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祭看出端倪,“玉儿妹妹,你若是不想见推了就好,我帮你去说。”
金玉笑看梁祭,“那是你三哥,人家可是皇后养子,你敢得罪他么?”
梁祭憋着腮帮子,“为了玉儿妹妹,我没有不敢的,我这就去。”
金玉急忙拉住梁祭,暗道这人怎么这么小孩子气,“快回来,斐然姑姑,你去请吧,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斐然应声离去。
梁祭却有些不高兴,“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难道真如传言,你喜欢他?”
金玉狠狠的拧了下梁祭手臂,“我不让你去,是怕你被皇后盯上,到时你和襄妃娘娘都没好果子,再说,咱们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急。”
梁祭这才露出笑意,继续吃着眼前的东西。
梁缘和萝儿已经走了进来。
猛的看到俩人正在用早膳,萝儿的脸就阴了半截,“原来九皇子也在。”
萝儿阴阳怪气的说着。
金玉没有理会,只是看向梁缘,“不知康王殿下又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梁缘咬着牙,本是想要趁着早膳,宫里人少,亲自问问那日他回去后太医所说的事到底跟金玉有没有关系。
却不想半路上遇到萝儿,而眼前梁祭也在。
一下子就不知道如何说了。
梁祭笑道,“三哥找玉儿妹妹为了什么事,为何不说?难道是有难言之隐?若是需要我回避,你只管说,反正我也不会走的。”
梁缘是看不上梁祭的。
但又嫉妒梁祭。
襄妃虽然没有强大母族支撑。
但是梁祭从小就是梁帝心头肉。
这种亲情他梁缘怕是一辈子都得不到。
而金玉正明白这其中的关系,打算用一用。
金玉甜甜一笑,当着萝儿的面拉住梁祭的手,“我可不许你胡说,能有什么难言之隐,首先人家康王是有王妃的,再不济,还有个冬槿爱恋着,那冬槿若是听到我和康王有关系又要来找我晦气。”
梁祭一听当下就不高兴了,“冬槿算什么,就是个下人,难道还敢对付你这位公主?”
金玉唉声叹气,梁祭不知情便更能配合金玉演戏,“你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差点被冬槿折磨死,遗珠公主能作证呢。”
金玉转眼瞪向萝儿。
从金玉的手抓住梁祭的那一瞬间,萝儿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金玉的手,仿佛能盯出个窟窿。
梁祭一愣,“遗珠姐姐竟然看着不管不顾?”
萝儿吓得急忙解释,“九殿下误会,不是我不管,那是皇后旨意,我想管也不敢啊,再说,那时候冬槿姑娘还不是皇后宫女,满宫上下谁不知道她喜欢康王,所以,在别人心里她早就成了康王妃。”
梁祭微怒,“那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玉儿妹妹被欺负啊、”
萝儿手心冒汗,“我...”
金玉急忙抬手打断,“祭哥哥你误会遗珠公主了,她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那旨意本是皇后下的让遗珠公主亲自责罚我,怕是遗珠公主不忍心,毕竟做了十多年我的奴婢,这才让冬槿代劳。”
一句祭哥哥早就让梁祭神魂颠倒,愤愤不平的站起身子,怒向梁缘,“康王殿下本就有了王妃,竟然还搭着个宫女,真是不知廉耻,”
梁缘本是低着头,蹙眉深思,想着这梁祭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金玉勾搭上的,突然被梁祭的矛头指向自己,显然怒火中烧,“我是你三哥,你要注意你的态度。”
梁祭冷哼,握着拳头,“别说你是三哥,就算是太子殿下做出如此没脸的事,我也要去父皇那说一说。”
梁缘懒得理会梁祭,想要赶紧摆脱他,“仗着父皇宠爱,就可以横着走了?金玉作为前朝公主,你应该与她拉开距离,这种一大早就来一起用早膳的事,以后还是少做,让你母妃也省省心。”
梁祭傲慢的看着梁缘,眼中似是瞧不起他的样子,“那你呢,你不也是一大早就跑来,到了也不说为什么来,平白无故倒是给玉儿妹妹平添流言蜚语。”
梁缘本就心烦,这梁祭越发难缠,“梁祭你是要和我作对么?”
金玉急忙站起身子,这俩人若是在她这里吵起来,传出去未免对她不利,“好了,祭哥哥,你别跟这种洗脚丫头生出的人一般见识,你身份尊贵,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故意找茬呢。”
梁缘眉头紧蹙,“金玉...”
