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宛央被人此时此刻的模样可以说是结结实实的给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季平川如此生气的模样,让她从心底感觉到害怕。
一瞬间的错愕过后,霍宛央将一肚子的委屈都吞下了,微微蹙了蹙眉头,抬起脚往前慢慢迈了两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小声说道:“对不起,别生气了。”
若搁在以前,霍宛央绝对要与人理论一番,她去看她心爱的丈夫,怎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但是现在,她之所以会这么去做,完全是怕季平川将今日之事迁怒到子晏的身上,这样一来,她不但在带子晏出宫这件事上没有成功,反而还会害了他。
季平川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道歉,是完全意想不到的,但是他大多也猜到了霍宛央会有如此转变的原因,这叫他更不高兴了。
什么时候她能心甘情愿的顺从自己,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对于此时此刻,季平川还是十分享受的,毕竟这人乖巧听话的时候十分少有,他也不介意利用人心里的这块顾忌再做些别的。
想了一会儿,季平川冲着霍宛央慢慢向前伸出了一只手,手掌向上摊开在人面前,虽然他的面色依旧冷凝,但从眼中细细看去,是有着柔和的。
霍宛央当然懂得审时度势,她也知晓自己接下来的做法,甚至是日后的表现,都能影响着这个人的心情,也顺带关系着子晏的安危。
所以她现在不能去忤逆他,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以免这人将怨气都撒到子晏身上。
这么想着,霍宛央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慢慢搭入人掌中,继续低着头,盯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
季平川将她那柔软细嫩的纤纤玉手攥握在自己粗砺的掌中,轻轻往自己身前一拽,再一抬手便揽住了她的细腰,把霍宛央拽到了自己怀中。
而本就心不在焉的霍宛央被人这么轻轻一拉,站立不稳,下意识便抬手护住了肚子,身子一歪,自然是躲不开季平川的怀抱了,惊魂之后回过神,她已经坐在人怀里了。
霍宛央女扮男装的模样,季平川还是第一次见,一身平常无奇的医侍服穿在她的身上,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这一瞬间,季平川产生了很多想法,大多数都是粗鄙邪恶的想法,若非顾念着霍宛央有孕,怕是今夜他便忍不住要将她吃干抹净了。
季平川凑近了鼻子,轻轻嗅闻着人脖间的清香,手臂一瞬间不自觉的收紧了,嗓音有些沉闷道:“你好好听话,我可以当做今日的事没有发生,这样一来我也不会去折磨他,你亦不必担心他了。”
与其用折磨赵元昭的方式来威胁霍宛央,他还不如用这种方法,一来不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怨恨,二来他也能更得心应手的去掌控她。
如坐针毡般的感觉让霍宛央觉得十分不舒服,但是她却连动一下都不敢动,对人轻佻的举动也没有任何反抗挣扎。在听见人后面这句话的时候,霍宛央愣了愣,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季平川他能看清自己内心所想,也了解自己的弱点所在,被人如此拿捏着的感觉,让她觉得十分难过。
季平川伸出一只手,将方才被他掀起的那侧床帐又放了下来,床帐外的景象通通被掩在了这片明黄色布帘之后,帐中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霍宛央还是低垂着头,被人抱着坐在怀中,不敢看他,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熬了这许久,季平川也感觉有些乏了,他将霍宛央拦腰抱在身前,然后开始往床上倒去,准备一起睡了。
许是察觉到了他这样做的目的,霍宛央在人怀里有些紧张地挣了挣身子,却被人一下子又紧紧箍住了腰,动弹不得了。
“陪我一起睡,乖乖听话。”季平川贴在她耳边说了这几个字,让霍宛央从头凉到了脚下。
季平川的一条手臂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臂则空出来给人当枕垫,从背后环着她,让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更猜不到自己心中所想。
他方才有了一个小小的想法,他打算,与霍宛央讲讲以前的事,以前那些他觊觎着她的事。
“康泰宫的小桃林,你还记得吧!”
