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大明白爱是什么,但心总会告诉你,你的归属在何处。娆木离善于心计,但她却不喜欢把这种心计用在感情上,正如她所言,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活下去。自小明白她的命太短,所以她拼尽全力的活下去。
祭月捏着她的手揉了揉:“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了么?”
她心头微微一怔,脸上没什么反应。淡淡的嗯了声。
她这个反应,祭月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顿时稍微严肃的喊了声她的名字:“娆木离。”
她轻轻抬眸,勾起唇角,“我没办法回答你。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万一不行怎么办?祭月,我怕死的。”话语不重,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可她知道最后一句话肯定会让他成功的反思起来。
果然,他皱了眉,再度思索起来。娆木离没有催他,安慰他道:“不急,这两天我们再想想看,也到这了,索性进去看个究竟再说,万一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那我就依你的办法试上一试,你看怎么样?”
祭月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要我留下来么?”
娆木离瞪他一眼:“还来劲了?!也不怕让人看笑话,亏你活了那么大年纪,怎么那么幼稚呢?”
“嫌我年纪大?”
“那可不,都比我大十岁呢。”
猛地一抬头,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心骤然停了一下,微微侧了脸,捂着嘴笑。
他靠过来,两人额头相抵,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诱惑:“笑什么?”
她对上他的眸子,眼中的情意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没什么,就是感觉,好像很喜欢你,怎么办?”
他心念一动,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松开之际,他在她耳畔说道:“离儿,我爱你。”
娆木离晃了晃神,直到他离开,她还处在迷茫期。祭月不是一个轻易说爱的人,可他现在对她说他爱她。说心里没有一点波澜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可,到底是什么让她慌了神呢?
睁眼到天亮,她想明白了,他的爱于她而言,她会越来越害怕死去。
她从小就不喜欢做所谓的挣扎,就好比她生来是魔煞族的人,却从未有一天抱怨过自己的命运。她只会在这泥泞澡泽中狂奔。
祭月说的法子,与她如出一辙,想到一处了。只是她前两天才跟赫连渊提起,她宁愿去跟赫连渊冒险,也不想把祭月拖下水。赫连渊不同,本就是将死之人,就算这办法行不通,他死了,也只不过是提前而已。祭月不同,她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
说她自私无情也好,冷酷冷血也好,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做不到普度众生,她只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全自己在乎的人。
客栈的老板人对他们很热情,走了走了还一直把他们送到进树林的入口。“你们沿着里头的一条小溪流走,半天应该能到,脚程慢的话,未时三刻差不多也能到了。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别去了,那地方本来就邪门,这里的村民没一个敢靠近的,尤其是到了七月半的时候,那阴气堪比地狱开门啊。”
老板还在那喋喋不休的劝说,他实在不忍心这帮好看的年轻人好端端的前去送死啊。瞧瞧这段时间进去的,哪一个回来的?
那个裹着狐裘的女子停下脚步,回头对客栈老板说:“掌柜的,谢谢你。”那笑容温柔、优雅,微微欠了欠身,在掌柜的耳边低声说:“替我谢谢花颜,但是,恐怕这是最后一程。”
直起身,抬手拍了拍掌柜的肩膀。
转身朝前面的几人走去。
店家掌柜彼时才直起身子,眸光略深的看着远去的背影,许久才转身朝客栈走去。
一进客栈门,断肠便上前,禀道:“少主,人已经找到了。”
被娆木离称作掌柜的男人抬手在脸上抹了一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有些妖艳的脸,听的断肠如此说,挑眉看向断肠。
“人是找到了。可······”
花颜眉头一皱:“死了?”
“是。面目全非。”准确的说应该是肉沫渣渣,已经压根辨认不出是个人形了,还是请了有经验的人士依靠现在仅剩的一点痕迹确认了。
花颜淡淡的嗯了声。他心里大概也能猜出这个结果,只是天门之后的东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第一次照面,他太过震惊,差点险丧命于对方之手。
“少主,你就让姑娘这么进去了?”断肠虽是花颜手下的人,可这些人和娆木离相处的时间并不短,对娆木离还是有些情分的。
花颜猛地转了起来,臭着一张脸,阴冷的说道:“是不是连你也要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她娆木离也轮得到我关心?你没看到她身边有多少人么?她还会需要我?从头到尾就把我当傻瓜,她除非会跟我打架还会干什么?!”
看着自己少主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断肠聪明的选择了沉默。都说男女之事不好随便揣测,果真如此。
花颜一甩袖,恨声道:“一个个都是混账!”
或许最混账的可不就是你么。断肠心里碎碎念,叹了口气,摇头。
京都这块地,繁荣昌盛,连带周围的小镇都一起热闹,从五湖四海而来的人,进京都之前都会在周围的小镇歇上一歇,这里的景色堪称一绝。
离娆木离他们这块小树林不到六公里的地方便有一大块胡杨林,到了十月份那景色简直美的不似人间。唯独小马镇,像是中了千年古咒一样,人气不济,景色不美,还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一入树林,头顶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
谢蝴蝶摸了摸脖子:“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树林怪怪的?我这脖子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九妖姬也伸手抱了抱手臂,缩了缩脖子,想往祭月身边靠去,却被人家巧妙的躲了去,她也不恼,耸了耸肩,琢磨着来第二次。
谢蝴蝶在一边笑的声音都抖了起来:“瞧不上你吧,瞧你那土气,还九国的王呢,我看顶多也就一条小尾巴蛇!”
