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渊才把话说完,来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他一愣,随即笑道:“一直听闻宛宫的人在江湖上都是首屈一指的,本王还不信,可现在看来还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男人一袭紫色长衫挂身,神态慵懒,头发随意披散着,眸中闪着笑意,似善非善似敌非敌。
修长的手指在池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眼,说:“你倒是比苏箐那小子有意思。”
赫连渊挑了挑眉:“三哥素来谨慎,本王嘛,没什么抱负,得过且过呗。”他拨了拨水池中的水,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视着眼前的男人,邪笑道:“你就不问问本王来有什么目的?或者,想见什么人?”
男人站起身,走到池边,俯视着池中的男人,笑意仍旧没有攻击性,语态温柔,不知道为何,赫连渊竟能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想到这,他不禁蹙了蹙眉。
“七王爷自是想来就想,想找谁便找谁,我这客栈也没有明文规定禁止皇族进入。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慢着!”眼看男人要走,赫连渊紧急之下从水池中站了起来。
那人并没有停留半步,余声却回绕在了他的耳边:“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赫连渊皱眉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半响才缓缓坐了下来,澡堂内烟雾氤氲。
风印出现在他的身后,单膝跪地,低声回禀:“王爷,没有找到人。”
赫连渊沉思了会,边想边说:“若是根据那女人的说法,她应该受伤了,而且伤不轻,除了这里,还能躲到哪里去?难不成已经出城了?”
风印:“不可能。全城已经封锁了,大大小小的通道都出不去。就算长了翅膀,皇上也不会让她飞出去的。”顿了顿,问道:“接下来怎么办?燕王已经开始接手了一半的禁卫军过去,若是被燕王先找到······”后面的话自是不用说了。
这个结果他岂会不知?
赫连渊顿时恼火起来,眸色一暗:“给本王搜!把整座汉京翻过来也给本王搜!我就不信她还能钻地洞跑了不成,死了也一定要给我带过来。”
风印低声应道,闪身离去执行任务去了。
墙角处的花颜并没有离去,在风印离开之后,他才稳了稳脚步回了自己的院落。
一开门,便见徐老紧张的在他屋前走来走去,抬头看见他回来,三步并两步走过来。
花颜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泪眼朦胧道:“我累了,去给我暖壶浮香来,北国的天还真是够冷的。”
在刹那的功夫内,徐老从紧张很好的切换到了应声,顺其自然的拉开门,真去给他热浮香了。
仿佛刚才心头的繁杂事情从未发生过。
房门打开,里屋空空如也,一张花木桌,一张檀木紫香雕花床,地板上铺了一层暖绒绒的紫色地毯,撩了珠帘,内屋扑面而来的热浪直舒服的人想喟叹出声。
脱了鞋直接往窗户边的榻上而去,瞧见手边有一本书本,他随后扯了过来,翻了两页,脸色立马变的七彩纷呈起来,红的、绿的、白的然后转为黑的。
徐老端着一壶浮香过来,瞧见他脸色不好,问道:“公子,可是身体不舒服?”
他阖上书本,摇了摇头,“你先出去吧,这两日辛苦了。熬过这一阵子便好了。”
徐老笑着点头:“行,那公子你也早点休息。”
天外很静。夜色很黑。院落很诡异。
屋内即便燃了两个暖炉,时不时的还有会冷气穿过来。
光影窸窸窣窣,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细小的风,屋内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一道黑影快速的扑向他,一并带来的还一股恼人的寒气。
他勾了勾唇,抬起胳膊一挡,另一个手臂摁着她的脑袋带着她的身体一个旋转,托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在了榻上。
身子下传来一声轻微的笑声,恶作剧似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语气中自带得意:“怎么样?这冰镇效果不错吧,等到了夏天,给你做天然的冰镇酸梅汤。”
他没打算放开她。
她的身体太软了。还有一股刚洗完澡之后的幽香。
她不喜欢檀香。打小就喜欢用木白花泡澡。
祭月院内整整一棵的木白花都被她栽了个精光,为了祭奠给她自称为美妙的身体。
“赫连渊过来了?”在他的怀里,她似乎从来不知道害羞,也不知道别扭。她甚至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脱衣,欣赏他的身体,并品头论足。
他以为他们这样是亲密。可,她却不敢去看祭月。
他轻轻放开了怀中的身体,拉过一边的毛毯把她从头到脚裹了个遍,“嗯,在临湘阁泡澡呢。”
“哟,巧的呢,我刚也在临湘阁。唉哟,你打我干嘛?!”
黑暗中,她瞪着一双秋水明眸看着他,他咽了咽口水,瞬间哑了声:“你说呢?既然知道赫连渊都找到这里来了,你还不警惕点。”
她摸着脑袋,缩了缩身子往他怀里钻了钻。他的心脏猛缩,瞬间又强有力的跳动起来,却害怕她察觉出异样,稳住了呼吸。
果不其然,没一会,便听的她问:“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抱了座冰山?!”
不知为何,他听了这样的话,莫名的有些气闷,咬了咬唇,对她冷声道:“娆木离,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哪有,压根连风都没有。”
“······”
没过会,她收了笑,用一种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对他说道:“真奇怪,打小一见面就打架的人,竟然也会有亲人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手指习惯性的插进她的头发内,一下一下的给她捋顺。
“花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还会记得我么?”突然,她竟也口无遮拦的问出了如此伤感的问题。
下一刻,竟被自己的愚蠢笑出了声。
头顶的人没有出声。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
大概他生气了!
会生气,证明是在乎的吧?!
他突然倾身低下,鼻端间是他若有似无的香味,她睁着眼睛,能在微弱的月光中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缩影。于是,扯了唇,笑给那个小小的自己看。
他的控制力一向很强。唇擦过她的脸颊,换做拥紧她的脖子,呼吸调皮的钻入她的脖颈处,她怕痒,笑着向推他,他故作拥的更紧了。 本宫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