金玉安抚了梁祭,看他露出笑容,这才笑看梁缘,“是我让梁祭过来找我的,不仅早膳,以后午膳晚膳我们都要一起用,你看着不顺眼那就别来看,小心你那心上人冬槿姑娘又给你找气受。”
梁缘气的转身就走。
他显然忘了来此目的是何。
只是刚掀开帘子,怕是被冷风吹的清醒了,突然转身看向金玉,“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梁祭不肯,“要说就当着我们面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金玉知道他要问什么,偏偏就是要他难堪,“从现在开始到我去封地,祭哥哥都会一直陪着我,你若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知道。”
梁缘咬牙切齿的看向萝儿,“遗珠公主从前跟着你多年,想必她也会知道,那我就不多留了,告辞。”
金玉呵呵一笑,怎么会让你走,“她是跟着我多年,可是你不能让冬槿怀上孩子这件事恐怕她还真不知情,因为那完全是我父皇做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梁祭都站了起来,“三哥你竟然睡了冬槿?你们未成亲,便跟宫女私通,若是父皇知道,一定撤下你康王头衔。”
梁缘怒道,“梁祭你三番四次跟我作对,是她给你好处了么?”
梁缘生着气,指着金玉的样子,真是让金玉觉得好笑。
梁祭说道,“这根玉儿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跟皇后一个德行,专门喜欢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是你的错,竟然还敢转移给别人,哼,我一会就要去告诉父皇你和冬槿事。”
金玉拉了拉梁祭的衣袖,“萝儿,从前你是我的宫女,我问你,你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萝儿摇头,转头看向梁缘,“康王殿下,我,我不知道此事,您还是亲自问金玉公主吧。”
金玉冷冷一笑,抱起手臂,“梁缘,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了?”
梁缘憋着腮帮子,“说...”
金玉抿嘴呵呵一笑,“你可知道云贵妃早年与侍卫私通一事?”
众人都愣怔的看着金玉。
金玉也不看向旁处,只是紧紧的盯着梁缘,看他那丰富的面部表情,就觉得有意思极了,“当初父皇因为云家军的势力不能将她如何,还顺便抬了贵妃,压下此事,更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可是父皇怎么会放过她,你知道父皇是怎么做的么?”
梁缘眼神深邃的看着金玉,眼中还有些许惊恐,却隐藏的很好,他摇头不语。
金玉放下手臂,“父皇让人在云贵妃身体里种了一种蛊毒,那东西会让接近她的男人终身无有子嗣。”
梁缘猛的后腿半步。
金玉笑道“你日日去给贵妃请安自然没事,但若是你上了贵妃的床,做了她的裙下臣,那恐怕,冬槿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就算她不是镇国公之女,你觉得皇后和皇上会让你娶她么?”
梁缘想要上前抓住金玉。
却被梁祭眼疾手快的挡在身前,金玉轻轻推开梁祭,眼神安抚示意他不要紧,便对梁缘说道,“你为了太子之位,可以付出一切,那你便也应该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梁缘大怒,“一定有解药的,说,那蛊毒是从何而来,我就算踏遍九州,也要找到那解药。”
金玉莞尔一笑,“无解,这便是父皇送给云贵妃最好的礼物,梁缘,你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的做了皇帝,但是你无子嗣,你要谁来继承你的江山呢?嗯?呵呵...”
梁缘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甩袖子匆匆离去。
金玉转身,坐回凳子上,倒了两杯茶,“祭哥哥坐,坏人都走了,你还跟他生什么气?”
梁祭一脸焦急,“玉儿,你怎么能坐得住,要不是我在,那梁缘指不定怎么对你呢,我可是听说他连女人都不放过。”
金玉抿了一小口,岔开了话题,“那么遗珠公主一大早的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萝儿始终在沉思,突然被金玉打断思绪,“啊?我..我...”
金玉说道,“为了报仇,你不惜在我身边卧薪尝胆十多年,不要再来对我说其实你不恨我这种话,鬼都不信。”
萝儿见梁祭也盯着她,脸上紧张的胀红,“我真的不恨你了,其实都是上一辈子的事,你也要离开这里...其实我心里还是十分念着从前我们的情分的。”
这句话是说给梁祭听的。
梁祭心思单纯,为人善良,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萝儿认为梁祭也应该喜欢那种善良的女人。
金玉哦了一声,“是嘛,可惜,我恨你,我拿你当做亲姐妹,可你藏在我身边做梁缘走狗,帮着冬槿对付我,萝儿,我简直不敢相信,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所以,你来,是知道祭哥哥在我这,你是来看他的是也不是?”
