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突然不知道说什么,秦霜像没脑子一样,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眼众人,“襄妃娘娘虽然被皇上宠爱,可到底是个妃子,连贵妃都不是,竟然都可以暂代后宫,我可真替皇后娘娘抱不平,主子被贬,奴婢上位的事,还真是一笔又一笔,是不是啊金玉公主?”
秦霜本来是想要讨好金玉的。
想说的是,萝儿那奴婢上位坑害金玉的事。
因为她来之前,虽然家里人告诉她,进宫后要帮衬皇后娘娘。
可是她自己有自己的小心思,在她看来,皇后娘娘人老珠黄,还没有亲生子。
早晚会被人拉下去。
所以,她进宫的目的是要得到太子梁卿的宠爱。
以梁帝如今喜爱梁卿的局势来看,这将来帝位一定是传给梁卿无疑。
所以当她听说秦家要送进宫女儿为妃子时,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只是眼下虽然不是太子正妃,但那又如何。
太子妃将来是皇后,但是看看,哪个皇后最终是皇帝宠爱的?
她更愿意做那个退而求其次的贵妃,以她秦家人的身份,等梁卿登基,封个贵妃绰绰有余。
这是她的心思,但是她这人脑子也不完全灵光,
她忘了襄妃的儿子就是金玉身边的九皇子。
金玉看了眼梁祭,“秦霜姑娘这话的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作为襄妃之子的九殿下您听明白了么?”
金玉这算是个秦霜台阶下了,否则这口无遮拦的女子还能说出什么,恐怕她可不能担保。
秦霜愣愣的,急忙磕头,“我的意思是,皇后就算是禁足,可到底是皇后,我只是拿遗珠公主的事议论皇后娘娘,绝对没有不敬襄妃娘娘的意思,请九殿下息怒。”
梁祭脸色有些不好,“所以,在你眼里,我母妃就是奴婢,皇后才是主子,是么?”
梁祭不打算原谅秦霜。
秦霜吓坏了,“九殿下息怒,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替金玉公主抱不平,遗珠公主从前是她奴婢,凭什么她可以在京中选驸马,而金玉公主就只能去往封地。”
梁祭盯着秦霜,“所以呢?”
秦霜猛抬头,看向金玉,想要金玉解围。
金玉叹息一声,“好了祭哥哥,秦霜到底是皇后的侄女,从小娇生惯养,口无遮拦你跟她一般计较什么。”
梁祭扭过头,抱着手臂,脸上有些赌气的样子。
金玉便对秦霜笑道,“起来吧,九殿下不会跟你计较的,这都是小事,只是你是皇后侄女,按理说,应该进宫陪伴皇后,帮衬皇后,皇后应该将你许配给梁缘才对啊。”
金玉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但是金玉想要从秦霜嘴里知道更多消息。
秦霜说道,“梁缘不过就是个养子,皇后姑母知道他终归不成气候,再说他不是喜欢冬槿姑娘么,就算将我送给他,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太子可不一样...”
季清落突然看了眼秦霜,秦霜一愣,傻呆呆的看了眼众人,这才急忙明白过来,改口说道,“太子才是我的良配,姑母是心疼我。”
呵...这秦霜还真是有意思。
没想到心思深沉的梁后,家里竟然还能养出个这样的女儿。
只是这秦家人将秦霜送进宫,怕是败笔。
不过...金玉转过头看向季清落,这女子为何要阻止秦霜?
难道她们季家与梁后也有关系?
金玉笑道,“太子殿下为人敦厚,事事考虑大局,想必日后两位姐妹嫁给太子,必定心满意足。”
季清落泯然一笑,“可是嫁给一个心中有别的女子的男人...”
