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晔拧紧了眉头,阔步朝芝兰殿去。
满升跟在赫连晔身后,表情绷得发紧。
芝兰殿。
赫连晔赶到的时候,一盆盆血水接连不断的被端了出去。金盆内,鲜血晃目。刺鼻的血腥味冲进赫连晔的鼻腔里,赫连晔胸口泛起强烈的恶心。
惠妃探望完容槿出来,看到赫连晔,倏地一怔。她愣住,完全是因为面前的赫连晔跟以往的人不一样,以前,赫连晔对什么事情都表现出一派冷静的模样,但是现在,脸上暴起的青筋彰显他的愤怒。
心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惠妃脸色沉静,走向了赫连晔,“阿晔,节哀。”
赫连晔并没有给惠妃面子,“惠妃娘娘不打算给本王一个交代吗?”人,是在芝兰殿出的事,这个责任自然要由惠妃背着。惠妃知道,芝兰殿宁王府都跟晋王府积怨已久,今日之事,遭殃的不仅仅是东宫,还会牵扯到芝兰殿,继而损害到宁王的利益。
惠妃站得端正,“阿晔放心,此事本宫势必要给你一个交代。”
赫连晔讥诮的撩了撩嘴角,拂袖从惠妃身旁蹭了过去。
惠妃凝视着赫连晔离开的背影,她拧了拧眉头,同身侧的丫鬟道,“快将此事告诉宁王。”
有喜到小产,从昨晚开始酝酿,晌午时发酵到顶峰。永安帝虽然病着,但在皇宫之中又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他?
李公公跪伏在永安帝腿弯处,“陛下,您可有什么吩咐?”
永安帝左手把玩着两个桃核,闭上眼睛,神色悠然,“太子的权势太大了,令朕这个做父皇的,都心生惶恐呢。况且,朕也要瞧瞧,东宫惹出来的事情,皇后会如何处置。”
“陛下圣明。”
茗泉殿,温皇后撕掉了昨日晚宴时候的温婉大体,她狠狠的将茶杯扔在地上。这个动作,吓得跪在温皇后脚下的柳如烟身形一颤。
温皇后咬牙切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本宫老老实实说清楚!”
柳如烟眸内闪过一抹后悔之色,她咬着嘴唇,紧拧眉头。
温皇后目光里像是淬了毒,“说!”
柳如烟之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温皇后听。前夜皇儿来茗泉殿,早已将容槿跟赫连晔的事情说给她听了。得知了容槿的真实身份,温皇后的想法跟柳如烟是一样的,都觉得这或许会是一件置赫连晔于死地的契机。便主动去求了永安帝,封了容槿为晋王府侧妃,让她拥有进宫的资格,哪曾想,容槿根本没有露出马脚。反而是柳如烟没沉住气,在没有同她商量之前,安排太医伪造了有孕一事,反而被容槿将了一军。
当今圣上最忌讳的便是后宫中耍那些腌肮的手段,如今容槿喝了东宫送过去的参汤小产,这对太子绝对是不利的。而赫连晔那个小杂种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温皇后气得一股怒火在胸口横冲直撞,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眯着眼睛冷然的瞪着柳如烟,最终,一巴掌打在柳如烟的脸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温皇后这一巴掌打得很重,柳如烟脑子嗡嗡的响了起来,身子都瘫软的倒在了一旁。她的贴身侍女根本不敢搀扶,在温皇后落下那一巴掌之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废物。”此刻的温皇后,哪里还有昨日在宫宴时,含笑磁性的模样。
柳如烟跪在地上,看似谦卑,可她死死的咬住了牙关,指甲都扎入了掌心。
……
温皇后从茗泉殿离开,立即前往芝兰殿。
惠妃携人前来叩拜。
“行了,这些虚礼快快免了。连侧妃的情况究竟如何了?”温皇后一改在茗泉殿的模样,温婉的将惠妃搀扶起来,“阿晔可是来了?”
惠妃点头,“是的,姐姐。”
温皇后眉心紧蹙,宛若慈母,“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比较困苦,他母妃过世得早,也造就了他冷傲的性格。加之一直宿疾缠身,又连年征战,有个孩子也不容易。”她眼眶里蒙了一层濡湿,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手帕,她擦了擦。
“哎,这连侧妃在你宫中,你同本宫说说,究竟是因为何事流产?”温皇后明知故问,但表情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外泄,仿佛果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惠妃同温皇后福了福身,“姐姐,详细情况臣妾也不知。听偏殿的丫鬟说,说吃了柳侧妃送过来的甜点,才小产的。”惠妃说着,有意无意的扫过温皇后的表情,见她眉心细微的蹙了一下,又道,“但臣妾也知道,如烟是出了名的温婉好脾气,断然也不会做这种肮脏事。想必是……”
温皇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她嗅过茶香,才轻抿了一口。
“这件事本宫定会好好调查,绝对不会任由这种不干净的事情在后宫蔓延。如果这件事真的跟柳侧妃有关,本宫绝对不会姑息!”
