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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1)“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可不得带点绿嘛。”

山月可知心底事 沈乔君 8675 2021-04-07 03:11

  一个正常的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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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伽”(英文:Yoga)这个词,是从神奇国梵语“yug”或“yuj”而来,其含意为“一致”、“结合”或“和谐”。瑜伽源于古神奇国,是古神奇国六大哲学派别中的一系,探寻“梵我合一”的道理与方法。而现代人所称的瑜伽则是主要是一系列的修身养心方法。

  瑜伽姿势运用古老而易于掌握的技巧,改善人们生理、心理、情感和精神方面的能力,是一种达到身体、心灵与精神和谐统一的运动方式,包括调身的体位法、调息的呼吸法、调心的冥想法等,以达至身心的合一。

  悟人生之道,境界的豁达,随意;悟生活之道,心的平和,宁静;瑜伽就是悟健康之道,身体的年轻,平衡。美好,是因为优美的自我,是因为周身洋溢的快乐与宁静。繁忙的都市里,每天为自己多停留一刻,你会重新发现,原来我们可以和自己的身心如此无限贴近。古老而神秘的瑜伽近年来风靡全球,已成为各国明星、政界减压跳神、美体瘦身的秘密武器。它神奇的效果、超凡脱俗的感觉和无限的魅力得到了时尚女性的高度认可,也是东方在西方最具影响力的瑰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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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东琳被瑜伽会所的教练将身体摆成各种扭曲的姿势,疼得她龇牙咧嘴的,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便在脑中不断默念那个写在瑜伽会所那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上的宣传词。

  “简易瑜伽,纤细女人。”

  “远离城市喧嚣,尽享根源之美。”

  她身边一起运动的女生发出低低的咒骂声,瑜伽教练似是闻声走上前来,用力拉了一下她的腿。女生不堪疼痛,叫出了声,却也再也没敢抱怨一句。阮东琳看了她一眼,别过头继续稳住身型,将身体的重心往胯间移去,勉强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姿势。

  “感受身·心·灵,从容快乐人生,引领生活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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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结束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瑜伽训练,阮东琳在更衣室换上了来时穿的那身裙子。已经是暮春时节了,空气里全是夏季潮湿明媚的味道。

  很好闻。

  这段时间……应该是瘦了一些的吧?阮东琳捏着自己腰上那块软肉喃喃自语着。

  “嗨。阮……东琳?”身边传来女孩犹豫的招呼声。

  “诶……诶,你好。”阮东琳忙转过身,看着身后这个女孩。她有着一张平凡至极的面孔,垂落在肩的黑发和朴素的衣着打扮。阮东琳在脑海中努力搜寻女孩的名字——似乎是姓林?还是马?应该是姓马吧,姓林的女孩子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来上课了……大脑飞速运转后,阮东琳犹豫着开口:“小,小马是吧?”

  “是的!”被称为“小马”的女生的眼睛瞬间就被点亮了,这倒给她那张平凡的脸上增添了不少神采。阮东琳不禁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认对了……小马亲热地一把挽住阮东琳,把玩起她的头发来,“哎呀阮东琳,你怎么突然想起去染头发了呀,还是这——么跳的颜色!”

  小马的语气在“这么”上加强了重音,“这”的尾音好似山路十八弯一般转转绕绕,最终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啊……很跳吗?”阮东琳心虚地捏住自己的发尾。

  这个发色是自己一周前染的,是一种据说时下十分流行的闷青色。理发师千推荐万推荐,说她皮肤白,就适合这样的颜色,一般人还驾驭不了呢,她有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阮东琳耳根子软,想说自己本来也就想把长长了的头发剪得短一些,也不知怎的就被理发师花言巧语一窜托,就已经坐在了染发的机器下面。等漫长的三四个小时过去,她的头发上不断上了又洗了不少化学试剂,又是漂又是染的,阮东琳终于从昏昏欲睡中被理发师叫醒。

  颜色是挺漂亮的,但是和她搭配,却有些格格不入了。她还穿着上班时候跑业务时候的那套衬衫和不合身的小西装外套,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着,还吃上了些许粉底印。她的丝袜在今天工作的时候勾破了,从脚踝处拉出了很长一条,直到膝盖窝处——不过幸好是小腿内侧,她还能够藉由交叉腿更换坐姿遮挡一番。

