让人知道,人是她杀的。
作为心腹,彤姑姑不用多问:“是!”
还留在偏殿里头的一对姐弟,也正在商量着。
“她一定不会让我活着。”海棠站直了人前微弓的身子,嘴角浅笑,从容自在,只是望着门口的眼底含着冷意。
黎花煞气满满地回道:“那就先杀了她!”
她侧身,抓住海棠的胳膊,稍稍用力:“我不会,再给她机会……”带走你。
“你其实很高兴吧,”海棠宠溺又无奈地说道,“又可以玩了!”
……
大公主府邸:
周雨纯正和她的驸马爷吃着早膳,穆萧然体贴地夹了几筷她爱吃的菜,得到大公主略带娇羞的笑容,公主容貌不错,娇生惯养的她皮肤白皙透着粉红光泽,夫妻俩恩恩爱爱,男俊女俏,乍一看让人觉得这一幕多么美好。
这时候,一个着装俏丽,紧束的腰带露出小蛮腰,十八九岁看着青春靓丽的姑娘脚步轻盈地迈了进来,看到穆萧然时眼睛一亮,俏皮可爱地喊道:“师兄!”
然后便凑了过去,坐在了穆萧然旁边,至于大公主,她看都不看。
周雨纯在这俏皮姑娘进来的刹那,脸就拉了下来,别人以为这是个可爱活泼的女孩子,只有她知道,这个穆萧然的小师妹纪明兰是个心肠有多黑的姑娘,当然,别人好坏本跟她无关,让她厌恶的是,纪明兰把主意打在了穆萧然身上,几次三番在私底下挑战她的权威,对她使心眼。
不过那都是小打小闹,换做别个的“嫂子”可能就忍了,但她身为公主,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忍她的份,她可没有那份善心去宽容这不知哪来的“姑子”。
“师兄,听说京都南郊山上有座很有名寺庙,我们明儿去看看好不好?我以前都没来过京都呢,师兄你这些天一直在忙,连陪我逛个街的功夫都没有,我不管,你明天一定要陪我!” 情丝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