秦霜转过脸看向季清落,“姐姐是说金玉公主?不可能的,金玉公主是要去西域做王后的人,太子殿下不过是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姐姐可别误会。”
金玉突然觉得从前对季清落的看法有了偏颇。
季将军忠于朝廷,忠于梁帝,自然忠于梁卿。
所以在金玉心里,季家人都是好人。
好人心里是不会产生这种让人心生厌恶的感觉。
可现在...金玉淡淡的笑了,“秦霜妹妹心直口快,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那些看似让人轻松的,才是心机最深之人。”
季清落一怔,难堪显而易见,却咬着唇,倔强的看向金玉,“若不是,太子殿下为何推迟婚期,为何让你一直住在东宫。”
梁祭突然沉声说道,“这你应该去问太子,而非玉儿。”
季清落惨然一笑,“玉儿..看来金玉公主在这后宫还真是如鱼得水,让这么多皇子都跟你说不清道不明。”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金玉,金玉猛的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我是前朝公主,即便国破,你见到我也应该行三跪九叩,即便不能,将来西域王后的身份,也足以让你低眉顺眼,季清落,不要以为你爹和云将军有往来,前朝需要你们季家,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弄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季清落吓了一跳,但她好歹是将门出身,这金玉威逼恐吓的手段对她来说也不过尔尔。
却将秦霜下个够呛,“金玉公主息怒,季姐姐,你还不赶紧磕头赔罪。”
“凭什么,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也想让我这未来的太子妃对她甘拜下风?”
季清落倔强,却不分时候,
“你是未来王后身份,我是未来皇后身份,我们不相上下。”
金玉呵呵一笑,对于季清落的胆量心里还是给了及格分数,“错,你是未来太子妃,将来的皇后,那还要太子梁卿说了算,或许是秦霜也说不定。”
秦霜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只是这人面子上从来藏不住心思,到底是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温室花朵,“本来今日过来,我就是想要结交金玉公主,听说太子把您当做最亲爱的妹妹,我便想着,若是我们关系好了,太子一定欣慰,实不相瞒,既然进宫,这一辈子就只能有一个夫君便是太子,若是能得到金玉公主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秦霜一定感激不尽。”
季清落瞪大丹凤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秦霜。
就连金玉都被惊到了。
她见过口无遮拦之人---梁祭。
以为梁祭算是个奇葩,恐怕这辈子再难遇到这种性格之人。
却没想到,接连几日,又见到秦霜这种人,真是....
佩服!
从未想过,这种应该是背着别人才能说的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宣之于口。
而且金玉身边还站着斐然姑姑。
斐然却始终微微压着眼睛。
金玉吞了吞喉咙,说道,“秦霜姑娘心思单纯,太子殿下自然更喜欢你这样的女子,放心就是。”
怕是季清落将这俩人彻底怀恨在心。
唠叨了两个时辰,这俩人才肯离开。
梁祭心中不满,“玉儿你为什么要替秦霜解围,就算留着她住进后宫,那季清落也早晚不会留着她,还不如就让我将她送走算了,正好也帮了太子哥哥一个大忙。”
金玉拉着梁祭坐下,安抚说道,“你个子这么高,心思怎么那么小,你现在得罪了秦家,对你母妃有什么好处,襄妃娘娘本来就没有庞大的母家支撑,在后宫行走如履薄冰,生下你,是为了让你帮衬着,可不是让你拖后腿的。”
梁祭眨巴两下眼睛,“你的意思是?”
见梁祭傻呆呆的,金玉又说道,“你呀,秦老将军将秦霜送进宫,本就是一步错棋,你若是将秦霜撵走,那就成全了他们,成全了皇后,让皇上对皇后对秦家放了心,可咱们偏偏不能这么做,秦霜说话不过脑子,不用咱们出手,看着吧,季清落很快就会出手。”
梁祭终于明白过来,拉着金玉的衣袖,“我的好妹妹,你年纪比我小,看事情却比我通透,我总觉得你应该做我的姐姐,你脑子里的东西怕是我一辈子都学不会,若是你能留下,哪怕像遗珠姐姐一样在京招选驸马,那我也能经常去见你,向你讨教,你说你这一走,那么远,再见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金玉瞪了一眼梁祭,“我是王后命,我才不要留在你们大梁。”
梁祭眼神突然变的深邃,“那如果将来我做帝王,你愿意做我王后么?”
