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在哪儿?
她粲然一笑,竟笑出眼泪来,“无所谓,我这辈子怕是很难再碰画笔了。”
她停了一下,又问,“有钱吗?借我点。”
她似乎和他认知里的赵青荇不太一样。
赵青荇也不理会他的惊愕,从车台上抽了几张,摇摇晃晃地下车,又拦了一辆计程车,费力地钻进后座,这才打开手机。
手机里全是秋仪打来的未接电话,还有微信语音,她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传来秋仪焦急的声音,“阿荇,你去哪儿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出事……”
秋仪喋喋不休,赵青荇却并未觉得聒噪。
在她最艰难的时候,还有个人陪着她,真好。
她嘴角不由弯起一道弧度来,可很快敌不过心里的伤,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哑着声,带着浓浓的哭腔,“秋仪,我很累,累得感觉要死掉一样……”
秋仪也忍不住哭了,“阿荇,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很累,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她不过才二十六,却像是活得很久,语气里带着无尽的苍凉和悲怆。
“好,我帮你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秋仪挂断电话,擦了擦腮边的泪水。
计程车很快消失在谢映的视线里,他如梦初醒,手里握着小小的优盘,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飞快地拨通严扶良的电话,语气里是他难以觉察的焦急,“扶良,她走了。”
严扶良正在应付金逢梅的问话,闻言,健壮的身形不由一滞,“不是叫你送她去医院吗?她走去哪儿?”
“她倔得很,执意要走,我要是不放人,她怕是跳车也敢。扶良,我拦不住她,而且,我感觉不是她下药的。”谢映提出心里的论断,一下轻松了不少。
难道,是他冤枉了她?
严扶良微微一愣,好听的声音响起,“你发现了什么?”
“她把所有的设计图都给了我,你也知道她的设计图有多大的商业价值,既然她有那么大的谈判筹码,怎么会选择对你下药?而且,昨天她已经离婚了。”
她离婚了?
可他还指责她以有夫之妇的身份爬上他的床!
一股悔意如潮水一样排山倒海地涌来,他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久久地愣在原地。
金逢梅不明所以,摇了摇他的手,“扶良,小荇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当初她为什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严家,你想过吗?她根本没有别墅的钥匙,怎么进得来呢?”
在她身上,似乎藏了太多的谜团,可这些年她似乎学会了隐忍,连哭也很少发出声了。
他眼里划过一抹痛意,咬牙说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去问问你那个小助理,不行的话,就一家一家医院地找!”
不管真相怎样,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没办法再放任她不管!
金逢梅见他脸色不对劲,沉着脸问道,“怎么了?小荇是不是又出事了?”
“金姐,我没时间和你谈这些,我有事就先走了。”他必须回去问清楚。
平日里一个小时的车程,他愣是半个小时赶回了严家。
严扶良极少大清早地回来,且还是携着满身的寒气和怒气。
此时吴英兰正和郑霏霏在餐厅用早餐,听帮佣说三少爷回来了,不由诧异,迎面走了出来,忍不住打趣他,“哟,知道霏霏来了咱俩,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严扶良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冷着脸问道,“宋阿姨呢?”
随后而来的郑霏霏心里忍不住一颤。
吴英兰见惯了他的冷脸,倒不觉有什么,“你这一大早的,吃枪药了?”
“宋阿姨在哪儿?”他执意起来,当然要问个水落石出。
吴英兰也知他的脾性,只好照实说道,“昨儿她急慌慌地打电话来,说是要回乡下带孙子,东西也没收拾就辞工了。”
严扶良记性一向不错,“她儿子还没结婚,哪儿来的孙子?”
吴英兰一拍脑袋,理了理身上的丝巾,“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可她就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一大早地跑回来,就为了这个?霏霏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像什么话?”
严扶良冷冷地扫了一眼郑霏霏,紧抿着嘴唇,没打招呼。
倒是郑霏霏担心他昨晚上怎么过来的,壮起胆来问道,“扶良哥,你还好吗?”
严扶良却听出了端倪,“你怎么突然问我好不好?”
郑霏霏兀自一惊,好在很快冷静下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严扶良紧紧盯着她,随即冷声道,“我会想办法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好与你无关!”
敢对他下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大嫂,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他扭头扫了郑霏霏一眼。
“你们聊,我到院子里去走走。”郑霏霏很识趣地退出去。
严扶良也不忸怩,开门见山地问,“大嫂,当初小妍离开严家,真的是她自愿的吗?”
