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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1)“这两人……是多大仇?”

山月可知心底事 沈乔君 7935 2021-04-07 03:11

  如果突然有第四个人闯入这个场景里,阮东琳想,她是该如何向那个人解释当下发生的情况。

  沈欢和侯律师两个人正双双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这两人,一个穿着西式黑西装,一个穿着改良版唐装,一黑一白,像两道扭在一起的旋风。

  究其缘由,应该说是沈欢不对。是他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力一脚抽射,把医院楼道间的那道门给踹开了。好巧不巧的,那块笨重的门板就直直地砸到了侯律师的头上,让他好死不死地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下。

  侯律师一下子给疼得叫都叫不出声。

  沈欢看着门板之下的人,还不够解气似的,快速收回了腿,脚大力地朝门板上一个用力,“哟,您是何方神圣啊?”

  侯律师在沈欢的脚下龇牙咧嘴,脑门恶狠狠地在地上拧了一下。沈欢看着他这副样子就乐呵,一伸手就把他门板下面捞了出来,一手熟练地提溜着他的后领子,轻轻松松就把侯律师提了起来。侯律师是北方人,快一米九的个子就这样被沈欢像拎小鸡一样掌控在手中,而对方还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嬉皮笑脸着,不免觉得作为男性最基本的面子问题有些保不住,一双眼睛气得血红。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啊?”沈欢还是眯着眼睛,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随着他的笑意跳动着,很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啧啧啧,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干什么啊?你瞧你,都把别人给弄哭了啊,还给你跪着呢,你什么东西啊?哥们告诉你,这对女孩子呢,要温柔。温柔懂不懂?”他的眼神瞥了瞥还傻傻跪在地上的阮东琳。

  沈欢倒是一幅循循善诱的圣人先贤的样子。

  可是,有一个连小学生都能摇头晃脑背出来、运用在五百字作文中的道理:“骄傲使人退步,谦虚使人进步。”正当沈欢还在嬉皮笑脸地拎着侯律师的后领子,得意非凡地拿他做着调侃时,“砰!”的一声,一个硬邦邦的拳头突然砸到了他的脸上。

  那么响,“咚”的一声,砸在沈欢的面骨上就跟砸在了一面墙上似的。

  沈欢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呢,忽如其来的一个拳头,彻底把他给打懵了,鼻血突地就流了下来。沈欢的手一时没有抓住,松开了侯律师的后领子。侯律师得了自由身,不慌不忙地扭动着刚刚给自己“建功立业”的右手拳头,神情冷淡地看着半蹲在地上,一脸痛苦地捂着自己眼睛的沈欢,丝毫没有了刚刚的狼狈。

  “要好为人师之前呢,不如先自己好好学学。”侯律师拍了拍自己的西装上沾着灰——咝,刚刚被门给砸的这一下,还真是疼啊。

  侯律师正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咒骂着眼前这个孙子,却不料,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的沈欢一个下蹲式扫堂腿再一次撂倒在地,下巴狠狠地磕到了坚硬的水泥地,瞬间就在嘴里就尝到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阮东琳就这样眼见着这两个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的所谓“社会精英”,就像两个地痞流氓一样在逼仄狭小的楼梯间里撕扯成一团。沈欢自是不用说了,本身就是一个滋事生非的“惯犯”,令阮东琳惊讶的是,侯律师的身手也相当不错。按道理来说,这是一个常年坐办公室、和各种形形色色的报表打交道的人,却是拳下生风,好似招招都要了沈欢的命门。

  这两人……是多大仇?

  阮东琳看得心惊胆战,颤抖着声线说了几句“别……你们别……你们别打了……”但这个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两人丝毫没给她能插手的机会,她也知道,在两个打红了眼的人之间,她若是突然冲过去,难免会误伤了自己。

  虽说侯律师身手也不差,但是若要真的跟沈欢这个打起架来就一股兴奋劲儿往头顶上冲的活阎王比起来,还是略输一手,眼见着就落了下风,被沈欢一把揪住领子,即将一记重拳砸向自己的面门——

  最终,解决了这场争端的,还是闻声赶来的医院的保全人员。

  “你们在干什么!”

