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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荡妇(上架了,比个心,谢谢支持。)

俏姑 阿暖姑娘 18293 2021-04-07 03:09

  “爷,来嘛。”她仰躺在雕花红梨木桌上,大红的刷了红油漆的木桌更衬得女子胸前白嫩一片,再配上如此妖娆的姿势表情——

  天!

  徐泽感觉自己全身都起了邪火,鼻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欲要冒出。

  他连忙用宽大的喜袍捂住鼻梁。

  楚安然见他这模样低低笑了一声。

  就这不经人事的模样,居然还有人说他是情场老手,怕还是个雏儿吧。

  她再次低笑,在现代时候她什么场合没有去过,什么男人没有见过?这御夫之术她也是了解的。

  对付他,轻而易举。

  “你……”他什么食指指着她,难能可贵的是,他原先一直或冷漠或淡然或是带着痞意的面上终于被一丝绯红拢住,瞧着倒是分外可人。

  “恩?”她用胳膊肘慢慢撑起半个身子。

  经过此番动作,她胸前的春色更是露了一丝出来。

  徐泽感觉自己面上愈发烫了起来。

  “你……放肆!荡妇!”他眼神闪躲,语态杂乱。

  “还有什么词形容的吗?别说这多,爷不是想要奴侍奉的吗?”她咬着下唇低语,欲语还休的模样更显动人。

  徐泽气盛!

  原本想来作弄一下这女子,没想到却被她给作弄了。

  他大袖一甩,气冲冲的夺门而出。

  楚安然笑着从方桌上坐起,而后将喜帕拉拢掩住春色。

  方才还满目的情意此番一瞬消失不见,目光逐渐变得阴冷,嫣红的唇角勾出一抹轻笑。

  春喜刚进来时候就瞧见了这幅画面,尤其是小姐此时的表情,真真是让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楚安然收敛了神色,朝呆愣住了的春喜唤道,“过来替我更衣。”

  小丫头呆愣着走过来,小姐面上有恢复到原来的神色,她眨了眨眼,大概是方才自己眼花看错了吧。

  她点点头。

  待看到方桌后天一片狼藉时,她更加不安起来。

  “小...小姐,徐小侯爷是不是欺负你了?”她紧张的问到。

  楚安然摇头一笑心想,哪里是他欺负了我,分明是我将他欺负了去。

  不过这样也好,怕是要有一段日子清闲日子了。

  春喜心惊胆战的为她寻找衣物,有小丫头陆续低头进来将桌下的碎瓷片收拾走。

  次日一早,这偌大的徐府便将昨夜喜房之事传了个遍。

  “昨夜爷没在夫人那处留夜。”

  “那莫不是去了喜小姐院里?”

  “哪里哪里,据说爷一出喜房便去了书房,整整一夜都没有出来呢。”

  “据说出来时候面色黑沉的厉害。”

  “能够将爷气成这样,这位夫人也是有本事。”

  她们七嘴八舌说道。

  恰好被正站在廊下活动筋骨的楚安然听见。

  “这府上有几个夫人?”她开口询问。

  站在她身后的知书面色恭敬答道,“只有您一个夫人。”

  哦?

  楚安然不敢相信,那徐小侯爷不是风流浪子么?这院里怎么没多养几个?

  知书看出了她的疑惑。

  “爷从来不带女子回府。”她道。

  不带女子回府,那就是在外边玩儿咯,她点点头摸着下巴沉思。

  “那她们方才所说的喜小姐又是何人?”楚安然继续开口问到。

  知书将目光往依旧聚在一起谈论的仆从身上,心想着待会儿一定好好收拾他们,没事儿乱嚼什么舌头根。

  “喜小姐是老爷从边关带回来的,自小便住在徐府里头,她父母亲皆是将军下将,结果不幸遇难,将军就将喜小姐收留在府里。”她解释道。

  楚安然点了点头。

  这身世也真是凄惨了些。

  “夫人夫人,爷送了东西过来。”一个小丫头堪堪穿过长廊便喊道。

  楚安然听了个清楚。

  还围聚在一起的仆从门此时更是听了个清楚。

  此时一个个吓得跟见了鬼怪一样惊慌,夫人什么时候站在那处的,不会将她们方才所说都听见了吧。

  天!

