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这么多年了,你睡过她吗?
他很用力,我踮起脚尖艰难的看着他:
“知道这个名字的来由吗?”
江北憋红着脸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永生难忘。”
对江北而言,墓碑上的名字很刺眼,他愤懑不已,却见我体力不支,松开手后拖着我双双跪在墓碑前,指着墓碑上的名字问我:
“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身子前倾,触手去摸那冰冷的墓碑:
“孩子姓安,你说是谁的?”
关于孩子的名字,是我们开玩笑的时候取的,江北说,不管我给他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叫江南,正好取了我们俩的姓氏,江北对这个名字很满意,还得意的问安寒,如果你有了孩子,你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安寒说,我可能要打万年光棍了,不如你们多生几个,过继个孩子给我。
对于牙刷和女人绝不能和兄弟共享的江北,却很爽快的答应了安寒的要求,还积极的帮安寒给孩子取名字,说是不论男女,都叫安好,不光寓意良好,也很动听。
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就叫安好。
虽然孩子没能来到这世间,但我希望他一切安好,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江北一拳捶在墓碑上:“你骗我。”
我回过头本想反驳的,在看到他带着仇恨的眼神后,突然就变了主意:“对,我是骗了你,从我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我就骗了你,你以为我是因为你吉他王子的光环和你这张还算对得起观众的脸才停下来找你问路的?你错了,江北,你们男生不是很喜欢拿我们女生打赌吗?你也是我和朋友打的赌罢了,只不过后来是虚荣心作祟,让我跟你逢场作戏的好了几年,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真真正正的爱过你。”
江北那双惊恐的眸子死死的盯住我,他的眉眼唇都在颤抖,那只流着血的右手缓缓的缩回握紧,又慢慢伸出食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我:
“南归,你再说一遍。”
我轻描淡写的重复了一遍:
“江北,我说,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真真正正的爱过你,我和你在一起,都算不上各取所需,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江北缩回食指,变成拳头颤抖着,我莞尔一笑:
“你没听错,我说我不爱你,从来就没有爱过你,这些年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走之后,我对简亦撒谎说我怀了你的孩子,是我知道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你,我想看看你江北会傻到何种地步,看你会不会因为孩子而回来傻乎乎的跟我求婚,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你让我打掉孩子,可见你不蠢。”
五年前的那一天,鲜血充溢了我的双眼,死神和我擦肩而过,却只带走了我的孩子,留下我在这世上苟延残喘,或许为的就是等到今天,让江北也尝一尝我当初心如绞痛的滋味。
江北崩溃的朝我怒吼:
“我从来就不知道你怀了孩子,你说我让你打掉孩子,你听谁说的?”
时隔多年,我就知道江北不会认账。
我沉默了片刻,江北抓住我的臂膀追问:“说啊,你听谁说的?我江北再浑再怂再窝囊,也从来没有做伤害过你的事情,老子对天发誓。”
我冷笑:
“江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江北举起手:“那就让我遭雷劈好了,但你不能侮蔑我,就算你怀了安寒的孩子,我也不会伤害你。”
既然他不承认,我也没有再追究。
往事摊开来,受伤的人永远是自己。
雨下的很大,我们身上都湿透了,我站起身来看着跪地的江北说:
“话都说清楚了,我们就散了吧。”
江北紧抓住我的手:
“还没说清楚,关于孩子的事情,你就这么肯定孩子是安寒的,你别忘了,算一算时间,也有可能是我的。”
我低头看着他,轻问:
“江北,你真会异想天开,那我问你,如果孩子是你的,你会怎么做?”
江北起身站在我面前,哑着嗓子说:
“我娶你。”
我先是一愣,而后大笑:
“就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你就要娶我?”
