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一事来得突然,容槿没有丝毫准备。
“夫人,奴婢听满升说,是皇上下旨册封了您为侧妃。而侧妃是要参加宫宴的。”小荷边给容槿挽发,一边向容槿解释。
为何是下旨册封?容槿眉心紧紧锁住,她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拧了拧眉头,她偏头,“王爷昨日可还说了什么?”
小荷懵懂的摇摇头。
赫连晔应该知道,她现在不适合进宫。但如果说进宫这事儿经由他的许可,那是不是说明,她所考虑的一切赫连晔已经安排好了?
容槿的手掌渐渐松开了。
宫宴的时间设置在过晌,赫连晔一早便进了宫。容槿吃过晌饭,满升准时抬了轿子准备在府外。
容槿在小荷的搀扶下,出了府。
“夫人,您请。”
容槿换了宫服,身上柔和的气质淡了许多,她点点头,上了轿子。小荷跟须臾分别跟在轿子的两侧。
皇宫与晋王府的距离并不远,一刻钟的时刻就到达了宫门。须臾拿出赫连晔的手牌,守门的侍卫便放了行。
进了宫,容槿便下了轿。
容槿此刻所在的位置恰好就在东宫的对面,东宫的红墙在阳光的照射下晃了容槿的眼睛。容槿抬手放在小腹上,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的恨意。
“夫人,夫人?”小荷喊了两声,却没听到容槿的回应,担忧的拧紧了眉头。
容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外漏,她莞尔一笑,摇摇头,“走吧。”
小荷还从来没进过皇宫,愣怔的眨了眨眼睛。
“走吧,去茗泉宫,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
茗泉宫内,柳如烟描摹精致妆容,坐在温皇后下首的位置,时不时的同温皇后说着客套话讨其欢心。
温皇后被她逗得笑个不停,“你啊,没个正行。”
东宫太子妃病逝,如今位分最高的便是执掌东宫的柳侧妃。皇后都被逗笑了,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自然都跟着笑了。你一句我一句,热闹不凡。柳如烟抿着嘴笑着,单手摩挲着面前的茶杯。
“娘娘,晋王府连侧妃正在外头候着。”温皇后身旁的一名小丫鬟凑到温皇后耳畔,低声说道。
温皇后脸色微微一变,但像她这种身处高位的人,自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嘴角向上挑了挑,她笑道,“外头冷,快让人进来吧。本宫听陛下说,这位连侧妃救下了阿晔,还受着伤呢。”
柳如烟手指一僵,动作有瞬间的停滞。目光眯着宫门处,便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进。柳如烟跟容槿一起生活了十余年,只需要一眼,她便能认出容槿来。心跳如同捣鼓,柳如烟的手紧紧的抓了起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容槿始终都未曾看柳如烟一眼。一身桃红色的宫服,趁得她面若桃花,绰约温柔。
“起来吧。”温皇后笑言,之后又对下头的官妇道,“这还是晋王第一次带人进宫参见宫宴,也算是了却了本宫的一桩心思。”
柳如烟的手攥得紧紧的,面颊上却一番笑意。
“看来连侧妃必定是国色天香的妙人了。”有官妇笑着应道。
“早先就听说许家一对双姝温柔贤惠,却从未见过,今日看来会大饱眼福了。”
一对双姝,容槿抓住了关键点。虽说也没有多么紧张,但听了这话,容槿倒更安心了一点。她想,看来赫连晔的确是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工夫。
温皇后盯着下头低着头,谦卑的人儿,眸内闪过一抹异色。忖了片刻,她道,“抬起头,母后瞧瞧。”
一个侧妃,还是太子死对头的侧妃,能被准许称呼当朝皇后为母后,容槿不得不敬佩温皇后的隐忍。
容槿缓缓,抬起了头。
温皇后脸色一变,眸色登时一变。
容槿的面容暴露出来之后,柳如烟与续弦的相府王夫人都发出了惊呼之声。
“表妹?”
“槿娘?”
王夫人甚至都顾不得礼仪,从位置站了起来,匆匆走到容槿面前,“槿娘?果真是你。你没出事?怎么变成了晋王陛下的侧妃?”
温皇后蹙眉,“怎么回事?”
容槿余光扫过坐在位置上也是一脸震惊的柳如烟。只是在柳如烟了解容槿的同时,容槿也了解柳如烟。柳如烟表面虽然是震惊的,但眼底却有幸灾乐祸。
都知道了啊?
