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冬槿便被人塞进了马车。
梁缘不忍冬瑾伤心离去,便与众人站在城门口,静静的看着。
梁后就站在梁缘身侧,她冷冷说道,“失去你最想要的,你才能变成最强的,你可知为何本宫能坐上后位,因为本宫杀了那个贱人...”
梁缘大惊,“是母后您杀了他的...”
梁后点头,“没错,当你的敌人喜欢什么,你便杀之,才是给敌人最痛的打击,冬槿离开,于你是最大的好处,冬槿的确会伤心,更会恨你,但他更多的会将恨带给金玉,这才是我们需要的。”
梁后继续说着,“所以你必须把冬槿送走,他是你的软肋,你会被他杀个片甲不留,如今恐怕梁卿再也不是你的对手。”
梁卿心中是喜爱冬槿的。
可是那人说拿太子之位许他未来。
他便觉得,冬槿在他心里也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他告诉冬槿,这次金玉能让人将消息如此传进他耳中。
完全是因为她服用的往生见效了。
往生---是他们梁人从前用来迷惑敌人最好的武器。
可是后来,这东西竟被用到后宫。
就连当年的梁卿生母也没有逃过往生毒害。
所以梁帝不许往生再临世。
梁缘现在的心思就指望着,等冬槿去了西域,帮他得到一切。
...
冬槿傻呆呆的坐在马车里,不哭不闹,不喊也不叫。
她是太伤心了。
也是,被如此深爱着的人当做踏脚石,岂会不伤心。
只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眼下这些事,与她这一生而言,不过是凤毛麟角,实在可笑。
一路无话,很快一行人便到了西域。
金玉被册封为西域新王后。
满国上下都是前来朝贺的臣子。
一大早,金玉便被绿儿梳妆打扮一番,头上戴着的是最显雍容华贵的皇冠。
身穿金色朝服,更像是皇帝,而非王后。
拓跋鄂穿着同类型的衣裳,就站在殿外等候金玉。
西域礼俗与中原不同。
西域皇子娶亲,要亲自等在女子寝殿外,携手走向举行大典的宫殿。
彰显恩宠,更是有携手一生之意。
金玉看到拓跋鄂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拓跋鄂拉起金玉的手,闻着她的发香,“我说过你早晚是我的女人。”
金玉眨巴两下眼睛,“只为后,不洞房的女人,你也这么迫不及待么。”
“你什么意思?”拓跋鄂眉头轻蹙的看着金玉。
实在不明白金玉此话,到底又要说什么。
金玉嗤嗤笑道,“我是说过要做你王后,可是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女人。“
“今日我们大婚,今晚便是洞房花烛夜,难道你还能跑了不成?”拓跋鄂愣怔的问着,想要从金玉的笑脸中发现点什么。
金玉笑了笑,“我答应你做你王后,可我从未答应过你与你洞房,拓跋鄂...”
拓跋鄂大惊,“难道你喜欢梁缘,还是梁卿?”
金玉说道,“你应该明白,你我之间不过是利益权衡,你可别说你喜欢我喜欢的非我不可。”
拓跋鄂眉头皱了皱,突然松开,释然说道,“那是自然,我好歹也是大王,后宫女子众多,岂会非你不可,那我想问问王后大人,我许你后位,你许我什么?”
金玉淡笑,“当初你非要我插手调查,我同意,你许我后位,我们如今扯平,不过,如果你可以许我安稳无忧,并不洞房与你,我便许你夺下云家封地,归你所有如何?”
拓跋鄂一愣,眉头思索了片刻,托着下巴,邪魅一笑,看着金玉问道,“好,那我就留着你,等得到封地开疆扩土的那一日,我便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金玉耸耸肩,毫不在意,因为到时候,她还会想个更加让拓跋鄂感兴趣的话题。
金玉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拓跋鄂一颗心心灰意冷的,勉强笑着,“请吧,我的这位不能洞房的王后。”
...
