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公公冷哼一声,接着问:“那你可记得皇后娘娘送的礼品都有些什么?”
“哟,那要翻看账目才晓得,奴才年纪大了,哪里记得住这么多?”王总管不在意太监态度恶劣,一直微笑着顺应他们的要求,让他们盘查。
那公公一听有账目,眼睛立刻便亮了起来:“既是如此,那你便去将账目给咱家取来,咱家要过目!”
“诺!”王总管说罢,便要去取账本,他刚走了两步,便被那太监叫住说:“此事事关宫廷机密,我们办的是皇太后的差事,你要知道,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
“奴才晓得的,奴才晓得的!”王总管小心翼翼的说罢,便去取了账本过来给那几个太监看。
账目查看之下,那对金镶玉手镯赫然在账目上,而且看笔记,应当是与其他的东西一同记录在册的。
那太监想了想,便接着问:“是这样的,太后娘娘对你们王妃手上戴的那对金镶玉手镯很感兴趣,你还记得那镯子是谁送的么?”
“那个呀,是皇后娘娘送的,她当晚来的时候还特意与奴才说了,说这镯子好看,很适合我家王妃佩戴,之后奴才便将镯子推荐给王妃,不曾想王妃看了也颇为喜欢,就这样一直带着了,若是太后娘娘喜欢,奴才可与王妃说说,让她将镯子送到公里去。”
“放肆,太后娘娘岂会夺去小辈喜爱之物,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若是你家王妃问起,你就说,咱家等人过来,是来查看物资的,但是自从有了女主人后,八王府倒是什么都不缺了,咱家等人便不曾补给什么东西,记住了么?”
那太监的态度很是强硬,王总管虽然心里不服,但表面上却做得很是通透,点头说:“奴才知道,奴才晓得!”
那几人检查无果,又担心逗留得久了,张子越与淳于春城回来,他们无法交代,太后吩咐了要暗自调查,若是让淳于春城知晓,却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便婉拒了管家热情的挽留,匆忙离去。
几人离去没多久,一直藏在对街的张子越便匆忙赶回家中。
见到子越,王总管走上前来说:“王妃,您那双手镯可是有什么不对,那些人果然来盘查了!”
“王总管,我也不知这镯子有何古怪,但是却与我们王府的生死存亡有关系,今日你算是救了我们王府所有人的命,这事八王爷并不知情,他的性子你也晓得,希望你能瞒住他,要不然,我辛辛苦苦与太后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好感,要被他破坏殆尽了。”
子越交代了王总管,王总管倒是很忠心,他点头说:“王妃请放心,奴才晓得这事的轻重,在王爷身边当差这么多年,奴才知道王爷性子,一定不会让他知晓。”
子越屈膝给他道谢:“多谢王总管!”
“王妃这是要折煞老奴了,保证八王府的安全,就是保证我自己的安全,奴才省得的!”
说罢,他便躬身退下,去主持王府一天的工作去了。
张子越站在院子里的长廊上,见荷叶田田,莲花微露,不由得感慨,不过转眼,盛夏到了。
“你今日怎么没去绣庄?”匆忙赶回来的淳于春城见张子越一个人站在长廊上发呆,从身后将她搂住,柔声问。
子越笑着靠在他怀里说:“偶尔偷一下懒,也是可以的!”
“那正好,我有大事要与你商议!”一听子越说要偷懒,淳于春城的血便沸腾了。
张子越见他兴致高昂的样子,不由得失笑:“你说说,是多大的事?”
“我今日去见到凌志与初夏了,五哥太小气,不将初夏给我抱抱,于是本王便决定了,要你给本王生个比小初夏还要漂亮的小女儿。”淳于春城没脸没皮的习惯了,他大声说出来,自己不觉得尴尬,倒是把子越尴尬坏了。
她伸手捂住淳于春城的唇,娇嗔的跺脚说道:“你这人可真够没脸没皮的,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出来呢?”