  四五个保安带着警棍突然齐齐聚到了这个楼梯间,把本就小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还有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小护士,她在保安大哥们身后跳着脚,打量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用颤巍巍的声音说着:“保安大哥,就是这个人!刚刚他把门给踹了,好大一声啊!”被点名了的沈欢抬起眼睛看了这乌压压一片的人,松开了紧紧揪住侯律师领子的手,知道大势已去,歪过头朝一边吐了口血水。

  响亮的“啐”的一声。

  侯律师这时候也缓过神来了,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好像没了七情六欲,一坐下便能立地成福。他双手扯过自己的西装领,整理了一番被沈欢撕扯得松松垮垮地挂在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装——逐渐恢复了先前“衣冠禽兽”的模样。

  阮东琳看着这两个人,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不知道该先和谁说话,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沈欢看她这副踌躇的样子,心下不忍,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主动开口唤她:“东琳妹子,你没事吧?”阮东琳摇摇头,像是绷了太久的弦终于在这一刻断开了,她憋不住了,大声地哭了起来:“沈欢大哥——”

  她猛地一头扎进了沈欢的怀抱。

  沈欢的肋骨刚刚被侯律师用力揍了好几下,阮东琳这扑上来的时候,动到了他的伤口,他疼得直倒抽冷气,眼前一阵花白,可不忍心把这个哭得悲恸的女孩儿推开,只能用双手虚虚地将她圈住,嘴上温柔地安慰着:“好了好了,小东琳,不要哭啊。跟大哥说说,你有没有事啊?”阮东琳的头埋在他的怀里,一个劲儿直摇头,“大哥,没事的,我没事。”

  侯律师呢,他看着这副兄和妹好的场景,心里觉得讽刺,刚翻了个白眼,却猛地觉得天灵盖一阵痛彻心扉——莫不是最开始被门砸的那一下,把他给砸出脑震荡来了?

  “好了!”突然响起一声暴呵。三人霎时间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齐刷刷地望向声音的发出者——保安中明显是领导者的那位向前迈出一步,手持警棍在掌心中拍打着,因为常年在户外工作而被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隐隐的怒气,他大呵一声:“你!你!还有你!”他的手指从阮东琳、沈欢和侯律师的额头上一个个点过去,“都给我出来!”

  ****

  一个小时前还人模狗样的三个人,如今两个挂着彩,一个满身灰扑扑的,正排排站地并排站在保安室里,接受着保安大叔们的“批评教育”。

  “说吧,你们为什么打架?”保安大叔在这排一个个都低着头、像被教导主任训话的小学生一般的三个成年人面前来回踱着步,“觉得光荣吗?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医院跟人打起来了,胡闹嘛不是?还有你,小姑娘——”保安大叔站定在了阮东琳的跟前,“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还跟他们两个混在一起呢?他们为你打的架啊?说说吧,到底哪个是你男朋友?”

  “都……都不是……”阮东琳还是低着头,止不住地抽泣。

  “都不是?”这倒是让保安大叔大开眼界了,“都不是那他们干什么为了你打架啊?”

  “保安大哥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刚还沉默站着的沈欢,这一听到有他能插进去的话茬,连忙又嬉皮笑脸地走上去一把搭住保安大叔的肩膀,一副就要称兄道弟的德行,“那小姑娘啊,是我妹子,年纪小,就被这个衣冠禽兽带到楼梯间里头去了。你说!我这能不急吗!从小看到大的妹子呢,我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妹子啊,要是就这么被这禽兽玷污了怎么办啊!我这个人呢,一急就容易冲动——不过!门!我会赔的!您大可放心!——我这刚一进去呢,就看到我妹子跪在地上哭呢,而那禽兽又不知道在跟我妹子说些什么的,一定又是些什么下流胚子说的话!您说说,我能忍得下去?我这不得揍?”沈欢“啪”地一掌拍在保安的背上,老长一段话半真半假都不带喘口气儿的,唬得保安大叔那是一愣一愣的。

  “误,误会……都是误会……”阮东琳听了,沈欢把自己的责任择得一干二净,唯恐侯律师一会儿真被保安大叔扭送派出所去了,连忙插嘴,“其实我没事,真的!侯律师没对我干什么的,大哥!”她几乎是用央求的声音对沈欢说话了。

  “误会?”沈欢眉头一皱,“什么误会?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沈欢大哥!”她是真的急了,用力一跺脚,眼见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好好好误会误会!”沈欢心里那是说不出的心疼啊,忙安抚着阮东琳,就怕她又要哭得伤心了,转头又跟保安大叔做着交涉,“保安大哥,这……我妹子都说是误会了,我们也就是不想把事情搞大,搞大了谁都难看的,你说是不是?而且我刚刚也没真好好打那个兔崽子的,他也没啥大事儿啊。是吧?”沈欢使劲朝侯律师挤眉弄眼,侯律师看他一眼,冷漠地别过头,敷衍着点了一下,“你看,保安大哥啊,一会儿他这小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带他上去看看,反正咱们这儿不就是医院嘛,看病总是方便的,你说行不?”