不管是哪里的国王立后,都是繁冗的礼仪。
忙碌了一整日,金玉才被下人送回了宫殿。
而作为大王的拓跋鄂,自然不能这么早回来,还要有许多应酬。
金玉伸着手,静静的等着下人替她更衣。
突然闻到一阵专属于某个人的香气,金玉嘴角上扬,眼睛都没睁开,便轻声说道,“好久不见,你还好么,冬槿?”
绿儿抿着嘴吧,似是笑,似是无所谓。
金玉睁开眼时,便看到站在她眼前的绿儿是这个表情。
她知道,绿儿如今算是心满意足了。
这冬槿被她弄来西域,日后一定没有她好日子过。
只要一想到冬槿日后没有好日子过,别说绿儿,就连金玉心里都放宽了心。
冬槿跪在金玉脚下,压着脑袋,“金玉,你若是恨我,大可以杀了我。”
金玉噗嗤一笑,身上沉重的衣裳被下人放在了衣架上、
金玉转了转华丽的戒指,莞尔一笑,心情好到了极点,坐在一旁,看向绿儿,“绿儿,你说是从前大金的护甲漂亮,还是如今西域的宝石戒指华丽?”
绿儿微微压下身子,笑了笑,“王后娘娘容色倾国倾城,就连西域第一美人都甘拜下风,不管是什么只要戴在您身上就是最美的。”
金玉嗔怪,“好你个绿儿,如今也学的如此油嘴滑舌来讨我欢心,哎呀,西域第一美人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份是王后,才会如此放出风声,但是这里的人可不那么想。”
绿儿压着脑袋,“谁不这么想,咱们就杀了谁不就好了。”
金玉抽出手帕抿嘴一笑,“冬槿,你说我好看,还是西域第一美人好看呢。”
冬槿紧绷着身子,她知道,刚才这俩人的对话完全都是说给她听的。
让她明白,如今在金玉这里,她什么都不是。
她金玉想让她死,简直就如同吸了口空气一样随意。
冬槿咬着牙,紧紧的抿着唇,她不甘心,可是如今还能如何,她只好低声说道,“奴婢没见过第一美人的画像,不能评判。”
绿儿走过去,手中拿着皮鞭,猛的抽过去,吓得冬槿抱住身子,“你,你们,你要做什么?”
绿儿笑着,手中拿着折磨人的皮鞭,脸上挂着那样的笑,真是吓人,“那是王后,你个奴婢,岂敢称呼王后闺名,实在该打。”
金玉抿抿嘴,“绿儿,不得无礼,冬槿姑娘未来可是要嫁给梁缘为妃的呢,说什么咱们都应该客气点。”
绿儿拿着鞭子退回金玉身边。
冬槿抱着身子瑟瑟发抖,那一下疼的很。
眼中是惊慌失措。
金玉继续嘲讽说道,“只是可惜,我从前以为,梁缘非你不可,去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他想要上位的踏脚石,冬槿,其实你应该感激我让你来到西域,这里男子众多,总会有你的如意郎君,而且这边人开放的很,不会在意你从前被梁缘睡过的。”
冬槿猛的看向金玉,刚要脱口而出金玉大名。
却看到绿儿的脸,吓得生生憋了回去,“王后好意,奴婢感激不尽。”
一旁的爱布尔信步走来,告诉金玉,有人要过来请安。
说出那人的名字,金玉面带喜色,对绿儿说道,“将冬槿好好安置,好歹也是我们从前的故人。”
绿儿笑着,让人抓着冬槿离开。
金玉却看到绿儿手里藏着什么东西。
让人捂住了冬槿的嘴巴,另一只手,狠狠的扎在冬槿的身子上。
冬槿痛的呜呜叫。
金玉却没有阻止。
冬槿这种贱人,就应该得到如此对待。
...
