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兴一愣,嘴角抽了抽,暗想:老大做总裁这些年见得漂亮女人还少吗?
“别犯浑了!”
这是罗兴最后的忠告,他是没什么文化水平劝老大迷途知返的。
傅容风想了想,还是上前推了推门,门没推开,他抬脚一踢,将门给踹开了。
他冲了进去,见火势正旺,扫了一圈庭院。
最终目光定格在庭院内的水龙头,他立马走到水龙头前,他脱了身上的衣服,打开了水龙头,将衣服给浸湿。
傅容风穿上湿漉的衣服,冻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真想仰天长啸‘尼玛!’
罗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大不怕死的冲了进去,恨恨干跺脚。
傅容风抬脚踢开了大门,冲进了大厅。
火焰四射,浓烟滚滚,他站在火外,呛的眼泪直流。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找了空隙冲过了火,上了楼。
楼上的火势并没有楼下那么大,房间也就两间,其中一间门是敞开的。
他疾步进了门,扫了一圈,看到了倒在床边的一男一女。
傅容风是认得陈辉耀的,曾经他还去过他家的宴会。
他大步走向陈辉耀,推了推他说:“喂,喂,醒醒!”
见叫不醒陈辉耀,他又推了推靠着陈辉耀肩上的女人,这女人他也是见过的,是陈辉耀的老婆。
喊了几声也没叫醒,他疑惑的伸出手探鼻息,还有呼吸的。
傅容风站起身,转眼看了看。
他的目光定格在倒在墙角的女人,她脸色微白,紧闭着眼,身上的衣服有些破。
他走进一看,才发现她身上有伤,额头有伤。
可以说她全身上下都是伤。
傅容风蹲下身子,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好在还有微弱的呼吸,知道她还是活着的。
他本就是来找她的,自然是要将她带走的。
傅容风伸出手正要抱她,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他又缩回了手。
她身上有伤,靠着他,伤口碰了水,会疼。
索性他脱了身上的衣服,再伸出手。
他抱起她,她显然因疼而痛吟出声,她紧拧眉黛,缓缓的睁开眼。
苏雅看不清面前的人,大抵只能看清轮廓。
她虽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但绝不会是陆瑾余。
因为陆瑾余身上是淡淡的柠檬清香,而不是浓郁的古龙水味道。
苏雅只感觉那只手很大,有温度。
她呢喃出口,低低的,弱弱的。
傅容风听清楚了,她说‘救救我’。
“我会救你的!”
傅容风自知自己不是好人,可他就这么闯进来了。
他觉得自己昏了头了,可当她说‘救救我’的时候,他觉得他来对了。
傅容风抱着苏雅正要出门,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床边的陈辉耀和他老婆,有些犯难。
他想要不要也一并救出去?
很快,他就不纠结了。
他又没有三头六臂,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了。
傅容风不再耽搁,抱着昏迷的苏雅下了楼。
可楼下的火势已经蔓延,梁柱也开始塌了。
他根本就冲不出去。
傅容风又抱着苏雅上楼,他急忙走到窗口,将窗户打开。
他看了看二楼距离地面的距离,这么跳下去不死也要半身不遂。
何况他手里还抱着一个重伤的女人。
罗兴见自家老大还不出来,急的团团转。
他抬眼一看,火光漫天的窗口,有个人影抱着一女人。
他擦了擦眼,这才看清那人是谁。
这一刻他发现自家老大变得特别伟岸,从没有那么伟岸过。
就在罗兴崇拜自家老大时,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下接了电话道:“老大!”
“我要是跳下来,你接得住吗?”
