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人大眼瞪小眼，那边谢蝴蝶神色匆匆的冲了进来，一把拽着娆木离的衣角，一口气没喘上来，娆木离看着他，赫连渊好心的把茶递给他。
谢蝴蝶接住杯子猛地往下灌了一口，大叫一声：“不好了，死人，跑了！”
娆木离继续嗑瓜子。
赫连渊在屋子里转圈，听的此话，回头看他一眼，“什么死人跑了？”
谢蝴蝶瞧了一眼赫连渊，往娆木离面前一趴：“真跑了。那个柳念昔养的死人，好像不见了。”
她终于皱了皱眉，把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来：“亲眼见到的？”
“这倒没有。早上我跟九妖姬逛街的时候，看见柳念昔脸色不大对劲，满大街的在找什么，我们就留了心，那柳念昔当真是神志不清了，在大街上逮着人就问，九妖姬那脑子的女人，还被逮了个正着，我心里想这下糟了，谁想到她不但没认出九妖姬来，还问她有没有看到她的穆秋。”
说到穆秋两字，娆木离抬起眼皮看了谢蝴蝶一眼，谢蝴蝶摸了摸鼻子，对她一本正经道：“真的，这可不是我瞎编的。人我让九妖姬去盯着了，回来想问问你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一起找找？这一个死人在外面溜达也不大好吧。”
她低头，双手抚上指骨间，沉默了半响，对他笑道：“是不大好，你先去跟九妖姬跟一段路，若是找不到，就回来。”
“就这样？”谢蝴蝶有点不满意，嘟了嘴，眼中写满委屈。
“再等等吧，应该这两天就能进去了，也不急着这一时。”
“哦。”谢蝴蝶转身，又被她叫住了。
她顿了顿问：“有看到姚楚圣么？”
谢蝴蝶摇头：“没，有两天没看见了。”
“嗯，知道了。”
谢蝴蝶一走。她伸出手倒了两杯清茶，一杯推到对面，看着站在屋中的男人，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赫连渊勾了唇讽刺的笑：“又想说什么？娆木离，你知不知道每次你一这么笑，保准在想什么馊主意。”大腿横跨长椅，大喇喇坐了下来，双手撑在桌沿，双目炯炯的看着她：“怎么？还想要我做什么？”
她托腮，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没什么，好久不见，想跟你聊聊。”
他皱了皱眉：“你？呵，娆木离，这世界上哪个人跟你说话不得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
她托起杯底，对他敬了敬：“可以以茶代酒么？道个歉。”
赫连渊这一下是真的搞不懂这个女人了，不过，既然她开了这个口，他也没道理拒绝。拿起杯盏，稍微润了润唇，放下，看着她：“说吧。”
手指在杯沿边上绕了一圈，她低头勾了唇，笑：“江湖上虽然门派较多，武功高的也比比皆是，但是仍有两大门派在江湖上屹立不倒，一个是玉清门，一个是宛宫。”
赫连渊凝眉看她：“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的武功你也看过，宛宫的秘术，冰缠。玉清门的秘术，你大概也看过，死生。”她缓缓抬起头，眼前的男人黑色长衫罩体，脸庞英俊，却是瘦削了许多。一双眼睛黑黢黢的看着自己。她说：“既然在你心里我是个心机很重的人，那也该知道，我这个人对任何人都要调查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对好奇的人。比如说，一见面就要杀我的人。”
赫连渊没接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在这样的眼神下，笑道：“你自幼长在深宫之中，体弱多病，懂事起就是药罐子没停，太医也直言说过你的寿命不长，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一活活了那么长时间，还活蹦乱跳的。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奇迹么？”
削薄的唇轻启，眼中的讽刺甚重：“当然。你的祭月不是也回来了么？”
“是啊，他回来了，变的跟你一样了。”她捏着茶盏，看着底座的青瓷图案，莫名的好笑。
话音刚落，赫连渊身上的气压顿时降了许多。撑在桌沿的双手紧紧捏成拳。
她说：“柳念昔为了获得你的信任，对你说了很多宛宫不好的话，虽然大部分是真的，但也有假的。”
赫连渊看着她，不说话。
“死生之术，不是那么容易就成功的，柳念昔在你身上成功了，可她在别人身上又失败了，所以这些年不断的折腾。你知道她失败的原因是什么么？”似乎没等他回答，她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中落了一地的树叶，“她对你的成功之处，无意中，让你记挂着你的娘亲。不管是恨还是爱，或者惦念，你总归是想着某个人的。呵，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活死人，不过是靠着唯一的念想存活着的人。赫连渊，你早已死去，只是你还不知道。”
他低着头，冷笑：“你难不成想告诉我，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个假象？”
“这个武功若是用在天穆一族人身上，你就不是假象，而是活着的真真实实。可惜的是，你不是天穆一族，甚至连魔煞族都不是。”她看着他，眼神有点悲悯：“普通人承受这个武功是超负荷的，顶多也就三年的寿命。”
“哦？”赫连渊此时笑了出来，挑眉看她：“说了半天，你是想告诉我，我要死了？”
“我可以救你。”
她背对着光，只是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却在他心底激起千层浪。
赫连渊愣了许久，哑了声音不敢确定的问了一句：“你在开玩笑么？”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为什么？”他仍旧不敢相信。死亡对他来说，是早已明白的现实。他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体，也知道自己的期限。他放纵肆意的活着就是不想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她转过身，头轻轻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天空，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怕死了吧。不过，我也没那么大的把握，你也不用现在就这么激动。”
他不介意，笑着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院中的景色，“放心，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回来找你的。至少你努力帮我这一次了。”
想了想，他侧头看她：“不过也不是我说，你这冰缠本就是自杀性的武功，你好端端的练这鬼东西干嘛？”
“谁知道呢，可能当时被鬼摸了头。”
“我看也是。”
“你就不问问我怎么救你？”
“我相信你。”
娆木离失笑：“你这是哪来的信心？我都不相信自己能不能成功呢。而且，可能，时间会长一点。”
“没事。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不要紧。”
“······” 本宫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