萝儿没想到金玉会把话挑明。
因为萝儿太了解金玉。
即便金玉知道,即便萝儿心里是这么想,但是金玉也不会说出来,因为还是金玉曾告诉过她,话说三分,方留余地。
“不是,我...”萝儿想要解释,那着急的样子就像是新媳妇见到夫君那紧张脸红的样子。
金玉噗嗤一笑,“你可别说你喜欢祭哥哥,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再说,祭哥哥也不喜欢你这类型。”
梁祭接过话茬,猛然点头,“是啊,遗珠姐姐,你年长我许多,我可不会娶个比我大的老女人。”
说完还偷偷笑出了声。
老女人?
萝儿一颗芳心被击溃,碎了一地。
“殿下,我,我才不到二十岁。”
梁祭淡淡一笑,“过了年,我才十八,我们相差三岁,你当然比我老,是吧玉儿妹妹?更何况,要娶王妃,一定得向玉儿一样貌美动人,就算不说话,只看着都是一幅风景,所以遗珠姐姐,你可千万别喜欢我,会让你伤心的。”
萝儿是喜欢梁祭,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被深深吸引。
她想着,她好歹也是皇室之女。
梁昭帝和如今的梁帝,又不是亲兄弟。
所以她是可以嫁给梁祭的。
所以她要默默接近梁祭,直到梁祭喜欢她看到她。
可她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金玉。
梁祭对金玉那就是一眼钟情,一眼万年。
从此眼中再也没有别人的样子。
她深觉不妥,所以让人打探了梁祭的路线,便跟了过来。
却一大早就受了如此冲击....
金玉笑道,“那若不是,我就更加好奇,萝儿你来到底要干什么?”
萝儿支支吾吾,“我,”猛然看到站在外面的绿儿,便说道,“我是见绿儿总是想要来伺候你,就想着,今日让绿儿也跟来,让她解对你的相思之苦。”
金玉低着脑袋,“你从前总是欺辱绿儿,如今她跟在你身边怕是也得不到好,不如就让绿儿来伺候我,你觉得如何?”
梁祭在这,恐怕萝儿不答应也要答应。
这是救出绿儿最好时机。
萝儿却说,“可是,绿儿从前是我的好姐妹,就算你想要了她来伺候你,也伺候不了几天你就要去往封地,而且...”萝儿匆匆扫了一眼梁祭,见梁祭不耐烦的瞪着她,急忙松口,“也要看绿儿愿意不愿意。”
金玉抿着嘴,“斐然姑姑,麻烦你将绿儿唤进来,”
斐然掀开帘子,冷风嗖的一下灌进来,让本就站在门口的萝儿打了个冷颤。
绿儿见到金玉,急忙跪下,“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金玉问,“你可愿意过来伺候我?你家主子说了,若是你愿意,便放了你。”
绿儿惊恐的看了眼萝儿,萝儿使着眼色,威胁绿儿。
其实刚才在门口,绿儿都听到了。
萝儿说的对,就算是她能过来伺候,一旦金玉去了封地。
那萝儿不会放过她,一定会再将她要回身边,狠狠折磨她。
她不是胆小鬼,但是这一刻,她却有些害怕、
毕竟萝儿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怎么对待她的,历历在目,犹在眼前。
金玉看了看指甲,对梁祭说道,“祭哥哥,你瞧我这指甲染的好看么?”
梁祭笑道,“你若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对你们女儿家家的东西懂的可多了,让我看看。”
说着,拉过金玉的手,仔细端详,“这上头的梅花栩栩如生,跟活的一样,配上淡粉色的花瓣,显得玉儿的手指娇小可爱,是出自谁手?”
“自然是东宫手艺最为精湛的斐然姑姑,哎...”金玉叹息,“只是可惜了...”
梁祭蹙眉,他现在的面部表情,完全跟着金玉走,金玉喜笑颜开,他便咧嘴开怀大笑,金玉面色愁容,他便跟着担忧,“玉儿为何不高兴了?”
