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小雁也带到J市去?”
奚念诗敏锐的捕捉到他话中的重点,语气有些重,“你回J市是让岑老爷子看他的儿媳妇的,把小雁带过去,你让我和岑老爷子见了面之后,怎么跟他解释?”
儿媳妇两个字,明显取悦了岑让,他眼里笑意明显的几乎要溢出来,“当然要把小雁带上,我和你都要回J市,要是单留他一个小孩在Z市,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看着,你能放心吗?”
岑让一句话就堵的奚念诗哑口无言,她低声说:“不放心,但是,把小雁带去J市,岑老爷子见了他,该怎么想他?”
岑老爷子把她当儿媳妇,他儿子刚结婚的妻子,要是看到她身边跟了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他能接受吗?肯定会把小雁当成她带来的拖油瓶,他儿子的累赘。
奚念诗不喜欢别人这么想小雁,也怕到时候岑老爷子见到小雁,当着孩子的面说出什么难听话,伤害到小雁。
“还是让小雁待在家里吧,我会替找个信得过的保姆,在去J市的那段时间,暂且让保姆照顾着小雁。”
岑让跟她商量说:“带着小雁去吧,人心隔肚皮,这几年保姆虐待儿童的新闻屡见不鲜,将小雁交给保姆,我怕他会出什么意外。”
看着她纠结的神情,他心里很清楚她的顾虑,“你不用担心怎么跟老爷子解释,我之前跟老爷子打电话的时候。跟他提过小雁,小雁的情况他己经知道了。”
奚念诗闻言,顿了一下,“那岑老爷子是怎么说的?”
如岑让所说,留小雁一个人在Z市,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托付的亲人,她确实放心不下。如果岑老爷子能接受小雁,让她把小雁一块带过去J市,这是再好不过的。
岑让给她肯定的回答,“放心吧,老爷子很喜欢小孩子,我把小雁的来历告诉他之后,他也很心疼小雁。你能把小雁带过去,让他多得了一个可爱的孙子,老爷子不会有什么意见,反而会很高兴的。”
听到岑老爷子对小雁没有什么恶感,奚念诗定了定心,没再反驳,同意了岑让想带着小雁一起去J市的想法。
因为岑让的归期定的有些紧,三天后就走,奚念诗的行李还没收拾,公司的事也没有交代,想到要处理的一堆麻烦事,就完全在医院待不住。
于是在奚念诗的强烈要求下,当天岑让就替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院后,奚念诗就忙碌起来,在公司处理了两天事宜,做好了恰当的安排,回家收拾了行李,一切妥当之后,临行前一天,突然想起来见长辈的礼节问题。虽然只是演戏,作为岑让名义上的妻子去见名义上的公婆,空手去也不太礼貌。
所以拉着岑让到商场挑选礼品。
奚念诗从没见过岑老爷子,想着初次见面,总得给人一些好印象,挑见面礼就格外的上心,详细向岑让询问了老爷子的喜好,得知老爷子喜欢喝茶,就直奔茶城而去。
“这个紫砂的茶壶怎么样?”
一家专卖茶具的店里,奚念诗挑了许久,才看中了一套外雕清脆玉竹和嶙峋怪石的紫砂茶具套装,拿起来端详了一番,转头询问岑让的意见。
“不错。”岑让看了眼,“就这个吧。”
掏出钱包准备付钱,奚念诗拦住,“别,这个紫砂壶是我要送给岑老爷子的,付账我自己来。”
说着,就见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了银行卡先一步递给店里的收银员,“帮我把这套茶具包起来,谢谢。”
说完,顿了一下,她又向收银员补充了一句,“这套茶具我要送人,麻烦帮我包装的惊喜好看一点。”
岑让收回自己的钱包,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正想说什么,身后,有个男音叫住他,“九爷?”
岑让回头,正好看到陈奕拿着一个样式差不多的紫砂茶壶朝他过来,颇为意外的抿了下唇:“你怎么在这?”
“你家老爷子快过寿辰了,我作为小辈自当是要送礼的。”陈奕朝他扬了下手里的茶壶说:“岑老爷子好茶,正好Z市的茶具很有名,所以回去之前,我来这打算挑挑岑老爷子今年的寿辰礼物。”
陈奕挑了下眉头,“你呢?不会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也是来这给老爷子挑寿辰礼的?”
岑让看了眼还在盯着包装礼盒的奚念诗,摇了下头,“不是,我来陪我太太挑给老爷子的见面礼。”
“你太太?”陈奕顺着岑让的模样看去,这才发现,他身后站了个姑娘,正背着两人,看不清脸,陈奕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低声问了一句:“奚家的二小姐?”