金玉抬头就想骂梁祭口无遮拦,便看到梁祭眼神中的神色,与以往不同,这句话就像他的心里话一样,一不小心溜了出来,便成了刺,扎在金玉的心。
可金玉不能说不,也不能说是。
她不能临走还给梁卿留下个定时炸弹。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梁祭的嘴巴,“找打,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传进言官耳里,你还要你母妃活不活了,现在别说有了太子,就算没有太子,你也不能将这种话挂在嘴边,听到没?”
梁祭藏起心思,大大咧咧的笑着,“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太子哥哥是帝王将相,我可比不了,不过我可以去西域做大王,那样你就能嫁给我了。”
金玉嗔怪道,“整日嫁不嫁的,你是该娶妻了,我等下去给襄妃请安,顺便让她给你选个王妃,早日完婚才是。”
说罢,金玉站起身子,果断穿上披风,斐然笑盈盈的亲子系上扣子。
吓的梁祭告饶求情,“玉儿妹妹你可放了我吧,我还小,可不想被王妃给绊住了脚,你想出去?”
金玉点头。
她要出去透透气。
一大早上被那俩女子纠缠着脑袋昏昏沉沉的。
梁祭笑道,“那我陪你,你带我去龙池看看好不好?我听说,那里可是洗礼了七百年的大金,父皇不让人去,让人围得死死的,我想偷偷过去都不能。”
金玉叹息,龙池,又是龙池。
那个地方,若是可以她永远都不会去。
好字还没说出口,门外的绿儿匆匆进来,“公主,冬槿来了。”
金玉眉头轻蹙,轻轻推开斐然姑姑的手,“她来干什么?”
绿儿摇头,“她不肯说,但是她身后还跟着康王的新秀女。”
金玉抿着嘴,突然了然于胸,“呵,她的能耐还真是不小,梁后禁足,她一个宫女都能找到秀女来找我讨骂。”
梁祭凑过去,“玉儿妹妹,别怕,有我在呢。”
金玉对梁祭淡淡一笑,“绿儿,去将人请进来,在偏殿接见,这早上的,来了太多客,真是乏累。”
绿儿应声而去。
金玉靠在偏殿的躺椅上,脚前三步,放着一尊宽大地龙。
梁祭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旁边的茶几上,摆着斐然姑姑亲自端上来的水果盘子。
金玉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麻烦斐然姑姑将窗子开些缝隙,这地龙热的我喘不过气来。”
梁祭像个坐不住的猴子,猛的跳起,“我来,斐然姑姑歇着。”
斐然对梁祭友好一笑,屈膝行礼,便站在了金玉身边。
这么一会的功夫,人便到了眼前。
冬槿恶狠狠的盯着金玉,“你什么意思。”
金玉呵呵一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前恨冬槿恨的牙痒痒,如今看到这样的冬槿,心里竟然生出丝丝喜爱。
金玉暗道,怕是纠缠在一起的念头太多,就连仇人见面都分外欣喜,“我实在不知道冬槿姑娘说的是什么。”
冬槿猛的抓住身后那女子衣袖,手上一用力,便将人拖拽在地,那女子抽噎着,“冬槿姑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这么对我,我好歹也是康王的女人。”
冬槿咬牙切齿,蹲下身子,薅住那女子的头发,“康王的女人?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现在还是秀女,还未送上康王床铺,你凭什么这么说。”
那女子是金玉亲自挑选的,金玉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日扫一眼名册,便将她的名字铭记于心---文鸢!
