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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画眉深浅入时无

惑国 诸夭之野 4496 2021-04-07 03:15

  他一切尽在掌握,她觉得连回答他都嫌多余,但还是点了点头。

  万幸,这个人是爱她的人。倘或这个人是她的对手,她可能会愁白了头也斗不过。云深想。

  上官曦明挽了她的手,拖她到脸盆架前,“别想那么多了,先来洗脸。”

  “浑身疼,可不可以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云深一头栽在他胸前,蹭着不肯走。

  她从前即使撒娇,也不似这样小女儿娇滴滴的态度。她虽极擅演戏,却演不来小女儿,大概因骨子里大女人的姿态已根深蒂固,无法改变吧。

  如今在他面前居然变成这样,连温软眼波里流转出来的都是春水一般的柔柔风情。而这改变全是因他。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是这样一副能叫人惊掉眼珠子的傻白甜的样子。

  “嗯,可以继续去睡个回笼觉。”他忽然声音暗哑。

  这声音虽好听,且也是云深最爱听的,却惊出云深一身冷汗。想想从昨夜到现在,某人索取无度,害她如同上了回战场大杀了三千回合般劳累,立刻就清醒了,猛蹿至脸盆架前,“洗脸。”

  上官曦明嘴角轻勾,缓步踱到她身后,修长手指捏住她手中的面巾,温声:“我来吧。”

  云深一身鸡皮疙瘩:“洗个脸我还是可以自己来的,又不是没有长手。”

  上官曦明嘴角勾出一抹笑来,没有说话,掬了水,给她洗脸。

  他以前就宠她,但现在宠到这个样子,实在是让她受宠若惊。

  云深心里生出一声满足的轻叹来。一国帝王,这要是让他的臣民们晓得了这桩事,不得拿唾沫星子淹了她?这要是让他的那些拥趸迷妹们知道了,不得拿刀追她十条街?

  上官曦明的宠溺却还远不止这种程度。

  给她洗完了脸,又挽着她的手拉她到梳妆台前,将她按到座椅上,拿过她的桃花木梳来,给她梳头绾发。

  云深啧啧称赞:“你竟连这个也会。”

  上官曦明却说:“并不会。我想,总不至于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吧,我可以慢慢学起。”

  修长的手指微凉,在她如瀑的青丝间缠缠绕绕,些许凉柔,些许酥痒,像落在心尖上。

  “你实在不必这样。”云深望着菱花镜里他确实不大熟练的动作,咬着嘴唇。饱满的唇色被她咬出一朵梨花白,从镜子里看上去倒有三分小女儿的羞怯之态。

  想她蓝云深一介老狐狸,红尘这座刀山火海里滚过多少回、早练就一颗刀劈不烂火烧不化的寒铁心的老狐狸,竟也能做出这种娇态来,真是叫人瞠目结舌。

  “哪样?”上官曦明挑眉梢。

  云深咬唇:“就是……梳头绾发描眉画眼这种闺房事啊。你是大男人嘛。还是一国之帝君。这些闺房之乐……不大适合我们嘛。”

  “那什么才适合我们呢?唔,我一国帝王,比较适合我们的应是,你娥眉轻画、秋水望穿待君来,我览遍群芳、百花丛中忙翻牌。”

  “你!”云深气得说不上话来,“你”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还我昨夜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来!”

  “唔,昨夜那位公子嘛……”上官曦明拖长了腔调,意味深长。

  云深猛然就省起昨夜她口中那位温润如玉的公子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于是,无论印象里还是镜子里,这个金玉其外的公子就不再和温润如玉搭边了。

  “败絮其中。”她剜了镜子里的他一眼。

  可上官曦明终究是和从前不一样了。镜中他虽只穿了白的中衣,闲且懒散,懒散中却透出尊华无匹来;镜中他眸光亦是浅浅淡淡,像浅溪落了淡月,浅淡中却不隐凛凛威严。

  他从前像一把掩了锋芒的剑,藏于匣中,如今却是一枚打磨了千万年的玉,温润无瑕疵的玉。

  诚然,这样的变化她还不太能适应。但她也无须刻意去适应什么。这个人搁在身边,光是瞧着就舒坦,至于用不用得舒坦,来日方长嘛。反正他现在是回来了。

  缠缠绕绕了小半个时辰,才给她绾好了头发。最后将一支十分精美的桃花暖玉钗插在发间。这支钗却不是从前他从风轻芜手中抢来送她的那支。

  她有些疑惑。上官曦明解语花般给她解惑:“昨天你生辰,没来得及送你。从不姜带回来的。”

  “你果真回了不姜?那么短的时间里……”

  上官曦明接过她的话,轻描淡写:“走了捷径。毕竟还是要对不姜的臣民有个交代。”

  所谓捷径,是条极险路,他虽说的轻描淡写,但云深晓得那是条什么样的路。她没有纠结什么。他既不想让她担忧,她便装不知。

  她道:“你这样弃不姜的臣民于不顾,如何是好?”