“……”
这么白痴的问题罗兴真想吐血,他木木的回答道:“你要是跳下了顶多就是半残废。”
“……”
没有回答,沉默后挂了电话。
罗兴其实想说有梯子,只不过得去借。
二楼的傅容风这一刻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他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一个人,也挺自负。
这会他是一个办法也想不出来了。
他又看了看,发现有个空调。
他想起某部电影,武打片,男主角就是踩在空调上从十二楼跳到了一楼,并没有摔成残疾。
他想他也是可以的。
傅容风突发奇想,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不能抱着苏雅,万一摔死了做了他的垫背那可真死透了。
他将苏雅背在背上,这样的话,摔下去也是他先朝地,他会成苏雅的垫背。
为了保险起见,傅容风用衣服将苏雅牢牢的捆在他的身上。
他跳上窗台上,看了一眼距离自己有一丈远的空调,跳下去。
稳稳当当的站在空调上,这让傅容风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又心紧了,只因空调年数已久,支架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啪啦’一下有掉下去的趋势。
他不在犹豫,又是一跳。
只听‘呯’的一声,‘啊’的一声后,傅容风已经稳稳的摔在地上了。
背上的苏雅闷哼一声,似是疼了。
罗兴不忍直视,他挥了挥尘土,麻溜的到了傅容风身边,他蹲下身子问道:“怎么样?老大,老大……”
傅容风痛吟了一声,艰难说道:“你,你赶紧将我身上的女人给挪开。”
罗兴连连应声,奈何身上的女人也是遍体鳞伤,他实在下不去手。
他吞了吞口水,磕盼道:“老大,这,这……有些难办。我下不去手!”
“……”
傅容风真想骂句娘,想想救个人真不容易,他现在全身上下都疼,五脏六腑都感觉碎的一塌糊涂。
“罗兴,我好像腿断了。”
“……”
“不对,感觉手也断了。”
“……”
“好像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
罗兴没办法,只能叫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罗罗来帮忙。
很快一行人将傅容风和苏雅架走,离开了着火地。
没过多久119火警来了,火势太大,怎么灭都不灭不了。
当陆瑾余查到陈辉耀在那时,用着最快速度赶到目的地。
警察已经封锁了火灾现场,火也灭的差不多了,从楼里头抬出两具尸体。
一男一女,男的是陈辉耀本人,女的也不知是谁,目测四十来岁。
陆瑾余站在楼房门口,脑子轰轰响着。
很快警察调查出来烧焦的女尸是陈辉耀的老婆季茹香。
陆瑾余一直等,一直等,没有苏雅的消息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苏雅没在这场火里,也就是说她活着。
当陆瑾余要走之际,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他疾步走到警察身边,抢过他装在塑胶袋里断了的镯子,颤着声道:“那,那来的?”
袋子里的镯子不是普通的镯子,是他母亲留给苏雅的传家宝。
“里头,我们采集东西的时候看到的。”警察绷着脸一五一十的说。
话落,陆瑾余再也不能淡定下去,他冲进了火场。
警察想拦着不让进,却被陆瑾余挣开。
陆瑾余冲进去后,迷茫望着四周。
他没有目标,眼神却四处看着。
可四周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外,什么都没有。
陆瑾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找到苏雅,苏雅一定在这。
他慌忙跑上楼,进了一间房。
打量着残羹般的房间,他心莫名的沉重。
警察正在采集墙上的血,那血太刺眼,让陆瑾余呼吸不畅。
他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那是苏雅的血。
不会的!不会的!
陆瑾余是怎么出火场的他已经不太清楚了,一天后当血迹检验出确实是苏雅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坐在别墅内的沙发上,呆呆坐了一天。
这件事传的很快,严希淳和厉宁知道后特意来了陆瑾余住处一趟。
开门的是律萧,两人对看了一眼,便问律萧道:“安安,你爸爸呢?”
律萧指了指沙发上的陆瑾余,什么也没说。
严希淳走到沙发上,他看着眼神缥缈,神志游-走的陆瑾余喊道:“瑾余?你还好吗?”
没有任何回话,仿佛已经将外界隔绝了。
厉宁皱了皱眉,继而说道:“我们都知道了!瑾余,警察并没有找到苏雅的尸体,也就是说苏雅很可能还活着。”
这话陆瑾余有了动静,他目光定格在厉宁身上,茫然的问道:“你也觉得她还活着?”
“嗯,没有尸体,自然还是活着的。”
“既然活着,她为什么不回来?她若是从那场火里逃生了,首先想到应该是我。她没有找我,也没有打来电话。”陆瑾余沉声道。
这个问题厉宁回答不出来,氛围变的沉闷。
谁又能回答的出来苏雅到底为什么不会来?
严希淳想了想,叹一声道:“总归知道没死,这就是好的。瑾余,苏雅心里有你的!你们还有安安,安安在你这,她就一定会回来。”
严希淳这话给了陆瑾余提醒,她那么在意安安,为安安妥协了好几次,若是活着一定会回来的。
她若是不要他了,不可能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吧?