文家在京中身份地位一般。
她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官员。
所以那日,金玉便说让她做梁缘的庶妃。
文鸢哭的更可怜了。
金玉听得脑袋疼,“冬槿姑娘不过是个宫女,如今梁后禁足,你却跑出来,若是让人知道,你还想不想嫁给康王了呢?”
这是冬槿死穴。
冬槿慌张的眨巴两下眼睛,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金玉叹息,“文鸢姑娘,别哭了,哭的我心里都跟着难受。”
文鸢急忙磕头,“公主息怒。”
金玉看了眼斐然,“赐坐。”
斐然亲自扶着文鸢坐在椅子里。
冬槿骂道,“金玉,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凭什么替康王选秀,又凭什么选个跟我相似的女子,你是何居心。”
金玉看了眼滑若凝脂的纤纤玉指,今日的豆蔻是斐然姑姑新学来的样子,看着很是喜欢,“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康王好,你想啊,你的身份肯定配不上康王,若是你强行巴着,岂不是对他不利,康王一门心思都扑在仕途上,恨不得现在就登基为帝,可因为你得罪了皇上,我就想着,给他找个和你容貌相似的女子,这样他就能渐渐忘了你,重得圣宠,不好么?”
冬槿死死的掐着掌心,“胡说,冠冕堂皇的话不用对我讲,你就是故意的,好让康王忘了我,但是你别痴心妄想了,康王和我是从小的情分,断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一个女子就与我生分。”
金玉点头,“也是,那你还如此怒气冲冲的来质问我是为了什么呢?”
“我...”冬槿愣住,是啊,她,她来干什么来了。
金玉呵呵一笑,“来人,去传内务府总管太监,这有个从禁闭宫里溜出来的宫女,我十分好奇,大梁要如何惩治。”
冬槿大惊,“金玉你太过分了。”
梁缘突然不请自来,身后还跟着青黛。
见到青黛,金玉站起身子,友好说道,“见过康王妃。”
青黛急忙走过去,拉住金玉的手,“公主无需多礼。”
梁缘站在冬槿身边,冬槿娇滴滴的诉着委屈。
金玉瞪了眼那俩旁若无人的渣男贱女,对青黛低声说道,“他对你可好?”
青黛有些娇羞,“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到底成了他的女人。”
金玉却惋惜,“我本是不同意你与他在一起,可是我从梁卿那知道你对他的心意,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青黛感激的看向金玉,自从那日梁帝亲自说让梁缘和青黛洞房后。
她便再也没有机会见青黛。
今日要不是冬槿过来找麻烦,梁缘那边得到情报。
或许梁缘还是不会同意青黛过来的吧。
金玉拍了拍青黛的手,对那俩恶心的人说道,“康王真是情深似海,只是别在我面前演戏,实在让人心里作呕。”
梁缘有些尴尬的看了眼金玉,却瞪向梁祭,“怎么我每次过来,都能看到你在这,你就这么闲么,”
梁祭冷哼,“你管不着。”
梁缘眉头蹙了蹙,没说什么,转脸抿着嘴对金玉说,“金玉,你能不能放过冬槿,她已经成为宫女,你还要怎么样!”
金玉一愣,怒极反笑,“什么?我不放过她?是她抓着文鸢来找我晦气,真是可笑。”
梁缘眉头轻蹙看了眼文鸢,“我不管你们都是谁让送进来的,但是在冬槿面前,你们都是奴婢,明白了么?”
文鸢急忙站起身子,低声说了声是。
梁缘看向青黛,“还有你。”
青黛刚要蹲下身子说是,便被金玉拉住,“皇上亲封的康王妃,若是给一个奴婢磕头请安,岂不是打皇上的脸面。”
“这是我的家事,金玉你最好不要插手。”梁缘沉声说道。
金玉却又笑了,“不如别让内务府总管来了,咱们直接去见皇上算了,让皇上评评理。”
“少拿父皇来吓我。”梁缘搂着冬槿。
“那本宫可以吓唬你么?”