温皇后与惠妃之间的交谈,一字不落都被传入了赫连晔的耳中。
赫连晔被阻拦在容槿所处的宫殿外,嘴角讥讽的翘了起来。
“爷,您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好,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憩一番。夫人这边或许一时之间还无法解决。”满升心疼的凝视着赫连晔,心头充满了酸涩。
“不用。”赫连晔冷声。他已经抬脚,推开门。
芝兰殿的宫女被吓了一跳,连忙阻止赫连晔,“晋王殿下,屋内污秽,不适合您进来。”
赫连晔眸色肃然冷漠,剜了那名宫女一眼,那宫女便向后退了一步,不敢靠近赫连晔。
赫连晔长袖一挥,阔步走入内间。
屋内,小荷一直守在容槿面前,一张小脸发白,豆大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听到脚步声,小荷扭头看了过去,瞧见是赫连晔,她立即跪了下来,带着浓浓的委屈,“王爷,您终于来了。”
“起。”赫连晔寡淡的吐出一个字,目光便落在了容槿的身上。容槿的脸色煞白无色,嘴唇亦是发白,整个人看起来孱弱不堪,赫连晔心尖划过一抹浅浅的痛意。他用力的握住拳头,身上散发着浓浓得冷厉。
席太医结束了治疗,起身同赫连晔行礼。人刚弓下身,便被赫连晔抓住了手臂。
“人,可好。”三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溢出来似的。
席太医平稳的对赫连晔道,“侧妃身体尚还好,但这次小产,对身体的折耗极其严重,要注意休养。”
赫连晔“嗯”了一声,余光扫了满升一眼,“送太医。”
席太医将开好的药单,交到小荷手中,“一定要及时服用。”
言罢,便离开了。
屋子里顿时恢复了一片静悄悄,赫连晔坐在容槿的床旁,伸手将容槿额头被汗渍黏腻住的头发理顺到耳后。语气虽淡,却充满了冷意,“吃了什么东西?”
小荷心里咯噔一下,她将放在梨木桌上的桃酥取了过来,呈到赫连晔的面前,“王爷,就是这个。”
赫连晔接过来,用手碾了碾,放在鼻腔前嗅了嗅,脸色越发的黑沉。
恰逢温皇后这时派人来取糕点,赫连晔眸色冷沉,吓得那名宫女心头乱颤。
……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容槿幽幽转醒。
屋里这时候只剩下小荷一人。
见容槿清醒过来,小荷连忙走上前,搀扶着容槿,“夫人,您可终于醒过来了。”
容槿浅浅的咳嗽一声,她压低了声音,“水……”
小荷连忙去倒了水,放在容槿手中,“夫人。”
容槿润湿干燥的嘴唇,她握了握手,意有所指的看了小荷一眼。
小荷四周看了看,谨慎的打量着,确定不会隔墙有耳,她将声音压得格外低,“夫人,一切都按照您的安排,顺利发展。”
容槿将茶杯递到小荷手中,捂住胸口又咳了两声,满意的点点头。
“事情怎么处理的?”考虑片刻,容槿又问。
小荷迷蒙的摇摇头,“夫人,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方才皇后娘娘派了人过来请了王爷,说是已经调查好真相了。”
容槿嗤嘲一笑。
“夫人不开心吗?那个坏女人会被收拾了。”小荷掀起眸子看着容槿。
容槿咬着后槽牙,掀起眸子,眺望远处的盛开的梅花,悲凉的笑了笑。
今日之事觉得会有柳如烟的替罪羊,柳如烟是绝对不可能付出什么惨痛代价的。而这对于她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柳如烟这等狼心狗肺的恶人,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
也的确如同容槿所料,就算的确是柳如烟做了恶事导致容槿流产,温皇后也不会让柳如烟背这个罪名。如果这个罪名真的在坐实了,对东宫对中宫都太过不利了。
赫连晔到了茗泉殿,温皇后立刻派人给赫连晔看座。
随而,同大宫女使了个眼色,温皇后的大宫女便拍拍手,英气十足的喊,“带进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人还尚未被带进来,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阵哀嚎声。
“冤枉啊,奴婢是被冤枉的。”被侍卫强行拖进来的宫女不停的哀嚎着,喊声一声比一声尖锐,“皇后娘娘,请您明鉴啊。奴婢真的不曾做过,所有的事情奴婢都不知道啊。”
温皇后一言不发,那宫女见求她无望,转而向赫连晔磕头,“晋王殿下,请您明鉴啊,奴婢真的没有做任何伤害连侧妃的事情。”她疯狂的挣脱开侍卫的束缚,匍匐在赫连晔面前,不停的跟赫连晔磕头。
赫连晔表情肃穆,目光冰冷,不管宫女怎么哀求,眼神都不曾动一下。