“玉儿...玉儿,哎呦,你们能不能不要拦着我,我是玉儿的祭哥哥、”
金玉出来的时候,天色晦暗。
华灯初上。
她本是听说了的,她大婚当日,梁卿和梁祭会亲自到访。
这次梁国送来许多人。
一,便是来盯着金玉。
二,其实也会被金玉反利用。
所以金玉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大怒,只是淡定的将人收下。
梁后和梁缘在梁国的事,有卫风和梁卿暗通书信,皆数告诉金玉。
所以,梁后此次所为,她也一清二楚。
只是她不反抗,不吭声,不是因为她无可奈何。
而是她想要安排个游戏,让梁后和梁缘自己跳进来。
顺便还能坑一下云家人。
金玉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见到梁祭。
起码在心里,她是这么告诉她自己的。
但若是斐然姑姑在,她便会一眼就看明白,金玉想见的人到底是谁。
金玉让爱布尔去将人放进来。
梁祭便像个松缰的野马,一下子抱住金玉,“玉儿,我好想你啊。”
金玉拍了拍梁祭的肩膀,“我也想你了祭哥哥,只是,襄妃竟然舍得让你过来陪着我,她可是最舍不得你的。”
梁卿在身后轻轻咳嗽两声。
金玉有些尴尬的推开梁祭。
梁祭看了眼梁卿,便猛的又一次抱住金玉,“太子哥哥就来这么几日,用不了多久就会返回梁国,你就算是不想看到我和玉儿如此,那等你走了,我也日日如此,实在没必要咳嗽提醒我。”
云礼拉开梁祭,“好了,玉儿可不是从前的公主,如今她好歹也是王后,若是被大王看到,你要怎么解释。”
梁祭终于肯松开金玉,“也是。”
金玉看向云礼,友好说道,“云礼哥哥。”
云礼对她点了点头。
几人寒暄几句,才走了进去。
金玉故意慢了脚步。
身侧的梁卿,轻轻捏了捏金玉的手臂。
“你还好么?”
“你可还好?”
俩人不约而同问出口。
“我挺好的。”
“我很好。”
又是异口同声。
金玉和梁卿有些尴尬。
梁祭转身,“太子哥哥肯定好啊,有两位妃子时时在侧,温柔乡,暖人心,玉儿实在不用惦记太子。”
金玉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突然有些烦躁。
没有理会俩人径直走了进去。
扔下梁卿和梁祭目瞪口呆。
金玉对云礼说道,“云礼哥哥怎么面色不好,难道最近不顺心?”
云礼唉声叹气,那俩站在门口的俩个人,也走了进来,争抢的要挨着金玉坐。
云礼说道,“云太后要给我选个王太子妃,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萧兰。”
金玉却有些无奈的看着云礼。
云礼这人,总是很奇怪。
一方面想要取代云将军掌管云家军。
另一方面又怕云家一旦失势,他这位王太子也没有好日子过。
其实金玉有些时候是挺烦云礼这样矛盾的心思的。
可是她却不能直接说明,因为她还需要云礼。
“云太后或许也是为了云家好,好歹你也是王太子,日后是要接手云家军的。”
云礼轻轻摇头,“可是云将军最近听说他从前战死沙场的儿子,还有个遗腹子,恐怕等找到了那人,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金玉一愣遗腹子...她怎么从未听说过,“所以,你必须娶那女人。”
云礼抬起头,伤心的看着金玉,“玉儿,你怎么也这样对我说,你难道就不明白我对萧兰的心么,我心里只有她,我是不会背叛她的。”
金玉眨着眼睛,“云礼哥哥糊涂,你必须娶她,才能让云太后放心,但是你可以让萧兰给云太后下毒,毒死她这个挑事的贱人,让萧兰取代那女子,嫁给你,生米煮成熟饭,云将军也没办法。”
梁祭点头,“对,玉儿这是个好办法。”
金玉当初以为,只要杀了云礼的母亲,嫁祸给云贵妃,就能让云礼杀了她。
却没想到,王太子的位分更重要。
如今或许是王太子活的太安逸,也让他忘了他本应有的仇恨。
那么金玉便只能另想他法。
如果,萧兰真的杀了云太后。
那就是一举两得。
云礼可以如愿的娶萧兰为妻。
金玉也可以看着云太后死。
但是如果她没有得手,那她金玉...
