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明灭打在乔天桑脖子上的那一下并不重，刚回到国师府，乔天桑便幽幽转醒，但是神智还是有些不清。
“我怎么了？”
“没什么。”司空明灭扶她靠在软枕上，“箭伤已经帮你处理好，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箭伤？
乔天桑才反应过来，刚想往下躺好一点，心口一痛，又倒回了软塌上。
“好，好痛……”
她紧攥着衣襟，可那疼痛感好像会流动一般，密密麻麻的传遍她整个身体。
“啊——”乔天桑整个人伏在床上，咬着被褥却丝毫没能减少疼痛。
司空明灭见状连忙将她搂进怀里，伸手一探，发现之前渡给她的内力已经全部流失，加上刚才那一箭失血过多，五脏六腑再一次缺血，再不停的反噬她那脆弱的身体。
不能再拖了。
他按住她的脉门，又给她渡了点内力与真气，勉强护着她的心脉，才让乔天桑缓过了气来。
折腾了一大轮的乔天桑总算是平和了下来，虽然还是疲惫得不行，但好歹还是不痛了。
她柔柔软软的躺在司空明灭的怀里，任由他帮自己擦身，等到他要解开自己的腰封时，她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我现在没事了，你让人打水进来，我想泡泡澡。”
司空明灭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人，直接将她报道后院浴池，还叫了淼淼进去打下手。
淼淼一回来就看到自家主子满身血，本来以为会看到一堆伤口，没想到衣服一脱下，除了还有些血迹，竟然连伤疤都找不到一道。
本来想多问两句的，但看到乔天桑疲惫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洗完后，她再次被司空明灭抱回房间。
虽然累得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想问：“这次遇刺，是我倒霉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司空明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背锅的肯定是皇后。”
捕捉到重要信息，乔天桑抬头：“你的意思是，皇后不是要害我的那个人？”
“嗯。”他随意应了句，又低头看他，“明天一早皇上肯定会让皇后背锅，然而我并不能继续查下去，替你找到元凶并且报复，你心里头可会不舒服？”
乔天桑扁嘴：“不舒服是肯定的，但你又不是神，又怎么能事事如意。”
听到她这话，司空明灭更是愧疚，摸了摸她的发顶，犹豫了许久，终于是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你可知道你这身体的主人到哪里去了？”
听到他突然转换话题，乔天桑有些反应不过来，摇摇头。
“她死了，死于七星海棠。”
再次听到这个药名，乔天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握紧了司空明灭的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她死了，但你灵魂进入原身重生，但即便如此，也没法修复你受损严重的身体。而之前来月信会像今天一般痛得死去活来，都是同一个原因。”司空明灭低头认真的看她，“你五脏六腑俱损，身体一旦大量出血，就会反噬，让你痛不欲生。”
乔天桑忍不住拢了拢被子，皱起眉头：“七星海棠两次都出现在天香楼，所以你怀疑毒害原身的人还在天香楼？”
司空明灭点头：“而你之前说赵妈妈对有人害你的事避而不谈，证明她也是知情的，等你休养好了，我便带你回天香楼盘问她。”
“我之前问了这么多次都没能问出个结果，赵妈妈又怎么可能告诉你？”她有些担忧，“不如……”
“不用不如了。”司空明灭扶她躺下，“你现在应该乖乖养身子，这件事就留给你亲亲夫君想吧。”
说完他手指一屈，弹出一道气，直接吹灭了烛火，将她搂到怀里护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记住你还有我，不要逞强，好好依赖我就是。”
乔天桑早就困得不行，一沾床就困得迷迷糊糊的，埋怨：“哼，我才不信你，还说定王不能护着我，你倒还好，直接要了我半条命。”
司空明灭被噎了噎，还真的无法反驳，只能怨自己运气太差，太过轻敌。
吻了吻已经睡着的小娘子，司空明灭自己却是一夜无眠。
她出事后，司空明灭还真的让皇帝给她拨了两个御厨过来，还顺便捎了个太医来替她调理身子。
受伤的那晚司空明灭早就用自己的血帮她处理好了伤口，也不担心感染发炎，她每天就吃吃吃，睡睡睡，半个月下来身子便好得差不多了。
身体好了，乔天桑就每天眼巴巴的看着司空明灭，见面第一句就是：“我养好身体了，你什么时候回天香楼帮我盘问？”