金玉说道,“等我去了封地,怕是再也没有这好看的指甲,祭哥哥,你可否让绿儿来伺候我,跟着斐然姑姑好好学学手艺,将来到了那边,也好让西域女子大开眼界。”
绿儿一愣,猛的抬头,眼中是喜色,“公主要带我走?”
金玉点头,“你伺候我多年,我们都是大金人,我走,为何你要留在这?再说你一个小小宫女,没人要你的。”
萝儿急忙说,“不可,绿儿不能跟你走,”
“为何?”金玉问道。
梁祭也一同问道,“对啊,为何不可?有何不可?玉儿妹妹既然想要她,那我便做主,将这叫绿儿的丫头送给玉儿,陪着玉儿一同去封地,以免你身边没有家乡人,一路孤单。”
梁祭笑盈盈的,金玉心里暖暖的。
萝儿死死的掐着掌心。
绿儿三跪九叩,给梁祭行了个大礼,笑的梁祭前仰后合。
绿儿瞬间便站在了金玉身后成了金玉的人。
金玉说道,“绿儿,还不赶紧给九殿下斟茶谢恩。”
绿儿脸上挂着大大的笑,一不小心,热水撒在身上,烫着了手臂,痛的脸色泛白。
金玉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衣裳掀开。
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血点,吓得梁祭差点打翻茶杯,“这...斐然姑姑,快去取药箱。”
金玉看向萝儿,“绿儿到底做错什么,你这么对她,若是不说出实情,祭哥哥便去皇上那里揭发你。”
萝儿吓得扑通跪下,这一刻她忘了她是个公主。
梁祭大怒,“什么都不要说了,来人,将遗珠公主带去父皇那。”
萝儿大声求饶,“公主,您绕了我吧,帮我求情吧。”
金玉轻轻摇了摇脑袋,“自作孽不可活。”
萝儿被人拖走。
但是金玉知道这种小事,梁帝是不会管的。
而且若是她总是叨饶梁帝,梁帝会更加不耐烦。
再说人家本来就讨厌金玉。
所以金玉让梁祭将人带去襄妃那。
襄妃如今暂代掌管后宫。
一定希望能立功。
在梁帝面前长脸,或许能晋一晋位分说不定呢。
梁祭走了,说很快便给金玉一个答复。
只是一整天再也没见到他人。
直到第二日。
“今日是梁卿选妃吧。”
金玉这么问了一嘴。
斐然姑姑替金玉梳着头发,低声说道,“您也别怪襄妃娘娘,她派人来传话,说不告诉你,是怕你伤心。”
金玉淡淡一笑,“襄妃真是多虑,为了这点事儿,又是让梁祭来陪我说笑,又是派人特意来解释的,实在没必要。”
斐然姑姑的手一顿,眨巴两下眼睛,“那您真的不在意?您当真心里没有太子殿下?”
金玉从铜镜中看向斐然的眼睛,“你是再替你家主子问的。”
斐然急忙低头,“公主恕罪,奴婢只是觉得惋惜,您和太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金玉缓缓摇头,“斐然姑姑不必如此,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会怪您,至于我和他...能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我岂能耽误他娶妻生子。”
金玉不知道,这娶妻生子四个字,听在门口的梁卿耳中,是种什么滋味。
梁卿七日未见金玉。
今日是他选妃的大喜日子。
梁帝放了他一天假,不必想着政务。
所以他便偷偷回了东宫。
这里本是他的宫殿,却小心翼翼的像是偷偷去金玉的寝殿一样。
没想到,在门口便听到俩人议论他。
那双腿说什么也迈不进去。
僵硬着身子,转身离开。
是啊,他就算进去了,还能说什么呢。
告诉金玉,他就算娶妻生子,他的心里也只有金玉?
呵..别说金玉,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他必须娶妻。
必须听从梁帝旨意。
因为他只是太子,若有一日他做了皇帝,那时才可以为所欲为。
他只有等,耐心等。
等到他为人上人,等到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左右他的思绪时,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金玉,他要金玉做他女人。
斐然姑姑眼睛看到了梁卿,觉得这俩人太可惜,她见梁卿走后,便低声说,“太子仿佛来过。”
金玉转头,看向早就空空如也的宫门口,灿然一笑,“你可知道我为何选他做我盟友?”