云礼突然说道,“可是为何要萧兰去做,这件事太危险了,云太后不是一般的女人,若是被她发现,萧兰想要毒害她,岂不是...”
金玉点头,那是自然,“萧兰假意接近云太后,让她亲自告诉云太后,她甘心做个妾,只要能嫁给你,便说服你娶别人,云太后一定同意,萧兰借此敬茶,记得,在茶里下足了份量,一定要一次就让云太后再也不能说话。”
云礼静静的听着金玉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觉得十分稳妥。
便连夜启程,回去准备。
这件事若是成了,那云礼以后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梁卿见云礼走后,
便低声问道,“玉儿,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金玉抬起头,对梁卿泯然一笑,“卿哥哥新婚燕尔的,这次一走,来回起码一个月的功夫,恐怕你的两位妃子一定十分想你吧。”
梁祭哈哈一笑,“玉儿说的好。”
梁卿瞪了一眼梁祭,“父皇准你留在玉儿身边,你可不要胡闹给玉儿惹麻烦,但凡被我知晓,我一定告诉父皇立刻让你离开西域。”
梁祭幽怨的撇撇嘴。
爱布尔禀告,说大王过来了。
让金玉准备着。
金玉暗道,不是说过不洞房了么,拓跋鄂还来做什么。
可人家是大王,不能不见。
金玉让梁卿和梁祭先离开。
爱布尔自然明白大王来时何意,毕竟今日是俩人成亲的大喜日子,总是要洞房的,见爱布尔脸色羞红,梁卿突然心里不是滋味。
梁卿转身抓住金玉,问道,“玉儿,你不是说过,不与他洞房,你...”
已经走出门外的梁祭一愣,转回身子,悄悄听着。
金玉说,“我是说过,恐怕他来找我,有别的事吧,你先走吧,明日再来。”
梁卿捏着金玉的肩膀,手中的力道有些紧,“玉儿,你可以等着我么,等我有一天,有一天...”
金玉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卿哥哥,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我也不能喜欢你,即便你喜欢我,可我也不能给你任何回应,我只能留在西域做王后,你我之间,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呢。”
梁卿眉头轻蹙,“可是你与梁祭就能那么要好,为何也不能与我...”
“当然不能,你我本是盟友,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我不想说的更明白,你走吧。”金玉有些无奈。
梁卿说,“所以,你还是喜欢上了他,不然,你不会如此放纵他留在你身边,是么?”
金玉猛的看向梁卿,“你...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与我这样说话,是,我是喜欢他,怎么样。”
“你喜欢他也没用,你别忘了,我们都是梁帝的儿子,喜欢上杀父仇人之子,可对不起你的祖宗。”
金玉嘲讽一笑,“这不用你梁卿告诉我。”
梁卿本是不是要说这个意思的。
可是他自从得知可以来西域见金玉。
一颗心就提早一个月飞到了金玉身边。
远远的看到金玉被拓跋鄂托着手走上后位。
一颗心焦急的不得了。
他多么希望那个人,是他自己。
终于等到了黄昏时分,可以被金玉接见的时候,却不见金玉对他说些暖心的话。
他和金玉之间,竟然不如金玉和梁祭那么亲密。
也不如对云礼那么担忧。
那他梁卿到底是什么呢。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梁卿知道这句话不该问,可还是问了出口。
金玉嘴巴微张,梁卿猛的将手覆盖在她的嘴巴上,堵住了他害怕的回答,“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起码我还能有个念想。”
送走了俩人。
绿儿轻轻唤了几声一直站在门口目送二人的金玉,“王后,梁卿太子已经走了。”
金玉转身看向绿儿,“是啊,都走了半天了,我的心也跟着走了。”
绿儿大惊,猛的抓住金玉的手臂,“王后小心,这话不能被人听到,您可不要再说了。”
金玉也慌了眼神,“我,我是说笑的,我是王后,我的心是属于大王属于西域,怎么可能跟着他走,好了,给我更衣吧。”
拓跋鄂到的时候,金玉已经换上了常服。
金玉告诉他,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拓跋鄂却说,“你们中原有言官,我们西域也自然有,我不过是掩人耳目,你放心,我们同屋不同榻,我不会碰你的。”
...