语气有些古怪,岑让眸色深了些,没回答他,眼神却陡然微厉些,略带警告意味地看着陈奕,压着嗓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别乱说话。”
陈奕默了一瞬,把目光从奚念诗身上收回来,放下手里的紫砂壶,声音沉沉的,“九爷,我们借一步说话。”
——
等店员包装好了茶具,奚念诗接过来,正准备离开,才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岑让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迹。
微皱了下眉头,她提着装了茶具的礼盒走出店门,眼神四处寻索了一番,在卖茶具对面的咖啡店里看见了岑让的身影。
咖啡店里人不多,他就坐在靠近门边的位子,对面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很书生气的男人。
两人关系似乎是很熟稔,正在说话,那个书生气的男人皱着眉头,像是岑让说了些让他不赞同的话,神情有点严肃。
奚念诗稍走近了些,隐约听到那个男人说了句,“你要是想死,就尽管往里头陷吧。”
脚步顿住,奚念诗觉得男人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但意识到这是别人的隐私,又不愿意去深思。
站在咖啡店不远处,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岑让,她想岑让在这既然遇见了朋友,怎么着也得聊上一会儿,暗自思忖了下,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岑让发条短信,让他在这跟朋友叙旧,自己先打车回去。
岑让听着陈奕旧话重提,有些心不在焉地转头,结果,一眼就看见了在店外的奚念诗,原本蹙紧的眉头一松,出声打断陈奕的长篇大论,他沉腔说了句,“我有分寸。”然后站起来,丢下陈奕,大步朝店外走。
“茶具已经包装好了?”
奚念诗才解锁的手机,短信还没打几个字,岑让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抬头,看着迈步接近自己的男人,她愣了一下,“嗯,已经弄好了。”
岑让极其自然地伸手从她手里接过礼盒,“那走吧,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你还想买点什么,今天一并买了。”
说着,奚念诗余光瞥见跟岑让一起坐在咖啡店里的那个男人结了账,也已经出了店门,看他脚步的方向是准备朝这边走过来。
伸手拉住岑让,识趣得摇摇头说:“不用。你不是遇见朋友了嘛,你们好好叙旧吧。剩下的东西我自己就能买,你不用管我。”
“他也有事情要忙,碰见说上几句话就行了,多了耽误他的时间。”岑让也看见了陈奕,却并没停下脚步等他,牵着奚念诗的手朝外走。
“是吗?”奚念诗将信将疑地跟着岑让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男人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目光越过了人群看着她和岑让。
眼睛跟那个男人对上,莫名的她觉得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对她的敌意。
两人在商场别的店铺中逛了逛,奚念诗又另挑了些礼物,都是根据岑让向她提供的岑老爷子的情报来选择的,合乎老爷子的品味。
看看岑让这个免费劳力两手提的满满的大包小包,奚念诗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说:“我们回去吧。”
岑让笑了下,跟她说:“不着急,东西还没买齐,”
还没买齐?
奚念诗在脑子里过一遍岑让提过的岑老爷子的喜好。
好茶。她买了上好的茶叶跟茶具。
好字画。她买了两副寓意不错的字画。
好文玩。她挑了一对文玩核桃。
但凡岑让说过的,她都买了呀,还差点什么?
奚念诗没想出来,皱眉问他,“你还要买什么?”
岑让没回答她,低笑着说,“你跟着我就知道了。”
两人最后走进一家珠宝店。
面对柜台里琳琅满目的钻石珠宝,奚念诗嘴角抽了下,“你家老爷子原来还喜欢珠宝吗?”岑让笑而不语。
两人甫一进店,导购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礼貌地询问,“先生,小姐,您好,请两位想要买什么?”
岑让垂眸看了眼奚念诗,嘴边笑意轻柔,“结婚对戒。”
“好的,先生太太这边请。”
岑让跟奚念诗两人穿着都很讲究,名牌跟定制,一看就让人知道价格不菲,导购天天与顾客接触,练就的一双火眼金睛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对刚进店的男女的富贵出身,心中暗自欢喜,态度自然越发的热切。
“我们店里最近新推出了两款非常不错的对戒,都是知名的珠宝设计师设计的,造型很别致,两位要不要看一看?”导购小姐将两人领到摆放对戒的柜台处,微笑着向两人推荐。
岑让点头,“可以,谢谢。”
导购小姐将店内最近主打的两款结婚对戒取出,放在两人眼前。
对戒造型确实很别致,女戒上嵌着切割完美的细碎小巧的钻石,漂亮精致,男戒很素,流畅圆润的一个环,中间嵌了一颗小钻,硬朗中又有柔情。
岑让看了一眼,偏头,温声问奚念诗,“你喜欢哪一款?”