帘子又一次被人掀开。
是梁后。
身后跟着的是内务府总管。
呵...这人真是鬼灵精。
知道这里都是一些得罪不了的贵人。
便亲自将还在禁足的梁后给请了过来。
梁缘吓得急忙弯下腰,“母后怎么来了,这天寒地冻的,您应该在宫里养着。”
梁后不高兴,“怎么,你也觉得本宫应该禁足?”
“儿臣不敢,”
“哼,没什么不敢的,你放着好好的康王妃不照拂,秀女你也看不进眼,偏偏对这个低贱的冬槿入目三分,太让本宫失望。”梁后站在偏殿中央。
梁缘急忙说道,“母后息怒,冬槿只是心情不好,带着秀女出来散散心,很快就回去了,不会惊动父皇。”
梁后冷笑,“你父皇前朝忙着,自然不会关心一个小小宫女偷偷溜出宫,只是梁缘,你太没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梁缘暗暗瞪了一眼金玉,“母后,儿臣知错,只是到底是咱们自家事,还是回宫说吧。”
梁后骂道,“你还知道丢人现眼,冬槿不守规矩,杖责二十,秀女不知检点,同样杖责二十,康王妃不能督促康王,罚俸三月,至于你梁缘,送金玉公主去往封地这件事,就交给别人吧。”
金玉内心一颤,这梁后也能做主?
梁缘吓得急忙求饶,“母后息怒,儿臣再也不敢了,只是...”
“只是什么?”梁后瞪着眼睛盯着梁缘。
“母后,就别打冬槿了吧,天寒地冻,实在受不住这刑罚。”
梁后盯着梁缘片刻,突然笑了,“梁缘,你可知道为何当初本宫选你做养子?”
梁缘摇头,“儿臣不知。”
“因为本宫觉得你心思沉稳内敛,自然不会为不必要的麻烦绊住脚步,如今,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本宫现在在想,到底是否需要从玉蝶上将你除名。”
这话说的已经十分严重了。
梁缘急忙呆愣在场。
冬槿死死的拽着梁缘的衣袖。
一句求情的话都未说。
金玉不禁暗暗撇嘴,这种女人,也值得梁缘喜欢?
还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啊。
王八绿豆对上眼了。
人被拉走。
听说去慎刑司亲自责罚。
梁后故意慢了脚步,看向金玉,淡淡一笑,“听说你帮了秦霜那孩子说了好话,秦霜口无遮拦惯了,本宫多谢你。”
金玉微微低着头,“皇后言重,实在不必言谢,我只是觉得秦霜性格真诚,不像有些人心思缜密的让人害怕,现在对你笑,背后捅你一刀。”
梁后瞪了一眼金玉,转身离开了。
梁祭凑过来,“玉儿,我就喜欢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气皇后的样子,你看见没,你说完那话,皇后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真是太过瘾了,你不怕她么?”
金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人群的背影,“从前怕过,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不知道自己还会怕什么。”
梁祭觉得金玉有些伤感,“好了,这些人真是讨厌,耽误我们多少时间。”
“嗯,走吧。”金玉点头,穿上披风。
“去哪?”梁祭问道。
“你不是要去看龙池么?你父皇可没说不让我去,走吧,带你长长眼,看看我们大金开国先祖亲自打造龙池到底多么传神。”
...
带着梁祭转悠两圈。
梁祭像个小孩子一样,看什么都新奇。
金玉突然觉得烦恼都被抛掷脑后。
金玉见梁祭跑远了。
便推开窗子,现在是冬日里。
若是到了夏日,这眼前的景色堪比画卷,只是这窗子一推出去,她便见到了梁卿。
梁卿背对着她,听到动静转身回头,就这么侧着脸,俩人四目相对。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是金玉先开的口,“你怎么在这。”
梁卿转过身,走到窗边,“玉儿...”