霍宛央此时侧躺在季平川身前,丝毫没有想要与人说话的心情,故而没有回答。
季平川却好像丝毫也不在意,垂眼看了看怀中小女子,继续张口道:“那年我刚从淮古回来,见到了久别三年的你,本来只是想来看一看你,恰好碰到你在玩耍,我便做了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那是我,第一次亲吻了你。”
霍宛央随着人一句句叙述慢慢回想着,对人所言这件事也渐渐有了印象,半晌过后,霍宛央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侧过身转头看着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是你?那天轻薄我的人……竟然……是你?!”霍宛央看着人呆呆地问出了这句话,完全不能想象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身处危险境地了。
季平川看人如此只觉得好笑:“对,就是我。”
霍宛央不禁有些愤怒,然而此时却由不得她与人大发雷霆,只得转过身,闷声一句:“小人难防!”
这四个字甫一入耳,让季平川的心都寒了几分,想了想无所谓笑了笑道:“我早说过的,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是无需事事磊落。”
霍宛央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鼻子一酸,眼眶开始慢慢湿润了。
曾经,她是那样崇敬他,视他为友,却不想往日敬重的人,却成了今日要毁她一切的人,让她不禁唏嘘感叹,人心多变。
“阿湄,我们本可以不绕这么多弯路的,都怪你。”季平川的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霍宛央闭了闭眼睛,不打算再与人做任何回应了。
“像今日这样抱着你,之前在将军府也有过一次,那会儿你身上的肉,都比现在的要多。”
霍宛央猛地又把方才闭上的眼睛睁开了,这样的话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却又让她觉得十分害怕。
他们之前还有过什么接触?霍宛央想不到,在将军府住的那两个月里,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她对季平川所讲所述,完全没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而让她感到害怕的是,季平川会与她说这些事,那必定是真实发生了的,可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你就连在病中昏睡,唤得都是他的名讳,你可知那一刻我有多难过啊……”
霍宛央仍旧不发一言,却好像隐隐约约能知道他话里说的是什么事了,病中昏睡,也只有去安山寺那次了。
季平川抬手摸向了霍宛央的额前,让霍宛央想躲都躲不开,他笑道:“这个朱砂痣,还是我给你点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这儿是有一颗朱砂痣的。”
霍宛央未出阁前的确是有在额前绘花钿的习惯,因为要出府去,母亲不许绘花钿,自己便只好改为绘制朱砂痣,却不想未出阁前,她就已经见过季平川了?
这时霍宛央又想到了之前让她困扰的问题,季平川总是说自己骗了他,可又不说自己骗了他什么,于是好奇再一次将霍宛央推向了风口浪尖。
“你总说我骗过你,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骗你什么了,说出来也能有个解释的机会,不是吗?”
季平川将手放回原处,使力箍在人腰间,声音开始渐渐变冷:“解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解释!”
他才不要听霍宛央说什么解释,他现在只想要过程和结果,所有的解释都不重要,更不需要。
“你好好听话,跟朕好好在一起,便是给朕最好的补偿,朕一定会对你好的……”季平川有些患得患失地在人耳边念叨着这句话,然后深深低头埋在人脖间,大口吸着空气。
霍宛央不敢再提了,每次好像一提起这个话题,季平川就会变得让人感到害怕,她可不想把人惹怒,自找苦吃。
季平川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缓缓恢复了方才的正常,只是面目更加严肃了:“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好吗?”
他是怕,怕自己哪天控制不住,做出令他后悔的事来,伤害了霍宛央。
霍宛央想再次试着挣开这人的怀抱,却是被紧紧箍着无法动弹一下,她觉得不舒服,蹙眉开口:“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肚子不太舒服。”
季平川低头看了看这人,尔后道:“是不是医侍服闹得,脱了吧。”
他当然知道跟医侍服没有关系,他也知道霍宛央并不是真的不舒服,她只是不想跟自己有这么亲密的接触罢了。
这么想着,季平川觉得心中有一股气直直冲向了脑袋,他伸手,开始扯着人身上那件本就不十分合身的医侍服。 一朝选在君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