云礼快马加鞭,也赶了几日才回到封地。
他让人准备好了毒药,交给萧兰手里,“兰儿,若能成功,你便是我的王太子妃,你别怕,你只要将我告诉你的那些话都说与云太后听,她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候你只要敬茶,她一定会喝。”
萧兰有些担心,“可,可若是失败呢,失败我会怎么样?”
云礼上前一步,握住萧兰的手,“失败,我便送你去西域,让玉儿照顾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们早晚会在一起的。”
...
那日云礼和萧兰筹谋许久后,很快便到了大婚的日子。
云礼穿着红色的新郎服,身后不远处,站着个同样颜色衣裳的女子。
这女子便是云太后亲自给云礼选的王太子妃。
可云礼连这女子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只是听说,那女子是哪位旧臣家的远亲女儿。
云礼拉着萧兰站在一起,萧兰眼中有些忧伤的看向身后那静静站在门口等着云礼的女子不禁心中叹息。
萧兰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云礼,便拿着手里的东西走向云太后的宫殿。
宫女告诉云太后萧兰来了。
云太后本是不屑的,“这个贱人来干什么。”
宫女低声说道,“回太后,她说她是来道歉的,”
“哦?道歉?哀家真是好奇她会说什么,让她进来。”云太后开口说着。
拦着萧兰的人,便放她走了进来。
萧兰已经走进去,手中端着茶壶,被人放在一旁,检查是否有毒。
萧兰紧张的手紧紧的握着,满手心都是汗。
“听说你是来对哀家道歉的?”云太后问道。
萧兰急忙转过头,从门口那依然检查者茶水的上头调转了眼睛看向云太后,“回太后,奴婢从前总是霸占着王太子,是奴婢的不对,今日是大婚日,王太子却依然不肯娶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特意前来道歉,还希望太后能够原谅王太子。”
云太后笑道,“你还算识趣,”
萧兰又说,“但是奴婢也有个要求。”
云太后冷了脸,“哀家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单纯的来找哀家,说罢,到底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
萧兰摇头,“奴婢不要这些,奴婢只是希望太后能将奴婢许配给王太子哪怕是做个通房丫头,”
“哦?”云太后正了正身子,对她说的话极为感兴趣,“一个丫头,可没有身份地位,你心甘情愿?”
萧兰叹息,“只要能成为王太子的女人,奴婢做什么都行,如今王太子为了娶妻的事,与太后生分,对太后也没有好处,奴婢便想着,若是太后能成全了奴婢,那奴婢就去说服王太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娶那太子妃,让太后放心。”
云太后身旁的宫女将那茶壶放在萧兰眼前,萧兰放心的偷偷松了一口气。
可那宫女不知道对云太后说了什么,云太后的一张脸渐渐冷却,“就算没有你,哀家也会让他心甘情愿,你未免太把你自己当个人了。”
萧兰却说道,“可是他心里有怨念,总有一日会成为导火索,奴婢实在不想看到您和他之间会有那么一日。”
云太后静静的盯着萧兰许久,让萧兰以为是否被发现了,“好,哀家成全你。”
萧兰大喜,急忙跪下,“那还请太后允准奴婢敬茶。”
萧兰亲自倒了杯茶,高高聚过头顶。
云太后冷冷的看了半晌的萧兰,接过去,抿了一小口。
云太后说道,“那哀家也赏赐你一杯茶,从此,我们便再无恩怨。”
萧兰欣喜,单纯如她想不到太后说此话是何意。
萧兰仰头喝下,干干净净。
萧兰高兴的回去见云礼。
云礼说道,“怎么样?”
