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阮东琳离开英国居然已经有足足一月之久了。
许桑榆在地球的这端每日每夜都在发愁。她牢牢地记着阮东琳临走前和她讲的,“千万千万不能告诉靳楚楠啊。”可是一天两天还好说,一个星期她也能咬咬牙糊弄过去,但是,她这一走可就是一个月啊……精明如靳楚楠,怎么可能一次次相信她的谎话呢?
就像今天,许桑榆所住公寓的门铃又“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
她本来刚烧好水,一心虚,竟然把盛满了热水的水壶一个倾斜,“哗啦啦”地全部浇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左半身上。骤然的疼痛让她痛叫一声,右手的杯子也没握住,“哐当”一下砸落在地。
她就这样忍着疼痛,狼狈地去给靳楚楠开门。门外的靳楚楠本来已经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想是来训斥她几句的,但没想到来开门的她竟然是这样一番模样,因为单脚站立导致身形摇摇晃晃,明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强忍着,笑着和他打招呼,“嗨。”
靳楚楠皱起眉头,一低头就看见她红肿一片的手背,心里一惊,一把抓起她的手审视起来,听到她“咝——咝——”倒吸着气的声音后,才猛然放轻了力道。
“你怎么搞的?”他拧着眉,抓着她的手就放到厨房的手龙头下冲着,连鞋子也没来得及换,踩得她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灰脚印。
她呜呜咽咽地不敢说话,连抬头看一下他脸色的勇气都没有。靳楚楠看她的手不但没有消肿,反而肿得更加厉害,连皮都皱在了一起,想来这回绝对被烫得不轻。他自认倒霉,说:“我带你去医院吧。”
她连忙摇头,说:“不用了,也许涂了牙膏就好了哩。”
他从鼻孔里哼出一个不屑的声音,“你别逞强了,要是不快点去医院,你这恐怕得留疤啊。”
她好像真的被他吓到了,猛地抬头看他,“那……那我们去……?”用的还是怯生生的询问语气。
靳楚楠被她逗得笑起来,眼角眉梢都堆着笑意。
本想带着她走的,可是看她疼得走也走不利索,他也怕耽误了时间,询问过她意见后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揽在怀里就往下冲。她在他的怀里一颠一颠的,以极不舒服的姿态举着左手,上下牙床撞在一起,不自觉地发出了破碎的“啊啊”声。他就这样抱着她拦车,上了出租车还不断用英文催促司机,开快点,再快点,这有病人呢。许桑榆觉得丢人,把脸朝内,埋进他的怀里,小声抱怨着,“别说了,多丢人呢。”
到了医院后,医生一看她的伤,也是惊讶了一番,“你这伤怎么烫的?”
靳楚楠急忙问:“医生,严重吗?会留疤吗?”
被刚刚烧开的开水这么当头浇下去,能不严重吗?
医生点头,一边拿出笔写下单子,“啊,肯定得留疤啊。小女孩皮肤那么嫩,这么一烫,肯定得留疤。”听医生这么一说,靳楚楠好像一只漏了气的气球,霎时间瘫倒在座椅上。许桑榆伸出右手去拉他,用中文安慰着:“你别担心,是左手,不碍事的。留疤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身上大大小小的疤也不少啊。”却被他瞪回一眼:“你懂什么,女孩子留了疤多难看啊?而且又是在手上。”
她被他训得好不服气,恶狠狠地瞪回去,“还不是你突然敲门,把我给吓的。”
虽然两人依旧吵得厉害,可靳楚楠今天是怎么也无法对许桑榆发起脾气来了的。他带着她看病,拿药,听着药剂师说着药的用量和次数,还央着医生说慢点,他英文不好。许桑榆又伸手去拉他的袖管,“没关系的啦,我都听得明白的。”他回身眯着眼睛看她一眼,继续好声好气地央着医生再说一遍。 山月可知心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