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晔紧蹙眉头,一双眸子,星星点点的沉。
小荷也被吓了一跳。
她看向赫连晔,不停的摇头。
到最后,跪在地上,“王爷,奴婢真的不知道。而且夫人从来没有什么有孕的迹象,更不用说小产了。”
连翘站在许墨身后,紧紧拧着眉头。心里酥酥麻麻的疼,她看向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的容槿,只觉得很难过,很心疼。
赫连晔线条更加硬,他眯着眼睛,看向许墨,“究竟怎么回事?”他低沉的吐出几个字,一双黑眸看似寡凉,实则蕴着沉痛之色。
许墨开口,“王爷,夫人并非今日小产,瞧着脉象,是在前日。”
赫连晔的眸子狠狠一收,许墨这句话如同是一道闷雷,砸在他的胸口。一时之间,甚至喘不过气来。
连翘眼圈红红的,她插了话,冷冷的对赫连晔道,“小产是我处理的,容姐姐不让我告诉王爷,怕王爷承受不住。”
赫连晔身子一晃,胸口箭伤疼得厉害。他剧烈咳嗽,脸,由红,变得发白。
前天,所以,是他造成了这次小产。
连翘吧嗒掉了一滴眼泪,“王爷,希望您好好对待容姐姐,她不是那种拿孩子开玩笑的人。她已经丢了孩子了,您多关心关心她吧。”
小荷僵住了,一滴滴眼泪滚落在地上。因为心疼,她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
……
容槿睡得很不安生,睫毛不断的眨着。时不时的,她会皱紧眉头,双手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嘴中不断的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赫连晔在她床前陪了一整天,瞧着容槿再次心神不宁,他握住了容槿的手。
在容槿的梦里,已经看不到光明。她在黑暗中匍匐前行,中途给她温暖的母亲被挫骨扬灰,从小一起长大的香穗葬身大火,那个刚得知存在,就化成一摊血水的孩子……容槿走不出那一滩黑暗,她拼命的寻找一丝光明,可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恐慌,害怕,用力握住双手。
容槿恐慌得厉害,手下的力气也大。尖锐的指甲陷入了赫连晔的手背上,可赫连晔就像是感受不到似的。
屋内安神的檀香丝丝缕缕的漂浮,弥漫在赫连晔跟容槿之间。
隔着袅袅烟雾,赫连晔打量着容槿,只觉得那张小脸分外脆弱,他的心也跟着抽疼了一下。
另一双手,轻轻探了探容槿的额头,赫连晔眸内含着柔色,他哑声,“傻气。”
容槿感受到脸颊上划过了颤栗感,昏沉中,她依旧感受到一种排斥感。那晚在山洞里,浑身酸楚的撕裂感排山倒海般齐齐涌了过来。容槿咬着下唇,下意识护住了小腹,尖锐的喊,“不要!”
一声尖叫,容槿猛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赫连晔清澈漆黑的眸子。那一双眼睛里,蕴含着她看不清的情绪,有心疼,有怜惜,还有与之前不一样的东西存在。
梦里的东西太可怕了,可怕到令容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眸子不复之前那么水润,就像是一滩死水,一动不动的看着赫连晔。
赫连晔清晰的看到容槿唇瓣的颤抖,他的手指动了动,抬起手,扣住容槿的手腕,粗粝的指腹缓慢的摩擦着容槿的食指。
但容槿,却像是受了惊一般,猛然将手给收了回来。
迷蒙的眼睛里充满了害怕,床榻之上,她纤瘦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的同赫连晔之间拉开距离,往被子里缩了缩。
赫连晔的手悬在空中,最后又讪讪的收了回来。
眯了眯眼,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转过身,他对静候在一旁的小荷开口,“把汤药取过来。”
小荷脸色肃穆,低着头,弓着身子,匆匆的向后退,等出了里屋,小荷转身,小跑着去小厨房取药。
小荷取回来,赫连晔便抬起了手,“拿过来吧。”
恭恭敬敬的将中药交到赫连晔的手中,小荷退居一旁,静静的候着。
赫连晔先用银针试了试毒,确定平安,才用银勺舀了一勺,试过温度后,低声同容槿道,“张嘴。”
容槿这时候缓得也差不多了,她咬住唇瓣,握了握手掌,稳住繁杂的情绪,才听话的张开嘴。
一大碗药,赫连晔很耐心的都送至容槿口中。
容槿喝了药,赫连晔将瓷碗递给小荷,接过小荷递过来的清水。
容槿稍稍蹙了蹙眉头,脸色晦涩,撑起了身子,哑声,“王爷,妾身自己来。”
赫连晔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他睨了容槿一眼,“别废话。”
容槿只能任由他这么做,喝过清水,去处口中苦涩的味道,容槿眉心舒展了几分。
容槿经历得事情多了,也差点死过去,虚弱晕倒这种小事,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稍过几许,她便恢复了精神。
静静的屋子里,容槿瞧着赫连晔的脸色,回想起方才赫连晔的反应,忽而想起了什么。
她忽而拧眉看向赫连晔。
视线相交,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氛。
小荷及时退了出去。
“怎么不告诉我?”赫连晔目光看似平静,但垂在衣袖里的手,握成拳状。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容槿,逼迫容槿,不准容槿将目光移开。
容槿咬了咬唇,忖了片刻,她忽而一笑,“一个人,觉得难过,不就够了吗?而且,妾身不说,王爷不也知道了吗?”