萧兰点头,“成了。”
话音还未落,便大口大口的血从她嘴里吐出来。
云礼惊恐的抱着萧兰,“兰儿,你怎么了这是,你...”
云太后从身后出现,声音冰冷说道,“云礼,哀家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如此恨,恨不得毒死哀家。”
云礼搂着萧兰的身子,猛的转过头看向云太后,“你都知道了。”
“是,哀家自然知道。”云太后点头。
云礼骂道,“你都知道,为何不能放过萧兰,她就是个小女子。”
云太后走上前,“你可知道,当一个女人,能活到最后没有任何人敢威胁的地步,需要付出多大努力,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你觉得,小小的你们就能对付得了哀家?”
云礼还要骂,云太后打断她,“她死不了,她给哀家的是剧毒,可是哀家岂会那么难残忍,她吃的不过是毒品罢了。”
云礼大惊,“你,你这毒妇,竟然给兰儿吃毒品,这么大的份量,你会要了她的命。”
云太后呵呵一笑,“命?得罪哀家的人,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哀家怎么会要了她的命。”
说罢,云太后转身,却依然说道,“来人,将王太子送去洞房,扒光萧兰衣裳,捆在门外,给哀家仔细的听着...”
萧兰被人吃下了清醒的药丸。
云礼显然也是被人下了迷情药。
萧兰听着,一颗心麻木的没了感觉。
直到云礼清醒,宽衣解带的走出来的时候。
与萧兰对视的那一秒,他觉得他和萧兰此生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萧兰惨然一笑。
云礼心头似是被重锤一击,猛然大惊,急忙上前解下萧兰,将身上的袍子裹住萧兰,“兰儿,我对不起你,我这就送你走,玉儿有办法救你的。”
俩人十分狼狈的上了马车。
却被云太后的人给抓了出来,“王太子刚刚成亲,这是要去哪啊?”云太后冷声问道。
云礼咬牙切齿,“西域王后顾及从前与萧兰的感情,甚是想念,恐怕太后您想拦也拦不住。”
云太后笑道,“哀家没想拦着,哀家只是派人代替你亲自送萧兰去西域,也不可以么?”
云礼狠狠的握着拳头,却依然忍着,“为什么,我不过是你的傀儡,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
云太后嘲讽的看着云礼,“因为你是我们的傀儡,没有我们就没有你,你应该知足,可你太不知足了,来人,将王太子带走,”咬牙切齿的对一旁的侍卫说道,“好好送萧兰上路。”
云礼被人拖走,大声喊着,“兰儿,我会救你的,你放心,玉儿也会救你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见云太后上了娇撵,云礼大声骂道,“云太后,萧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当金玉知道萧兰要来西域的时候,便知道出事了。
好在梁卿还未走,她让梁卿亲自带人去接萧兰。
临走前,金玉眼神闪烁。
那日俩人在宫里说的话,让俩人心里都产生了微妙的感情。
可是最后终究谁也没有说出口。
云礼在封地对付云太后这些日子,金玉和梁卿也像从未说过那些话似的,还如同从前一样,笑脸相迎。
只是如今梁卿要走了,虽然有些舍不得,却...
梁卿看像金玉问道,“你决定了是么?”
金玉眉头紧蹙,捏了捏手帕,“是,你保重。”
...
萧兰坐在马车里,突然外面刀剑四起,她吓得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躲在马车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马车的帘子猛的被人掀开。
一张满是麻子的脸吓得萧兰身子一抖。
那人恶心说道,“美人儿,你是来伺候大爷的么?”