那名宫女颓唐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温皇后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她有意无意的扫过赫连晔的面颊,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适时开口,“阿晔,这名宫女唤作青翠,是东宫柳侧妃宫中的一名宫女。虽然这个名字说起来比较陌生,但是想必‘宋清瑶’这个名字你是不陌生的。”
稍顿片刻,温皇后接着道,“没错,这个青翠便是当年爱慕于你的那个前京兆尹千金宋清瑶。本宫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被迈进宫中,自是会打消那些个不安分的幻想。倒是没料到,这心思她竟然残存到现在。昨日听闻连侧妃有孕,便动了心思,在柳侧妃送去的糕点上加入了麝香,导致了连侧妃出现小产。”
青翠一双眼睛瞪大,她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她知道,自己成了替罪羊,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了。
柳如烟的确是个聪明人,此情此景,她眼眶里蒙了一层濡湿。身形狠狠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走到青翠面前,一把抓住了青翠的领子,一巴掌打在青翠的脸上,“你……我将你当成姐妹,你怎能如此构陷与我!你……你怎么能这么……这么恶毒!”
青翠哈哈大笑,甩开柳如烟的手臂,一头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赫连晔眯着眸子,仿佛是在看一场戏一般。在青翠撞向柱子的那一刻,他眸子里闪过一抹深色。
事已至此,温皇后及时掌控全局,她命人将青翠抬了下去,随而弩定道,“虽然已经查出了真凶,但是这名丫鬟毕竟是柳侧妃宫内的人。柳侧妃也当罚,贬为夫人,罚你三个月月俸。”停了片刻,她道,“下去吧。”
赫连晔讥诮的勾起嘴角,倒是真心佩服温皇后。三言两语,将容槿小产一事摘得与东宫没有半点干系。
温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到赫连晔面前,“阿晔可还满意母后的处置?”
赫连晔轻笑,眸内斥满寒霜,“自然。”
忖了几许,他抱拳,“儿臣,谢过母后。”儿臣,母后,两个词咬得很重。
温皇后“慈祥”的拍了拍赫连晔的肩膀,“你这孩子,同母后总是这般客气。行了,快去看看连侧妃吧。”
泰和殿内,永安帝喝了汤药,听着暗卫的禀告,勾起了嘴角。
他看着李公公,笑说,“皇后果真没让朕失望呢。”
李公公附和,“皇后娘娘聪慧无比。”
永安帝笑了笑,“你告诉朕,东宫现在越发的固然金汤,动都动不了。你说,是不是哪天,会不会直接把朕取而代之呢?”说着,他剧烈咳嗽着,“晚宴时朕不过吐了血,你可曾看到太子跟皇后眼睛里有多亮?”
李公公立刻跪在永安帝脚下,“陛下,您别动怒,保重身体啊。”
永安帝阴冷的撩起唇角,“相互制衡的两个人,若其中一个太强了,那就没意思了。”永安帝摸了摸下巴,浅声一笑,“朕这个做父皇的,该为朕的晋王选一个合适的晋王妃了。”
……
容槿宫中没人,消息相对也不够灵通。
而她既已经清醒,便也没有必要再在宫中呆下去。
她问满升,“王爷何时过来?”
满升摇摇头,“夫人,属下不知。”满升挠挠头,脸上充满了困惑。
容槿舒了一口气,她同小荷道,“更衣。”
小荷老老实实的这么做了。
容槿收拾好,便去芝兰殿正宫同惠妃告别了。
只是,刚走出正宫大门,与匆匆而来的宁王碰上了。宁王今日刚从军营赶回来,也就没参加晚宴。
宁王是太子党的人,权势虽然赶不上赫连晔,但也是常年在军营中的人。常年在军营的人,多半都是健壮的。宁王虽然说不上健壮,但身形健硕,挺拔如松。面容处于赫连珏与赫连晔之间,身上虽然没有书生气,但也没有多少阴鸷。
容槿只瞧了一眼,便将目光挪开了。微微福身。
宁王赫连酉也掀起眸子看向容槿,只看了一眼,他眼底便浮现出了深色。也顾不得禁忌,大手猛然抓住了容槿的手腕,轻唤一声,“容姑娘。”
容槿被宁王这一动作吓了一跳,她立即将手抽了出来,精致的眉头微微一敛,“宁王殿下,您认错人了。”
宁王眼中浮现震撼,但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喜悦跟化不开的温柔,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容槿的背影,他笑开了。
那名爱慕已久的容姑娘,真如他猜测,没有死。
小荷随在容槿身后,惊讶问道,“夫人,您与宁王殿下是旧相识吗?”