  她这幅样子,再配上这个洋气的闷青色发型,实在是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滑稽来。

  “是啊,真的很跳呢。”小马捂住嘴哧哧地笑了,“我刚在最后排都看到前面有个绿色头发的人,想着这不是阮东琳的位置吗?她今天难道是没来?我直到刚刚都没敢认出你来呢!没想啊,你居然背着我们去搞了个这么大的动作!”小马说着,亲昵地用手指戳了戳阮东琳的脑门,力道颇大,阮东琳的身型都不由得晃了晃。

  “这个呀。”阮东琳低下头,偷偷拉开自己与小马间的距离,“不是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可不得带点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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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远扬倒是十分喜欢她的新发色了。他把她的脑袋抱进怀里,用力地揉一揉,呼吸到她头发间新鲜的染发剂的化工香气,笑着问:“小猕猴桃吗你。”

  “先生您……不讨厌吧?”阮东琳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生怕有一丝一毫惹他不开心的地方。

  “喜欢得紧。”路远扬点了点她的脑门,力道拿捏得当。

  “那就好。”阮东琳终于放心地露出了笑容,摸着脑袋上刚刚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先生您错了,猕猴桃里头才是绿色的呢,表皮上还是棕色的呀。”

  “嗯,你说得有道理。”路远扬弯着眼睛笑。

  阮东琳是在一个月前找到的这份工作,是一个保险公司的小业务员,也是一个和她在大学学的那些风花雪月的诗歌完全不对口的工作。路远扬有些生气,说,“早知道就不送你去念那什么劳什子国外的大学了,回来还不是坐办公室给人打工。”阮东琳“嘿嘿嘿”地傻笑,可心里还是不免一阵落寞。

  她是喜欢自己念的东西的,即使它们在大多数人眼中是无用的,是工具,可是她仍旧是十分喜欢的。只不过以现在的她,能快速找到一份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自己连最后的毕业考都没有去参加,早已取消了获取毕业证的资格,这样的她又还能奢望些什么呢?

  其实阮东琳出去工作,路远扬是不高兴的。

  他这时候倒显出几分旧时代大户人家的大男子主义来,总是扭着眉毛一脸不悦地说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家的出去工作。

  阮东琳觉得可爱得紧。

  可“可爱”这个形容词是不能当着面儿形容路远扬的。

  “可是我闲得发慌嘛。”她撅起嘴跟他撒娇,好声好气地拉着他的胳膊求情,“先生,您就当发发善心,就让我去试一试吧。”

  “不高兴了就回来,家里不缺你这几个钱。”路远扬白了她一眼。

  “您心疼我。”

  “可不是。除了我,还有几个人惦记你的死活。”路远扬没好气地放狠话。

  “得咧。”阮东琳嬉皮笑脸地答应下来,闭上眼睛,凑上前去亲他的嘴巴。

  亲上去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闭上的,这样,她的脑海中,就能回忆起那个头发浓密、模样更为俊秀的他了。

  造物主真是不公平的。

  阮东琳偶尔会这么忿忿地想。

  路远扬似乎更瘦了,几乎是要脱了形,可那长眉长眼,长在那张苍白而消瘦的脸上,也是极为好看的。

  他饶是容颜清减,却仍是丰神鹤立的模样。

  这让阮东琳嫉妒极了,坐在他的床头前,撑着脑袋看着他盯着电脑屏幕那副认真的模样喃喃自语出声:“真好看啊。”路远扬听她这话,抽空瞥了她一眼,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问说:“羡慕吗?”

  “羡慕的。”她坦率地点头。

  “你看,你要是我这个体重,打小该是有多少人喜欢你噢。”路远扬摘了眼镜,轻轻敲了那个打小就不能称得上是“瘦”的姑娘的额头。

  他最近的视力下降得十分厉害,很多时候文件上的字都需要去眯着眼睛看了,时间久了自然感到吃力。

  侯律师拿着文件,看着他这副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好像要把肺里所有空气都输送出去一样深,“远扬,你去配副眼镜吧。”路远扬捏着文件的手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了。

  “你笑什么?”侯律师问。

  “我是想,自从奶奶去世之后,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远扬’了。”

  侯律师不知道应该回答些什么。

  “我知道了。”路远扬向后仰躺下来,眉眼间是满满的疲惫,“我下午就联系医生,反正我就住在医院里,没有什么比找医生更方便的了。”他轻笑出声,却教人分不清楚他这声,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只是阮东琳这段日子才是真的累坏了吧。