所以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一场戏吧。
容槿咬了咬牙。
容槿身侧王夫人跪了下来,“启禀皇后娘娘,这位……连侧妃,是……是我家槿娘啊。”
温皇后眸色登时冷了,鬓眉飞扬,眯着眼睛冷漠的打量着容槿。
“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容槿浅笑着同王夫人解释,尔后,容槿站得端端正正,语气平静,不急不缓,“娘娘,臣妾家在城东连府。因为身体虚弱,从小便被家父送去了翠云山的尼姑庵。还请娘娘明鉴。”
温皇后眸色一凉,觑了柳如烟一眼,柳如烟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皇后娘娘,臣妾也不敢拿这件事开玩笑啊。”王夫人跪在地上,不断抹着眼泪,“臣妾也是关心我们家槿娘,那丫头命苦啊。”
“行了,起来吧。烟儿同槿娘多年生活在一起。烟儿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本宫不会伤害无辜,但是枉顾皇家尊严,以下犯上的行为还是容不得的。”温皇后语气颇具几分严厉。
柳如烟起身,上前将王夫人搀扶起来。
同温皇后福了福身,之后看向容槿,“表妹右手手臂下有一块红色小痣,连侧妃可是方便?”
垂在衣袖下的手,猛然一收。
柳如烟眼底浮现出一道讥讽,“连侧妃?”
这一处的异端,容槿从未知晓。但她又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柳如烟的激将法。
固然心中没底,容槿却依旧表现得淡漠,“自是敢的。”
她抬起了右手,登时撩起了衣袖。
看清了那处光滑白皙的肌肤后,柳如烟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难道容槿早就发现了那颗红痣?
容槿适时收回了手臂,莞尔一笑,“柳侧妃可是看清楚了?”
温皇后眉心一拧,正要说点什么,却见永安帝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人进来,哈哈大笑,“行了,这世上容颜相似的人千千万万,误会也是正常。”
温皇后立刻从主位上走了下来,带领众多女眷同永安帝行礼。
永安帝摆摆手,“都起来吧。”
说完,由皇后搀扶着他,上了主位,并坐在了他的身旁。
“都坐下吧。”仿佛方才的事情不存在一般,温皇后言笑晏晏。
永安帝笑道,对一旁的李公公道,“外头候着的,都进来吧。”
李公公的命令下达后,殿外候着的皇子大臣纷纷踱步而入。
温皇后不明所以的看向永安帝。
永安帝:“来年有战事,从现在开始,宫中的吃穿用度都节制着点,能少从百姓手里征点就少征收点。所以今年,就在宫宴便在皇后宫殿举办了,皇后不会在意吧?”
“陛下说哪里的话?”温皇后脸色温和,“皇上圣明。”
皇后一句话落下,宫殿里便回荡着“皇上圣明”几个字。
永安帝摆摆手,笑着说,“宫宴,平日那一套,都免了吧。”
一场不正规的宫宴,徐徐进行。
赫连晔坐在身侧,容槿安心很多。待宫宴步入正轨,歌舞升平之际,容槿扫了扫四下。
“但说无妨。”赫连晔低声道。
容槿抿唇,清咳,压低声音,“王爷,妾身身份暴露了。”
赫连晔受了伤,不便饮酒,他抿了抿茶,掀起眸子看了容槿一眼,“又如何?”语气轻飘飘的,全然不曾将容槿所说的事情放在心上。
容槿相信赫连晔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也没料到赫连晔会如此胸有成足。
她取了一块酥饼,送入口中。
过了一会儿,容槿恍然明白,“那颗红痣?”看方才柳如烟震惊的眼色,容槿知道,那颗红痣必定是存在的。所以说,忽然消失,便是赫连晔的手段了。但,她自己都不知道,赫连晔又怎么会知道呢?
赫连晔只是嘴角勾了勾,声音压得极低,“她知道得那算得上什么,更隐蔽的地方,本王也未曾不知。”
容槿端起酒杯,掩盖住犯了红的脸颊。
赫连晔与赫连珏的相对而坐,赫连珏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容槿跟赫连晔之间的小动作,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又不自然。一双手,用力的握住,骨节突兀,在心里反反复复骂着奸夫淫妇。
柳如烟余光扫到赫连珏的反应,恨得咬牙切齿。
赫连珏那一处情绪波动,在赫连晔斜对面,也有人情绪不善。
一场宫宴,蕴藏着不知名的阴云。
“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歌舞绵绵之际,温皇后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厉声,“快传太医!”
