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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母仪天下

帝颜醉 萧言 6863 2021-04-07 03:24

  “可这事找谁去说?”陈景遂的目光投向苏白,好似在求助。

  慕思妍见苏白把玩着折扇,一开一合间,全然不理会陈景遂,见他反而将视线转向自己,不觉眉头微蹙,只听得他漫不经心道:“殿下,这事最稳妥的方式就是请太子妃出面交涉。”

  “你们说了老半天,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明白?”陈景禹疑惑的看着大家伙,询问道:“苏先生,你让二嫂去找谁?”

  “刘相爷。”

  月色朦胧,秋夜泛着微凉,马车缓缓停在了相府门前,慕思妍被荷儿搀扶着走下马车,踏上台阶,她将斗篷的领子竖起,左右瞻顾一番后,轻叩木门。

  过了许久,一个小厮才极为不情愿的打开门,他打量着慕思妍主仆二人,打着哈欠,没好气的问:“你谁啊,知不知道这儿是谁的府邸吗?大晚上的,你们想干嘛?”

  荷儿掏出些碎银子和一张名帖,笑盈盈道:“小哥,我家小姐有要紧事求见相爷,烦劳你前去通禀一声。”

  小厮得了银子自是高兴,他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笑道:“敢问贵人尊姓?”

  “慕万生大人府上的人。”

  小厮听到‘慕万生’三个字又重新打量了她们主仆,面带疑容:“恩?你们等着。”

  慕思妍又等了许久,寒风掠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抬眸望着梁木上悬挂的匾额愣神之际,木门开口,刚才的小厮陪着一个中年男子出来相迎,拱手道:“贵人安好,我家老爷相请。”

  沿着回廊,慕思妍一路跟随,绕过苑门,踏阶而下,她见一人跪在屋前,刚靠近,就听得:“老臣拜见太子妃,千岁永泰。”

  “相爷不必多礼,请起。”

  他二人客前主后走进屋子,面对而坐,待得丫鬟将茶点摆齐退走后,慕思妍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相爷,想必已经猜到本宫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见刘明棠把玩着茶碗盖子,低首,好似刻意回避着自己的视线,“相爷,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继位,名正言顺,难道您真就糊涂了吗?”

  “太子妃言重了。”刘明棠放下茶盏,笑道:“国法礼制在前,先帝尸骨未寒在后,太子难道连那么几日都等不了吗?”

  “相爷可能忘了,先帝登基时的情形。”慕思妍见他不吱声,继续道:“当年,若非相爷在孝章皇帝的棺椁前力谏,先帝岂能提起登基?”她语顿,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不紧不慢道:“相爷,国不可一日无君,这话您当年也说过,那会儿你怎么就枉顾了国法礼制,怎么就不认为孝章皇帝尸骨未寒了?”

  “这?”刘明棠没想到慕思妍会拿自己曾经说过话来堵自己,嘴角微微抽动,故作镇定道:“此一时彼一时,太子妃,怎可混为一谈?”

  “是吗?”慕思妍拿起一块点心,岔开话题道:“相爷,先帝寿宴,本宫迟迟未出现,难道您就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她见刘明棠身子微微一颤,不言语,继续下猛药:“本宫听李将军说相爷府的人在出宫时莫名多了几个?”

  “太子妃,那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相爷,本宫都没说发生了何事,您怎么就断定是有人陷害?”她抿了一口茶,步步紧逼道:“您的表态是不是急了点?”

  刘明棠瘫靠着椅子,想起那日之事,留郡王背后捣鬼,险些害自己于不义。

  “相爷,本宫知晓你担忧什么,太子殿下深明大义,定然不会计较过往之事。”见他面有动容,慕思妍循循善诱道:“您历经两朝,对于帝王恩赏,心里定然有一杆秤,孰轻孰重,难道还要让我明说吗?”