金玉突然有些尴尬,她实在不知道,这梁卿没事来这干什么。
“我是陪着梁祭过来的,他说宫里无趣,让我带他来龙池看看,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看什么都好奇,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金玉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
梁卿轻声唤道,“玉儿。”
金玉猛抬起头,“嗯?怎么了。”
梁卿盯着金玉好久,淡淡一笑,“梁祭的确像个小孩子,听说你们很合拍。”
金玉笑道,“若不是你允准,他也不会日日陪着我,多谢你,你..冬槿的身份,你查的怎么样了。”
金玉被梁卿吓得不太自在了,只好转移话题。
梁卿转过身子,靠在窗边,“镇国公满门抄斩,实在无法查出她到底是不是他女儿,我让人去了镇国公旧居查看,有人告诉我,镇国公是有个私生女...”
梁卿缓慢的说着。
生怕时光过的太快。
听他说完,金玉明了。
原来,那镇国公的私生女,早就死了。
刚出生没多久,便夭折。
这冬槿显然不是镇国公之女。
那么,为什么梁后要给她一个这样的身份隐藏在她身边呢?
冬槿一定是梁后所生,为了隐瞒身份,所以才说成是镇国公私生女吧。
梁卿看了眼沉思的金玉,说道,“没错,我也与你想的一样,冬槿一定是梁后所生。”
“那梁后就不怕这件事被梁帝知道,杀了冬槿?”金玉问道。
“可我还是不明白,梁后为何不给冬槿一个普通身份,也好永远的留在她身边。”
梁卿摇头,“或许她还有别的心思,你放心,这件事我还会继续调查的。”
金玉微微点头。
空气突然静止,金玉说,“听说是你...推迟了婚期,其实你不用考虑我的,我...”
“是我想的,我想要推迟,玉儿,你知道我喜欢你,可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你不能残忍到让你看着我完婚,我做不到。”
梁卿语气近乎求情。
金玉不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
“玉儿...”金玉和梁卿的话总是被这种煞风景的人突然打断,远处梁祭高声呼喊着,“玉儿你在那做什么呢?”
金玉松了一口气,梁祭来了也好,算是给她解围。
梁祭噔噔噔的跑过来,“太子哥哥也在,玉儿你看,这是那边长出来的梅花,送给你。”
金玉尴尬的接了过去。
梁卿眉头轻蹙,一把夺过,“这花我也喜欢,九弟还是送给我吧。”
梁祭扑过去去夺,“你还给我,这是我送给心爱的玉儿妹妹的,凭什么给你。”
打闹间,太监来报,“启禀太子殿下,秀女季清落和秦霜俩人在储秀宫打了起来,说让您赶紧过去瞧瞧呢...”
...
众人匆匆赶到的时候。
秦霜已经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
两旁的下人同样惊恐的跪着。
那季清落却骄傲的像个皇后坐在一旁的椅子里。
季清落见到梁卿突然出现,急忙站起身子,“见过太子殿下。”
梁卿神色清冷,金玉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表情的梁卿呢,他说道,“发生何事,”
季清落咬着下唇,“本是小事,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惊扰了太子殿下,其实这种事交给储秀宫的掌事姑姑来做主就可以了。”
梁卿冷淡的模样,金玉却莫名的心里有些异样。
一旁的掌事姑姑走了过来,恭谨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这等小事还是交给奴婢就好,”
梁卿点头,“那..”
金玉急忙拉住梁卿的衣袖,“那还是让太子殿下亲自决断比较好,毕竟这两位姐妹未来是太子的妃子。”
掌事姑姑便退了下去。
梁卿转眼看向金玉,俩人默契十足,
只是梁卿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俩人身上,
不过见金玉这么感兴趣也只好陪着她了。
一旁的梁祭见梁卿和金玉俩人眉来眼去的,一下子抓住金玉的手臂,“玉儿。”
金玉眨巴两下眼睛,急忙转过头看向秦霜等人。
问道,“敢问掌事姑姑,秦霜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要跪季清落呢?”