司空明灭每一次的回答都很统一：“还没好，再等等。”
然而这一等，又是半个月。
正当她早已失去了耐性，给司空明灭盖上一个不守信的印章时，刚下朝回来的司空明灭大手一挥：“准备马车，去天香楼。”
路上，司空明灭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乔天桑才深刻认识到，她多次大难不死根本不叫什么主角光环，司空明灭这种会各种法术且死不了的人，才是浑身散发着金手指气息的主角啊！
她以为司空明灭一直不让她回天香楼盘问是因为他没有计划好，没想到他还真的是顾忌着她的身体。
毕竟他的计划非常简单，就是把赵妈妈催眠了，然后让她说出实情。
她鄙夷的斜睨着司空明灭，啧啧道：“你这做法完全违背了宇宙法则啊。”
司空明灭倒是不以为意：“走捷径走为什么不走捷径，还是你想一个一个盘查下去？”
也是不无道理。
两人来到了天香楼，赵妈妈连忙出门迎接，看到乔天桑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之前听到你出事，我还担惊受怕了一大轮，现在看到你站在这里，我就安心咯。”
“这还得多亏国师的悉心照料啊，不然我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毕竟身体本来就不好。”
最后一句是她故意加上去的，果不其然，看到了赵妈妈有一瞬的愣神，她连忙看向司空明灭，后者淡淡的朝她点了点头。
“赵妈妈。”
“诶？”听到司空明灭喊她，赵妈妈连忙抬头看他，然后看到一片眩晕，便直直栽倒了。
乔天桑快步走过去扶起她，撇了司空明灭一眼：“当初你害我跳进池塘，用的也是这样无耻的方法吧？”
司空明灭假装听不见。
将赵妈妈扶到摇椅上，司空明灭正式开始对她催眠。
乔天桑看着司空明灭那双慢慢变得深沉的眼睛，有些紧张。
“你去问她一个问题。”
看着赵妈妈紧闭着眼睛却念念有词，乔天桑的恶趣味又上来了，凑到赵妈妈跟前，小声问：“你的私房钱都藏哪里去了？”
“在装肚兜的檀香木盒里。”
乔天桑狂笑不止，还想继续问下去，司空明灭却把她拉到了身后。
“别玩了，正事要紧。”
听到这话，乔天桑连忙乖巧的站到司空明灭身旁，听他问到：“你现在回答我，天香楼里是不是有人藏着七星海棠？”
赵妈妈依旧闭着眼睛，张了张嘴，却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乔天桑看了司空明灭一眼，没有说话。
“那你知不知道，曾经有人要害乔天桑？”
又一个问题问出，这次赵妈妈没有立刻反应，反而是瑟缩了一下，浑身发抖，却一言不发。
“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有没有人害过乔天桑？”
“我……有，有！不不不，没有！”
说罢，赵妈妈猛地睁开眼睛，冲破了司空明灭的催眠术。
司空明灭刚抬起手想一下子把赵妈妈给敲晕过去时，乔天桑连忙拦住，护在一脸惊恐的赵妈妈身前。
“你，你们要干什么！”
赵妈妈已经发现了自己被催眠的事情，乔天桑正想打哈哈掩饰过去时，司空明灭先开了口：“桑桑曾被人下毒这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突然被这么质问的赵妈妈抖了抖，把手揣进袖子里，沉默不语。
司空明灭见她不回答也不咄咄相逼，淡然开口：“桑儿之前中的是七星海棠毒，你也知道这种毒是禁药，若我上报陛下，你们天香楼，除了桑桑，我一个都不会保。”
赵妈妈终于有了一丝动摇，可更多的是偏向继续隐瞒那边，毕竟她知道乔天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而国师对她宠爱有加，要是到时候乔天桑吹吹枕边风，司空明灭还哪里会计较这些事。
想至此，她便松了口气，继续想隐瞒下去。
“若你是想让桑桑替你们出面的话，我觉得没有必要了。对于一个助纣为虐的所谓‘恩人’，桑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乔天桑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人，别过头嗤笑：“国师的话正是我的意思，你连我的命都不看重，为何我要保你？”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彻底把赵妈妈那些想继续隐瞒的心浇灭了。
她眼泪倏地落下：“横竖都得死，你让我如何抉择！”
“如果你现在不选择我们，现在就得死。”
冷漠如霜的话铿锵掷地，赵妈妈身子一僵，也没有说什么话，走到书架前，把名册扔到桌上。
“第一百三十二页，便是你们想找的人。” 国师宠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