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传播最快的新闻一定是绯闻,所以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都出现在了七绯的面前。
“宓安沉那个王八蛋!”陈砚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七七,我带你走,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又不是只有这里有医院,也不是只有陆立能治她的病,还在这儿耗着干什么?
“你冷静点。”洺涣拉住陈砚,眉头皱紧。“岑七绯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哪儿?”不去折腾宓安沉,在这儿折腾岑七绯干嘛?
安妮坐在七绯床边,亦是眉头紧皱。“你们能不能小点儿声?”七绯正是不好受的时候,他们在这里有什么好议论的?
“还是没人接。”苏一航放下手机,愁眉苦脸。这一次宓安沉玩得未免太过火,各种联系不上,这边的消息就算再水深火热,他也不会知道的。
“没人接正好!”陈砚一肚子火。“他最好永远别回来,就在外面浪死吧!”
洺涣很是无奈,他就知道,一牵扯到七绯,陈砚一定是这种态度。可是,宓安沉是什么人啊?婚姻之中,谁没有几分无奈呢?要是宓安沉知道这边出了事,又怎么会这样?
毕竟,此前他对岑七绯的认真,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林叔听了陈砚的话,也是觉得不妥,但他终是没有去争辩什么。少奶奶虽然看着性子淡,但绝对不是个冷情的人。既然那天那样伤心,心里必然是有少爷的。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生了矛盾,他们不想着怎样说合,倒是已经要打着出气的名头来拆散了。这种事,实在是让人头痛。
“去,把少爷绑回来。”林叔揉了揉眉头,显然忍耐也是到了极限。
一句话出口,所有人立刻静默了下来。
而后,竟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林叔,果然霸气!
林叔无奈地扫了他们一眼,而后示意Allen把他为七绯准备的药膳端来。整天就会说这些没用的,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啊。
这绑回来的话一出口,陈砚也静默了下来。看着怔忡的七绯,他忽然又觉得,方才自己的确是冲动了些。七绯的家人还在受宓安沉照拂,他们如今虽然闹成了这个样子,但是相处了这么久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七绯望着声援她的众人,也只得淡笑。说起来多奇怪啊,所有人都明白她的用心,可偏偏那个人,还是受了伤啊。
不得不说,林叔的办事效率,是极其惊人的。虽然,用的不仅是宓家人,还有莫清洛的人,可是两天之内就把宓安沉给绑了回来,这速度实在是太怕人了些。
手下人找到宓安沉的时候,他正在给那超模买的别墅里开Party。一片欢声笑语,一片乌烟瘴气。
苏一航看到人群中揽着美女笑看四周的宓安沉时,心里大大地同情了他一把。现在有多逍遥,待会儿听到那个消息,他就有多不幸。
像其他人一样,没有人否认宓安沉对七绯的感情,但他们也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宓安沉就算肯回头,岑七绯也未必会接受他了。
这些,看七绯这些天接连不断吐的血就知道。
“你们怎么来了?”看到这些人时,宓安沉第一瞬间的反应就是不悦。好不容易躲个清静,他们巴巴的追来,有病吧。
苏一航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再也无暇同情他。挥了手,四个保镖冲上去擒住了宓安沉。
宓安沉很是吃惊:“你们这是干嘛?造反么?”
苏一航也不理他,打了个手势,保镖们就把宓安沉给拖了出去。
“少爷。”走在惊愕的宓安沉身旁,苏一航有心要探探他的心思。摆出了阴冷的脸,眼眸中透着无尽的悲痛与心寒。“你这一走,可害死了少奶奶了!”
宓安沉立时怔住,他在说什么?
“那天少奶奶呕吐不止,出来时脸就不对。他们不放心,去看了垃圾桶,才发现少奶奶吐得都是血!”想到当时的情形,苏一航确实是有几分难过,这一哭,就立刻逼真无比。
宓安沉的脸色霎时惨白。不是因为嫌弃他,不是因为嫌弃他!
“陆立说是胃出血。”苏一航抹了抹眼泪。“已经拼命地去救了,可是,可是少奶奶失血过多,人也没了求生的意思。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话音刚落,苏一航就偷眼看向宓安沉,看他是如何反应。
只见宓安沉神色如常,呆呆愣愣,而后,呕了口血,人就昏了过去。
“少爷!”苏一航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不经吓?
