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的确是醒来不见家里有人,到处找冰弦找不到,所以就一个人跑了出去,还好他年纪小,走不远,因为不认识路,又一直都只走那几条熟悉的路,所以,要找他也不难。
胡浩轩看到小叶蹲在角落里哭红了眼睛。
“小叶,我来接你回家了。”胡浩轩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蹲到小叶的面前,他害怕自己出现的太突然,惊吓了小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如此细心了,连别人的一点儿小情绪他都不会放过。对待任何事情,他都十分认真。
“胡叔叔。”小叶张开双臂就扑到胡浩轩的怀里,又忍不住的哭了,“我姨娘呢?”
“对不起,你姨娘生病了,刚才叔叔带你姨娘去看大夫了,这才回来。”胡浩轩道,“下一次你要是一个人在家,记得不要乱走了好不好。”
小叶摇摇头,哭着鼻子说道,“不要,不要把小叶一个人留在家里,小叶没有爹,没有娘。”
“傻瓜,你怎么没有爹和娘呢,没良心的小崽子,你忘了你娘起早贪黑的赚钱,就是为了照顾你啊。”胡浩轩捏着他的鼻子,“别哭鼻子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
小叶扬手擦去眼泪,可是,怎么擦,眼泪怎么多,眼睛都快被他揉坏了,也不见他把眼泪擦干净。
还是胡浩轩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帮他拭去泪痕,“我们回去吧,你冰弦姨娘一个人在家中,若是久了不见我们,我怕她也着急。”
“恩,我们回去。”小叶抱着胡浩轩的脖子,死死地不肯放,他太害怕失去了。
看着天上的太阳,他的眼睛空洞无神。
回到家中,他也不愿意从胡浩轩的身上下来,把脸靠在胡浩轩的肩膀上。
等他听到冰弦的声音,他的眼中才稍微有了一点儿精神,不过,也只是乜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小叶,小叶……”冰弦看到他们回来,担心的心终于放下,紧张地把小叶从胡浩轩的手中接过来。
胡浩轩道,“他只是吓着了,往后不要再留他一个人在家就好了。”
“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把小叶一个人留在家里了,今日都是姨娘不好,都是我不好……”冰弦也哭了。
小叶撅着小嘴,也不说话,眼中饱含泪水,手却去帮冰弦擦眼睛。
胡浩轩不想再打扰他们,便去厨房做了点儿吃的,等他再一次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小叶和冰弦又在杏花树下玩起游戏来。
他们谁都不提起过去和从前,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好像并没发生过一样,谁都面带欢喜,眼睛明亮的好像会发光一样。
胡浩轩叫他们两个过来一起吃过饭后,说道,“我去一趟店铺,我们手里的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我想把姐姐的生意做起来。”
“需要我帮忙吗?”冰弦问。
胡浩轩笑了笑,道,“你愿意去吗?会很累。”
“以为谁都像你,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冰弦激道。
“我才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娇贵少爷。”胡浩轩也不服输,他好不容易从冰弦的脸上看到斗气的样子,他才不会去惹她生气呢,“你要去也可以,只是你可别喊累,只在旁边看着不做事,而且,也不准对我指手画脚的。”
“你若是做的不好,我肯定要指点你。”冰弦道,“以前和小姐一起做糕点的时候,小姐也会听我的意见的。”
“那好,我们赶快去吧,今天还要打扫店铺,处理绸缎,这么久没有好好地保养那些绸缎,肯定早就出问题了,卖不起价钱了,只能低价出售了。”胡浩轩道。
“低价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卖出去,我们还能再进新的货。”冰弦的道。
收拾干净院子,胡浩轩已经做好要在店铺里睡上几天的准备了,他自己带了被子过去。
走的时候,冰弦道,“你这是要搬出去了吗?以后这家,可就宽敞了。”
“不是搬出去。”胡浩轩道,“这两天肯定会很忙,你既然与我一起去,就不能让你冻着了,这被子是给你和小叶拿的,若是有时候忙到很晚,我们就不回来了,直接睡在铺子里。”
冰弦还不相信,会有那么忙吗?