“你们走吧!我静一静。”
严希淳和厉宁知道陆瑾余会想通的,便不在逗留,离开了陆瑾余的家。
一个月后
S国一家高级私人医院
“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理应醒来了。”
男人听了医生的话,面色微冷,要不是手绑着绑带打着石膏,真会将里头的东西摔掉七七八八。
“废物!老子给钱给那么勤快,你们他-妈的就给我一个问号?草,叫你们院长来。”
“先生别动怒,即使院长来了,这小姐也不一定能醒来。”唯唯诺诺的护士挺身说了一句实话。
“!!!”
男人气的涨红脸,死死盯着胆子贼大的护士。
坐在沙发处的小子磕着瓜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翻了白眼道:“老大,你够了!这一个月来你隔着手机都要追问我好几遍苏雅怎么样了,醒了没有,你累不累?才刚下飞机就奔这来炮轰人家无辜白大褂和粉色制服姐,不应该啊~又不是你老婆,着急啥?想醒的时候就会醒,不想醒来你就是撞死在墙上也不会醒。得了~大伙散了吧~别倒腾了,怪心累的。”
“罗兴!”
一声咆哮声,吓得罗兴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狗腿似的到了男人身边,哈着腰献媚道:“老大,你是饿了还是渴了?想吃饭我去外面买,想吃水果了我给你洗。”
罗兴喊老大的人正是傅容风,被罗兴这么一搅和,傅容风有些心累。
他挥了挥手,心累道:“你们出去!”
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逃难似的出了病房,傅容风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捏了捏酸涩的眼角,大步走向沙发,坐下。
罗兴屁颠屁颠的走到另一边坐下,笑着道:“老大,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捉奸。”傅容风放下手,冷着脸道。
“哦,嫂子又来S国赴奸夫了吗?你可真可怜。”罗兴十分同情傅容风,娶了一老婆干看不能碰,还时不时的得忍受老婆婚内出-轨。
“我可怜什么?我这次来是跟宋笑蓉做了断的。”
“为什么?”
“老头子快死了,有人找上我,我得回去继承家业了。”
傅容风说的轻松,可话里的含义包含太多。
罗兴是知道傅容风的底的,他想了想,沉声道:“真的要走了?在盐城藏了那么久,还是被人找到了。”
“只怪我太高调了。”傅容风耸了耸肩,笑了笑道。
傅容风这些年确实很高调,毕竟也是养尊处优的主,少爷当久了即便落了难也做不了平民。
索性做了人家上门女婿,给宋老头打理家业。
这些年小破烂公司被他做上市,他自是骄傲的。
罗兴笑了笑,看着傅容风沉声道:“你去哪,我便去哪!我可是你一辈子的小弟,离了你可真混不下去了。”
“就你拍马溜须的本事还会混不下去?放心,我去哪一定带你。”
两人嘀咕了很久,将该说的都说了,傅容风站起身走向病床。
他站在病床边,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她面色苍白,唇-瓣干裂。
唯一看的过去的大概就是那长而翘的睫毛,挺漂亮。
他转身倒了一杯水,拿了棉签坐到了床边。
傅容风算不上是个温柔的人,但是面对躺在床上的昏迷不醒的女人,他难得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他用沾了水的棉签喂苏雅喝水,将那干裂的唇润湿这才作罢。
他长叹了一声道:“你怎么还不醒?不惦念你的竹马了?儿子也不要了吗?”
罗兴见此,心下哗然。
他是知道老大是个没有心的人,对谁都是无情的。
这个苏雅却一次次打破定论真是一件稀罕事。
怎么说呢?
能不顾生命危险闯入火场这份勇气换做别人他会敬佩,可换做老大……那可真的得想歪了。
他走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真不算是倾国倾城,挺多算是小家碧玉,清新可人。
比起老大那个包养的妖娆妞,真的差太多了。
傅容风有些累了,他站起身再次走回沙发躺下。
他看向对苏雅探究的罗兴,淡淡道:“二个小时后叫我!”
“你不去捉奸了?”罗兴纳闷的问道。
“那有大白天去捉奸的?你去查查那女人入住哪家酒店,我晚上直接过去。”
“……”
待罗兴走后,病房陷入寂静。
苏雅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一直觉得身上难受,想醒来可就是醒不来。
实在是身上太难受了,她这才逼迫意志战胜困意,睁开了眼。
强光让她很不适应,她下意识的闭上眼。
过了一会,她才缓缓的睁开眼。
入眼的场景十分陌生,她想撑起来,可又全身无力。
她想说话,又发不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自己除了思想别的什么都不能动。
醒来苏雅才知道自己很饿,很渴,还有……身上很痒。
她张了张嘴,动了动声带,才发出一个字:“啊!”
