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魏哥家里,倒上茶后,魏哥表示要带我们去互助的酒厂,我们三人简单吃点饭就直奔威远镇。
威远镇上的鑫源酒厂,颇有名气,三人买票之后进去。里面的酒随便喝,当然都是没包装的,在很多角落都设有品鉴点,一沓一次性杯子,旁边大型盛放酒的容器上可以打开类似水龙头的开关,喝多少就装多少,不能浪费,也不能带走。
一般到一处品鉴点,就喝个半两,品完去下一个品鉴点。
酒很香,是清香型白酒,我喝不太惯,我还是比较喜欢喝浓香酒。在酒厂里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也品不出个高下,就觉得喝了估计半斤多了,头有点晕,师父也喝得小脸通红,笑嘻嘻问魏哥:“上午跟你下棋的那小子,什么路子?”
魏哥掏出烟想抽一根,看看酒厂里不让抽烟,就夹在耳朵上,说道:“老吴你不知道啊,他就是你昨天问的那个,老张,我们村里老光棍。”
我一听觉得奇怪,用魏哥昨天的话说,那老张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老光棍”,都快四十岁还没媳妇,心里以为老张就是个邋里邋遢、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最好头上再生几个脓疮就更符合这个气质了。我向魏哥问出自己的疑问。
魏哥笑着说:“你小子太想当然了,在农村,不是大老爷们长得好看就能讨到媳妇的,关键得能干活,老张他爹妈死得早,自己又不干活,地都卖了,整体窝在家里,也不出去打工,还神神道道的,村里人没几个正眼看他的,却都对他敬而远之。”
师父又问道:“为什么对他敬而远之?”
魏哥做个手势,意思是让我们先出去酒厂。出了酒厂,仨人席地而坐,抽着烟,听魏哥开讲。
“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都是听我爸妈和村里老人讲的。那时候,老张还是小张,十几岁吧,在镇上上小学,小张小时候就很奇怪,球多得很,跟人大他几岁的孩子打架,打架时候小张就说,‘你别跟我打了,你家着火了,还不快回去救火’,那孩子哪里管这一套,以为小张骗他,就把小张揍了一顿,结果回家发现,家里真的着火。”
“还有一次,小张上课调皮捣蛋,老师罚站,准备教训他,小张笑嘻嘻说,‘你别教训我了,快去看看你家婆娘跟谁睡觉吧’,因为有过前面那次,这老师也听说过,马上回去,真发现他婆娘在偷汉子。”
这样的事发生过几次,人们都觉得小张有点可怕,没人愿意跟他玩,他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又过了没几年,小张的爹妈接连都死了,这张家是外来户子,没人知道他老家在哪里,也没人见过他家还有啥亲戚。
小张一直待在家中,这不,从小张变成老张,他大概一个月去趟县城,买点衣食用品,不过他的钱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说到这里,魏哥压低声音说:“不过我听老人说,老张家里养着东西。”
师父和我都很感兴趣,赶忙问:“养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有一次村里有家人养的羊跑了,那天也巧,老张在村里转悠,没关门,那人就跑到老张家里了,老张家不大,结构跟咱家差不多,不过没有羊圈,就三个屋子。”
说着,魏哥又点上烟,继续:“那人找了找没看到自家的羊,却发现老张家西屋门半掩着,东屋和堂屋都没找到,就推门进西屋,门还没全推开,他丢的那羊就被扔出来了,已经断气了,脖子上有个血窟窿,往外冒着热气刺着血。”
“那人很生气,以为是老张家养的狗之类的把羊咬死了,抄起家伙就想上,这时候老张回来了,推了那人一把,那人被推出老远,老张两眼绿油油的,盯着那人看,那人有点害怕,不过自己家羊被咬死了,也不甘心,咱庄稼人养个牲畜不容易,想跟老张理论,老张二话没说拿出一沓票子递给那人,并迅速把西屋门关上,瞪着那人,让他滚。”
“后来那人喝多了酒才把这事说出来,不过没多久那人全家都搬走了,至于老张家养了什么东西,没人知道。”
魏哥讲完,又补充一句:“你俩可别惹老张,这人邪门着,球多死了。”
我跟师父对视一眼,都点头表示坚决不惹老张。
魏哥又问道:“你找到答案了吗?”
我没喝多,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关于“答案”的事儿,除了曾经在阿里寺庙问过的活佛,魏哥、寺管会的朋友他们,我都没有提过“答案”。
我就质问魏哥:“魏哥,什么答案,你知道些什么?”
一时间,我忽然发觉,我身边的朋友,似乎都知道我在寻找“答案”,我在寻找曲珍,甚至他们都知道关于曲珍的一些事,却不肯告诉我。
魏哥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相信我,我是隐瞒了一些事,但都是为你好,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答案’的事,也别问我曲珍,我很想帮你,却无能为力。”
很明显,魏哥知道很多事,或许比寺管会的朋友知道的还多,但是他不说。我看看师父,师父靠着墙,眼睛盯着远方,一片茫然,似乎在刻意躲避我。 十年几度鬼衔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