斐然姑姑摇头说不知道。
金玉却没再说。
她觉得没有必要说了。
梁卿如此,才是帝王将相。
若为了女人放弃前途,那么她金玉也会失望。
失望当初看错了人。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也有些酸酸的。
没多久,圣旨便下,让金玉也一同前往观礼。
这就让金玉更加好奇了,问道,“敢问姑姑,替殿下选秀女都是何等身份的人才能观礼?”
斐然轻轻托着金玉手臂,“皇上皇后自然不用多说,也有身份贵重妃嫔参加的,只是未出阁的公主是断然不会观礼的。”
金玉耸耸肩,“怕是梁帝认为我不算个公主。”
斐然诧异的看了眼金玉,不再多说。
很快便到了储秀宫。
这储秀宫,已经很多年不被启用。
父皇时期,根本用不到选秀。
都是直接从哪个大臣家里抬了女子进宫。
没想到,如今还能有这种机会来到这里。
走了进去,梁帝梁后还未到。
宫殿里只坐着十个女子。
为首的两个女子,一个在画像上见过,便是季清落。
一同坐在旁边的应该是秦家人送来的女子。
长相清瘦,说不出多美。
样子多少有点像梁后。
身后便是三人成排的坐着。
再往后,坐着五个秀女。
那些人不过是给季清落和秦家女儿做陪衬罢了。
太监高声唤道,“金玉公主驾到。”
金玉一愣,“这梁帝到底什么意思。”
斐然默默摇了摇头。
宫里所有秀女跪下齐声请安,“见过公主殿下。”
金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盯着众人看了半晌才缓缓或说道,“免礼。”
那些人像是被人提点过一样,神色动作皆看不出异样。
金玉刚落座,还没想清楚梁帝到底要做什么的功夫。
梁帝和梁后,便到了,身后还跟着梁卿。
襄妃突然也出现,对金玉点了点头。
金玉暗道,梁后还是出来了。
襄妃功夫下的不到位。
梁帝说了几句客套话。
便让太监宣读名册。
然后让梁卿点头同意,便宣读秀女姓名,由梁卿亲自送上一枚玉佩,算是认定此人。
只是,这人选早就是认定的了。
金玉觉得这种表演实在没意思。
梁后沉寂多日,有些灰心的样子。
梁卿点了季清落,和秦霜俩人。
身后的女子显得失魂落魄的。
襄妃便笑道,“既然是太子喜事,也别委屈了康王殿下,不如就让皇后娘娘也给康王选个妃子如何?”
襄妃看了眼金玉,偷偷眨眨眼,便说道,“玉儿以为如何?”
金玉心惊,面上有些担忧的样子,“襄妃娘娘好意,怕是要被皇后娘娘辜负,好歹康王也算是新婚燕尔,这突然又给选妃,康王妃心里能好受么,更何况,本就有个冬槿姑娘从中作梗..”
襄妃抿嘴一笑,偷偷竖起大拇指。
金玉这才明白,原来是襄妃特意请旨让她观礼的,就是要俩人唱双簧。
只是难道她说了,梁后就会同意么?
梁帝转头看向梁后,“皇后不肯么?”
梁后只好说道,“不,臣妾觉得襄妃说的对,咱们朝中给王爷封号的皇子中,也就是三皇子梁缘一个,太子大喜,自然也要站站喜气,那不如就...让金玉公主替本宫选一位如何?”
金玉嘴巴一抿,福了福身子,“皇后客气了。”
她站起身子,走到那些秀女眼前,这些人都不是画像上的人物。
所以金玉没见过自然不认识。
但是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分明看到襄妃比划了两下。
难道说...
金玉走到太监跟前,将那名册从太监手里拿下,太监一愣,想要说什么,被梁卿眼神制止。
金玉看了看上面的排位,指着一个女子,“这女子神韵上有些像冬槿姑娘,不如就她吧,做康王庶妃,日后若是伺候的好,便抬举侧妃,如何?”
梁后突然面上带了笑模样,金玉暗道,难道是选中了她心里的人?
“金玉公主眼光独到,那就她吧,”
那女子磕了头。
金玉走回座位,笑道,“这回康王一定心满意足了,梁帝不知道,为着查清冬槿姑娘身份这件事,康王可不止一次去东宫骚扰我,如今选个像冬槿姑娘的,康王一定再也不会怪我了吧。”
梁帝点头,“那是。”
金玉继续追着说,就连梁卿都有些差异她的用意,“到底康王是皇后养子,选的女子自然应该门当户对,前有康王妃俩人浓情蜜意,这再选妃子啊,必须出自高门大户,彰显尊贵,那些没名没份的随随便便的什么人都敢往身边放,可不妥,是吧皇后娘娘?”