  保安大叔真是活了小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能说的人啊,被他唾沫横飞着说的一番长篇大论给整蒙圈了,没办法,只好清了清嗓子,说:“咳咳,你的意思是,要私了?”

  “私了私了!”沈欢搓着手,满脸堆着笑,眼角眉梢,都是一副精明的猴样儿,“哎呀,大家都是朋友的嘛,一点点小事,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的,是不是?兄弟出去后还要做人呢!”

  保安大叔点了点头,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半夜的不如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补补觉吧,也就挥了挥手,让这奇怪的两男一女组合自生自灭去了。

  “走吧走吧你们三个,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出了保安室,室外已经是晨霞布天。

  沈欢悻悻地笑笑,耸了耸肩膀,“今天这一天——可真长,不是吗?”

  也不知道问的是阮东琳还是侯律师。

  阮东琳径自点了点头,说:“天亮了。”

  “诶,你呢?”沈欢还是一副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样子,“你小子姓侯是吧?还是个律师?挺厉害的啊。刚刚打疼你了吧?给你道个歉呗?”

  侯律师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不过你小子还是真地道啊,倒没手脚不干净地拿那椅子腿儿砸我。”沈欢摸了摸鼻子,脸上却丝毫没有后怕的神色。

  侯律师翻了个白眼,眼睛也不看他,仿佛是对着面前这医院大厅装潢得当的顶儿说的:“彼此彼此。”

  “都是误会……”阮东琳小心翼翼地开口了,“沈欢大哥,其实侯律师是在跟我说……”

  “别别别,东琳妹子。”沈欢是最见不得她这副唯唯诺诺、粉饰太平的样子了,“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在乎,懒得听了。我就知道这小子把你给惹哭了,把女孩子惹哭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了不?”看阮东琳怔怔地看着他,他反而是觉得她这个样子生动可爱了,蹲下身子,用粗糙的拇指指腹替她擦去小脸上的泪痕和灰尘,柔了声音说,“以后不能再哭了,答应大哥,好不好?”

  阮东琳用力地点点头,感觉脸上的触感痒痒的,但很亲切。

  沈欢满意极了,拍拍她的脑袋,说:“乖。”

  “可是……侯律师。您没事吧?”阮东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侯律师的神色。她还是有些怕他的,唯恐他又生气了。

  却被沈欢率先抢了话茬,“他哪里会有什么事,老子都没下狠手。”他十分挑衅地朝侯律师扬了扬眉毛。

  “没事。”侯律师没搭理他,径自对阮东琳答应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过就是轻微外伤,就是得空他得好好检查检查,指不定就是轻微脑震荡了。

  他知道沈欢,那个在他还是政法大学的学生的时候就知道了,著名的活阎罗,部队里出来的流氓头子,打架出了名的不要命,见血就兴奋——无论是见了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后来似乎出了点什么事,有一段时间不见人了,听人说是蹲了牢子,还有人说是他成家立业了,收手了。如今倒是又让他撞上了。而他今天若只是得了轻微脑震荡的话,看来这活阎罗是真的手下留情了——况且,那堆放杂物的楼梯间里,沈欢即使是随便抄起一把扫把,都能把他打得个半死不活的,可他如今却只四肢健全、尚有思维能力,想来,他一定是卖了阮东琳的面子。

  想到这个,侯律师又看了眼身侧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委屈巴巴地瘪着一张嘴,两片生来上翘的嘴唇此刻正灰败的撇下去,一脸可怜相。他有些不忍,抬手摸了摸阮东琳的头,感到手下的女孩明显瑟缩了一下,更是觉得心下不快了。