宫殿里,歌舞登时停了下来。
只见永安帝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则捂住了嘴,但依稀能看到他嘴角溢出来的血迹。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吓住了。
容槿与赫连晔相视看了一眼。
赫连晔拧眉,显然是没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不仅赫连晔没料到会出这种事,除了皇帝贴身的李公公,包括温皇后跟赫连珏也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得会这么突然。
温皇后派了人将永安帝搀扶到后殿,并冷厉的下达命令,“没调查清楚陛下的状况,今日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开。”
吩咐过后,她看了赫连珏一眼,立即去追永安帝。
赫连珏首先派人排查了永安帝的吃食,但吃食上是没有问题的。
他拧了拧眉头。
而这时,李公公从内殿匆匆走了出来,尖锐高声,“陛下有旨。”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跪了下来。
李公公继续道,“陛下口谕,请大臣们回了吧。各位皇子殿下,陛下请。”
容槿心里有几分不安,她不敢确定这究竟这口谕究竟是不是永安帝下达的。如果不是,必定就是温皇后指使的了。真若如此,赫连晔前往,势必是陷阱。
赫连晔同容槿摇摇头,“李公公是父皇的人。”
……
这场宫宴,着实一波三折。
容槿从茗泉宫出来,抬手按了按眉心。
小荷搀扶着容槿,“夫人,您还好吗?”
容槿摇摇头,“无碍。”
而这时,李公公的小徒弟跑到容槿面前,“连侧妃,每年皇妃都是不回府的。您请随奴婢来。”
“劳烦了。”小荷搀扶着容槿,同小徒弟笑了笑。
容槿也是忽然想了起来,仓凛国每年宫宴,皇子皇妃都有留宿皇宫的传统。但从赫连晔的言语以及传闻来看,赫连晔的母妃静妃在十年前就已经薨了。赫连晔每年是住在哪一个宫中?
小徒弟也是个人精,“侧妃娘娘,晋王殿下早年养在惠妃宫中,您现在也是要前往惠妃宫中。”小徒弟说着,朝前方的位置指了指,“便是前方了,您请。”
……
小徒弟指了路,便离开了。
小荷四处打量了一番,“夫人,奴婢听闻,惠妃是八皇子宁王的生母。宁王是太子一党的,跟咱们不是一路上的人。”
小荷说得这些,容槿自是了解。她也带了几分为难,头疼接下来的遭遇。
但还不意料之外的麻烦竟然找了上来。
柳如烟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
同是侧妃,哪有什么高低之分,更何况容槿是永安帝亲封的侧妃,便就没有行礼。
柳如烟最恨的便是容槿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她咬着牙,红唇凑到容槿耳畔,“表妹本事真是够大呢,居然能勾搭上晋王。”
容槿向后退了一步,“柳侧妃,我不是你的表妹,请你自重。”
柳如烟轻嘲,“呵,看来表妹真是够嘴硬的呢。”
小荷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瞪大眼睛狠狠的瞪向柳如烟。
柳如烟脸上表情褪去,容槿拉开距离,她便向前跟近一步,“表妹,姑姑去世的时候你不在,难道连姑姑的骨灰也不想要了吗?”
容槿猛然收住了拳头,死死的咬住了口腔里的嫩肉,甚至依稀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柳如烟哼了一声,偏头对一旁的丫鬟说,“拿过来。”
即随着,柳如烟就将一个骨灰盒子接了过来,放在掌心,打开盖子。
容槿胸口的愤怒连带着恨意直直的向上冲,她的手已经握成了拳状,甚至想要动手,将骨灰盒子抢过来。可不行,不行的,若身份泄露,后果不是她能够想象的。
向后退了一步,“柳侧妃,自重。”
说完,立刻转了身,向着前方走。
柳如烟眯着眼睛,她眼神阴狠,目光直视着容槿僵硬的后背,紧接着,“呀”了一声。
寂静的空气里,骨灰盒子掉在青石板上发出的脆响格外突兀。
容槿眼前忽然一黑。
她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贝齿咬住的嘴唇滚出了血珠。一双黑眸,黑到发沉,仿佛有墨水往下渗透。原本精致的脸颊上,暴起一道道青筋。
小荷被容槿的模样吓了一跳,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拿住吗?为什么会洒了这么一地!你让本宫的姑姑地下如何安宁!!”柳如烟虽然在训斥,但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容槿的后背。
只是事与愿违,容槿根本不曾回过头来,一步步沉稳的向前走,仿佛这件事跟她无关一样。
容槿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皆是母亲的一颦一笑,到最后,泪水蒙了一脸,她竟然都不知道。小荷是个聪明的丫头,看着容槿的样子,隐隐的便从中知道了点什么。她的心,一抽,想要拿出手帕给自家夫人,却又怕被身后的人看到,抓住把柄。
天空中,雪花飘飘洒洒,沾在容槿的脸颊上。
容槿感觉到了冷,抬手将脸上的泪珠抹去。收回手后,她目光冷然,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意。
很快了,很快她便要让柳如烟付出代价。
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应该挫骨扬灰!