  她们纷纷跌跪在地。

  楚安然朝那报信的小丫头点了点头,而后走出长廊站在她们跟前。

  “下人当众嚼主人舌根子当如何罚?”她冷声问道。

  知书上前一步站在那些人旁边,嘴唇轻微翘起。

  “回夫人,重则杖责出府,轻则罚三月月奉。”她云淡风轻的说道。

  楚安然点点头。

  那些人头压的更低些,有些胆小的还吓着一颤一抖。

  楚安然眯眼。

  “念在你们是初犯,就罚一月月奉吧。”她开口。

  那些人连忙叩首谢恩,比起棒打逐出府,这无疑是最轻的责罚了。

  “叩谢夫人大恩。”她们纷纷说道。

  “都下去吧。”知书重新站回楚安然身边开口说道。

  众人纷纷散去。

  楚安然勾着唇往自己院子里走。

  她方才所做倒也不是仁慈,而是她刚入府,能够在不得罪人的前提下立威是最好的法子。

  至于那厮给她送了什么东西过来,她眯了眯眼,定然不是什么好的。

  果然……

  待她回到院中,便瞧见春喜一脸沮丧惊愕的抱着一个红木盒。

  见她进来时连忙奔过来。

  “小姐小姐。”她有些疑惑。

  “进去说罢。”她率先推门进屋,春喜同知书一同进来,那个红木盒子被春喜放到了桌上。

  楚安然拧着眉头打开。

  原本拧着的眉头此时更加拧了起来。

  盒子里头塞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书,还有好大一叠宣纸。

  《内训》《女戒》《从夫》《女范捷录》《女论语》《女儿经》《赞戒论》《心经》

  ……

  “……”

  什么鬼!

  楚安然揉了揉眉头,春喜一副懵懂模样,之前一直跟在徐泽身旁的知书默默叹了口气。

  “爷还说叫夫人您每日读一篇写一篇,能够让人平心静气……”春喜嘴唇嗫嚅,不知道要不要将后面的说完。

  平心静气和……遵守妇道!

  楚安然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往下说了。

  不说她也能猜到一二,感情今儿是故意来羞辱她的吧。

  从夫?

  女戒?

  还天天研读,呸,我去他奶奶个熊。

  “夫人夫人,喜小姐来了。”候在外院的小丫头急急慌慌的跑过来站在门口说道。

  喜小姐?

  楚安然皱起眉头,一个养在府里的小姐来她这处作何?

  知书此时也皱了眉头,“这个喜小姐怕是来之不善。”她小声提醒。

  楚安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一个甜糯的声音给打断了。

  “姐姐在吗?”一个光听声音便让人身子发虚的嗓音响起。

  还不待楚安然有所回应,一双芊芊玉手便将房门给推了开。

  屋内人一愣。

  还未跨进门槛的喜小姐也是一愣,随即她就看见了站在方桌前的楚安然。

  “这就是姐姐吧。”她嫣然一笑,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极细的柳叶眉向上一翘,显得灵动极了。

  不过这称呼就算不得好了。

  姐姐?

  知书不动声色的皱眉。

  就算她是府里的表小姐,那也该叫夫人的。

  在人圈里打过滚儿的楚安然自然晓得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此时也没有明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表妹笑的这般灿烂。

  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楚安然笑笑朝知书那处一瞥,知书便行了礼出去泡茶。

  “喜小姐是吧。”楚安然垂眸坐在她对面,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喜小姐今日前来?”

  所为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可认为面前这人会如同她表面那般无害。

  喜小姐低头羞涩的轻声笑了一下。

  嫩黄的香帕被她掩在唇边,半遮半掩间,露出的嫣红唇瓣越发勾人。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闻姐姐昨日入府,今天便赶来祝贺一番。”她笑着说道,而后放下帕子。随即,小小的面上闪过一丝拧巴。

  楚安然知道,重头戏来了。

  “喜小姐直说就是。”楚安然顺着她的意思接话,她也想看看这个纯良的表小姐肚子里藏了什么货。

  她再三犹豫,欲言又止。

  不光楚安然看着别扭,就连候在楚安然身后的春喜也觉得瘆得慌。

  楚安然不着急。

  此时,知书也端了茶水过来。

  楚安然接过一杯放在喜小姐桌前,“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喜小姐还是将就着喝些。”

  喜小姐没去端茶,方才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哪能这样被面前这人打散?