梁后本来就心情不好,被金玉这指桑骂槐的说完,更加没有好脸。
却也打发金玉,勉强说了几句中听的。
临了问道,“听说前些日子,遗珠公主得罪了金玉公主,襄妃是如何打算的?遗珠公主好歹也是我朝人,到底要给个说法。”
襄妃笑道,“那是日然,苦了娘娘禁足宫中还要想着这些事,臣妾已经跟皇上商量好了,年关将至,遗珠公主的婚事不应该再拖下去,她都二十了,再不嫁人,真成了老姑娘。”
梁后眉头蹙了蹙,“人选是?”
襄妃笑道,“京城那么多公子哥,一听选驸马,哪个不想来,这件事,娘娘放心就好,臣妾一定尽快选出人来亲自给您过目。”
梁帝嗯了两声,“不必了,秦老将军身子不好,都能想着给太子送个妃子进宫,这种小事还是别叨饶皇后,就由襄妃你亲自督办,随便选个不错的就是了,好了,朕还有事,这里交给你。”
梁后黑着脸,恭送梁帝离开。
被选中的秀女直接送进教习宫,学习礼仪。
七日后,送回本家。
等着大婚那日,直接接进宫。
算是礼成。
没选中的便直接送出宫了。
襄妃见人都散了,便对梁后笑道,“皇后娘娘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这些日子在宫里不舒心?要不要臣妾去和皇上说一说,解开禁足算了,您好歹也是一国之母,总是这么关着算怎么回事啊、”
梁后咬着牙,压低嗓音,“襄妃,你别得意,不要以为你找了这么个前朝公主,就能取代本宫,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皇后。”
襄妃呵呵一笑,“臣妾也没说什么,怎么又惹皇后生气了呢,您都多大岁数了,别总是动怒,小心真的人老珠黄,这后位怕是真的保不住...”
金玉噗嗤一笑,
梁后大怒,“放肆,你算什么东西,小小俘虏也敢在本宫面前...”
金玉哎呀一声,打断梁后没说完的话,显然是没把梁后放在眼里,“襄妃娘娘,您这么说可不对了。”
襄妃扶了两下耳坠子,娇笑道,“哦?那还请金玉公主替本宫解释解释,”
金玉清了清嗓子,“皇后的身份,怎么可能因为人老珠黄就保不住了呢,人家是靠着秦老将军从前救过皇上,皇上不得已才许了后位,再说,秦老将军身体不错,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就算活不了多久,人家不也把眼线埋进东宫了么。”
襄妃一愣,“哦,原来如此,那秦霜竟然是您母家送来的,哎呀,怪不得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
梁后咬着牙,气的眼眶都红了,“你什么意思。”
金玉捂着嘴,“看来皇后还不明白,为何刚才皇上让襄妃继续掌管后宫呢,啧啧啧,你说我是小小俘虏,可是我这小小俘虏都看明白了,您怎么...哎,怪不得过养了洗脚丫头出生的梁缘,都没让您在皇上那长脸呢。”
金玉从前从不是这种落井下石之人。
只是今日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梁卿一下子多了两个妃子,就有些堵心。
襄妃呵呵一笑,“好了玉儿,咱们可别说了,你瞧皇后都生气了,皇后一生气,就连皇上都要心情不好了,毕竟还有个秦老将军呢、”
梁后大怒,终于明白,她本是想要秦老将军给梁帝施压,送个女子给梁卿。
也方便她对付梁卿。
就在梁帝身边的人亲自告诉她可以观礼梁卿选秀时,她还是得意的,以为只要有秦老将军在,她这后位就稳稳的。
只是这襄妃和金玉俩人说完,她才恍然大悟,梁帝是感激秦老将军救命之恩,但是这恩总是没完没了的挂在嘴边,总有一日会变成仇。
俩人走了很远后,金玉转身看过,那梁后还站在冰冷的雪地里久久不肯离去。
这女人啊分两种。
一种是有男人宠爱的,例如襄妃。
另一种便是无宠爱的,例如梁后。
有恩宠的不在乎名分。
那没恩宠的便要死死的拴住后位。
可一旦心里只有后位权势,那她就会将疏忽和男人之间的那一丝丝的几乎不见的情分。
而维系她们之间情分的东西一旦从恩变成仇,那便轰然倒塌。
所以说,女人,这后宫的女人,都以皇帝为中心,若是有个儿子那便更好了。
襄妃显然很明白这一点。
所以即便她和梁后斗了将近十八年,也活的顺风顺水,游刃有余。
当然,除了那梁后背后使诈,其他的她都能应付。
如今襄妃如此急切的想要得到更多,怕是也是为了梁祭。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或许说的就是襄妃这种女人吧。
...