  她的眼圈下面有淡淡的青黑色,她一旦睡不好就会有黑眼圈,甚至有时候眼皮会浮肿成三层厚,常被路远扬笑说是“母猪眼皮”。她以前可喜欢睡觉了,而且好像怎么都睡不饱的样子。有时候他给她念着什么书的时候她就睡着了,撑着脑袋在那里摇摇晃晃的。他气极,卷起手上的书本就砸向她的脑门。她骤然惊醒,捂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满的不知是因为没睡醒还是痛的泪。

  他是真的生气,也不管她是什么个模样,就拎着她的后领子,罚她在书房里面壁站着。她到半夜就开始哭了,嗷嗷大哭的声音响彻整层楼。佣人们都捂着嘴偷偷笑她。他拄着拐杖走过窃窃私语的佣人们身边,用力地用拐杖锤击脚下地板,低声呵斥他们:“都没有事情做了是吧?”

  佣人们立即作鸟兽散。

  好不容易耳根子边清净了会,她的哭声又源源不断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唉,是拿这丫头没办法啊。

  路远扬思及此,恨得想咬牙。

  想不管又不行,她呀……

  实在是太吵了。

  他推门进书房,看见她那小小的背影。她穿着最普通的纯色长T恤,长得盖过大腿根,扎着松松的马尾辫,校裤太长,她不得不把裤脚管往上挽上几层才显得合身。

  她居然在仰头大哭。

  路远扬很想笑,为她这滑稽的模样。

  “好了,别站了。”他拄着拐杖忍笑道。

  “不……不行。”她的声音因抽泣而破碎,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坚定。

  “为什么?”

  “因为是先生罚我站的。”

  “可我现在让你别站了。”

  “不,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是有些微愠了,拐杖用力地敲在地上,发出了不大不小“咚”的一声,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可您当时说要罚我站的,怎么就这么出尔反尔了呢?”哭声倒是止住了,可她的声音依旧是闷闷不乐。

  “你这么整夜整夜地嚎,你下去问问,谁受得了啊?”路远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我不哭了。”虽然她未转过身来,路远扬却能想象她这时候瘪着嘴的模样——和她每一次对他敢怒不敢言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我还是要站的。”

  “你是说不听了是吧!”路远扬终于被她惹恼了,快步上前扳过她的肩膀。映入眼帘的,却是她那张双腮上还带着泪的面孔。他一愣,感到手掌下的阮东琳的身体抖得厉害,“你在干什么!”并没有心疼,他反倒是更生气了,总觉得她这模样是故意惹他生气的,便用力拍了一把她的脑袋。

  响亮的“咚”的一声。

  阮东琳被打傻了一般,呆愣愣地看着他。

  ****

  就像现在的她。亲吻完后,那副呆愣痴傻的模样。

  “怎么了?”路远扬笑着问她。

  “噢……噢。”阮东琳好像突然回过神,终于喘上了气儿,“您……嘴巴上是不是抹了蜜儿的啊?”阮东琳说话极有意思,分明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姑娘,说话却带着北方人独有的儿化音,不显粗狂,反倒显出她语气里的活泼俏皮来。

  蜜——儿。

  尾音轻轻落下,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不断撩拨他的心间。

  “呵,傻姑娘。”路远扬听着她的形容,心上是越发紧了。

  ****

  日子一天一天过,每一天莫过于重复“打针、吃药、做检查”这几个动作。有时候路远扬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了三百六十五天,还是活了一天重复了三百六十四遍?原本最不定因素的那个阮东琳近日来也乖巧得不行,甜甜蜜蜜地应着他、顺着他。自从上次被这小丫头片子撞见自己抽食大/麻以后,就被她半胁迫着做了保证——自己有生之年,再也不会碰禁品这个东西。

  可是他发完誓就在心里笑开了。

  我这有生之年,还能有多长呢?

  自己是最了解自己身体的了,他知道这次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不似以往。他的身体内部已经坏掉了,每一个零件都在喘着粗气勉强工作,他每天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都已经变成一种负担,可每次看着阮东琳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还是得强打起精神来积极配合治疗。

  他打小不喜欢看她这个模样。

  那个分明害怕得不行还要在他面前强打精神的样子。

  因为长期注射,他手臂上的动脉已经泛出青紫色来了,也是因为血管生来比常人细些吧?新来的小护士给他扎了四五次还没能把针头扎进去,急得满头是汗,苦着一张脸差一点儿就要哭出来了。他虽说是疼得咬紧了牙,可嘴上还是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小护士,“别慌,别慌,越慌越乱。”

  他觉得自己的脾气似乎变好了。这要是搁以前,阮东琳这个样子,他指不定就一巴掌拍下去了。

  “像什么样子?慌能解决问题吗?”