话音刚落,从未出现的蛇王毫无征兆的探出了头,兹兹的吐着芯子。
谢蝴蝶吓的一哆嗦,梗了脖子没敢动。
九妖姬斜瞪他一眼:“不知道蛇王通灵性么?”说完便转身朝前走。
谢蝴蝶脸色发白,看着从眼前走过的赫连渊,一把扯住他:“你知道?”
赫连渊勾唇一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笑这么贱?”
“说什么呢?你嘴巴怎么那么不干净的?”
“干嘛?不服气啊?想打架啊?来啊!”
前面走的好好的,突然被身后扯高了嗓音的吵架声给愣住了。娆木离转身看着两个已经脸红脖子粗、撸了袖管真准备干架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九妖姬竟也不知吃了什么药,长袖一卷,也冲上去吵了起来。
娆木离侧目看了看沉静的祭月,弯眉打趣:“平日里对我可有什么怨?趁早发出来啊,我看再往里头,就不是吵······”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突地飞速朝前而去,她愣了愣,再次看去时,他手上已经捏了一根花蛇,眉目沉冷的看着四周。
不知为何,虽然他是好心救人,可她心里为什么就那么不舒服呢!她就搞不明白了,你咋就知道人家蛇要跑出来呢?
这位传说中的蛇王并没有王的长度啊!娆木离琢磨着,伸出手指丈量了一下,两指不满长,一共才两跨。哟,这小的。
大概是受到了尊严的威胁,花蛇王猛地扭过头来看着她,蛇芯子吐的挺欢快。
娆木离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吃的。”
此话一说,九妖姬怒了:“娆木离,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们找点吃的消消火,看你们这火气旺的。”
九妖姬一愣,其他两人也是一怔。
谢蝴蝶摸了摸脖子:“不是,我总感觉有人掐我脖子,偷窥我,莫名其妙想发火。”
赫连渊沉着脸不说话,抱着双臂靠在树上,显然脾气还没压下去。
娆木离看了看他们:“你们是进还是不进,趁早决定,但是我不会为你们的生命做保障。说句心里话,你们若是没有什么目的的话,来这等于是送命的。”
话已至此,她没什么好交代的。毕竟她不是做保镖一行业的。
祭月跟了上来,脚步不疾不徐。
她听的甚烦,猛地一个回头,“有话就说——”说?说什么?哪有什么人?后面压根不是祭月。
可,那人的脚步声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那么明显。娆木离多年训练出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声,调节内息,侧耳倾听,眼光八方。
什么都没有!她感受不到对方的任何气息!
暗中微微握紧拳头,两眼一扫四周,她刚才应该没有走远才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会走入一个无人圈?要是这里真的有鬼的话,那么这就是鬼打墙,可若是阴阳八卦,这就是一个她可能走不出的阵。
空无的感觉。这是一种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恐惧感。人对无望无知无感是最恐惧的,宁可出现点什么也好,可就是什么都没有才会让你感到更加的害怕。
娆木离心下一横,往前走。说不定那鬼东西自己冒出来也不一定。
可走着走着,她便像是走进了另外一番天地。
前面是一道门。仅仅只是一道门,没有墙。
她转身四顾,即便是她都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这可不是死痛快啊!暗暗咬牙,她走到门前,上面两把铜狮子的环扣,木门上还有两个血手印,彰显着曾经打开这扇门的人可能没什么好下场。
或许她打开门,里头的人也打开了这扇门。
娆木离脑子有点混乱,深呼吸了口气,手放在门上,才想打开,突然瞥见旁边没有墙的地方,心念一动,她转到门的后面,这一转可转的头皮更麻了。
门后面可不是什么两个环扣,门上是一副画,画的是她娆木离!单论画那是无可挑剔的。画上的娆木离面目可憎,脸颊分为两半,一半是白皙完美的,还有一半是丑陋血腥的,白色骷髅。
令人鸡皮疙瘩泛起来的是那双眼睛,跟活人的眼睛一模一样,盯着它看,它也在盯着你看。
看着看着,被突如其来的笑吓出一身冷汗。
娆木离的心脏算是比较强悍的了,可在这种荒天荒地中,被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自己瞧着,还是有点惊悚的。
她眼尖的看到骷髅牙齿的地方也有推开门的血手印。
也就是说,你要么开那边,要么开这边。
娆木离缓缓抬头,与那样一双眼睛对视着。良久,她跨步上前,猛地推开门。眼前白光刺眼,她闭上眼,然后再次睁眼,面前是愣在原地的祭月,他身后是赫连渊九妖姬他们,也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头顶响起略带急切的嗓音:“你,没事?”
一颗心脏咚咚咚的跳回原地,她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半响,才摇了摇头:“没事。”
在他不相信的眼神威逼下,她无奈失笑:“又像是遇到了点事。”哪边是真实的呢?她有种脚踩云端的恍惚感。
祭月上前一把搂过她,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没事就好。”原来,人在眼前,他还是有种恐慌。
这个地方果真邪的很。
娆木离推开他,问:“我刚才一直在这?”
谢蝴蝶他们也走了过来,一听她问这问题,谢蝴蝶连连点头:“跟中了邪似的,不管我们怎么喊你你都听不见,脸白的跟死人一样,一个人在那转过来转过去。”
祭月扳过她的身子,“遇到什么了?”
她缓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谢蝴蝶他们:“我们加快脚步,争取上午能走出这片树林。你们三个走前面,要是看到什么,你就当没看见,一直往前走。”
祭月说:“那掌柜的不是让我们沿着小溪流走么。”
她点了点头。其他几人也没意见,立马齐心往小溪流边走去。 本宫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