金玉回了东宫,对斐然打趣,“好在今日不会直接洞房,要不然,我便无处可去了呢。”
斐然笑了笑,“其实,这都是太子要求的。”
金玉摘下耳环,“要求什么?”
斐然眼睛明亮,金玉一愣,手里一紧,耳朵有些疼痛,他...他是不想让她心里难过是吧,可是张嘴话就便了个意思,“他是想等我走之后再大婚。”
“您误会太子了,其实他为了您....”
金玉抬手,“好了,姑姑别说了,”
斐然叹息的摇了摇头。
金玉还不起,索性当做不知道的好。
...
第二日一大早。
金玉便被梁祭的嗓子给喊醒了,她猛的坐起身子,笑着说道,“快给我梳妆,这梁祭来的真是早、”
斐然也抿嘴笑着,“这九皇子被皇上惯坏了,没规矩惯了,您也跟着他胡闹。”
金玉说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男子,再说,襄妃那边,总是能帮上我的忙。”
斐然说,“其实您心里也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们性格相投,您却总把话说成算计人心。”
金玉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斐然跟了梁卿多少年了,要不然也不会与金玉如此亲密的伺候着。
斐然自然也看得明白一切。
金玉只是不想解释而已。
绿儿推开宫门,金玉咧嘴一笑,“祭哥哥,你来的越来越早了。”
梁祭明朗的笑意,尤其吸引金玉,或许是金玉太累了,
从她复活始终萦绕着复仇二字。
加之重蹈覆辙,身边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让她这个看似十几岁小女孩的金玉,深沉的像个老妇。
如今突然一缕阳光照进她的生活,这种感觉,或许只有那些经历过黑暗的人才能懂吧。
梁祭拿着食盒,交给斐然,拉住金玉走了进去,“我恨不得住在东宫、”
“谁拦着你了,你整日来,谁又曾说了一句?”金玉笑盈盈的。
梁祭说道,“太子哥哥不让我来,可我不管,我就要来,昨日忙着遗珠公主事,所以没来打扰你,怕你想我,这一大早就赶着来了,那些吃的,都是我让下人半夜里就做好的,希望你喜欢,”
梁祭小心翼翼的,又最爱笑,金玉心里是接受他的。
但是她不想再被人背叛,所以即便她接受,可她也告诉自己,她只许在这里接受。
只给自己一段时间。
等离开这里,去往封地,她便将这里的一切都抛掷脑后。
用了早膳。
梁祭便缠着金玉带他在宫里转转,说她金玉好歹也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许多好玩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突然有人拜访,那人竟然还是昨日选好的太子妃和庶妃。
金玉是愣怔的,这俩人在宫里教习,是不可以进入后宫的。
这里面一定有人指使,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梁后。
斐然姑姑请了二人进来,在主殿接待。
梁祭就坐在金玉旁边。
“臣女见过金玉公主。”
金玉急忙抬手,“真是太客气了,你们算是准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岂敢对我行礼,快快起来。”
金玉想着和梁卿的关系,便对俩人自主客气。
季清落笑道,“没进宫时就听说,东宫住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前朝公主,如今一见,才知道什么叫貌若无盐,臣女真是羞愧难当。”
一旁的秦霜也跟着说道,“若说仙女下凡,也不为过。”
金玉知道这俩人说的奉承话,也知道这俩人来都是有目的的。
本来她就不太喜欢周旋这些藏着心思的女人。
更不喜欢这种陌生人对她阿谀奉承,可是眼下她还不知道这俩人到底要做什么,便笑道,“你们随意出入后宫,不知襄妃可知道?”
季清落点头,“是请示过襄妃娘娘了,这才敢过来给公主您请安的,只是没想到九皇子也在,还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才好。”
金玉刚要说些好听的。
便听秦霜傻愣愣问道,“为何要知会襄妃?这后宫不是应该听从皇后的么?” 金玉卿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