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我抬手,给了江北一巴掌。
全场哗然,有人出来将店里的人都叫走了,只剩下江北错愕不堪的看着我:
“这莫名其妙的一巴掌又是因为什么?”
当年知道江北不告而别后,我疲惫不堪的倒在寻找他的路上,后来从医院醒来的那一瞬间,我就想扇江北一耳光。
但我扬起眉摸着他的脸说:
“江北,听过李宗盛的歌吗?其中有一句歌词是这么唱的,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你不是号称情歌王子吗?李宗盛是我心中最会唱情歌的男人,对于他的歌,你应该不陌生吧?”
江北咧嘴哼笑,握住我的手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你应该多扇我几个耳光,毕竟我曾对你说过的誓言,不止一箩筐。”
我抽回自己的手:
“我早忘了,毕竟我对你早就没有了旧情可念。”
江北的表情一言难尽,却还不忘问我:
“你刚刚弹的曲子是什么?”
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声音,有人大声喊:
“傻子,是别亦难。”
是的,这首曲子名叫别亦难。
李商隐的词,相见时难别亦难。
江北得意的笑了:“别亦难,既然离别对你来说这么难过的话,不如我们继续相爱啊,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反正我现在空窗期,谁当我女朋友都一样,如果是你做我女朋友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一种别样的情绪翻涌而出,就比如,我这干柴加上你的烈火,肯定能燃烧的更旺盛,以前的那些姿势也都不要了,咱们换新花样如何?”
他是在逼我扇他。
但我忍住了,江北这张嘴里吐出来的话,我听了这么些天也免疫了,何必中了他的下怀,生那么多没必要的气。
“江北,如果你想激怒我的话,请你省省吧,哀大莫过于心死,我对你的心,多年前就死了。”
话毕,我迈开了步子,江北在我身后喊:
“如果我想和你聊聊孩子呢?”
我的脚步骤停,即使我知道江北的用意,但我仍然隐忍不住发抖的身子,江北箭步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眸子:
“孩子是你的禁区,你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可你和安寒现在分明就是情投意合,能让你如此气愤难当的人,只有我,所以南归,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我直视着江北的双眼,缄默不语。
江北继续刺激我:
“南归,你肯定还爱着我,不然你不会对孩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你接受安寒的求婚,只是为了报复我,想让我痛不欲生对不对?”
我伸手抚着他的心口轻问:
“如果我说你猜对了的话,你会痛不欲生吗?”
明明已经充满了自信的江北,突然间就颓败了:“如果我说你的离开让我痛不欲生的话,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吗?”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会。”
江北不死心,追问: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安寒?”
我指着他胸口说:
“你哪里都比不上安寒,我们认识十年,你只陪伴了我五年,而安寒陪伴了我整整十年,你说你哪里比得上他?江北,我告诉你,你从头发丝到脚趾盖,没有半点比得上安寒的地方,你不是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吗?我给孩子立过一块碑,如果说你到现在还有一丝不甘心的话,我带你去墓碑前看看,给你一个彻底死心的理由。”
江北眼眶里的泪水在打着转儿,不可置信的看我:
“墓碑?墓碑上写着什么?”
我大笑着朝他勾勾手:
“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我带你去啊,那上面写着孩子在我腹中存活的天数,还有孩子的名字,你去看一看就知道,孩子到底是姓江,还是姓安。”
我赌江北不敢去。
他确实挣扎了好久,直到我失去了耐性,上前拍拍他的心口:
“怂了吧江北?我谢谢你给我一顿这么丰盛的散伙饭,走出这扇门后,我希望你永远都别来打扰我的生活,我谢谢你,也祝福你,再见。”
缩回手,转过身,定定神,深呼吸,把盈眶的泪再收回去,我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这间餐厅。
天都黑了,而我不知道这城市中的哪一盏灯火是为我而亮起的。
淅淅沥沥的雨水夹着凄冷的风钻骨而来,我对着暗黑的苍穹笑了笑,从此以后,死了心重新开始吧。
我再次迈开脚步,江北却突然冲了出来坚定的站在我面前,笃定的说:
“南归,我赌孩子姓江,我跟你去墓园。”
我看了江北足足三分钟,三分钟后,我打开车门对他说:
“好,我带你去,上车吧。”
从城东到城西,一路畅通。
墓园在郊区,五年前安寒和人合资开发了那儿,设立了一座墓园,我的孩子,是住在墓园里的第一缕亡魂。
短短五年的时间,墓园里添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到了后,江北翻了后备箱问:
“南归,车上有伞吗?”
我冲他一笑:
“江北,你不是想赎罪吗?或许雨水能洗刷你的罪孽,还要伞做什么?”
说完我径直朝着孩子的墓碑走去,江北跟在我身后,在即将转角到达之前,江北突然从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
“南归,我反悔了,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可可西里,带你去边区支教,我带你走遍大江南北,你说是赎罪也好,你说是懦弱也罢,我不想去看那座冰冷的墓碑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我没有推开江北,而是背对着江北笑着说:
“来都来了,就去祭奠一下吧,看看孩子到底姓江还是姓安。”
江北蹿到我面前来,流着泪摇着头:
“不,看一眼我们就回不了头了,南归,我发誓,我会用余生弥补这五年来对你的亏欠,你跟我走,好不好?”
我一把甩开他,怒吼一声:
“迟了,江北,孩子的墓碑转个弯就能看到,你却要我当着孩子亡魂的面跟你走,去看看吧,你应该去看看的。”
不论江北如何抗拒,雨水冲洗着我们扭曲的五官,我一狠心,拉着江北快走几步后,用力推了江北一把,他踉跄几步,跌跌撞撞的倒在孩子的墓碑前。
风雨交加的冬夜,江北把头埋在双腿间,良久才鼓起勇气抬头去看那块墓碑,只一眼,他便疯了似的嗷叫一声站起来转过身走向我,那双眸子里的恨,呼之欲出。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江北猩红着眼毫不留情的伸出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候鸟已南飞,我在等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