等到了店铺。从最开始的打扫灰尘到处理绸缎,冰弦终于发现胡浩轩说的话不假了,只把该清扫的地方清扫了,该擦的桌椅板凳和架子都擦干净了,光是做完这些,两人就已经累的不行了。
胡浩轩道,“没想到做事会是这么的累。”
“这是自然的,你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肯定不知道这中间的辛苦。”冰弦道。
胡浩轩笑着,那双看着冰弦的眼睛,仿佛喝醉了一样。
曾经,他的确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他一句也不多为自己辩解,他还想对她说:往后,我也希望你能过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你的一切,都由我来给。
可是他又太清楚了,现在绝对不是说这样的话的时候。
“往后。我不会再做那样的少爷了。”胡浩轩仿佛说着誓言一般地为自己保证道。
“谁管你。”冰弦道,“你若惹我不开心了,我就把你从家里赶出去,我才不是小姐,会那么好心呢。”
“哈哈,放心,以后我一定唯冰弦主子的命令是从。”胡浩轩玩笑道,说着,起身深深地朝冰弦一鞠躬。
乐得冰弦笑开了嘴,露出洁白的贝齿。
夜幕垂下,幽暗的树林中,传来野兽的声音,马嫣翎躺在岸边,吃力地咳了两声,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君泽……君泽……”马嫣翎抓住旁边冰冷的石头,眼睛都尚未睁开,就已经先喊出了他的名字。
但是,在她的身旁,空无一人,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有,身上衣服,也早就湿透了。
好在今夜的天气不算太糟糕,天上又有一轮月,能够给她带来一点光明。
望着茫茫的河面,马嫣翎神情悲伤,呼吸轻微,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疼。她还没忘记那些向他们砍过来的刀剑,还没忘记朱君泽鲜血淋淋的样子。
两人一起沉入河底,但却被暗潮打散。
“你在哪里?”马嫣翎试图站起来,可是,身上根本就没有力气,她只能勉强用力,爬着前行。
废了好久的时间和力气,她才终于爬到有树木的地方,手抓住树木,这才借力站起来,靠在树上,站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又觉得身子发软,已经站不住了,不过,她腹部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只是隐隐的有些痛。
马嫣翎沿着河岸到处去寻,她必须要找到朱君泽,可是,她都沿着这条河岸,昏迷过去又醒来好几次了,她仍旧没有找到朱君泽。
这里,一片宁静,而且,河岸也很干净,完全没有人被冲上岸来的迹象。
马嫣翎绝望的蹲在岸边,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艘小船向她靠了过来。
马嫣翎的眼睛里再一次有了希望。她奔这那条小船而去。
在看到船上的人时,她眼中的光再一次暗了下去。
蒋瓛从船上下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马嫣翎摇摇头,“你看到他了吗?”
“我……”蒋瓛想说没看到,但他又害怕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更加悲伤,便道,“你走后,我一直很担心你,就追了过来,后来看到你们出事,我也只顾着找你,还没来得及去寻他。”
“那些人杀了他。”马嫣翎道,两手捂着脸,又一次无力地蹲下去。
蒋瓛走到她跟前,将她拥入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不会告诉她,在来寻她之前,他已经去寻过朱君泽了,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是,他也是确定了这方圆十里内都没有朱君泽还活着的痕迹,所以他才放心来寻她。
他也不会告诉她,这一次刺杀她和朱君泽的人,其实,就是他煽动的。
“你先别担心,等天亮了,我和你一起去寻他。”蒋瓛的手碰到她湿淋淋的衣裳,心里也紧张。也不知这身衣服,她到底穿了多久,若是被冷坏了,可要怎么办?
蒋瓛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中昏迷过去。
黑夜里,他在她的身旁升了火堆,守在她的旁边,帮她把衣服烘干,但也举止有度,并未过渡冒犯。
倒是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欧阳伦拍着手掌,漫步走过来,“大人才是真君子,既然是这样的人物,又为何还要与一个朱君泽过意不去。”
“你来做什么?”蒋瓛冷冷的瞥了欧阳伦一眼,“这个地方,可没有人会保护你。”
“你会杀我?”欧阳伦在蒋瓛的面前坐下去,“面目全非,你当是什么人让你面目全非的?”
“是谁?”蒋瓛问道。
“你身受重伤,昏迷在医馆,朱君泽日夜守在你的旁边,你当是谁,把你从朱君泽的眼皮子底下带出来,还不被朱君泽发觉?”欧阳伦又问。
蒋瓛的手轻轻地把刀往外推了一寸。
欧阳伦却毫不在意,继续道,“你是为我办事的,往后,朱君泽也是为我办事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弄清楚,以前我和朱君泽的恩怨,你和朱君泽之间的那些事情,也就算了吧,莫要在记在心头了,往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朱君泽人在哪里?”蒋瓛问。
“不知道。”欧阳伦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找人杀他,现在,他下落不明,死活也不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总让我觉得自己的背后悬着一把随时都会砍下来的刀。”
“朱君泽可不是我,他不会轻易背叛自己,他为你办事,只会尽快一步的把你推向地狱。”蒋瓛提醒道。
欧阳伦却不在意,“你只需要记住,往后,你不准再要朱君泽的命,特别还是以为了一个女人,去要朱君泽的命,而且……今日,我已经把这个女人送到你的面前了,至于你能不能抓住,那可就看你自己了。”
“你!”蒋瓛咬咬牙。对上欧阳伦似笑非笑的样子,蒋瓛感觉自己好像永远也跳不出他的掌心一样。
手,几次推动那把绣春刀,但……到底还是无法拔出。
欧阳伦的笑,仿佛来自地狱的警告一样,控制着他的所有动作。 运河女儿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