江北突然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低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这辈子最不会离开我的那个人,是我错了,南归,是我把你弄丢了,可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爱你,我想娶你,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而是我可以因此确认,你是爱我的。”
我已经分不清江北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我再也不要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真的爱我。
那些突然之间的转变我已经承受了太多次,现如今我已无力承受。
尤其是孩子的死,是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江北和简亦的魔障。
我轻拍着江北的肩膀,无情的戳穿他:
“江北,我相信那些年你是真的爱过我,可我尽力了,我也想说服自己好好爱你,但你真不是一个值得我托付终生的男人,安寒那么优秀的男人,我真的不想失去。”
江北抱紧我不放:
“如果你真的爱他,你们早就结婚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下不了决心嫁给他,没有再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南归,你敢说你不是在等我吗?”
我用力推开他,堆起笑容说:
“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安寒,当初我一心想试探你到底有多傻,却不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孩子没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成为一名母亲,安寒那么好的男人,我怎么忍心让他失去做父亲的资格呢?好在安寒爱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等着我,你去过孤儿院,应该知道佩兰院长收养了一个女婴叫亚宝,安寒说了,我们结婚后,会把亚宝当做我们自己的孩子来抚养。”
江北不信:
“你骗我,那天佩兰院长让你抱抱亚宝,你根本就不愿意。”
我嗤笑:
“对啊,我是不愿意,因为我的孩子死了,我需要时间来疗伤,所以孩子一直交给佩兰院长帮忙带着,但安寒很喜欢亚宝,亚宝是小名,她的大名是安寒取的,叫安心,江北,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安寒取这个名字的含义吧?”
江北讪讪的放开我:
“安心,你们俩以后的日子,真的能过的安心吗?我不相信我们在一起五年,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你就真的没有对我动过真情有过真心。”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笑着说:
“那只能证明你江北不光蠢,还很好骗,我说什么你就信了,要不是年纪大了,我还真想再骗你几年,不过现在我腻了,天又这么冷,江北,我得走了,去找南星开点药,不然我感冒生病了,安寒会心疼的。”
江北没有说什么,我迈开步子走了几步,江北追上来拦住我:
“你那么在乎他的感受,那我呢?你看到我现在像个傻瓜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很得意吧?”
我摸摸江北的脸:
“当然得意了,你可是全民校草啊,多少学妹心中的王子,能跟你逢场作戏,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对你痴心的妹子对我是羡慕嫉妒恨,人都有虚荣心的,我也是肉身凡体,我也不能免俗咯,我是真的很冷,我真的要走了。”
冷风嗖嗖吹来,我感觉腿脚都要冻僵了。
但这远不是我经历过的最冷的时候,我曾经穿着红色裙子躺在雪地里,高烧了三天三夜。
转身的那一刹那,江北依然不死心,我主动送上一个拥抱:
“江北,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过我吧,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渴望一个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的身边每天都围着那么多环肥燕瘦的学妹,我的心没有一天安宁过,后来你爱上了游戏,你的世界里只有玩游戏的兄弟姐妹,你根本没有能力给我一个家,可安寒不同,他既像父亲,又像老公,不仅能给我一个家,还能给我内心最缺失的安全感,如果你爱我,就祝福我,成全我,行吗?”
江北的防线彻底垮了,他有些颓然的看着我:
“孩子真的是安寒的?”
我点点头:
“真的是他的,跟你在一起唯一的一次没有措施,醒来后我就吃了避孕药,江北,我是不可能怀上你的孩子的,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
江北自嘲的抹了抹眼泪,而后笑着对我说:
“避孕药,呵呵,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虽然你不曾爱过我,但我深深地爱过你,所以南归,别拒绝我。”
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江北的双唇就贴了过来。
这个冬夜雨中的热吻,像从脚底升腾起了一团火焰,将冰冷的我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没有拒绝这个热吻,最后江北咬了我,很疼。
他放开我之后,退后几步朝我挥挥手:
“南归,你这么喜欢听情歌,应该听过张学友的吻别吧。”
我以为他会说,南归,从此以后,你要幸福,祝福你是真的,祝福你们是假的。
但他转过身去,什么都没有再说,走了几步后突然传来歌声:
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就连说过了再见,也看不见你有些哀怨,给我的一切,你不过是在敷衍...