萧兰吓得花枝乱颤,“不是,我,我是西域王后的姐妹,你要做什么,你要银子么,我有,我有很多,你放了我,王后也会给你的。”
萧兰吓得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麻子脸淫笑道,“你是王后姐妹?那我还是大王兄弟呢,今日你被我遇到,大爷一定好好的伺候你。”
麻子脸爬上马车,萧兰的嘴被他用布条勒住。
马车咯吱咯吱的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支队伍匆忙赶到。
将麻子脸一刀捅死。
梁卿眉头紧蹙,让人脱下衣裳,将萧兰包住,“别怕,我送你回云礼那。”
萧兰双眼无神,她现在就想着一脖子吊死。
残破的身子,被梁卿送回云礼面前时,云礼吓得不知所措,双手都不敢碰萧兰,萧兰咧嘴惨笑,“你也是嫌我脏是么?”
云礼猛摇头,“不,不,兰儿,我不嫌弃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会亲自送你再去西域。”
萧兰转过头,愣怔的看着云礼,“云礼哥哥,多年前,与你一见如故,多年守候,让我明白我早就是你的女人,可今日,清白的身子被人夺走,我没脸活下去,你放了我走吧。”
云礼抓住她的手,“兰儿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
梁卿轻声说道,“云礼,你让下人先替萧兰姑娘清理,找个大夫给她瞧瞧,我怕还有一些内伤,不便查看。”
“对,对,找大夫,来人,快去请,”云礼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
萧兰被|强女干,身上无数个伤口,都需要脱光衣服查看。
云礼和梁卿退了出去。
在外面,梁卿对云礼说,那些人是云太后手下做的。
她就是要断了你的念想。
云礼愤然,双手握成拳头。
梁卿眉头紧蹙,继续说道,“玉儿说,她会想办法救治萧兰毒瘾,不管你要做什么,玉儿和我都鼎力相助。”
云礼还未开口。
里面的下人猛的跑出来,“王太子,出事了,出事了,萧兰姑娘自尽了。”
云礼身子一晃,急忙跑了进去,大呼“兰儿。”
萧兰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刀子末,可以想见,她必死的决心。
那刀子是大夫的刀具。
云礼猛的推开大夫,“是你,是你杀了兰儿。”
“不是,不是我,我转身的功夫,她就她就自尽了。”
云礼红着眼睛,眼泪横飞,“兰儿,兰儿你醒醒,你不能丢下我,你要我一个人怎么活。”
萧兰微微睁开眼,“云礼哥哥,对不起,我没有保住清白之身,你让我死吧,我不能成为你的耻辱。”
“不不不不,兰儿兰儿。”
看着萧兰的手滑落,云礼撕心裂肺的拼命的喊着萧兰的名字。
可斯人已去,凭他喊破喉咙,也换不回萧兰。
人人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看来这句话是有深意的。
云礼抱着萧兰的尸体,云太后也被惊动,匆匆赶来,冷言冷语说道,“死了更好,死了干净了,好了,赶紧将人丢到山里喂狼,真是晦气。”
云礼猩红的眼睛看向云太后,“你这么看着哀家做什么,又不是哀家让人杀了她,是她自己命薄如纸,哼。”
云礼闭上眼,两行清泪,说不尽的悲伤。
梁卿眉头蹙了蹙抿着嘴。
告诉云礼他要走了。
回梁国。
云礼看着人将萧兰的尸体带走。
冷声说道,“太子殿下,可否等等,我要与你一同回去。”
梁卿一愣,难道玉儿说对了?