  “姐姐,小喜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向姐姐认个错儿,要不是因为小喜,爷哪能在新婚之夜……抛弃姐姐。”她欲言又止,神色惹人垂怜,就像堂前那塘刚沾了雨珠子的白莲似的。

  楚安然不语,只一个劲儿的饮茶,瞧着倒像是掩盖真实情绪。

  喜小姐心中暗喜。

  此刻也不再拘谨,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茶水润嗓。茶是上好的碧螺春,用春日清晨采集而来的露珠冲泡而成,既有茶香又有荷香。

  身为徐府夫人的排场就是不一样,她暗自撇嘴,而后放下杯子,用香帕仔细将唇边的茶渍抹去。

  “听说昨日姐姐独自前来徐府……妹妹晓得错了,要不是妹妹昨日身体抱恙,爷也不会不去楚府接亲的。都是妹妹的错,害姐姐丢人了。”

  这就是没人前来接亲的原因?

  楚安然挑眉一笑。

  这时候你还笑的出来?

  喜小姐神色微变,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看着面前这个举止得体的楚安然心中不住的打鼓。

  “小喜这身子当真是虚弱的紧,日后免不了有个什么三病五痛的,那时候还望姐姐能准许爷前来看望才是。不过,爷的意思倒也没人敢忤逆。”

  我有说不准吗?她还巴不得许泽过来扰她清静呢,免得到时候还要想法子赶他出去。

  “爷当真要过来的话,就算姐姐阻拦,爷爷不会听信姐姐的,到那时候,还望姐姐能够大度一些。”

  大度?这倒是,她很大度的。

  她顾自点了点头。

  这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贱丫头怎么还这样云淡风轻。

  世人不都说楚七小姐得了傻儿病吗?就算前几日傻儿病莫名好了,那也不应该一瞬间变得如此知礼啊。

  而且方才自己在这儿说了这么多,就是要让她明白自己在爷心中的分量。好让她气让她恼让她发怒……

  可如今,却并非如此,好像自己是个自言自语的傻瓜。

  巴掌大的小脸一瞬间苍白起来。

  站在身后的春喜勾起唇角。

  小姐当真是厉害,一句话未说就让这喜小姐吃了个哑巴亏。

  楚安然不以为然,依旧饮茶。

  受了冷落的喜小姐神色绷不住了,当她目光触及到桌上尚未盖上盖子的红木箱时,她面上的苍白瞬间淡了几分,眼角处还添了几丝喜色。

  啧啧。

  真是个不会装的。

  是个人都能瞧出她不安好心,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自娱自乐。

  楚安然不动声色的撇了她一眼,奈何喜小姐双眼紧盯着红木箱,根本就没察觉到楚安然的眼神。

  “姐姐,这是……?”喜小姐虽说是这般问道,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听,眨眼间便将红木箱中的书籍翻弄出来。

  “《女戒》《从夫》《女论语》……这是哪个糊涂蛋送过来的?姐姐是大家闺秀又是左相爷的宝贝女儿,哪里会如同淫妻荡妇般,自然用不着看这些个书籍。”她笑着讲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起来怒气冲天像是要吃人一般。

  这个喜小姐看起来倒是天真无害又可怜的紧,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架子也是摆的十足。

  春喜同知书一下白了脸。

  知书上前一步,“这是爷今日亲自送过来的。”她道。

  知书一向跟在爷身边,现如今虽说是分派在夫人院中,但在主子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

  喜小姐了然的点了点头,大大的眸子里头潋滟出一片水光。

  “原来是爷亲自送过来的,姐姐真是好福气,简直让妹妹惊羡不已。”

  “既然您如此惊羡,来,知书替我将这木盒包好,待会儿喜小姐临走时候交给她吧。”楚安然放下茶杯一脸淡然的说道。

  什……什么?