唱到敷衍的时候,江北的声音哽咽了,他走了好远,我还能听到他在唱,我的世界开始下雪,冷的让我无法多爱一天。
我不忍心再听,躲回车里后,把空调开到最暖,脱了身上的湿衣服换上安寒给我放在后备箱里的睡衣和羽绒大衣,这些年有很多次,我都不知道淋湿在哪个街头,安寒每次把我捡回去,我都会大病一场,到后来,我和南星的车上,安寒都会准备好睡衣和大衣。
换好衣服后我坐在车里,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都在哆嗦,我拿出手机给安寒发了个信息,让他来接我。
发完之后我才想起他出差去了,我没有给南星打电话,我怕他冲我发火骂我没出息。
安寒没有回复我,我在车里坐了很久,反复拿着手机看了很久,终于等到宋果给我发了一条语音,她说,南归姐,快看窗外,星城下雪了。
这座自江北走后就再没下过雪的城市,怎么可能突然就下起了雪呢?
我开了收音机,就连收音机里都传来了主播的声音,温暖轻柔的女声提醒晚睡的人们去看一看窗外,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终于飘雪了,亲爱的你,在哪里呢?
随后收音机里传来薛之谦的歌,认真的雪。
我很冷,却还是摇下了车窗,把手车出去,车窗外果真飘着雪,轻轻柔柔的在这个城市的夜空上肆意飘洒,不知道早睡的人在梦里有没有感受到,但我想,晚睡的人或许会欢呼,过后就会陷入莫名的悲伤中,也许会想起某个人,也许会虚无到只剩自己凄冷的影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放在外面的水冰的都快没知觉了,突然手心一暖,一只大手包裹着我,我抬头一看,安寒竟然站在车窗外。
我想让他抱抱我,但我的脚也麻木了。
是安寒开的车门,将我从驾驶室抱到后座,然后关了车门车窗将我的双手双脚放在他的肚皮上,我们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静静的坐了很久。
直到我身子热乎了,安寒摸摸我的头,轻声问:
“听宋果说大学城的夜宵处开了个味道很棒的麻辣烫摊子,你想不想去尝尝?”
我哽咽着声音蜷缩在安寒给我裹的大衣里问:
“你怎么回来了?”
安寒暖心一笑:
“傻丫头,我一直没走,江北不会照顾人,我怕你受委屈,这几天你应该吃不下什么东西,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带你去吃麻辣烫,正好我也饿了。”
我吸吸鼻涕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说:
“你一个成功人士,吃什么路边摊,不怕丢人现眼啊,再说了,我穿着睡衣怎么去,丢死人了。”
最重要的是我的鞋子也湿了,一想到外面的冷风,我就直发抖。
安寒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双可爱的绒毛鞋子来给我穿上,还顺带着将他的大衣拉链给我拉上了:
“你只要告诉我,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我确实很饿。
那些悲痛到毫无食欲的日子早已熬成了过去,所以我很诚实的点点头:
“我饿。”
安寒掐掐我的脸颊:
“知道饿就好,要不要叫上宋果一起?南星今晚应该不值班。”
我摇摇头:
“安寒,我能跟你单独去吃一顿麻辣烫吗?”
安寒怔了怔,随后回过神来,会心一笑:“当然可以啊,我求之不得,多谢女神给机会,那你先躺一会儿,从这儿去大学城不堵车也要四十分钟,实在睡不着的话,就闭着眼想一想,南星要过二十五岁生日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可不能丢一句生日快乐就算敷衍了事。”
安寒总是这么体贴周到,江北走后,每年南星过生日,都是安寒提醒我。
但我每次都会忘,安寒会提前帮我准备好礼物,去年被南星知道了,一向好脾气的南星冲我发了好大一通火,今年的生日礼物,肯定要我用心去挑才行。
一路上,我跟安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突发奇想的问:
“安寒,你说我把宋果装在礼盒里作为礼物送给南星,他会不会觉得很惊喜?”