  思忖片刻,刘明棠闷声道:“太子妃放心,老臣明白了。”

  薄雾散开,慕思妍站在门旁,遥望东方泛亮,顷刻间染红了一片,好似焕然一新。

  “相爷,该上朝了!”

  金钟被撞响,小太监拿起木槌按点数敲着晨鼓,宗亲文武分列沿着御道两侧缓缓进入大殿,陈景遂刚踏上台阶,便听到:“老臣恭请太子殿下登基称帝,君临天下,以安民心。”

  转身而望,陈景遂心下窃喜,扫视众人,好似在等别人开口,他上前搀扶,故作犹豫状:“刘卿,父皇尸骨未寒,若是在此时登基,恐怕?你容孤再想想。”

  “殿下,您是储君,登位称帝,顺天意,应民心。”刘明棠再次跪倒在地,恭请道:“老臣再次恳请殿下登基称帝。”

  “这?刘卿。”陈景遂的视线投向南果王、廉王等一干宗亲。

  “殿下,刘丞相此言极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请你暂且放下伤悲,登基称帝。”

  陈景遂回首望去,第一个跳出来附和的却是兵部左侍郎秦远,尔后,又有几个陆陆续续的站出来,到了最后,慕万生走出朝班,双膝跪地,拱手施礼,郑重其事道:“殿下,老臣知您对先帝孝心一片,可我晋朝的社稷不可废,你不能因孝义而忘了大义。”他磕了三个头,俯身道:“殿下今日若不答应臣等的恳请,臣等便长跪不起。”

  “刘卿,慕卿,诸位,你们?”陈景遂始终都没有明确表态,他在等,等宗亲表态,正左右为难之际,只听得陈景琦率先出班道:“臣弟恳请皇兄答应百官之请,登基称帝。”

  “臣弟附议。”陈景禹跟着道。

  陈景遂内心焦虑,这么好的局面若是再僵持下去,对自己十分不利,他来到南果王和廉王跟前,拱手问道:“王伯,王叔,父皇刚刚仙逝,侄儿心乱如麻,六神无主,这事,你们看?”

  “太子殿下。”廉王是一只老狐狸,他见朝局的天平偏向了陈景遂,原本就想表态,怎奈前头有一个南果王挡着,不好急于表现,现在他趁着陈景遂问话的档口,率先表态道:“您是先帝钦封的东宫储君,登基称帝,合乎情理,老臣赞同。”

  南果王本来就无意为难,只是想摆摆老资格,没成想被廉王那老小子给献殷情了,他尴尬的笑道:“老臣也附议。”话音刚落,他便领着宗亲们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臣等恭请殿下登基。”

  扫视殿内,如今站的一些人皆是留王党羽,他们见大势所趋,已经有几个软骨头,顺应大势,俯身小声道:“臣等也附议。”

  “四弟,你可有异议?”

  “臣弟?”陈景熙回过神,见满朝文武宗亲都跪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倒在地,拱手道:“臣弟附议。”

  “既如此,孤便不再推辞。”

  刘明棠起身,高声道:“持礼。”

  春福领着一群小太监,捧着新的文房四宝,玺印摆在桌案上,宗亲文武问安俯身退出大殿。

  巳时一到,礼乐声响起,陈景遂踏上台阶,望着文泰殿外的房梁上悬挂着红绸带,好似一派喜庆之气,皇亲文武已换上了吉服,有序的站在两旁,陈景遂身着明黄色龙袍慢慢走进殿内,越是接近龙椅,他的心变得越发空洞。

  礼部官员开始宣读诏御,小太监站在御道中央挥舞长鞭,鞭声响过九下后,春福高声道:“戴冠冕。”

  陈景遂跪在御座前的蒲团上,接过冠冕,戴在自己的头上,望着‘勤政爱民’的匾额,叩首暗想:父皇放心,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重托,振兴我陈家基业,兢兢业业,决不懈怠。

  “起。”春福抖动着手里的拂尘,高声道:“恭请新帝接受百官朝贺,登位。”