“你什么意思?”吴英兰脸色一变,“当年那场车祸在晋城闹得沸沸扬扬,还上了新闻的,要不是她非要跑出去,周家的丫头也不必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可小妍不是任性的人,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出去?”
那时候她才十七岁,驾照还没考,怎么会开车撞人?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叛逆的时候,她在你面前是乖巧可爱,可她闯了祸却不敢承担,还要累得爸和你大哥到周家去下跪道歉,你说她还敢回咱家吗?”吴英兰生怕他瞧出端倪来,只好背过身去,气愤难平地说道。
那件事的真相真是这样吗?
所以,这一次她又再一次畏罪潜逃?
可他已经和她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又怎么会放手?
严扶良不由又想起谢映和金逢梅的话。
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那些心眼?
“我知道了。”因顾及郑霏霏还在,他也不好过问太多,于是转身往外走去。
吴英兰听得一头雾水,等郑霏霏回来,就问,“霏霏,你说扶良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又突然问起严妍的事?
郑霏霏哪里敢跟她吐露,只好摇头道,“扶良哥是不是生意上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听我爸说,最近扶良哥签下了一个叫赵青荇的设计师,两个人走得很近。”
赵青荇?
那不是严妍以前的名字?
吴英兰突然脸色大变,“赵青荇?”
难怪扶良最近总是不着家,回到家也是阴阳怪气的。
“大嫂,您认识她?”郑霏霏似乎嗅到了什么隐情一样。
吴英兰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脸上的表情控制得很好,“没有,只是听着耳熟,前几天是不是上过什么新闻?”
最好,那个赵青荇不是严妍!
之前林式薇请了一大批水军黑赵青荇蓄意谋害她的孩子,这事在网上闹得挺大。
吴英兰觉得耳熟倒是不奇怪,郑霏霏很快打消了疑虑。
严扶良正要打电话问谢映找到人没有,金逢梅的电话就先来了。
他戴上耳机,金逢梅果然是将前夫抓奸在床的人,张嘴就问,“扶良,我发现厨房的锅里还有醒酒汤,昨晚你是不是喝过?”
那时他醉得厉害,不过还残留着几分清醒,“是,每次醉酒,宋阿姨都会给我准备。”
他喝了很多次,也不见有什么意外。
“你喝了多少?什么时候喝的?”
严扶良记性好,照实答了,“喝了两碗,之后觉得渴,就又喝了那杯冰咖啡。”
金逢梅也没下什么论断,只道,“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严扶良给谢映拨过去,“人找到了吗?”
谢映语气低落,“没,秋仪一直不接电话。”
“她肯定是去找秋仪了。”严扶良几乎肯定道,“你把秋仪的住址发给我。”
谢映那边一下没了声,语气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扶良,她有心躲起来,怕是不愿见你。”
是不愿?还是不敢?
严扶良抿着唇,没说话,谢映倒是敛着情绪,低声说道,“我查到了,祁玮用孩子威胁她,所以她才不得已拿设计图交换,也许,她真的是无辜的。那些药,她没有渠道拿到手。”
越来越多的猜疑指向他的论断。
严扶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要是真的误解了她,我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两人在景阳小区汇合,可根本没找到秋仪的人。
公司还有重要的会议等着他,严扶良只好叫谢映继续找人,而他冷着一张俊脸走进会议室,气压低到吓人。
会上大错小错,他一律痛批,吓得几个高管大气也不敢出,等会议结束,已经过了中午。
秘书夹着尾巴送来了午饭,他毫无胃口,又催谢映。
谢映那边吵吵嚷嚷,似乎是在医院,“找到秋仪了……”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那边又沮丧道,“可她已经出院了,找不到人,秋仪也不肯说。”
男人手指收紧,眼里闪过一阵阴鸷,他还没说话,金逢梅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金姐找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他换了一边,“金姐?”
“嗯,是我,查清楚了。”金逢梅舒了口气。
这口气舒的太明显了,严扶良不从来和他打哑语,“金姐,不是她?”
“扶良,那个咖啡杯我拿去托人化验了,里面并没有药。”金逢梅郑重地说,“你都不知道,我多怕是她。”
“小荇自幼被赵家遗弃,跟着她外婆在乡下,子兴为人不错,可他老婆却不是个东西,小荇被她扔到垃圾堆时,她才七岁。要不是严家养了她十年,她早就没命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从严家出来了,好在她没学坏,也不会忘本!”
“你说什么?!”严扶良怒目圆睁。
“药下在汤里。”金逢梅缓缓地说,“你最好找到那个宋姐问清楚了。” 良夫有幸:弃妇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