“我就是要你给我生孩子呀,你是我妻子,你给我生孩子天经地义!”淳于春城说罢,一把将子越打横抱起来便往卧室里跑。
子越又羞又气,不知如何与这人沟通,只能捶着他的肩膀说:“王爷,您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没受刺激,我就是想你给我生个孩子,你就告诉我,你到底给不给我生孩子!”淳于春城现在正是火气上窜的时候,压都压不住,子越三言两语,自然是无法说动他。
子越与他沟通无果,拧又拧不过他,最后只能被他吃干抹净,由着他为所欲为。
城门口。
一个一身素白衣衫的女子走在人群中,她以白纱斗笠遮面,没人看得清楚她的容颜,而她一直低着头快步的行走,对昊城繁华,一点兴致都没有。
忽然,女子的脚步顿住,而后快速的闪身到角落藏起来。
原来,她前方不远处的小酒馆里,正对着大门处,唐云飞正坐在那张桌子上喝酒,他面前已经歪歪斜斜的倒放着好几个空酒瓶了。
那女子微微揭开面纱,露出自己的容颜,却不是阿蝶衣是谁?
她好奇的看向唐云飞的方向,这段日子,他确实是瘦了憔悴了,阿蝶衣不知,他既然都生病了,为何他家里人不守着他,竟让他大清早的便在酒馆喝得烂醉如泥。
见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自己肚子里面灌酒,阿蝶衣心里很难受,她想要走上前去,可一想到那时云飞绝情的话语,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就这样,两人紧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一个人在酒馆中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人在角落暗自伤神。
直到唐云飞又喝了三瓶酒后,阿蝶衣终于忍不住冲出去,一把抓住唐云飞手里的酒瓶,狠狠的丢了出去。
“你谁啊,大清早的打扰小爷的雅兴,告诉你,小爷不是当年那个风流少年了,小爷心里有喜欢的人,她叫阿蝶衣,可她不要我了!”
听唐云飞胡言乱语的说了一通,阿蝶衣听得又是感动,又是生气,明明不要的人是他,他却反咬一口,说是她不要他?
云飞推开阿蝶衣,对店家大喊一声:“店家,给小爷上酒!”
“不用了,我们不需要酒!”阿蝶衣说罢,便问唐云飞:“你的家奴呢?”
云飞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忽然一把掀开她的头纱,却不曾想阿蝶衣还覆了一层薄纱在脸上。
“你长得可真像我妻子,声音也像,看在你这么像的份上,小爷不与你计较了,店家上酒!”云飞一把推开阿蝶衣继续找酒喝去了。
哎!
阿蝶衣哭笑不得,扶着云飞四下看了一下,确实没见到唐云飞的家奴,便咬着牙说:“走,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不休息,我要在这里等着我家阿蝶衣回来!”云飞推开阿蝶衣,全然是一脸无赖的样子。
阿蝶衣气得解开面纱,冷声说:“你都醉成这样了,还喝?”
“我没醉!”云飞睨了阿蝶衣一眼,忽然站起来捧着阿蝶衣的脸说:“小妮子,你长得可真像我家阿蝶衣,不过你比她瘦,抱着没她舒服!”
“混蛋,我不远千里回来看你,你还好意思嫌东嫌西,到底是谁害我瘦成这样的?”遇见这个不讲理的,阿蝶衣真是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阿蝶衣生气的那一霎,云飞脑子忽然有片刻的清明,他一把将阿蝶衣拉到怀里,急切的说:“你回来了对么?”
说罢,也不等阿蝶衣回答,便捧着她的脸深深的亲吻下去。
这样绝望的亲吻,让阿蝶衣也为之动容,她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之后,唐云飞会恢复他以往的纨绔子弟的生活,却没想到,他病成这样不说,还变得如此颓废。
两人丝毫不介意此刻两人身在何处,他们只知道,这一刻的拥抱,弥足珍贵!
云飞这段日子确实是太过颓废,日日喝得烂醉如泥,这场亲吻,竟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亲着亲着,便滑了下去。
阿蝶衣一把将云飞搂在怀里,对那店小二说:“小二哥,麻烦你帮个忙,与我一道将唐公子送回大将军府上去。”
那小二与唐云飞也是相识,二话不说便与阿蝶衣一同将唐云飞送去将军府,在将军府对面的街上,阿蝶衣叫停了马车,对小二说:“劳烦你将他送去唐家,多谢!”
她给了小二银子后,看着小二将唐云飞扶到唐家,唐家下人接手之后,才转身离开。
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并不能阻挡她去寻找阿蛮,在她心里,阿蛮与她永远是姐妹,这个时候,除了阿蛮,她也想不到有谁能帮助她。
入夜之后,阿蝶衣悄然潜入皇宫,却不巧被巡逻的萧云与他的属下看见,一个属下对萧云说:“萧统领,有人潜入皇宫了!”