奚念诗还没反应过来,闻言只是下意识地低头朝那两款对戒看去。
两款结婚对戒,都是一大一小,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像极了无数携手并肩在人生路上风雨同行的恩爱夫妻。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敛眸收回自己看着对戒上的视线,动了动唇,神情复杂地问岑让:“你要买对戒?”
“嗯,你挑一款自己喜欢的,我来买单。”岑让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奚念诗的声音有点轻飘,“为什么要买对戒?”
心莫名跳得有些快,她对上岑让幽深沉寂的眼睛,隐约的像是在期待点什么。
“因为我们结婚这么久,还没买过象征婚姻的对戒。”岑让磁沉的腔响在耳畔,奚念诗闻言心尖蓦地一颤,她不自觉地收紧了自己的双手。
指甲浅浅的刺入柔嫩的掌心,微有些疼痛,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然后就听岑让解释清了缘由,“老爷子是个很精明的人,演戏不演全套,很容易就会被他觉察。”
“哦,原来是为了岑老爷子。”原本扑通乱跳的心,忽然又沉了下去,奚念诗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抿了下唇角,她低着声音说了句。
“嗯,想要在老爷子面前演戏,一定要专业,细节处当然要处理的逼真一些。”岑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反应,手指点点透明的玻璃柜,说:“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样式,有的话,选一款,没有我们可以再换个地方看看。”
奚念诗垂着眸,轻轻“嗯”了一声,看了两眼导购推荐的那两款主打,“就这个吧。”她连思考对比都没有,随手指向了其中的一款。
连婚姻都不是真的,婚戒,有与无,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什么样的款式,是不是她喜欢的,也并不重要。不过是应付差事,她不必太认真。
对,应付差事而已,不必认真……
“嗯,那就这款。”
两人试了试尺寸,刚刚合适,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男人的骨节匀称,白皙修长,女人的手若柔荑,十指纤纤,无名指戴着结婚对戒,仿佛天生一对。
岑让勾了勾唇,转眸跟导购说,“开单据吧,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导购小姐得了这么大一笔单子动作迅速的开好了小票,双手递给岑让。
对戒是店内主打,造型精致,价格自然也很漂亮,岑让接过小票的时候,奚念诗正好看到了那上边的价钱,重重地咬了下唇,奚念诗心里的滋味复杂。
趁着岑让去缴费,导购小姐感叹的跟奚念诗说了句,“太太,您丈夫对您可真好,买婚戒不看价格,全看您的喜好,真是太体贴了。太太,您可真幸福。”
奚念诗闻言,轻轻地朝她笑了下,没说话,像是被导购夸得有些羞涩。
但实际上,对她满脸羡慕的导购小姐并不知道,看着岑让买下对戒的潇洒,奚念诗的心里其实一点欢喜都没有,反而酸涩无比。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岑让买婚戒,不看价格,只征询她的喜欢,跟丈夫体贴忍让妻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真正的不在乎。不在意价格,不在意对戒的款式,甚至连他们这个婚姻本身,他其实都并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所以,一切无所谓。
岑让在收银处刷了卡,导购小姐笑容甜美询问:“先生,本店还提供有定制服务,能够在您和您太太的结婚对戒上刻上您制定的图案或者内容,请问您需要吗?”
“不需要,直接包起来吧,谢谢。”岑让说。
导购小姐愣了一下,才说:“好的,先生。”
奚念诗嘴角有一丝苦涩溢出。
将对戒包起来,导购小姐把包装袋递给岑让,对他们真诚的说了一句祝福,“祝两位婚姻幸福美满。”
“谢谢。”岑让勾了勾唇,温声道谢。
离开珠宝店,岑让问:“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奚念诗心情郁郁的摇头,“没有了,回去吧。”
听她声音低落,岑让温声问:“心情不好?”