安寒忍不住笑了:
“应该是有惊无喜,你自己的弟弟你还不知道吗?他从小就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叛逆的行为,又特别聪明,连连跳级,医学院毕业后成了骨科大夫,每天的日子都过的平淡如水,你要是突然送个惊吓给他,他又会跟你发火。”
说来也怪,这几年南星对所有人都温文儒雅,唯独对我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三天两头就发火。
一想到他暴怒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哆嗦:
“那还是算了,宋果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南星虽然能hold住她,但难保时间一长,宋果就会觉得这平平淡淡的日子很乏味,到时候再把南星甩了,想想就可怕。”
安寒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其实谈一段精力无限的恋爱也挺好的,南星都二十五了,和他同龄的人都开始结婚生子,他却连初恋都没谈过,宋果这女孩也不错,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南星,我们可以试着撮合一下。”
南星对谈恋爱这件事情很淡漠,佩兰院长都找我谈过好多次,生怕南星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以前我觉得南星年纪小,可能是太懂事,学业太忙所以没时间去谈恋爱。
可这几年医院里的女护士成堆成堆的向他表白,他却无动于衷,也难怪佩兰院长十分忧心,就连我都快怀疑南星的性取向有问题了。
趁着安寒专心开车,我给宋果发微信,问她知不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
宋果很快就发了条语音过来,说,我知道啊,我已经给南星准备好了礼物,保证他喜欢。
后视镜里,安寒的嘴角上扬着弧度,我小声回了宋果一句:
“你送什么礼物都没有戒掉游戏来的真诚,不如你为了爱情,牺牲一下你的游戏。”
宋果发了个哭的表情过来,然后故作哭丧的说:
“求放过,臣妾做不到啊。”
我放下手机后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南星最希望的是我能戒掉游戏,我和宋果一样,也做不到。
到了大学城,在众人的注目下,安寒把我抱到摊子前,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拍拍他的手:
“那么多人看着,好丢脸啊。”
安寒不以为然的说:
“被自己的未婚夫抱,有什么好丢脸的,秀恩爱不可耻,你就踏踏实实吃吧,吃饱后我们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花一整天的时间去给南星挑礼物。”
每年南星过生日的流程就是,上午我们回孤儿院去大狂欢,吃佩兰院长做的一桌子好菜,看孩子们表演节目,晚上回到城里一起吃夜宵唱歌。
今年应该也不会有偏颇。
吃完麻辣烫后,安寒又把我抱回了车里,能把路边摊吃的这么津津有味的男人,安寒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关于这三天我和江北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安寒只字未提。
睡前,我幻想着明天一早醒来后,大地是白茫茫的一片。
但在入睡之前,我接到简亦的电话,我没哼声,简亦弱弱的问我:
“亲爱的,你和江北怎么了?”
我冷哼一声:
“简亦,你不是喜欢他吗?努力去追吧,我猜他这两天应该会去看他的母亲,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别说我不帮你,机会摆在你面上,能不能睡了他,就看你本事大不大了。”
简亦有些难为情的说:
“南归,你还在恨我?”
恨?
恨什么?
恨她曾经脱光了站在江北面前求睡?
恨她明知道江北是我的男朋友,却还像个绿茶女表一样的对江北献殷勤?
