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师父贫嘴,我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类似挖掘机轰隆的马达声,还有叫喊的人声,还有工具挖掘声……
众人明显也听到了,李富强扯开嗓子喊:“外面的兄弟们,我们在这里……”
半个小时后,通道的墙面被砸开,伸进一个脑袋来,正是魏哥,魏哥一见我,马上说:“再有老子个球,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们在被困十几个小时后终于获救,从通道里出来,看着久违的朝阳,我拉住魏哥的手:“魏哥,你是我亲魏哥,唉,一言难尽……”
回到山下的帐篷,先是一顿吃喝,魏哥说他刚从那曲回来,医院派他来负责这次救援,与魏哥同行的,还有一个老朋友,小胡。
小胡见到我和师父,笑了笑说:“我退伍了,听说吴哥在拉萨做买卖,这不是想着跟吴哥学点知识嘛,就来拉萨了,可是吴哥电话不通,你们都是什么选手,怎么跑这来了……”
小胡原本在那曲当兵,魏哥是武警医院的,二人算起来是一个系统。
李富强等众工友倒是没受多大的伤,简单处理后,魏哥说:“这次矿难,发现了四具尸体,你们过来辨认吧。”
我跟着李富强等人出来帐篷,帐篷外四具尸体躺在地上,有三个都认识,小赵、大强、黑子,还有一个我不认识,李富强过去一看,喃喃说道:“是小陆啊,哦对了,就是他,跟咱们一起进去的,然后找不着人了,唉我这脑子,怎么在里面就是没想起来……”
众人见到小陆的尸体,也纷纷表示,他就是在里面丢的那个,学究一拍脑门,站在小陆尸体前唏嘘不已。
魏哥让人把尸体抬上救护车,先走了,小胡和我们一起,我开车回去。
路上,我和师父都困了,小胡开车,我俩在车上睡了一觉。
中午回到拉萨,我们回到店里,师父指了指店里琳琅满目的古玩,对小胡说:“小胡,我是古董商人,这些东西你慢慢看,有不懂的就问我或者小帅都行,其实我除了卖古董,也处理一些灵异事件,对了,小胡,你有什么特长?”
小胡放下手里的擦擦,对师父说:“我曾服役于西藏武警总队那曲支队特战队,通俗地说,就是特种兵出身,全军大比武拿过第三名,身体素质没得说,不过我高中毕业,学历不高,我这种选手……”
师父点点头,说道:“没事,我这里有些书,你先看看,跟着小帅学学拍照、发货,有时间我带你去转转市场,干咱们这行,学历不重要,练的是眼力,你慢慢来……”
小胡连忙点头称是,然后低头去查看店里这些宝贝,师父则小声跟我说:“小帅,这次赚了,这小子是个武林高手啊,你俩比划比划,看看他身手,以后出去打架可就不怕了……”
下午魏哥打来电话,要晚上一聚,让我把小胡和师父都喊上。
魏哥订了一家板栗鸡,说是师父和我都需要补补身子,我是无所谓,吃什么都行,师父这脸色惨白的,应该补补了。
魏哥打开一瓶白酒,酒香四溢,是互助县产的青稞白酒,给我们倒上,小胡跟魏哥在那曲就相熟了,也不见外,端起酒杯频繁敬酒。
想起上次和小胡喝酒,还是在那曲那家湖南菜馆……
魏哥喝了口酒,给师父夹块鸡肉,说道:“老吴哥,你这脸色不好啊,多吃点多吃点,我在那曲待这段时间,就想找你喝点,那边太冷,球多死了。”
师父一边啃着鸡肉一边说:“唉,别提了,最近身子太虚,我得好好补补……”
师父说得轻松,但是我知道,自从贡觉加措和央金出事后,师父被任东来所伤,身体确实很差。
一顿猛吃猛喝,师父脸色有点红润,看起来好多了,吆喝着要去金座,魏哥小胡也是一脸期待,四人转场到金座KTV,师父喝多了,抱着个妹子哭喊:“央金啊,你在哪里,唉,都怪我,任东来,我特么弄死你……”
那个小妹一脸懵逼,也没说什么。魏哥凑过来问:“小帅,这个央金是谁,任东来又是谁,跟老吴哥有什么恩怨,要不要我派几个兵办他?”
我摇摇头,任东来不是他能对付的,就没细说,只是说任东来是师父的对头,跟我们有过节。
魏哥也喝多了,哈哈一笑说:“有什么过节,球多死了,干他就是。”说完就抱着妹子卿卿我我。
小胡唱歌唱得嗨,我也没管他。
也不知道几点回去的,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小胡打来电话,让我去开门,他在店门口等着。
来到店里,我给小胡配了钥匙,教他拍照技巧。
中午十二点,师父才来,领着我和小胡去冲赛康转了一圈,收点货,让小胡试着卖。
回到店里,趁小胡拍照的工夫,师父低声对我说:“小帅,你还记得咱们前段时间从日喀则回来,在尼木县出车祸的事儿吗?”
“当然记得,一车十六个人,死了十二个,救回来四个,这事儿怎么了?”
“在甲玛矿区,发生矿难,总共死了四个人。”
师父这么一说,确实是,小赵大强黑子小陆,死了这四人,就问:“老大,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不是巧合,上次车祸你提前联系医院派出救护车,救了四人,而这次甲玛那边死了四人,我的意思是,咱们相当于一个人也没救……”
按照师父这个逻辑,我觉得有点解释不通,这次小赵他们明显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是在我们前往甲玛矿区之前就死了,跟我们上次车祸救人应该没有关系。
师父却摇摇头说:“天命难违……”
又是这种悲观主义宿命论调,我很反感,不想和他争执,就跑摄影室里教小胡拍照。
这样过了几天,师父脸色稍微有所好转,只是他的心绪似乎很乱,每天在店里来回踱步,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常常一个人抱着手机在那儿长吁短叹。
小胡倒是有天分,没多久,拍照发货都没问题了,师父有时候也会说:“小帅啊,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你再看看人家小胡,这才几天,你看,你会的那些,人家都学会了。”
我不置可否点上根烟,哈哈一笑,小胡却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哪里的话,老吴哥,我现在学的这点皮毛,可上不了台面。” 十年几度鬼衔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