容槿也对方才宁王的行动表示困惑,她再次仔细考虑了一番,可脑海里中终究是没有宁王这个人的存在啊。
她怔了怔,尚未张口,前方熟悉的男人脸上挂满寒霜,冷然的盯着她。
容槿看着赫连晔这副模样,心头咯噔一下。
……
回府途中,容槿与赫连晔相对坐在娇子里,却一句话都没说。容槿心口有些浮动,七上八下的。
容槿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开得了口。
终于到了府中,赫连晔却没有停下来,命人将她放了下来,便又离开了。
容槿只能自己下了轿子,由小荷搀扶着,回了听风阁。
小荷当即让人准备了一碗热汤,为容槿暖暖胃。
但是,容槿还没等吃,屋门一脚被踢开。
屋内所有的丫鬟都吓得发颤,齐齐向屋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容槿拧了拧眉头,也瞧了过去。
赫连晔?
赫连晔厉声,“都滚出去。”
小荷为难的看了容槿一眼。
容槿同小荷摇摇头,“下去吧。”
屋内,鹦鹉叫着‘王爷吉祥’,一遍又一遍不停歇。屋外,阿金不停“嗷呜”叫唤着。
容槿吸了口气,将瓷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同赫连晔福身。
赫连晔一把抓住容槿的手腕,发紧的用力,那双漆黑的眸子目视容槿,一瞬不瞬,“为什么要吃东宫送过去的东西?”
“是觉得这个孩子有两个月了,会暴露你的身份,阻拦你报仇吗?”
一句句,接二连三的质问。
容槿想摇头,可却控制住了。她张了张嘴,最终也闭上了。
赫连晔眸子里闪过一抹浅淡的痛意,但却化成了嗤嘲一声,他嗤声一笑,“我的孩子,在你这里都那么不值钱吗?她的价值难道只是为了将柳如烟从侧妃的位置上拉下来,再罚上几个月的月俸,是吗?”
容槿感到火辣辣的痛意在烧灼着她,她越来越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发闷。
脚下虚浮,她身子一晃,直直的往下倒。
赫连晔瞳眸一收,猛然将容槿揽入怀里。将人抱在榻上,他厉声对外头的人道,“去请神医!”
小荷手忙脚乱,赶紧支了人去连家。
她则推门而入。
看到容槿脸色煞白,了无神采的模样,小荷心里一抽。
她跪在赫连晔面前,“王爷,您听奴婢解释,事情并非表面上看得那样啊。”
赫连晔胸口起伏,“说!”他脸上暴起青筋,冷厉的吐出一个字。
小荷跪在地上,不断的掉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说着昨夜所有的事情。
“王爷,柳侧妃将夫人母亲的骨灰撒在了皇宫的花园里,不仅如此,她还联合太医说夫人有了两个月的孕。可这是假的。夫人没有怀,所有的一切都是柳侧妃的阴谋,她想要夫人承认身份,置夫人于死地,也置您于死地啊。死人不过是将计就计,昨夜子时以后,夫人便安排奴婢去找了与夫人母亲相识的席太医,暗中帮忙此事。并在之后,命奴婢去找了麝香。伪造出流产的假象啊。”小荷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夫人为了使这场戏更逼真一点,服用了药物昏迷良久,还有,那些血,也都是假的。”
小荷伤心不已,说的话,没有条理。
但赫连晔却从头到尾理顺了这件事,他眸光微晃,胸口膨胀着浓浓的心疼。
他不经意之间握住了容槿的手,发现那上手,瘦弱得只剩下骨头,握得都咯手。
“爷,神医请来了。”
这时,许墨已经提着药箱赶来了,与此同时,连翘也跟了过来。
赫连晔让了位置给许墨,静候在一旁。
连翘拧着眉头看着墨哥哥诊断的模样,心头七上八下,心道容姐姐要求帮忙瞒住的事情可能瞒不住了。
许墨细细诊脉,渐渐的,他锁住眉心。
赫连晔双手紧攥,哑声问,“可是有事?”
许墨诊断完毕,站了起来,同赫连晔道,“王爷,您可知,夫人小产过?” 王爷,请下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