很小声,小声到几乎听不到。
她又张了张嘴,喊了一下‘啊’,这次声音响了。
傅容风睡得浅,听到声音睁开眼。他没有动,只是皱着眉宇。
苏雅发声太难了,也没什么力气,她又试着发了声,又是‘啊’了一声。
这次傅容风确定是苏雅发的声音。
他立马站起身,走向床边。见苏雅睁开了眼,眸子一闪欣喜,嘴角勾勒出一抹笑。
“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喊医生。”
苏雅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人,那人便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敢确定,这人不是陆瑾余。
那么会是谁?
她心莫名的惶恐起来,想到自己之前被陈辉耀抓了去,然后被季茹香和陈玉燕殴打,身上又开始疼了。
傅容风站在走廊口喊了一声医生,很快医生就进了病房。
医生替苏雅查看,一切正常后,笑着对傅容风说道:“先生,病人好了,没事了!”
“没事了?真的?”
医生点了点,傅容风得到医生的答复,大步走向苏雅的病床。
他微微俯身,对上苏雅的眸子,笑着道:“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苏雅这才看清楚这人是谁,她诧异的张嘴,想发声只能发出暗哑的‘啊’字。
傅容风看出了端倪,忙问医生道:“医生,你快看看,她为什么不能说话?”
医生忙上前查看,看了又看得出结论后,对傅容风道:“小姐之前高度紧张,脑部撞击导致神经压迫,又昏迷一月,声带暂时性失声。先生,你放心,小姐是可以说话的,等身体慢慢恢复,精神减压缓解,自然就能说话。”
傅容风听医生这么一说,放心下来。
他坐到床边看着苏雅,宽慰说:“你也听到了,你能说话的,只是暂时性不能发声。等你身体完全复原,精神减压,自然就好了。”
苏雅听医生说的时候,悬着的心放下了。又听傅容风解说了一遍,眼神含着戒备的看着他。
她没有忘记这个差点强-暴她的男人,害的她跟陆瑾余心生嫌隙。
“你饿不饿?渴不渴?”
“……”
傅容风见她没回应他的问话,长叹了一声道:“你别这么防备我!我对你没有坏心眼。要不然我救你做什么?也不会请最好的医生医治你。你大可放心,我对你不会做过分的事。”
苏雅怀疑的看着他,还是不相信。
傅容风抬手将打着石膏的手给苏雅看,故作可怜道:“你看!为了救你,我手都断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变残疾。”
苏雅惊讶的看着他,他真的救了她?为了她断了一只手?
怎么可能,怎么个救人法会断胳膊?
“你饿吗?想吃东西的话点个头,想喝水眨眼。你躺了很久了,不吃不喝全身没力气,要死的。我就是让医生给你吊营养液都保不住你的命。”
苏雅觉得傅容风说的对,便眨了眨眼,又点了头。
傅容风见苏雅有反应了,挺高兴的,笑着说:“你这是想喝水又吃东西?我先给你喂水,吃点我让人给你买。”
其实傅容分可以让护士给苏雅喂水的,毕竟傅容风手也不方便。
可傅容风偏偏想自己来,倒水倒是简单,就是喂水比较麻烦。
只有一只手,任凭傅容风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将苏雅给扶起来。
没办法最后还是护士小姐将苏雅给扶起来的。
傅容风喂着苏雅喝水,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缓缓的喝下,不急不躁,即便在渴,也慢条斯理。
他想这跟自身的修养有关,陆瑾余真是有眼光。
“还渴吗?”
苏雅张了张嘴,想到自己发不出声,便摇了摇头。
“我叫人给你备吃的。”
苏雅点了点头,她确实很饿,很饿。
傅容风跟护士说了一声回到病房,他坐到床边看着她,沉声道:“已经说好了,马上给你准备。”
苏雅很想问自己怎么会在这,他又怎么会在这,陆瑾余在什么地方呢?
她不能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她似乎除了点头眨眼外,变得十分被动。
气氛变得沉闷,傅容风想了想问道:“你是想问我,你怎么会在这?”
苏雅点了点头,等着他回答。
“你还记得你被陈辉耀带到了一栋二层的楼房吗额? 婚情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