此刻的她,没有方才在睡梦中挣扎不安的模样。她嘴角含笑,仿佛昏倒之前赫连晔所说的那些猜忌难听的话都不复存在。
容槿的笑,淡淡的,虽然脸颊苍白,但是胜在一张脸生得精致。简单的一个轻笑,就像是初绽的水仙,清雅又好看。
但赫连晔这时候却并不想看到容槿笑,他倒是宁愿容槿哭,或者闹,或者是对他有所求。
容槿这个模样,令他的心,跳得很快。心口的位置腾起一把火,火苗雀跃,驱散多年来盘踞在他心口的寒意。
赫连晔庄穆的看向容槿,他沉声,“容槿,我是个男人。”赫连晔说着这话,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容槿,他不放过容槿每一个表情,接续道,“我是你的男人。以后,不准瞒着我。”
他终究是不善于诉说,憋了良久,才吐出这么两句话。
“另外,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该误会你。”
容槿知道,赫连晔在为之前口不择言时的诋毁道歉。容槿不怀疑赫连晔的诚意,能让他以‘我’想称,仿佛这也不过是第二次。第一次,在跳崖时,他握住她的手,沉沉的安慰。
容槿摇摇头,她轻阖眸子,垂着头,“我不该瞒着你。”
居高临下看着,赫连晔盯着容槿纤长的睫毛,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笑过之后,赫连晔一怔,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笑。大概是因为容槿没有用尊称,“你我”相称?
抬起手,赫连晔揉了揉容槿的头,“知道就好。”
只是他的手刚放上去,话还没说完,感觉到手下容槿的身子有些僵硬。
赫连晔拧紧眉头,却还是收回了手,“先休息,晚膳让丫鬟准备着。”
容槿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强烈,她用微笑掩盖住方才的尴尬。
赫连晔看了她一眼,喊来丫鬟后,才离开听风阁。
……
赫连晔从听风阁出来,直接冲着书房便去了。
书房内,一名身穿红袍的男子来了许久。
书房的门被推开,红袍男子啧啧两声,“看来咱们清冷寡淡的爷,也会被女色迷了眼。”
赫连晔觑了他一眼,眸色冷然,“让你准备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红袍男子一笑,风骚的摆弄着折扇,他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我的爷,您觉得什么事情是我搞不定的呢?”
赫连晔负手站在窗户前,他凝视着窗户前傲然绽放的寒梅,面前却浮现出容槿不屈服的小脸。没有波澜的眼波,多出几分柔意。
红袍男子惊讶的站起身,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匆匆站在赫连晔面前,一脸受了惊的样子,翘着兰花指,一脸嫌弃,“我的爷,您思春了吧?”
赫连晔身上的柔和尽数散去,只余下浓浓的冷意,狭长的眸子里裹挟着寒气,他冷森的睨着面前的人,“长苏,你是个男人。”
长苏魅得堪比女人,他嘟嘴,修长的手指点在赫连晔的胸口,“知道了。”
赫连晔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越过他,凉飕飕的道,“那小倌培养得怎么样了?”