“没有,逛了半天,我就是觉得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奚念诗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朝前走。
岑让侧目深深看了她一眼,沉腔说:“嗯,那就回家吧。”
一路无话,回到公寓,奚念诗将买来的东西和已经收拾出来的行李放在一起,先进小雁的儿童房看了看。
小团子在他们去商场期间有保姆照看,现在睡得很好,怀里抱着一个憨态可掬的毛绒熊,睡梦中都甜甜的弯了嘴角。
奚念诗替他掖了掖被角,俯身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宝贝儿,晚安。”
轻轻地关上小雁卧室的门,奚念诗敛眸,对站在客厅里的岑让说了句,“我困了,先去睡了,晚安。”
“吃了晚饭再休息吧。”她有气无力的声音令岑让皱了下眉说。
“不用,我不饿,就是特别困,想睡一会儿。”进屋,奚念诗没开灯,站在一片漆黑里跟岑让说,“晚安。”
岑让看她确实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点点头,“那你睡吧,晚安。”顿了下,他又说,“我要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帮你带份宵夜,放在客厅里,半夜如果饿了,你可以出来吃。”
奚念诗闻言,抬眸看了下岑让,沉默了两三秒,才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嗯,我会的。”
关上卧室的门,奚念诗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阖上眼睛,贴着门静静站了一会儿,直到客厅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她叹了口气,开了门,到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她在客厅替岑让留了盏,然后就又回了自己的卧室,踩着窗外一点破碎的月光扑到了床上。
身子陷入柔软的被褥中,奚念诗眼眶发起烫来,她蜷起身子,沉默的将头深深的埋在了枕头里……
——
绿意别墅区。
李朗之懒洋洋的坐在地板上,掂着一瓶刚开的红酒,自斟自饮的愉快。
“九爷,这么晚了,您不在家陪自己的老婆孩子,跑我这做什么手工啊?”李朗之喝了口红酒,朝自己对面坐着的男人啧了一声。
岑让一手拿着刻刀,一手持着一枚精巧漂亮的戒指,正在专心的动手用刻刀在戒指的内侧雕刻。听到李朗之略带调侃的嗓音,头也没抬一下,就轻启唇,吐出三个字,“我乐意。”
你乐意,可我不乐意啊!
大半夜的,在别人家里麻烦别人,扰人休息打扰地这么理直气壮,还知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李朗之翻了个白眼,“得,千金难买您高兴,小的不说了不说了。”他晃晃手里的酒杯,“反正您啊,自从娶了个小娇妻之后,就不正常了,一天天跟演戏似的,是想一出是一处,我都习惯了。”
红酒醇厚,李朗之喝了两杯微醺,比平常的话多了些,“前些日子是为了你大宝贝的小宝贝,不惜跟虞家翻脸,在仓库里向虞霁月那个疯子开了五枪。”
“然后呢,又是英雄救美,带着我那帮兄弟们再闯虞疯子的龙潭虎穴,把小娇妻从大疯子手里救了出来。”
李朗之笑咪咪地调侃他,“怎么?这两天换台了,动作片改成偶像剧了?又开始给岑太太做手工,哄小娇妻开心了?”
手里的刻刀转了两下,岑让将戒指内部的一些碎屑清理出来,用余光乜了眼李朗之,“嗯,这两天确实偶像剧,给岑太太玩浪漫。”
“切,陷入爱情的愚蠢人类,就知道秀恩爱,欺负单身狗。”李朗之撇了撇嘴,丢下酒杯,拿起桌上的水果啃了一口,含含糊糊说,“我诅咒你们这两个以后天长地久,可千万别分开,再去祸害别人了。”
“天长地久?”刻刀一点点的在戒指内部雕刻,岑让的嘴角嗪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但愿吧,借你吉言了。”
——
一夜辗转难眠,知道第二日清晨,天光破晓,奚念诗才有了些许睡意。可昏昏沉沉的睡了没一会儿,就被手机定的闹铃吵醒。
勉强撑着精神起了床,奚念诗揉着太阳穴,半眯着眼睛打开门,正准备洗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刚打开门,浴室里出来一个男人,穿着浴袍,浑身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新气息。
半敞开的浴袍里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上边还残留些许的水珠,尚在晶莹的闪烁着,随他擦头发的动作由男人性感的锁骨处,顺胸膛滑下,然后一路隐入衣服中。
奚念诗不自觉地咽了下自己的口水,视线情不自禁地也随着那滴水珠,一路往下。
然后,奚念诗原本混沌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一大早迎面就是美男出浴图,这样的美色福利,可以说相当的刺激人了,她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岑让擦头发的动作,一时间都忘记了动作。直到岑让擦干自己的头发,顺手将凌乱的发丝朝后脑勺背去,露出锋芒毕露的锐利眉眼,她才回过神来,讪讪笑着,干巴巴地说了句,“早,早上好啊。”
看着奚念诗都快红成番茄的小脸,岑让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头,音调沉沉,“嗯,早上好。”
“你,你用完浴室了吗?我,我想用下浴室洗脸。”奚念诗尴尬的都结巴了。
“我用完了,你用吧。”大清早看到姑娘红苹果似的小脸,岑让的心情颇好,勾着唇角侧身给奚念诗让了让。
奚念诗咬着唇,低头快速从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身边经过。
“砰”地一声,身后的浴室门被奚念诗关上,岑让回头看着浴室门上映出的那抹窈窕身影,喉咙里溢出愉快的笑声。
水龙头里放水的声音传来,他敲了下门示意,“洗漱完,就出来吃早饭吧,我把早餐放在餐桌上了,有豆浆,也有粥。”
混着水声,奚念诗朝门外的岑让应了句,“嗯,我知道了,你先吃吧。”
快速洗漱完,略施了淡妆,奚念诗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颊边敷了薄薄的一层腮红如同晨起天边的露出一抹霞光,使她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衬得模样越发娇艳。
岑让侧目朝她看了一眼,眼里的一缕暗芒稍纵即逝。
吃过了早餐,岑让跟奚念诗收拾了东西开车朝飞机场赶去。
十点的飞机,怕遇上交通拥堵,所以三人七点半就出门,一个小时之后顺利到达了机场。
机场,岑让买了头等舱,奚念诗带着小雁在VIP厅候机的时候碰到了两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李朗之,陈奕和岑让这三个人估计是早就定好了一起离开Z市的行程,坐得是同一班飞机,只不过这两个人早来了一会儿,他们来的时候,李朗之热情的朝他们招了招手,“九爷,念诗嫂子,这边!”