或者是恨她五年前对我做过的罪恶的事情?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十多年的姐妹感情了,要恨的话我只恨自己,恨我眼瞎了跟她掏心掏肺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
见我不出声了,简亦小心翼翼的问:
“南归,你和江北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没好气的回她:“简亦,你别假惺惺的来恶心我行不行?我要是跟江北回得去,还有你什么事情?不过有句丑话我说在前头,就算你现在睡到了江北,哪天老娘我心血来潮想勾引江北了,只怕你管不住他家老二,到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可别怪我。”
话很难听,简亦都带了些哭腔:
“你别把自己说的这么糟糕,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哈哈大笑: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小时候我就爬山上树跟个野小子似的,你有家有父母有人疼,还什么都比我优秀,我知道你不甘心,凭什么你一个镇长的女儿却要输给我一个孤儿院长大的野小子,所以你努力吧,追到江北之后,我给你开庆功宴。”
每次简亦给我打电话我都会接,但每次她都弱弱的说不过我。
以前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像是自己做了个大恶人。
后来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貌看多了,就找到了其中的乐趣,我以为简亦受到屈辱之后,就会知难而退,偏偏她却固执的隔三差五就给我打个电话。
“你又要说我是因为和你攀比,才对江北念念不忘了吧?”
我听了笑一笑:
“简亦,你要记住,从你第一次来孤儿院串门嫉妒佩兰院长给我买的裙子比你的好看开始,你这一生就注定会输给我,不管比什么,哪怕外表看来你比我光鲜亮丽,但你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永远都会觉得自己比我低了一等,上帝是公平的,总会有你无法巧取豪夺的东西存在,你要认命。”
简亦诺诺道:
“南归,我从来想过跟你争江北,我只是放不下,也忘不了他,你要是还爱他的话,你们重新在一起,我一定会祝福你们的。”
我再次笑出声来:
“简亦,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像你现在这样虚伪,你嘴里说着祝福我们,心里却巴不得我跟江北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你得不到江北,你也不希望我得到江北,你放心,江北给你,我有安寒就够了,不过你追江北算什么本事,你来追安寒啊,要是安寒拿正眼看你,就算我输。”
或许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简亦有些忿忿:
“南归,你别太自信了,就算我入不了安寒的眼,但这个世上比你优秀的女人有很多,花花世界诱惑大,安寒那么优秀,总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想要睡他的。”
这话倒是不假,我直白的说:
“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夺走安寒的心,都不够刺激,要是你简亦能够脱光了站在安寒面前求他睡你,我就服你是个人才。”
简亦自觉羞辱,哎了一声后,愤怒的挂了电话。
我得意的哼着小曲儿放下手机蒙头大睡,安寒从外头进来递给我一杯姜茶,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你们姐妹俩要相爱相杀到什么时候?她是做错了很多事情,也让你陷入过绝境,但我看得出来,你对她还是很关心的,南南,要不就放下过往的一切,重新开始吧,至于简亦,你能原谅她,就给她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不能的话,就别再接她的电话了。”
我起身坐起端着姜茶笑着说:
“那不行,我就指望着三不五时的拿她寻下乐子,她有说对不起的权利,但我没有说没关系的义务,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管她做多少事情,我都不会原谅她,也不会放过她。”
简亦和江北,他们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安寒说不过我,只好摸摸我的后脑勺:
“你要放过的,是你自己,这些话你不爱听,我也就不说了,早点睡吧,喝了姜茶盖好被子睡一觉,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千万别生病。”
我掀开自己伸手去拉安寒:
“一起睡啊,我要你抱着我睡。”
安寒猝不及防的样子看起来很逗,我把枕头丢开指了指他的胳膊:
“以后这就是我的枕头了,安寒,我讨厌每天晚上跟你睡一张床,却要盖两床被,如果你不愿意跟我睡的话,那你何必要向我求婚?”
安寒受了惊吓,结结巴巴的说:
“南南...你的意思是...我...我们?”
我点了点头:
“对啊,你是我的未婚夫,你的手臂拿来给我当枕头是理所当然的,难道说你不愿意?我不管,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入睡,如果你出差,也要带着我一起去,你在外面遇到有趣的事情,回来要说给我听,能不应酬的时候,你都要陪着我玩游戏,不许向南星那样碎碎念,要夸我玩游戏玩的棒棒哒。”
安寒像个傻子一样,任由我拉着躺下,良久回过神来,脸一红,指着床头柜上的杯子说:
“杯子还没洗,我...”