掌事姑姑看了两眼季清落才说道,“回金玉公主的话,秦霜姑娘偷了太子妃的首饰,还不肯承认,太子妃心慈,便只是罚跪于此。”
金玉一愣,“太子妃?敢问姑姑,这里谁是太子妃?可有皇上圣旨亲封?还是皇后御赐宝印?”
掌事姑姑便笑道,“虽然还未大婚,但是太子妃人选已定,便不会有变数,自然说的就是季清落大小姐。”
金玉点着头,摸着下巴,看了眼梁祭,梁祭便跟着说道,“那玉儿妹妹是西域王后,你们见到王后,为何不下跪?”
此话一出,金玉便抿唇一笑,笑着看向梁祭和梁卿。
只是梁卿的眼神让金玉突然不敢笑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祭哥哥,我的身份能与季大小姐相比么,人家的爹爹可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
梁祭笑道,“季大小姐,那你可要提醒你爹,小心功高震主,早晚步云将军后尘。”
季清落神色一凛,不看向金玉和梁祭二人,走到梁卿身边,屈膝说道,“难道在太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么。”
梁祭可以那么随意说,是因为即便他怎么胡闹,梁帝都不会责怪他,就算是到了梁帝眼前,也不会遭到训斥。
金玉听斐然姑姑说过,梁祭那年才九岁,有外邦使臣说话得罪了梁帝,梁帝不敢得罪的人,梁祭便当着满朝文武不带脏字的回击回去。
那年能陪着梁帝见外邦使臣的皇子人选中没有梁卿和梁缘。
所以,可以想见,梁帝有多么宠爱这个小儿子。
梁帝一向是不被人重视的小国皇帝。
毕竟国土面积少,又不富余。
而且夹在两个大国之间。
在其他诸侯国眼里,这梁国早晚会被划入别国版图。
所以多少有些不敬。
梁帝自知是怎么回事,心里委屈多年。
那一次,梁祭的所作所为,虽然当下梁帝嗔怪了几句。
但是从那以后,每次重要时刻,梁帝都会带上梁祭。
打心里,梁祭替他父皇搬回来许多面子。
但梁卿不同。
虽然梁卿生母是死后追封皇后,又极其貌美。
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再有念想,也不及日日陪伴再侧的襄妃。
所以梁帝对梁卿的感情非常一般。
但是金玉知道,在梁帝心里,梁卿母亲虽死,但是还是给梁卿在梁帝心里留下了重要的地位。
要不然,宫变后,也断然不会让连一个人支持他上位的朝臣都没有的梁卿做太子。
或许,梁帝对梁卿是寄予厚望的。
对梁祭,是真的宠爱的。
对梁缘,恐怕...呵呵!
所以梁卿只能说道,“季小姐误会,只是宫变后,我们都以为梁缘会做太子,最后是我为太子,很多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是胜者,季小姐以为呢?”
季清落神色戚戚的看了眼梁卿,又偷偷瞪向金玉,“怪不得人人都说金玉可以左右太子心中所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金玉冷冷一笑,“季小姐何必转移话题,眼下还是来说说,那丢了的首饰到底是谁偷的吧。”
季清落抿着嘴,站在一旁,金玉看向秦霜,“秦霜姑娘家里背景滔天,若说会偷东西,恐怕连鬼都不信,这种小把戏,季小姐的手段未免太小儿科。”
季清落焦急说道,“可是我是亲自在她床下搜出来的。”
秦霜急忙抬起头,“不是,她污蔑我,是她故意放的,金玉公主要给我做主。”
季清落咬着牙,“我为何要污蔑你,这里所有宫人都看到了,太子殿下,宫里偷盗应该砍去双手,逐出皇宫,您可不能留着这种人在身边,今日偷首饰,谁知道日后还能偷什么,她可是秦家人。”
呵,金玉一看就知道是季清落故意的。
她知道季清落不会放过秦霜,
却没想到这女人心机如此之毒竟想要将秦霜撵出宫。
只是金玉还以为季清落有那么个爹她得多厉害,这不也是没想到她对梁祭所说的那番话么。
看来这世上能与金玉抗衡头脑的也没几人。
梁卿看都没看季清落一眼,看向金玉,“玉儿,你想怎么查?”