  这才是他向来对阮东琳说话那般训斥的样子。

  这段日子以来,他似乎变得宽容了很多,这是以前的他完全不敢想的。因为他在病榻上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管你是三道六界的各路大罗神仙,还是有血有肉活活到八十就能称得上寿终正寝了的普通人,嬉笑怒骂喜怒哀乐之后,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东西。

  他花了好多好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明白的时候差点毁断了肠子。所以他,拒绝了堂哥的供应,戒掉了大/麻。

  他抽烟也是堂哥教的。

  路远扬右手中指第二根指节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棕褐色的疤,是十多岁时抽烟时候烫的。那时候他第一次摸到烟,是堂哥偷偷从大人的衣兜里偷来的。那位长辈,是出了名儿讲究十分、最修边幅的的主儿,随身携带的烟卷也不会像什么消遣玩意儿,而是装点自己门面的工艺品,所以这位人士虽说是极少抽烟的,也会常年在兜里备上一盒烟、一盒火柴。

  火柴也是个讲究玩意儿。

  长辈常年备着的火柴,是那种有着细长白杆和深红磷头的。火柴盒也十分讲究,四四方方的一个纸糊的小白盒子,侧面涂上鲜红的磷面,盒面上则常常会印着些好看的招贴画。——“招贴画”,似乎是个十分老旧的词汇了,阮东琳经常说他住院这段时间越发表现出旧时代的体态了,连口里常常说的那些个词语也是十分古调儿的了。——招贴画也通常是些喜庆的年画,有各路喜笑颜开的弥勒菩萨,有“年年有鱼”,但更多的则是穿着红艳艳肚兜的小孩,裸露着好似藕节般肉鼓鼓的小手臂,环抱着金红色的锦鲤,双腮飞上两抹艳红色,咧着嘴露出从不知疾苦的笑容。

  看着都让人开心。

  是什么时候再也摸不到那般讲究的火柴盒了呢?

  除了时代变迁,世事变革,更多的……还是那个长辈不在了的关系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逢年过节去主宅的时候,堂哥已经没法偷来这么精细的物什了,取而代之的是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一个烟盒,熟练地掏出两支,一支给自己,一支递给路远扬。

  “远扬,你的。”

  堂哥这般热情地招呼道。

  “诶,怎么不见你再去别人的口袋里摸了?”路远扬用手肘戳戳堂哥,揶揄道。

  “唉这不是,这不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嘛!”堂哥反手挠着自己的脑袋,有些心虚的模样。

  “可那人呢?怎么感觉好久没见到过了?”路远扬意有所指道。

  “哪个?哪个人?”堂哥有些不明所以地簇紧了眉毛。

  “就是那个被你摸的人呗。”

  “啊,他呀。”堂哥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呀,身体不好,托人送了礼来,可那人,就来不了啦。”也是难得,堂哥是少数敢丝毫不忌讳地在路远扬面前提起“身体不好”这个话题的人。

  “身体不好?”路远扬重复了遍堂哥的说辞,露出了颇为不解的神情。

  “是啊,似乎是身体里哪儿长了个瘤子。”堂哥本想在路远扬身上指出个具体位置来,想想又是不大好,怕他忌讳,便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转了个圈,还是往自己的身上虚无地指了个位置,“就这儿,差不多是这儿吧?情况是不太好,治了好几年,反反复复总是不好。怕不是啊……啧啧啧啧。”堂哥做了个唏嘘不已的表情。

  路远扬点点头,似懂非懂道:“啊……这样啊。”

  就在这段对话结束后的没几年,那个长辈去世了。

  那天他正在吃完饭,阮东琳如往常一般同他闹脾气,嚷嚷着天热不愿下楼吃饭,他便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着厨房为他特别调制的凉汤。

  身后的佣人接了个电话后,附在管家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管家则似是几番踌躇,最终还是走上前来,向路远扬毕恭毕敬地拘了一躬,轻声说:“那位爷……走了。”

  走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晃晃悠悠转了一圈,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着落点。

  他正举着舀汤的汤匙的手一顿,见管家久久不敢离去,便摇摇头说:“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了,却改变不了什么。

  这是他自小知道的,人们对于死亡的态度。

  生。老。病。死。

  无人幸免。 山月可知心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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