“让她去吧,是熟人!”萧云淡然一笑,便对他的属下说:“你们好好守着,我去寻寻唐云飞。”
切!
那属下瘪嘴说:“萧大统领新婚燕尔,回去找公主殿下温存便是回去找公主殿下温存,找什么唐云飞,唐公子能有公主好?”
“找死不是?”萧云斜睨了属下一眼,展开身形便朝宫外掠去。
长信殿。
阿蛮与苏寒同时感到有人闯入,苏寒悄然下榻,去将筝鸣剑握在手里,却听外室有人请安:“陛下,是我,阿蝶衣!”
听到阿蝶衣的声音,阿蛮激动得鞋子都顾不得穿,赤脚便下榻,朝阿蝶衣走去。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生孩子是有多痛?”阿蛮一见到阿蝶衣,就像自己被苏寒虐待了一般的哭诉。
苏寒睨了阿蛮一眼,阿蛮却对他使眼色,让他出去。
有时候苏寒不禁反省,他这个皇帝是不是做得太失败了,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呼来喝去,一点皇帝的威严都没有。
可是,在阿蛮持续的眼神要挟下,他还是选择离开自己的寝殿,随便去找个地方安身立命去了。
苏寒离开后,阿蝶衣便走过去将阿蛮搂在怀里,柔声说:“是阿姐不好,阿姐应该陪着你等你生完孩子在离开的。”
“阿姐,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孩子,他们可好看了!”也不知是谁,在人家刚出身的时候,各种嫌弃。
阿蝶衣被阿蛮拉着去看了孩子,看到那两个软乎乎的小可爱,阿蝶衣也不禁感慨:“转眼间,我们阿蛮也变成母亲了!”
“阿姐,阿爹阿妈他们都还好么?”阿蝶衣这样一感慨,阿蛮便更加想念远在苗疆的父母了。
“阿爹阿妈都很好,陛下埋伏在苗疆的人,帮了很大的忙,阿奴能刚准备发动政变,就被阿爹知晓,阿爹带着四大长老,和陛下的人收集的罪证,将阿奴能交给大家审判,民众得知阿奴能与阿蕾苟且,并妄图操控蛊娘选拔后,将他处死在祭台上了,阿侬的族人,也遭到了惩罚,现在苗疆一切都好,政权掌握在阿爹手里,阿爹培养了阿峰哥做苗王接班人。”
虽然阿蝶衣只是寥寥数语,但是阿蛮知道,苗王城那场战役,不比他们在樊楚大战阿蕾凶险,苗王在苗王城培植的势力,不可能这样束手就擒。
但是她知道,阿蝶衣说苏寒帮了很大的忙,这也是真的,那人面冷心热,做事从来都是稳重的。
“只要阿爹阿妈好,我便放心了,苏寒答应我了,待他将宫里真正的害群之马找出来,他便带我回去苗疆走走看看,我很想回去看看阿爹阿妈。”阿蛮越说越委屈,憋着嘴就想哭。
阿蝶衣笑话她:“你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还好意思哭鼻子么?”
哎!
被阿姐这样一说,阿蛮便真的不好意思哭了。
“阿蛮……你知道他生了什么病么?”阿蝶衣没有点名,但是阿蛮知道,她问的是唐云飞。
呃!
阿蛮懵了,这个谎话,要怎么圆?
“那个……”阿蛮的吞吞吐吐,阿蝶衣当成是唐云飞已经病入膏肓,她哽咽着说:“无妨,你就告诉我,他到底病得多严重,我承受得住。”
可关键我承受不住啊!
阿蛮苦哈哈的想,在心里怒骂了苏寒一千遍,都是他出的馊主意,都是他!
“那个,反正挺严重的,你是没见到他,形销骨瘦,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起来,唐云飞也的确是憔悴了不少。
阿蝶衣捂着脸,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她痛苦地说:“我今日见到他了,他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呃!
阿蛮要疯,唐云飞若是认不出她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大爷喝醉了。
“阿姐,你们置气也置了那么久了,为了不让自己留有遗憾,你就嫁给他吧!”阿蛮说罢,自己也没脸看她阿姐,只好学着阿蝶衣捂脸。
“我……”阿蝶衣咬着牙,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好,我嫁,明日你将他找来,我嫁给他!”