我一翻身,把杯子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把灯关了躺在他的臂弯里:
“人活一世,你赚那么多的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要是不帮着你花的话,那些钱就只是一张纸,这茶杯我觉得有点丑,明天我们去买新的。”
安寒半晌没挤出一句话来,我伸手抱住他的腰,哈着气在他嘴边说:
“安寒,我们认识多久了?”
这问题简单,安寒的声音却在颤抖:
“我们认识整整十年了,今天是你和江北认识十年的纪念日。”
也是我们相识十年的纪念日。
我知道这句话在安寒的喉间哽住了,他不想让我多心难过。
可能是那天的暖阳有些刺眼,而江北的光芒又太过庞大,所以我记不起安寒初见我时的那一刻了,也不记得那天的安寒处在什么位置。
我微微叹息了一声,问他:
“安寒,你还记得初见我的时候吗?”
安寒将我搂在怀里,陷入了悠长的回忆当中:
“当年记得,今天虽然是我们相识十年的纪念日,但我和江北第一次见你,却是在新生入学的那天,我和江北坐在校门口给学弟学妹们指路,拥挤的人群里,只有你扎着马尾穿着干净的格子衫,瘦弱的身子提着笨重的行李,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和江北一直在等着你上前来问路,但你在校门口站了很久,后来独自一人走了,我想追上去的,江北却拍着我的胸脯说,哥们,我好像看到我的真命天女了。那一刻我就知道,最新开口的那个人,占得先机。”
我记得那天佩兰院长要送我来的,但我跟院长说,这是我独立的第一站,我应该勇往直前。
其实那天佩兰院长一直跟在我身后,她像个母亲一样的爱护着我们,又怎会放心我一个人来城里呢。
而我站在校门口,一是不知宿舍在哪儿,二是在感慨,这里将是我人生的新起点,三是在等简亦。
可那天简亦没来报道,因为她生理期到了,所以推迟了几天来学校。
从前觉得长大好难,后来发现一眨眼间,十年就过了。
我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又问:
“那天江北在树下弹吉他,你在哪儿?”
安寒苦涩的说:
“我就抱着篮球坐在江北身边,我们下午要和联谊校队打比赛,江北想邀请你去观看,就特意等在你每次都迷路的那个岔路口,你的方向感不好,果真就过来问路了。”
但那天江北并没有邀请我去看比赛,而是给我唱了一首西海情歌,讲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安寒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疑惑,解说道:
“那天我们没去参加比赛,因为江北给你讲完故事后,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
一想到初见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悸动不已。
安寒打开了话匣子,怔怔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一支圣洁的水仙花,你很干净淡雅,惹人怜爱。江北人缘好,又喜欢和朋友们相处,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融入江北的朋友圈,但江北让我很惊叹,他是个粗心的男人,却在爱你这件事情上,很细心。”
那些年江北身边环绕着那么多的女人,不管走到哪儿,他都会把我的相片放在钱包里挂在坠子上,哪怕是上超市买个东西或者下馆子吃饭,都是三句话不离我的女朋友。
江北很爱我,全校师生皆知。
毕业后,我从不参加任何聚会,但总有人会将聚会上的感慨想方设法的传到我耳朵里来。
无外乎就是那些话,惋惜的人是真惋惜,说风凉话的人也是真的在看好戏。
就连我的导师,每年都会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江北回来了没有,问问我们和好了没有?
我失去孩子的事情,也被众多人听闻。
不用猜我都知道,肯定是简亦说出去的。
所以有一部分人会恶意的揣测我,说我是脚踩两只船怀了安寒的孩子,才伤了江北的心,导致江北独自远走他乡,数年不归。
我从来解释过,别人怎么说与我有何干?