……
惠妃是个信佛之人,惠妃的宫殿芝兰殿处处飘着檀香的味道。
容槿同惠妃请了安,便去了休憩之处。
小荷喊了丫鬟,让丫鬟送来了热水。将干布润湿,小荷轻轻擦拭着容槿的脸颊,“夫人,您不要哭了。”
容槿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她像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娃娃,一动不动的坐在床畔。
小荷的眼泪也不断往下掉,“夫人,奴婢……奴婢去帮您捡回来,您不要哭了,奴婢……奴婢心疼。”
容槿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小荷,摇摇头。
“把眼泪擦泪,然后去给我倒杯水。”她的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小荷不断的点头,立即将袖口将眼泪抹去,转身匆匆去为容槿倒水。
但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闷响。
小荷被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容槿脸色煞白,晕倒在床榻。
小荷瞳孔一收,小跑出去,拉住一名丫鬟,“快去找太医。”
殊不知,芝兰殿的一举一动都被东宫监视着。
柳如烟哼笑,讥讽的同贴身婢女道,“你现在就去太医院,让陈太医去芝兰殿看看。告诉陈太医,不管那个贱人的情况如何,诊断的结果都要是有喜两个月。”
两个月,正是容槿与赫连晔于太子大婚那日私通的日期。
那名婢女嘴角一勾,“侧妃英明。”
柳如烟勾着嘴角,凉凉一笑,眼神深得发沉,她握住手掌,心道这一次一定要将容槿彻底弄死。
……
陈太医是柳如烟一手提拔起来的,对柳如烟的话,自然是服从的。去了芝兰殿,也的确这样说的。
这话说完之后,小荷脸色一变,“你这庸医,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陈太医看向匆忙赶来的惠妃,“恭喜惠妃娘娘,连侧妃的确有喜了。已经有两个月了。”
惠妃表现得一副寡淡,她点点头,并吩咐手下的丫鬟进行一番打点。
之后,也没说什么话,便离开了。
小荷急得在屋内走来走去,容槿一直没醒,她也就没有了主心骨。
想要去找赫连晔,但她对皇宫也不熟悉,根本找不到。更何况现在永安帝病情来得突然,皇子都在病榻前,根本不能去打扰。
小荷急得打转,不知所措。
“咳咳……”
容槿忽然一咳。
小荷急急忙忙转过身,上前搀扶住容槿。
容槿气血攻心,再加上小产过,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醒过来,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瞧见小荷眼眶里带着水珠的模样,容槿拧了拧眉头,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夫人,您方才昏倒了。奴婢便让人去请了太医。谁知道,方才来得那名太医竟然说您有喜两个月了。两个月前您分明还没有嫁入晋王府,这分明是有人要污蔑您啊。”
容槿眼睛里的虚弱随着小荷的言语一寸寸退得干干净净。
她眼神冰冷的看向前方。
柳如烟,赫连珏,东宫,他们难道不知道一个人如果被逼入绝境,是会绝地反击的吗?
容槿剧烈的咳嗽一声,她冷着脸,凉声问,“王爷可曾来过?”
“夫人,未曾。听说各位皇子都还在皇上榻前静候。”
容槿点点头。
她深呼了一口气,朝小荷招招手,“附耳过来。”
小荷一怔,乖顺的靠了过去。
听过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先去请太医,其他的事情,小心点。”容槿低吟。
小荷回过神后,使劲点头,“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这一晚,所有皇子都在永安帝榻前静候,这一等,直到次日晌午,才等到永安帝清醒。
而皇宫中,容槿有喜的消息也渐渐传来了。
赫连晔从皇后宫殿出来,便得知了此事。
他先是一惊,但紧随着,胸口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柔软。
匆匆朝向芝兰殿走去。
然而,人还未道,他在宫中的眼线告诉他,容槿吃了东宫柳侧妃送来的点心,小产了。
赫连晔狠狠的滞在原地,身形一颤。
明知东宫有异心,为何要吃东宫的东西! 王爷,请下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