呼!
阿蛮深呼吸,不由得反省,这样骗阿姐,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同一时间,唐将军府府上。
睡了一整天的唐云飞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疯狂的寻找阿蝶衣,他虽然喝醉了,可他心里很清楚,阿蝶衣回来了。
唐将军那般严厉的人,见他儿子失心疯一样的找一个离开了快两个月的女人,心里也不免难过,那些想教训唐云飞的话,一句都说不上来了。
唐夫人哭天抢地的喊:“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了,生了你这么个宝贝疙瘩,前半辈子流连花街,让你安顿下来,你死活不愿,后半辈子,好不容易找到个人想要过一辈子,人家又走了,你现在谁也不要,就守着回忆过日子,你是要逼死老娘啊!”
云飞心里难受,可他却坚持说:“早上我在酒馆遇见她了,母亲,我真的遇见了!”
“你瞎说,送你回来的明明就是店小二,若是阿蝶衣回来了,她会不送你回来?”唐夫人觉得自己真是做了孽了。
“母亲,她真的回来了,我要去寻她!”想到阿蝶衣有可能回来即刻便离开,云飞心里便像被人挖空了一般的难受。
唐将军也受不住了,抹着眼泪对云飞说:“儿子,你也别想她了,若是放不下,便去苗疆将她找回来,哪怕九死一生,那也是你该做的!”
“你说什么呢,那苗疆岂是他能去闯的,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怎么活呀?”听唐将军怂恿云飞去寻找阿蝶衣,唐夫人终于忍不住对唐将军发飙了。
唐将军咬牙,不愿与唐夫人一般见识:“就是你溺爱他,才会造成他这不负责任的性子,他现在的模样,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唐荣杰,你若是真怂恿我儿子去苗疆找阿蝶衣出了什么事,我与你没完!”唐夫人紧紧的搂着唐云飞的腰,说什么也不许他离开。
嗯哼!
藏在暗处看了许久大戏的萧云见情势越发纠结,这才轻咳一声,打破唐家此刻的纠结。
“唐大将军好!”
不知为何,唐荣杰觉得,萧云这声“好”,带着浓浓的嘲讽,像是在嘲笑他被一个女人呼来喝去。
不过,萧云也确是如此想的。
“驸马爷不在宫中当值,跑到我家来听墙角,可是有什么要事?”以前萧云向着莫家,与唐荣杰之间,倒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
现在也算是仇人见面!
萧云勾唇淡笑:“我就是想来看看唐公子,随便告诉一声,今夜我值守的时候,宫里潜入一个女子,是唐公子很熟悉的人……”
“是阿蝶衣是不是?”唐云飞激动的打断萧云,整个人都在颤抖。
萧云耸肩:“我也没看清,反正我将人放进去了!”
“你……萧云,你负责皇宫安全,你竟这般大意,连人都没认清楚,便将人放进皇宫,你真以为自己是驸马爷,没人敢与你啰嗦是么?”唐荣杰一听萧云敷衍的态度,便气得破口大骂。
云飞才不管他什么家国大事,伸手拍了萧云的肩膀一下,大喜过望的说:“多谢,明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说罢,便挣脱他母亲的束缚,飞身朝皇宫掠去。
他赶到长信殿的时候,阿蛮与阿蝶衣刚好躺下,他顾不得男女有别,闯入内殿便将阿蝶衣一把搂在怀里,用自己的披风将人裹好,便飞身离去。
阿蛮看着空荡荡的床位,厉声说:“唐云飞,你这个强盗!”
唐云飞没听到,倒是苏寒蹭到榻上来,心情颇好的说:“折腾了一整夜,休息吧!”
“你看唐云飞,他将我阿姐抢走了!”阿蛮见苏寒太淡定,心里便有气。
苏寒用手支着头,沉声问:“你希望你阿姐回来,是不是希望她嫁给云飞?”
“是啊!”阿蛮回答得很干脆。
“那不就结了么,云飞现在正在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他说一句,比你我的千百句都管用!”苏寒这人,卖妹妹也是毫不手软啊。
阿蛮一听,这话倒是有道理。
苏寒将阿蛮搂在怀里,柔声说:“快睡!”
“不对……”阿蛮腾的坐起身来,嘟囔道:“唐云飞这时候将我阿姐掳走,定然是不安好心的,我不能让他这么便宜得到我阿姐!”