  陈景遂一步一步靠近着那个至尊至高的位置,拂袖转身,面朝文武,举目望去,文武百官重新跪倒在地,齐声高呼:“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他端坐龙椅,抚摸盛放玉玺的木盒子,站起身,不急不缓道:“诸爱卿,朕初登大宝,朝中之事还依仗列位贤卿辅佐,望卿等与朕同心同德,再创我大晋盛世繁华。”话音刚落,他拱手持礼而拜。

  “臣等惶恐,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散!”又是一番繁文缛节,群臣散尽,陈景遂换上常服,领着春福前往东宫。

  慕思妍早就听到传报,领着所有人跪候在院子里,她见有道人影缓缓而来,俯身请安道:“臣妾拜见陛下,长乐未央。”见陈景遂亲自上来搀扶,宛然一笑:“恭喜陛下。”

  “奴婢(奴才、卑职)等,恭请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慕思妍将众人打发走,亲自迎陈景遂入室内,帮他脱去外袍,见他疲惫的依靠着凭几,凑上前,轻按着肩膀,却不想陈景遂一把将自己揽进怀里,柔声道:“妍儿,我今日能如此顺利登基,多亏了你。”

  “陛下言重了。”她害羞的避开了陈景遂的视线,欲拒还迎,宛然一笑。

  “妍儿,朕迫不及待想看你凤袍的模样。”他托着慕思妍的下巴,柔声道:“朕本来是打算今日就封你为后,可是岳父大人说这事急不得,所以,妍儿,只能暂时委屈你暂居东宫,明日朕就让礼部的人挑选吉日,迎你入大正明宫。”

  “陛下心意,臣妾明白。”

  话音刚落,她只觉得嘴唇一阵柔软的触碰,片刻温存后,慕思妍将陈景遂推开,气喘吁吁道:“陛下,热孝未满,我们?”她话未说完,嘴巴就被陈景遂的亲吻给堵上了,一番亲吻后,慕思妍只觉得他的手不听话的撤着自己的衣襟,好似那般的迫不及待。

  “陛下?”

  陈景遂停止了亲密的动作,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笑道:“朕只是情不自禁了。”

  依偎进他的怀里,慕思妍并未多言,仿佛彼此成了依靠。

  礼部选定册后大殿是在初十,日子尚未到,上门道贺的人不少,慕思妍忙的不可开交,刚送走道贺的人,内织司的人又将凤袍送来了,她草草将众人打发了,抚摸着上头绣的金丝凤,心里却没有多余的喜悦。

  “小姐,您怎么了?”荷儿见她不吱声,犹豫的回禀道:“小姐,各府的贺礼都送来,二小姐也有单独送来东西。”

  “荷儿,先替我收起来吧。”慕思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将自己仅剩的怜悯之心都收起来了,冷淡道:“你派人按礼制回谢。”

  “诺,奴婢明白。”

  初十,恰好是热孝过后的第二日,各宫殿室内外,装点一新,张灯结彩,仿佛旧日里的哀愁被喜悦所替代。

  吉时一到,慕思妍乘坐的凤撵从东宫出发,缓缓驶行大正明宫,礼乐骤响,她在荷儿和茗儿的搀扶下,依梯走下凤撵,抬眸而望,看到陈景遂端坐着,她边听着太监宣读诏书,边踩上红地毯,长长的衣摆遮盖在红毯上,两只金丝凤栩栩如生。

  慕思妍停留在阶梯前的一个平台上,跪地俯身叩拜,柔声道:“臣妾拜见陛下,长乐未央。”

  离开御座,陈景遂亲自将慕思妍扶起,微笑道:“宣!”