岑让循声望去,看见猴子似在那蹦跶的李朗之,挑起眉头,“你什么时候返祖,从人类退化成猿猴了?这么上蹿下跳的,是想做什么?”
“什么返祖,九爷,你这话真的太伤我的心了。我这么挥舞手臂,这么激动的蹦跶,明明是在热烈的欢迎你啊。你怎么这么说我呢?”李朗之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说,“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照沟渠。啊,九爷,你真是太浪费我的一番好意了,让我实在是太心疼!”
岑让知道李朗之爱胡闹,性子跳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接他的茬,“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没吃药?疯疯癫癫,满嘴胡话的,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你才没吃药呢。寡人无疾,朕的脑子正常着呢,今天是因为看见了我念诗嫂子这么漂亮的美人,心情特别好,才赏你点脸,对你热情点了。你不对朕感恩戴德也就算了,怎么这么还敢如此羞辱朕!”
在周围同样候机的乘客眼神各异的注视中,李朗之跟个神经病似的哼了一声,大手一挥,把旁边坐着的陈奕拉出来,“你这个逆贼,实在是大逆不道,小奕子,快,替朕把他拖出去!”
陈奕正在看报纸,陡然被人拽着胳膊拎起来,心情有些不甚美妙,动作优雅地拂开李朗之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相当不配合地丢出了一句,“皇上,您的神经病又严重了,该吃药了。”
李朗之:“……”
瞪了一眼陈奕,李朗之瞬间破功,“还有没有一点兄弟爱了!我好不容易有点兴致想发个疯,怎么一个个都不知道配合我一下呢?”
他朝两人摆摆手,一副嫌弃的样子,“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心被你们两个伤透了,这兄弟没得做了,我需要念诗嫂子的安慰才能好。”扭头看向奚念诗,他说,“念诗嫂子你快谴责他们这两个混蛋,安慰安慰我。”
奚念诗跟李朗之见过两面,但并不是很熟,对他这样自来熟的耍宝有些不能应付,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只能装聋作哑抱着小雁朝他微笑。
岑让适时揽住她的肩,替她解围,“别理他,他今天早晨出门忘吃药了,现在精神不正常。”
李朗之闻言乜了岑让一下,还想来劲儿,结果就又听岑让开了口,“行了,适可而止,这还有小孩子看着呢,你别把他吓坏了。”
声音有点凉,李朗之看着岑让向自己投来似笑非笑地眼神,背后一股寒意流窜,他顿时适可而止,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知道了,你的宝贝儿子在这,我不疯了还不成。”
陈奕耳朵尖,又站得跟李朗之很近,他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儿子……
陈奕刚才已经注意到了奚念诗怀里抱着的孩子,心里就有些许疑惑,听到李朗之的话,顿时诧异地抬眸朝岑让看去,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是碍于有奚念诗这个外人在场,他有些拿不准该不该直接把话问出来。
岑让似乎也觉察到了他的视线,转头跟他对视,古井般幽深的眼中瞳色深深。
两个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多年的默契,让他们根本无需交流就能轻易明白对方的想法。
于是,陈奕到嘴里的边在舌尖辗转了一圈,终是又被他咽回了肚里。
“我去下洗手间。”收回视线,陈奕咳了一声,敛眸问,“你们两个有人要一起吗?” 闪婚老公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