长苏恢复了正常,他躺在赫连晔书房的软塌上,双手遮在眼睛上,“保证迷得赫连珏七荤八素,下不了床。”
赫连晔点头,“另外,许墨已经将药开好了,找个时间去取。出征之前,我要赫连珏血债血偿。”他嘴角撩起冷森的笑意,仿佛从地狱而来索命似的。
长苏怔了怔,从软塌上坐了起来,掀开眸子看向赫连晔,有些震惊。
他拧眉,仿佛重新看到静妃去世那一晚冷漠阴森的赫连晔。他心口一揪,晃着难言的刺痛。
将要说点什么,赫连晔却已经开口,“你回去吧,诸事小心。”
……
长苏离开后,书房里只剩下赫连晔一个人。他静静的站着,闭上眸子,脑海里闪过容槿身旁那个丫鬟所说的话,挫骨扬灰?赫连晔幽幽睁开了眼。
“满升。”赫连晔喊。
静候在门口的满升听到消息,立刻推门进入了书房。
“爷,您有何吩咐?”满升有点胖,说起话来胸口的肉不断的乱颤。他立即用手捂住那一堆肥肉,冲赫连晔一笑,抬手挠头。
赫连晔:“……”
“去把本王的夜服取来。”
满升不解的看向赫连晔,“爷,您身子还没有恢复好呢,您不能出去啊。”
“取来。”赫连晔凉飕飕的那看了满升一眼。
满升只好听话的去将赫连晔的夜服取了回来。
……
月亮当空,洒下清凉的光辉,配着铺满一地的大雪,仿佛一幅上好的画卷。
但与这副美景格格不入的是东宫赫连珏烦躁不堪的暴戾吼声。
他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脚踢开,“都给本宫滚开,滚!”
“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动怒啊,晋王不值得您动怒。”他的贴身太监跪在赫连珏的脚下,使劲的抱住了赫连珏的大腿,脸上挂满了眼泪。
赫连珏整个人都处于暴戾当中,现在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都给本宫滚!你是聋了吗!”赫连珏一把抓住了那名太监的衣领,将人扯了起来,直接扔了出去。
柳如烟赶来的时候恰好碰到这种画面,她被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那名太监看到柳如烟仿佛是看到救星一般,匍匐在柳如烟的面前,“娘娘,您快去劝劝殿下吧,再如此下去,殿下会糟蹋他的身体的。”
柳如烟扬起眉梢,“你起来。”
那名太监听话的起了身,跟在柳如烟的身后,随柳如烟再次进入了屋内。
柳如烟人还未进,只是推开了门,额头就被一卷奏折打在上头。
“都滚出去!”
柳如烟咬着牙,嘴角努力勾出一抹弧度,她袅娜的走到赫连珏的面前,“殿下,何事这般烦躁?”
赫连珏处在怒火中,他冷然的勾着嘴角,目光沉得仿佛要滴下墨水,“你会不知道?你私自行动,聪明反被聪明误,让容槿那个贱人反激将了一军,害得东宫现在令父皇极度不满。现在父皇可是认为,东宫欺负晋王,要给晋王府许一位背后势力滔天的正妃呢!呵呵,柳如烟啊柳如烟,你可真是能啊。”
柳如烟从来没听过这么严格的话,她父母尚在的时候,始终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被养在丞相府,她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人会给她气受。听了赫连珏这些话,她心里边委屈得不得了。
赫连珏在气头上,根本不想看到柳如烟这副楚楚可怜委屈巴巴的模样,他烦躁不堪,将人一把推开,薄情道,“既然母后已经将你贬为夫人,本宫的寝宫,你就不要随随便便进来了,省得又被父皇看了去。”
冰冷的一句话从嘴中溢出后,赫连珏冷着脸,抬脚离开了寝宫。
柳如烟站在原地,她咬着牙根,垂在袖子里的手,颤颤发抖。
容槿,容槿!明明该死的人,为什么还会活着!如果不是因为容槿,她怎么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柳如烟眼睛里迸出寒意,她勾起唇角,讥诮冷笑。抓住手掌,她咬着牙,对容槿的恨意更上了一层楼。
赫连珏从寝宫出去,又去了温皇后的茗泉殿,被骂了一遍,心里的怒意更盛。
他直接带着侍卫,悄无声息的出了宫。
“殿下,听说苏琅阁这些日子又进了好几位清隽的小倌,身子骨软和,甜得冷得好几种性格的,您是否要去瞧瞧?”
听了这话,赫连珏的脑子里立即便浮现出容槿女扮男装时候的俊俏模样。一时之间,下腹涌起一团火气。
他咽了咽唾沫,喉头一滚,“走!”