  皇帝离座相迎历朝历代未有,许多官员开始窃窃私语,慕思妍和陈景遂并肩而走,低声道:“陛下亲迎,臣妾感激涕零,可,这似乎于礼不合。”

  “皇后,朕做都做了,现在再追究礼法,是不是为时过晚了?”陈景遂侧头一笑,眼里充满着柔情,笑道:“妍儿,大正明宫就在前面,踏进那儿,便是我大晋朝的国母了,你,你可愿意陪朕共度余生?”

  “我愿意。”慕思妍紧攥着他的手。

  站在御座前,二人并肩而站,礼乐声停,她的手被陈景遂托起,高声道:“自今日起,朕与皇后并称二圣。”

  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哗然,也不知道是谁高声:“臣遵圣谕,皇后娘娘,千岁永泰。”其余的人自知失态,纷纷跪地附和。

  跨过门槛,慕思妍从太后手里接过金印金册,谢恩:“臣媳多谢母后。”

  夜晚的皇宫不似白日繁华喧闹,偌大的大正明宫变得很冷清,慕思妍站在窗边,仰望星空,忽然有人从身后环搂着自己,只听得他柔声道:“妍儿,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你喜欢吗?”

  “恩,喜欢,不过。”她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景遂,笑道:“大正明宫前前后后百余间房子,只是我一个人怪冷清的。”

  陈景遂伏耳轻声道:“朕夜夜过来陪你,再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见他牵起自己的手,一直往外走,慌忙问道:“陛下,您带臣妾去哪儿?”

  他笑着说:“皇后,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辜负了,走,跟朕来。”话音刚落,慕思妍被动的跟着跑,出了大正明宫,春福早已备好马匹恭候在门口,陈景遂不由分说的将自己抱上马后,自己一跃而上,见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揽着自己的腰,一路驰骋而去。

  慕思妍认得这是前往安王府的路,两旁的屋舍不停的往后倒退着,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她依靠在陈景遂的怀里,好似有足够的安全感。

  马儿快速前行,突然,陈景遂勒紧缰绳,‘吁—’的一声阻止马儿前行,马儿的两只前蹄不停的原地打着转,慕思妍被她抱下了马,一路前行,她看到安王府内每一个柱子上都绑着红色的丝带,丝带随风摇曳着,特别的好看,一脸欣喜,回头问道:“陛下,这是?”

  “嘘!妍儿,在这儿没有九五之尊,也没有中宫皇后,我们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相对如何?”陈景遂跟在她的身后,笑问道。

  慕思妍笑而不答,顺着红丝带的方向缓缓的走去,是颐清苑,她的脸上洋溢着满是喜悦之情,满苑红绸,在烛火的照耀下变得格外的好看,慕思妍惊喜不已,突然陈景遂牵起自己的手,一道前行。

  这儿是他俩成婚的地方,虽然那场婚礼被不速之客搅局了,可这儿对他们而言充满了回忆,好的坏的,都有,陈景遂带她到这儿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她重温那些好的记忆。

  他们来到小池边,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飘这个几盏形似木槿花的水灯,映入了慕思妍的眼帘,烛火昏暗的光线和月光在水面上折射出的光线遥相呼应,完美的融和着,她快步走到池边,情不自禁的说:“好美!”

  她见陈景遂深情款款的走来,他搂着自己,柔声的说:“妍儿,白日里册封大典是礼部的人替我张罗的,我总觉得欠缺了什么,想了很久,终于明白欠缺了什么。”

  慕思妍好奇的望着他:“是什么?”

  “诚意!”

  “陛,景遂!?”慕思妍万万没想到陈景遂竟然肯花这么多心思,热泪盈眶。

  陈景遂唇角含着笑意,柔声的说:“妍儿,不用和我说什么感谢的客套话,会显得你我之间生分。”话音刚落,她见陈景遂举起手,信誓旦旦的说:“妍儿,今夜,我愿以月为媒,木槿花灯为聘,天地为证,我陈景遂愿意发下誓言:不管将来如何,我只爱你一人。”

  慕思妍羞涩的注视着陈景遂,低声回应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常伴君侧。” 帝颜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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