  “阮东琳,一会儿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远扬的情况。”侯律师嘱咐着。

  可阮东琳只是固执地摇摇头,“不了,侯律师,我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呢?这都忙活了大半天了,身体不累心都得累了啊。沈欢在心中腹诽着。

  “真的不累?”侯律师还是有些担心。

  “真的。”阮东琳却依旧是摇头,“我大概……可能……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

  其实,早就在三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路远扬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

  手术还算顺利,但路远扬的本身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手术结束后依旧陷入深度昏迷,被送入ICU内,与外界隔离。阮东琳在ICU大大的玻璃窗外看着,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抵在玻璃窗上,一言不发。手上的热气在玻璃上氤氲开了一团水汽,勾勒出了她小小拳头的形状。她看见ICU病房里的医生护士们忙忙碌碌的,而路远扬的身体里,插着两根粗粗的导管,连着一台很大的机器。机器不断运作着,鲜红的血液从路远扬的身体里流出又流进。

  侯律师已经走了,沈欢总怕他走到一半“哗啦”一声吐了,真得了什么脑震荡讹上自己可就不好了。现在他真走了,沈欢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阮东琳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心里不安,拍了拍她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变得如此瘦弱的肩膀,说:“东琳妹子,你还好吧?”阮东琳摇了摇头,让沈欢不要担心。

  可是,沈欢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他说,“你要不要先回去睡一觉吧?”

  阮东琳终于转过头看她,眼神里有一股令沈欢熟悉的妖冶,他似乎是在别的什么人脸上见过。她说:“沈欢大哥,我不能休息,今天那么长,还不能结束呢。”

  阮东琳的话很玄,像打哑谜,沈欢自认是个俗人,听不明白。

  若是说沈欢不明白的话,余敏彤就更不会明白了。

  在阮东琳被沈欢强行拉走后的第二天,余敏彤以为阮东琳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万不可能再到家里来给余光宇上课了,便请了假,提早下班,去学校接了儿子。没想到,到了傍晚时分,门铃却响了。

  叮咚——

  叮咚——

  余敏彤和小光皆是一愣,倒是小光先反应过来,怯生生地问余敏彤:“是小阮老师吗?”余敏彤摇摇头,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快步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探着——

  门外,除了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阮东琳,还能有谁?

  余敏彤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她连忙拉开门,一拉手,把她迎了进来。

  阮东琳乖顺地由余敏彤牵着,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余敏彤把她拉到桌子边坐下,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便问:“小阮老师,你这家里……没事吧?”

  阮东琳摆摆手,“谢谢敏彤姐关心。”她看见了从房间姗姗走出的小光,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小光?原来你已经回来了呀。我刚刚去学校接你来着,没接着人,可吓死我了。”

  “嗨,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余敏彤激动地一拍大腿,很不好意思地看着阮东琳,“我就去学校把这小屁孩给接回来了呗。不好意思啊,小阮老师,还你白跑一趟。”

  阮东琳听了,却还只是摆摆手,“没事的敏彤姐,只要小光没事就好。”

  这时候,小光走上前来,好像很不好意思地看了阮东琳一眼,发现阮东琳也在看他以后,急忙将目光收回,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余敏彤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样子就乐了,说:“小阮老师,还是得谢谢你啊,自从你来了以后,小光都懂事听话多了。”

  阮东琳还是笑,客套地接口:“只要小光好就好。”

  本来,这只是一段寻常的、客气的对话,但,一旦有一方怀有鬼胎,走向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而这一次,有求于人的,是阮东琳。

  阮东琳找了个借口将小光支开,让他先去写作业,说语文课本第十三课倒数第一、第二段是背诵章节,让他先去准备着,一会儿她会来检查的。小光不服气地嚷嚷着自己还没吃饭呢,却被心思缜密的余敏彤察觉到了不对,也赶着他进了房间,“把门关关好,不要偷听我和你小阮老师说话,要是被我发现你一会儿还没背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小光气冲冲地踱步回到房间里,阮东琳抿着嘴巴偷偷地笑——果然,余敏彤的火爆脾气也并没有比“活阎罗”沈欢好到哪里去,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先生还说她温柔呢,原来啊,先生也会看走眼啊。

  好不容易把倔脾气的小光哄到了房间里,余敏彤就重新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双手包住阮东琳的,声音殷切而真挚,“小阮老师,你就实话跟我说吧?你是不是有了什么难处?” 山月可知心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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