莫清洛手下那个叫做LEO的保镖只恨不得揍死苏一航:“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现在好了,没等抓回家,你家少爷就得死在这儿了!”
一番话,让苏一航也魂飞天外起来。
他,他就是想知道,少爷是不是真的变心了。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待到宓安沉回来的时候,七绯已经睡熟了。
安沉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瘦削的脸,心里也满是后悔。
看着这样的情形,林叔总算是松了口气。少爷肯回头,这就好办。可还没等林叔这一口气松完,安沉的眼睛已经扫到了七绯病床头挂的东西。
一串佛珠,上面刻着金刚经,一圈圈绕在床头,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而这个东西,宓安沉并不陌生。这,是从前七绯和萧清绎在一起时,萧清绎送她的。只是那次七绯和他走了,并没有把它带出来。
从前去砸他房子倒是没搜出这串东西,如今,却居然出现在她的床头?
看向林叔,宓安沉的眼睛里已经满是阴沉。“萧清绎来过?”他们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放萧清绎进来是么?
“没有没有,”林叔连忙摆手。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哪里有这个胆子?
宓安沉一把抓起那串佛珠,怒着伸到林叔的面前。“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串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林叔看着那串陈砚拿来的珠子,也是百口莫辩。他当然知道这东西是萧清绎让陈砚转交的,可现在,如何能说出这种话啊?
“那是萧清绎给我的。”一道温凉的女声,唤回两个人的思绪。
宓安沉回头看到醒来的七绯,只恨得咬牙切齿。“你到现在还和他有联系?”不然这串珠子又怎么会到这里?
然而七绯只是轻笑。“联系?在你身边我没有一丝半点的自由,我拿什么与别人联系?”
“我凭什么要给你自由?”宓安沉见她如此,更是怒火攻心。自由、自由,整天想着自由,他宓安沉从来不想要什么自由,她凭什么要这么心心念念?
“也是。”七绯淡笑着低下了头。“我只是你买来的,哪里配谈什么自由呢?”
“买来的”三个字,重重地刺伤了宓安沉。他怒极反笑,最终只是抛下一句:“既然你看得清自己的位子,就该学着老实本分!”
“既然掌家的茶已经喝了,就给我把宓太太这个位子坐稳了。”宓安沉坐在床边,捏着她的下巴,有些咬牙切齿。“岑七绯,只要你活在这世上一天,就永远不要奢望什么自由。”
你只能待在我身边,永永远远,生生世世。
“还好,大家都说,我这种样子,反正是活不长的。”七绯轻笑,淡软的话语却是那么地刺心。
宓安沉怔了怔,而后挤出一丝残忍地笑意。“没关系,只要你敢死,我就让你所有的家人去陪你。”
在医院里足足养了三个月,岑七绯才回到了宓宅。
一切,仿佛回到了刚结婚的样子。除了宓安沉偶尔不回来之外,日子倒还算平和。
就像他说的,做好宓太太应有的样子。
依然会同床共枕,依然会一起出席晚宴,偶尔宓安沉去国外巡查也会带着她,只是彼此之间,再不提一个情字。
“今天有个品鉴会,你陪我去。”安沉扣着扣子,看也未看身后的人。
“嗯。”还未睡醒的七绯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点着头。
安沉听着那软侬的声音,皱了眉回头。看着那一副海棠春睡般的景致,眸色里就有了几分异样。
走至她床边,俯身探向她:“岑七绯,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主动吻过我了?”眯着的眼睛里,透着某种危险。
七绯听得这句话,立时清醒了大半。黑白分明的眼睛望了望他,而后认命地闭上眼睛,送上一个缠绵的吻。
果然,吻到最后还是被他推开。
“这种技术。”宓安沉冷哼。“岑七绯,你还是拿樱桃多练练的好。”
七绯弯了弯唇角,不置可否。吻了,一定会被他这样轻蔑的回应,然而不吻,恐怕身上又要多许多青肿吧。
房门在宓安沉身后合上,七绯听不到宓安沉那无可奈何的叹息。
岑七绯,我以那样蹩脚的理由留住你,你居然就真的敢以这样蹩脚的身份演下去。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还是说,往日的误会,已经让我再无转圜的余地? 婚守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