梁卿问的是怎么查。
就已经说明,他不相信秦霜是个偷儿。
金玉笑道,“将这里所有下人皆打一百大板,一定会有说出实话的。”
季清落不肯,“如此粗暴,岂不是牵连无辜。”
金玉呵呵一笑,“简单粗暴向来最管用,季小姐既然怕牵连无辜,那就赶紧说出实情,否则,这些人都是因你遭打,日后恐怕会有人心生怨恨报复你。”
季清落咬牙切齿,低声说道,“金玉,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
梁卿却拉住金玉,“季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用这种语气对玉儿说话。”
季清落诧异的看向梁卿,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
金玉示意了眼梁卿身后跟着的卫风。
让卫风带人亲自责打那些人。
那些人排成一行行,金玉问道,“我最后问一次,你们都看到秦霜偷了季清落的首饰是么?”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
金玉沉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问,一会板子打上去,不管你们说不说,板子都不会停,你们可想好了,那一百个板子,会将你们打死,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妃的女人这就丢了性命,值得么。”
那些人有些人犹豫。
金玉对卫风点头。
众人被推趴在地,有个宫女直接吓哭,“公主饶命,奴婢没看到。”
金玉抬起手,“等等,起来回话。”
那宫女抽噎说道,“奴婢没看到是秦霜姑娘偷的,或许,或许是她身边的下人偷的,栽赃陷害也不一定啊。”
金玉点头,“哦?那你是亲眼看到了?”
那宫女咬着唇,
金玉厉声说道,“打,竟想骗我,狠狠打。”
板子的噼里啪啦声配上求饶的叫喊声,金玉问道,“还没有人肯说么,不知道那人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让你们如此守口如瓶,那就打吧,一百个板子,也用不了多久,去搬来椅子,可别让太子累着。”
梁卿抿嘴一笑。
偷偷捏了捏金玉的手臂。
金玉偷偷拍开他的手。
这一幕看在梁祭眼里,很不是滋味。
走到俩人身边,站在了俩人中间,金玉和梁卿相视一笑。
那些下人咬紧牙关。
二十个过去,终于有人晕死。
有人受不住,“奴婢看到了,奴婢看到了。”
金玉点头,让人停手,“看到了什么?”
“奴婢看到是季小姐亲自将首饰放在秦霜床铺下的,污蔑秦霜小姐。”
金玉冷冷一笑,“放了她,其他人继续打。”
那些人吓坏了,纷纷告饶,说都看到是季清落放的。
季清落大怒,“简直荒唐,屈打成招,我不服。”
金玉看向梁卿,莞尔一笑,“太子殿下,这件事的结果由您来公布吧。”
梁卿宠溺又无奈的看了眼金玉,轻轻刮了刮金玉的鼻子。
没错,就是隔着梁祭一个大活人,调戏了下金玉。
就在梁祭护犊子一样的抱住金玉的时候,就在金玉愣怔的像个傻子一样的时候。
就在众人都看得惊呆的时候,梁卿说道,“秦霜无辜,季清落故意陷害,若是再有下次,直接逐出宫。”
此事结束。
...
离开这里时,梁卿问金玉,“你应该清楚,这俩人与我有何种关联,你为何还要当众让季清落没脸?”
金玉笑道,“我是帮你啊,好让季将军看看,不是他立下大功,他的女儿就能为所欲为,这是警示,也是警告,以免日后他真的成了云将军,那时候想管可就来不及了。” 金玉卿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