  上官曦明温声道:“你不必忧心。我自有分寸。倘或须我回国处理政务,我会回去的。不姜暂时没什么大事,一切政务有丞相代为主持,我还可在靖国耽搁些时日。”

  云深没有再追问什么。当日趁他昏迷将他送走,为的便是他身上担着的责任及他在靖国会遭遇的险恶处境,如今他不计较她做过的事回来找她,她也已选择同他在一起,无论什么事,一起担当就是了。

  她瞧着镜中的自己,头发梳得只能用差强人意二字来形容,好在那支钗够精美,能独当一面弥补不足之处。上官曦明自我安慰:“下次会更好。你长得这样好看,其实怎么梳都好看的。”

  这夸奖她挺受用。摸了摸软滑如丝的头发,作为回报,说了句挺感性的话:“嗯,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可以慢慢练。”

  上官曦明便顺着她的话:“嗯,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今日大年初一,便先从绾发画眉学起吧。”嘴角不经意间就挑了起来。

  听闻还要学画眉,云深欣喜地鼓励他:“你画的一手好丹青,画眉应不在话下。”

  她在妆盒里找出眉墨递给他,一副这张脸交给他可任他施为的姿态。

  作画与画眉却实在相去甚远。他围着她转了十来圈,左右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找到个舒服的下笔姿势。

  瞧瞧手中的眉墨,没有狼毫拿得趁手。但也不至于就难倒了他。近时流行一种“却月”眉,形如牙月,倒适合云深的脸形,他便为她择了“却月”的眉形。又不想画得同别的女子雷同,便在尾端轻轻一勾,勾出一朵玄冬花的样子来。

  云深自镜子里瞧了,赞他:“很有创意。”

  他端量自己的作品,修修裁裁,道:“这花是玄冬花。五年一开花,花开瞬时即灭,如黑丝绒一般,很美。日后你去不姜,就能见识到这种花了。”

  云深瞧着细如丝的蜷曲花朵,慨叹:“原来这就是玄冬花的样子。是极美。据说这花是药性极寒的一种花,可克制绝大多数的蛊毒。”

  上官曦明道:“世上的物种,都有它的两面性。玄冬花可克制蛊毒,但因其药性极寒,若用在女子身上,可致其终生不孕甚至残疾。”

  “若用在男子身上呢?”云深好奇地问。

  上官曦明却思忖了一瞬,道:“不知道……”

  云深邪恶地想,会不会变成太监……改天去到不姜可以试试,但不能拿大活人试吧,小猫小狗或许可以。云深被自己的想法恶心了一下,掉落一身鸡皮疙瘩。

  上官曦明打量她:“想什么呢把自己想成这样?”

  “唔……想你第一次画眉就这样好看,以后可以天天给我画眉了。”

  云深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撒谎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上官曦明继续端量她的脸,实事求是:“黑眼圈也太重了些,给你修饰一下。”

  云深瞧着自己的黑眼圈,默默地想,黑到这种程度,便是抹二斤粉也未必遮得住了。破罐儿破摔,由他去折腾吧。

  再看一眼镜子,又忿忿不平地想,同样是纵欲过度,为什么他的脸就风采依然,自己却这般不争气。

  “闭眼。”他命令。

  云深就自觉地闭上了眼。

  他却没有用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只将手指贴住她的眼睑,丝丝内力顺着指腹渗入她肌肤。些微的凉,十分舒适。不消片刻,他移开手指,再次命令:“睁开眼。”

  云深十分惊异:“你的内力居然有这般功效,那我以后是不是驻颜就不是梦想了?”又道:“莫非,你这不是用的内力,而是你们不姜秘术中的灵力?你到底还是修习了灵力?”

  上官曦明正又从妆盒里找出一支朱砂笔,打算给她眉心画个什么花鸟鱼虫做装饰,听闻她如此说,便在她眉心胡乱画了个什么,绷着脸回她:“蓝云深,是不是想挨家法了?”

  云深尚未注意到他画了什么,只听见他说家法,更惊异了:“居然还有家法一说?我还没成你上官家的媳妇,这……现在反悔还可以吗?”

  上官曦明一挑眉:“你说呢?”

  她颤抖着手摸着眉心,“以后我会尽量少说错话,少做错事,但求你能对我宽些规矩。”

  她这个样子虽比不得素日翻云覆雨铁血无情时的样子,却实在令人有种抓心挠肝般的感受。上官曦明禁不住一颤,手中的朱砂笔差点滑落。

  她却终于发觉他在她眉心画了一只小乌龟。

  “上官曦明,你信不信我今天就顶着这只乌龟挨家挨户去拜年!将平云城的达官贵人家都拜遍了!” 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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