“嗯,那你就等着你阿姐收拾你,是你用唐云飞病危这样弱智的理由将她骗会樊楚的!”明明就是他干的,他当着阿蛮的面,倒是否认得很清楚。
阿蛮咬牙,恨不能一脚将苏寒踹下榻去。
“睡觉睡觉!”苏寒将阿蛮按在胸口,逼着她与自己一同入睡。
唐家别苑。
唐云飞将阿蝶衣掳到此地,二话不说便开始动手脱衣服。
阿蝶衣羞赧,又担心他身体受不住,便耐心的开解他说:“云飞,今夜晚了,你先休息,我们明日再说好不好?”
“不好!”唐云飞拒绝得很干脆,他今日发誓要将生米做成熟饭,防止阿蝶衣出逃。
阿蝶衣哭笑不得,柔声劝道:“你现在身体不好,明日我替你用药,你身体好些了,我便与你成亲好不好?”
听阿蝶衣主动要求与他成亲,唐云飞心里一阵惆怅,一阵喜乐。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阿蝶衣羞赧的点头:“日后不管能陪你多久,不管你生的病有多严重,我都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生病?
“谁生病?”云飞一边飞快的解衣衫,一边疑惑的问。
听到云飞的疑问,阿蝶衣疑惑的抬头:“阿蛮不是说你生病快要死掉了么?”
“臭阿蛮,竟敢诅咒我……不对,你也是听说我要死了,才回来主动说要嫁给我的是么?”云飞拧着眉问。
阿蝶衣咬牙:“阿蛮,你真是幼稚到家了!”
“我若是长命百岁,你就打算与我一辈子遥遥相望,老死不相往来是么?”云飞气性上来了,非要阿蝶衣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听说云飞没病,阿蝶衣便立刻转变了态度,可有了先前的铺垫,她说话也是吞吞吐吐:“我……我……只是来看看我那对可爱的侄儿侄女,我很快……”
“够了,你不许再说话!”云飞生气的用自己的唇堵住阿蝶衣的唇,他再也不想听到阿蝶衣说要离开这样的话。
阿蝶衣被云飞的举动吓了一跳,可这两个多月的分离,饱尝相思的又何止唐云飞一人,她原本想要反抗的手,变成了紧紧的拥抱。
一番云雨,一念天堂。
唐云飞将阿蝶衣紧紧地搂在怀里,沉声说:“日后不管遇到任何问题,我们要想办法解决,我不许你逃走了!”
阿蝶衣羞红了脸颊,将自己藏在唐云飞怀里,声音从唐云飞的胸膛上闷闷的传开:“都这样了,我还如何逃走?”
噗!
唐云飞憋足了一口老血,早知道在她第一次出逃的时候,就将她办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折磨了。
为了表达对淳于陵川的关心,苏寒还是派了郭庆阳前去二王府探望。
只是,在二王府上,郭庆阳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男女主人出现,他不由得疑惑的问他们家总管:“二王爷与王妃到底在不在家?”
“让郭公公久等了!”说话间,淳于陵川已经扶着梅芸儿走出来。
郭庆阳眼神闪了闪,看梅芸儿那样子,压根不像是自杀,倒像是被人打了一顿,脸上眼角都是淤青,脖子上也有被掐过的淤青,那痕迹不像是带子,倒是有些像是被双手掐了之后,又用带子缠住她脖子而弄出来的伤,凌乱又明显。
她走路一瘸一拐,手上也缠着纱布,见到郭庆阳时,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还隐隐含着祈求。
郭庆阳看过之后,却不动声色地说:“王妃这伤挺严重的,奴才奉帝后之命前来探望王妃,要不奴才还是请个太医来给王妃瞧瞧吧!”
“不,不必了,多谢郭公公好意,也谢谢陛下与皇后娘娘好意,我是神思恍惚摔了一跤,哪里用得着惊动御医呢?”
梅芸儿说罢,便低着头再也不置一词。
郭庆阳心里冷笑:“哼,只怕这摔伤,都快要了你的命,当初陛下对你视若珍宝,你就因为害怕陛下地位不保,转而投入二皇子的怀抱,现在知道,什么叫口蜜腹剑了吧!”
“既是如此,那还请王妃保重身体,这些是皇后娘娘赏给王妃的补品,她说请王妃安心休养,孩子这事,顺其自然,总是会有的,不必操之过急!”