当天夜里。
梁卿便住在了云礼的宫殿。
云礼先是让人杀了他那不得已娶的王太子妃。
接着,偷走了云家军的令牌。
消息出来的时候。
天色泛白。
梁卿带着他的人,站在城外。
云礼手里举着快要熄灭的火把,眼前是他这么多年隐忍不发换来的亲兵。
很快,王宫硝烟四起。
云礼嘴角一勾,得意笑了。
那是他放的火。
萧兰的死,到底是让云礼走上了这条复仇之路。
只是他走,他也不会让云家人好过。
宫里的人慌乱逃窜。
云礼看向梁卿,“太子殿下,从此以后,我便做你麾下,眼前的云家军,也会服从你的命令。”
梁卿点头,匆匆带人离去。
云太后大怒,整个宫殿被烧的几乎为灰烬。
云将军得到消息的时候,快马加鞭的从边关赶回来,骂道,“我早就说那云礼小厮是个白眼狼,你偏让他做王太子,如今倒好,他不仅带走了我一半的云家军,还烧了王宫,你真是没用。”
云太后哭着,“父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女儿,云家男儿数不胜数,咱们随便再找来一个就是。”
云将军冷哼,“不必,我正在让人寻找我的亲孙,你好自为之吧。”
云太后愣在当场,“亲孙?什么亲孙?父亲您说什么胡话呢?”
云将军低声解释了两句。
云太后问道,“那我呢,那您要给我什么身份。”
云将军冷冷的看了眼云太后,“那就要等我调查出我那战死沙场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云太后大惊,惊出了一身冷汗。
梁卿回了梁国。
安置了云礼。
便将此事告诉梁帝。
梁帝赞叹梁卿真是有用。
不过去了一趟西域,竟然还带回云家人。
如此,便不用怕云将军作怪了。
毕竟一半的人如今都属于梁卿麾下。
为此,梁缘有些没脸,还被梁帝好一顿斥责。
说先皇后生下的太子就是太子,跟洗脚丫头生出的皇子就是不一样。
梁缘一张脸黑的仿佛是黑夜的天边。
梁卿将这好消息告诉金玉的时候,冬槿正跪在金玉脚下,静静的像条狗,“哎呀,啧啧啧,云家人这次失了一半人马,如今都属于太子,那梁缘在朝中处境,岂不是更加为难了?哎,看来,梁后和梁缘这俩人很快便会分道扬镳,是不是啊冬槿?”
冬槿恶狠狠的盯着金玉,并未说什么。
卫风问道,“王后,太子还问,那接下来做什么。”
金玉呵呵一笑,心情很好。
没错,是她让梁卿故意等那人强女干萧兰后再去救的。
云太后想害萧兰,她成全就是。
但的确是她让梁卿亲自送萧兰回去。
这种事,若是让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告诉云礼。
恐怕不会如梁卿亲自去告诉云礼更加震撼人心。
更何况如今云家军还成为梁卿的人了。
但她却没想到萧兰竟然真的自尽。
金玉本是不想这么做的。
毕竟萧兰无辜。
可是若不用萧兰对付云礼,云礼也不会走上如今这条路。
恐怕还会依然安稳的做他的王太子吧。
看着书信最后一句话,“下一步要做什么?”
这是梁卿问的。
金玉也问自己,那么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呵呵,还能是什么。
她在信纸上写下几个字,交给卫风,送了出去。
金玉低下头,看向冬槿,“跪了两个时辰,还不肯说你偷了爱布尔的首饰放在哪了么?”
梁祭嘴巴里吃着东西,走了进来,“玉儿妹妹,你这么问肯定问不出来。”
金玉淡然一笑,“也是,来人,杖责一百,效仿当初在梁国后宫,对季清落事件,恐怕冬槿姑娘十个板子就会说了呢。”
吓得冬槿只好说出放在哪里,金玉让人去搜,果然找到。
嘲讽笑道,“你这样也配梁缘喜爱多年,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梁卿站在东宫的书房内。
屋子里,点着宫灯。
虽已过了年,开春后不再下雪,但是天气依然很冷。
屋子里数个地龙。
外面昏昏沉沉的。
梁卿拿出与金玉书信往来的信封,只见上面写着,“下一步,捣毁云家。”
梁卿嘴角勾起,拿下宫灯,将信纸放在蜡烛上燃成灰烬。
一抹笑意消失在唇角。 金玉卿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