我不吃别人家的饭穿别人家的衣,也不花别人家的钱住别人家的房,倒是南星听到了蜚语,会忍不住和别人吵架,久而久之,关于我的闲言碎语就更多了。
夜已深,我打了打哈欠:
“我们睡吧,一切都过去了。”
安寒似乎想问什么,却隐忍住了。
关于江北,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装作听不懂他的欲言又止。
安寒上半身规规矩矩的抱着我,下半身却尽力的和我保持着距离,我刚想靠近他,就听到他手机响了,于是推推他:
“这么晚找你的人,应该是秘书吧?”
安寒翻身去拿手机,小声说:
“是江北。”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安寒开了灯,整个人显得很局促,我翻了翻身背过去:“你接吧,你要是不接的话,他会一个接一个不停的打。”
安寒下意识的把手机递给我:
“可能是你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所以他打电话给我,应该是找你的。”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我的手机来解锁后给他看:
“我手机还有百分之六十的电量,该说的我都和他说完了,你要是不想接他电话,那就挂了,我们继续睡觉。”
安寒怎么会不接江北的电话呢?为了不让我多心,安寒还开了免提,江北那边杂音很大,像是在江边吹冷风一样。
接通后,安寒怯怯的问:
“江北,你在哪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江北疲惫的声音无力的传来:
“兄弟,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安寒急切道:
“你去哪儿?”
江北吸了一口冷风,牙关都有些抖动:“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我不像兄弟你,有未婚妻了,就等于有个小家了,我是个没家的人,去哪儿不重要,走之前我心里有个疑问,一定要开口问问你。”
安寒莫名的手抖了一下:
“你问吧。”
江北说:
“兄弟,我曾经很恨你挖我墙角,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但我现在想通了,如果你能给她幸福的话,我祝福你们,作为兄弟,我想知道这么多年了,你睡过她吗?”
......
没想到江北问的那么直接,安寒愣了,我也懵了。
安寒不会撒谎,我猜他会直言相告,所以我抢在他开口之前喊:
“老公,我洗完澡了,这次你要轻一点,上次弄的我好疼。”
安寒受了惊吓,手一抖,手机掉在被子上。
江北很快就把电话挂断了,他肯定听到了我的话。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只有江北这么蠢的人才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来,但安寒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我笑着把他拉回床上,关了灯之后再次钻入他怀里。
我能感受到安寒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他浑身发烫,那只枕着我的手一直在发抖,另一只手不知如何安放,就一直摆在被子外面,我把他的手拉进被窝里,安寒睡的姿势很僵硬,我把手缩进他的衣服里,冰凉的爪子抚上他的心口,安寒惊了一跳,像是要拉开与我的距离。
我干咳一声,安寒立即关切的问:
“感冒了吗?要不要我再去给你倒杯姜茶?”
我拒绝:
“不要,安寒,我们认识十年,在一起三年,我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也没必要等到新婚之夜才睡我,要不,我们今晚试一试吧。”
我猜安寒被我吓到了,我翻身上去,捧着他的脸:
“让我们忘了江北,忘了过去的一切,如果你爱我,就拿出你的行动来,安寒,我们生个孩子吧,好不好?”
安寒哆哆嗦嗦的将我抱下来,翻身和我相对:
“南南,你决定了?真不后悔?”
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睡衣的扣子上:
“如果我说我天亮后就会后悔,你难道要眼睁睁的错过这一晚上的良机?”
安寒果真缩回了手,被我再次抓住放在我心口:
“安寒,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跟我爱的人在一起的机会,如果你今晚不碰我,那我们天亮后就分手吧,我有理由怀疑你生理上有问题。”
安寒受了刺激,将我压在身下:
“南南,你知道我忍了多年,就是怕你后悔。”
黑暗中我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安寒,今晚你不要我,你会后悔一生的。”
衣衫褪尽,安寒的呼吸笨重粗喘,他温柔怜惜的抱着我,我闭上双眼,身子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候鸟已南飞,我在等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