说罢,郭庆阳便离开了二王府。
剩下梅芸儿与淳于陵川两个人相对而坐,梅芸儿似乎不愿看淳于陵川,她微微阖上眼,脸上全是生无可恋的绝望。
“芸儿,你知道的,我是因为太爱你,我害怕你还爱着淳于苏寒,你原谅我好不好!”淳于陵川走过来蹲在梅芸儿的面前,柔声说。
梅芸儿轻轻浅浅的笑说:“好,我原谅你!”
虽然嘴上说原谅,但是梅芸儿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良人。
当初为了他,她算计苏寒,将他骗到苗疆去寻血灵芝,可没想到的是,苏寒带着血灵芝回来了,却识破了她的计谋,自己将血灵芝交给了太后。
从那日起,她就知道,自己与苏寒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帮助淳于陵川,只是没想到……
昨日发生的一切,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她从未见过淳于陵川这样狠毒的样子,他掐着她的脖子,狠狠的甩她耳光,用脚踢她的肚子,像打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对她拳脚相向。
不过,就是因为一句话!
她说:“皇后娘娘说,希望我们早些要个孩子!”
至今她都不知自己那句话到底错在哪里,会让淳于陵川如此毒打她,可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不清楚,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干脆不想,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淳于陵川阴冷的眸子眯起,他没想到,梅芸儿竟这样容易便原谅他,其实说到底,他也从不曾真的了解过梅芸儿这个女人。
“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柴房了!”是的,淳于陵川将她打了一顿后,便将她关在柴房之中,郭庆阳来的时候,他才去将她接出来。
只是,她不知淳于陵川为何要让郭庆阳看到她被打的样子!
“昨日本王是在气头上,才将你关入柴房之中,你看你,嘴上说原谅本王,其实心里还是怪罪本王的,是不是?”淳于陵川温柔的说着,好像昨日那个几乎要了梅芸儿性命的人,不是他。
梅芸儿笑着摇头说:“我不怪王爷,只是不知王爷是否同意我回房,若是王爷同意,那我便要回去房间了,我觉得有些疲倦!”
“好好好好,你先回去休息,本王稍后来看你!”淳于陵川的话音刚落,梅芸儿已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转身离开。
在梅芸儿离开之后,淳于陵川勾唇森然一笑,眼中全是雄心勃勃。
长信殿。
郭庆阳回到大殿,将自己所见的一切如数告诉苏寒,听罢苏寒与阿蛮互看一眼,在旁边蹭孩子玩的淳于春城问:“会不会有诈?”
“诈是自然有诈的!”苏寒淡淡的勾唇笑了一下,而后接着说:“以他一贯的手法,想来是想利用梅芸儿来试探我,他想知道,梅芸儿在我心里的地位,更想知道梅芸儿是否能牵制我!”
“那梅芸儿在你心里什么地位?”阿蛮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语带威胁的问。
“那梅芸儿是否能牵制你?”这话,自然是好事的淳于春城问的。
苏寒冷冷的剜了两人一眼,凉声说:“你们有这么无聊?”
“我倒是觉得,陛下可以表现一下自己对梅芸儿的在意,毕竟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一个!”阿蛮装痴,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了阿蛮的话,苏寒也笑,“确实,朕也是这样想的!”
“我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淳于春城见两人笑得跟狐狸似的,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
阿蛮原本手中端着茶盏,在淳于春城的疑问中,她忽然将茶盏摔在地上,怒声说:“淳于苏寒,你就是个混蛋,你永远也不在意别人的想法。”
“我怎么不在意了!”相比阿蛮的悸动,淳于苏寒就显得冷静多了。
“你在意……很好,你要是真的在意,就不该这个时候关心梅芸儿,梅芸儿是你老情人这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噗!
淳于春城想笑,却被苏寒冷冷一眼,不得不将笑意藏在心里,好憋得慌。
“她都自杀了,我关心一下又能怎样,没见过你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面对苏寒吵架也冷冷清清的样子,阿蛮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对比成泼妇了。
阿蛮从淳于春城手上抢过茶盏,摔在地上厉声说:“好啊,你关心她,那你今夜就不要在这里睡。”
“阿蛮!”苏寒的声音终于有些动怒了。
“喊什么喊,滚出去!”接着便是一阵推搡,而后淳于苏寒被推到门外,大门嘭的一声当着他的面被关上。
淳于苏寒冷着脸看着那扇门,门口的太监吓得瑟瑟发抖,他们没想到,这位皇后娘娘不但平日没大没小,吵起架来,还直接敢叫陛下滚蛋……
真乃女中豪杰是也!