长苏从晋王府出来,刚回到苏琅阁,便瞧见了熟悉的影子。
他慵懒的挑了一个荔枝,荔枝香甜的汁液淌在口中,长苏勾了勾嘴角,“去把莫要喊出来,让他好好的伺候我们未来的皇帝。”
一句话,长苏说得极其讽刺。
为长苏蹲着果盘的小厮一笑,“公子,您放心好了。定按照您的吩咐,好好伺候着。”
长苏懒散的耸了耸肩,他接过小厮手中的果盘,端着进入了他的雅间。
赫连珏被招待进来,一如既往去了他常年订下的雅间。
自打他进入雅间后,一个接一个的小倌不断的进来。但赫连珏现在脑海里还残存着容槿男装时候的模样,再看普通姿色的小倌,难免觉得不可下咽。
他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掷在桌子上,冷声,“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个身着掌柜服饰的男子谄媚的笑着,“殿下,您着急什么,好东西都给您留着呢。”
赫连珏兴趣缺缺,“赶紧的,别吊胃口。”
掌故拍拍手,随而,雅间的门再次被缓缓推开。
就见一名脸颊白皙,五官精致,身体纤弱的小倌进入雅间。
赫连珏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他倒抽了一口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来人。
掌柜轻笑,弓着身子在赫连珏的耳畔,“殿下可还满意?”
赫连珏睨了面前这人一眼,勾唇一笑,将一沓银钱塞进他的怀里,“下去。”
将所有的人都打发掉,赫连珏站起身,他脸上充满了油腻感,根本没有一国太子的高贵。双手负在身后,他在莫要的身旁转了一圈,舔了舔嘴唇。
“叫什么?”
莫要表情柔顺,但却又看不出来娘气。
“回殿下,奴婢莫要。”
声音如涓涓细流,潺潺流水,听在赫连珏的耳中,更是魅惑。
他没有忍下胸口的火气,当即将莫要抱了起来,大步走向了床榻前。
……
赫连晔夜服着身,子时,他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内守卫森严,但祠堂一处侍卫倒是较少。倒是方便了赫连晔的行动。
熟练的进入祠堂,赫连晔眯起眼睛,四处瞧了瞧,便见到了容槿母亲的牌位。
而在那牌位之后,放置着骨灰。
“要我说,这祠堂有什么好守的。哪个小偷采花贼会进这地方。”
“行了行了,既然相爷让我们守着,那就守着。别那么多废话了。”
“可是我困啊。”
赫连晔取了骨灰,竖起耳朵,便听闻门外传来两道声音。
听了这些话,赫连晔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立即从窗外跳了出去。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相府。
这时,方才交谈的两名侍卫推开祠堂的门,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异样,便站在门口守着。
赫连晔从相府出来,直接去了听风阁。但走了一半路程,才意识到自己穿得是夜服,又匆忙去换了一身衣服。
听风阁现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今日守门的是小荷,看到赫连晔,瞪大了眼睛。
“王……”
赫连晔无声的摇摇头。
小荷立即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的为赫连晔推开了房门。
容槿始终没睡,翻来覆去,她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些痛苦的记忆。她害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再次回想起母亲的骨灰被柳如烟洒在地上的模样。
“嘎吱——”
房门发出响声,容槿微微一愣。她闭上眼,佯装在休息。
赫连晔身上裹着一层冷气,他在外头烘了一会儿,将外穿的大氅交给小荷,才抬脚进入屋内。
他将容母的骨灰盒放在梨木桌上,走到容槿面前,微凉的手指摩擦着容槿的脸颊。瞧见她睫毛微颤,赫连晔淡淡道,“早点休息。”
四字落下,他便转了身。
应该过了子时了吧?
容槿琢磨不透,赫连晔为何会忽然出现。
等赫连晔离开了听风阁,容槿缓缓坐了起来,目光落在赫连晔带来的那个盒子上,瞳眸猛然一收。
下一刻,她赤着脚跑下床,踩在冰冷的地上,上前抱住了那个盒子。
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是……是母亲的……母亲的骨灰吗?
容槿捂住嘴,紧紧的抱住盒子,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母亲的骨灰还在,母亲还在。
容槿缓缓的坐在地上,抱着骨灰盒,像个无助的孩子,一声声叫着娘亲。
赫连晔没走,此刻,他从外屋进入里屋,静静看着容槿泣不成声的模样。他透着容槿,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口传来刺痛,他上前,躬身,健硕的臂膀穿过容槿的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容槿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暴露软弱,她扑在赫连晔的怀里,哭着,“我娘亲,是吗?”
赫连晔哑声,“嗯。”
容槿抱住赫连晔的腰,“谢谢,谢谢你。”
赫连晔将人放在榻上,为她盖上被子,“夫妻之间,何必。”
容槿含泪,抬头看他。
赫连晔揉了揉她的头,“那日说好的,活下来便共主天下,我早就许了你妻子的位置。再过几日,我去求一道圣旨,往后母亲的牌位就安放在王府。”
容槿的眼泪,无声的滑了下来。
但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次日,一则圣旨降临晋王府。 王爷,请下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