苏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而后拂袖而去。
“不是,皇嫂,你将我五哥赶出去,我还在屋子里,这不太好吧?”没了淳于苏寒在,淳于春城那嘴贱的毛病自然就没人能管得住了。
阿蛮拧眉,淡声说:“刚才入戏太深,到你了!”
说罢,便大声的喊:“淳于春城,看人家夫妻吵架很好看么,你皇兄都滚了,你还干嘛,都给我滚出去!”
于是,风流倜傥的八王爷也乖乖的滚了出来。
入夜后,二王府。
与八王府的松懈散漫不同,二王府的戒备很森严,但是这样的守备,对于苏寒而言,却已经能如入无人之境。
他猫着身子,偷偷的潜入后院,寻到梅芸儿的房间,在门外偷听了片刻之后,才用手在窗户上弄了一个洞,观察里面的动静。
屋檐上的一处转角,一个黑衣人压低声音问:“二王爷,要下去抓奸么?”
“哼,你以为他这么蠢,先看看再说!”淳于陵川没想到,苏寒竟真的会来看梅芸儿。
今日他故意将梅芸儿带到郭庆阳面前,就是想让郭庆阳看到梅芸儿浑身是伤的样子,苏寒猜的没错,他就是想刺探苏寒,想利用梅芸儿对付苏寒。
背对他们的苏寒,其实早已察觉有人在屋顶监视他,他故意在门口逗留,就是担心那些蠢货看不见他,苏寒淡淡勾唇,对他这位二哥,简直没有一点点的好感。
确定屋里只有梅芸儿后,苏寒轻轻的敲了几下。
“谁……”梅芸儿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芸儿!”只是淡淡的一声呼唤,却让梅芸儿神色大变,她疾步跑过来打开门,果然见淳于苏寒一身黑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梅芸儿激动不已,一把将苏寒拉进门去,急切的投入他的怀抱,控诉道:“你怎么才来看我,你怎么可以放任我不管?”
“我听郭庆阳说,你压根就不是自杀,你是被人打了,是么?”苏寒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心疼与关切。
听到久违的关心,梅芸儿眼眶都泛红了,她将自己的眼泪抹在苏寒的胸口,哽咽着说:“是,我被你二哥打了,他差点就将我打死了!”
“他为何要打你?”苏寒扶着梅芸儿,想带她去坐下。
可梅芸儿却不许他动,她说:“苏寒,你别动,让我再抱抱你,好不好?”
两人相拥的剪影,透过窗棂倒影出来,让在屋顶偷窥的淳于陵川看得清清楚楚,他愤怒的握拳,眼里全是沉沉的杀气。
“芸儿,你告诉我,他为什么打你?”苏寒的眼神很冷静,语气却很急切。
这一切,靠在他怀里的梅芸儿永远也发现不了。
“他觉得我对你余情未了,便动手掐我脖子,掐完之后,他就说要弄死我,然后利用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有我昨日进宫后来大做文章,苏寒,他想要争夺你的皇位,你要小心他!”
梅芸儿的话,并未让苏寒有丝毫激动,他淡淡的勾唇,浮出一个浅浅的嘲讽的笑容,在他推开梅芸儿让两人保持距离后,眼里只剩下沉沉的痛意。
他用手指描绘梅芸儿身上的伤,柔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对你下杀手的!”
“苏寒,我不怕死,当初选择也离开你,是我做过最痛苦的决定,我辜负了你一次,我不会让自己变成你的负累,你杀了他吧,杀了他就安全了,这世界就再也没有人敢与你争夺皇位了。”
听到梅芸儿的话,苏寒的眼神一凛,他没想到,梅芸儿竟会要求他杀了淳于陵川,难道……
“芸儿,他是我二哥,我不可能对他下杀手,我最多就是将他调离昊城,去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让他颐养天年就可以,至于你……”
“你放心,我不会与他走,我会找个机会离开这里,苏寒我以后再也不会背叛你了!”说着,梅芸儿又扑倒苏寒怀里。 毒妃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