  喜小姐面色一哽。

  “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是爷亲自送过来的,妹妹可受不起。”她站起身连忙摆手。

  “喜小姐说笑了,这东西怎么能算得上是贵重呢?”楚安然装作一副不知的样子望向她。

  “难道喜小姐就将这东西是视作贵重吗?”她接着说道,而后瞪大眸子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不等喜小姐回神,楚安然再次开口。

  “姐姐的品味好奇怪哟,所以更应该收下这些书籍,别的我不敢保证,一月之后,妹妹就不会认为这些个物什是贵重东西了。”她浅笑一声盖上盖子将红木箱推到喜小姐面前。

  还不忘对知书吩咐。

  “看喜小姐这般孱弱动人,知书也就吃些苦,替喜小姐搬回去吧。”

  知书笑着点头应是。

  喜小姐被这连珠炮儿似的言语给镇住了。

  她什么时候说要了?谁要这些破书?不讲妇德的又不是她!就这样被这死丫头给绕进去了,关键是如今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再说。

  吃苦?

  吃些苦!

  这是什么道理!一个下贱的丫头罢了,替她拿东西还委屈了不成!难道她一个徐府小姐还比不上这区区一个小丫头么?

  她眼瞪的极大,里头像是要喷出火一样。

  知书适时笑着上前,“喜小姐,就让奴婢帮帮你吧。”

  帮你和帮帮你可不是同一个意思。

  楚安然笑着看了一眼知书,这丫头,还真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

  “不要!”她一把推开知书,“我自己来!”一双美目含着泪在楚安然面上游移。

  她们欺负我。

  我要告诉表哥她们都欺负我。

  她抱着红木盒奔出房门哭哭啼啼的出了院门。

  “噗嗤。”两个丫头一齐笑了出来。

  楚安然勾起唇角。

  “你们胆子越发大了啊,怎么能连喜小姐都能编排。”

  两人更加乐了起来。

  “夫人真聪明啊,这种人,就该这么对付,太假了,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春喜嘟嘴摇头。

  知书也应是,“爷在府上也被她烦的不行,所以才整日里呆在外头,现如今夫人来了,爷怕是要乐得清闲了。”

  楚安然笑着抬头看了她一眼,“感情我是顺手帮了那厮?这生意可不划算啊。”

  “这生意还是划算的,那一箱子破书可是已经被送出去了。”知书眨眨眼了然说道。

  这才是夫人的真实目的吧。

  还说什么改善品味。

  噗嗤。

  那红木箱子瞧着不大,分量却是十足,喜小姐又没带个仆从过来,待她抱回去怕是手都要肿吧。

  偏生她还扔不得。

  爷赏赐的东西又被夫人转送给她,她哪里敢扔。

  怕是用不着一月,她就要对这东西心生厌恶了吧。

  夫人真是蔫坏蔫坏的。

  ……

  ……

  “你说她将送过去的经文叫她转赠给了喜丫头?”许泽拍桌而起,吓坏了前来传话的仆从。

  随即他哈哈大笑两声,心情看起来愉悦极了,就像是猫儿看到老鼠内讧一般。

  那小厮神色愕然。

  他虽说是新来的,但也在爷身旁伺候了这久,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爷如此愉悦。

  “去,去我房里拿一沓宣纸还有那笔墨纸砚送去给喜小姐,就说那箱子书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叫她天天抄写一本。”他愉悦的开口吩咐,而笑着后仰躺在软塌上。

  得了吩咐的小厮愈发怔怔,正要抬脚的他又被徐泽叫住。

  “将我柜子里的宣纸全部送过去吧。”

  柜子里?

  小厮挠头。

  “都送吗?”随即他震惊开口。

  爷不爱写字,但又特别挑纸,买回来不合心意的宣纸都被存在那处——

  那柜子中可是存了好几年的宣纸……这都送过去,那喜小姐还不得将手写断了哟!

  “看什么,还不快去!”许泽直起身子冷声呵斥,看到小厮出去后才再次躺下。

  翻来覆去扭转了好一会儿后才再次面朝屋梁躺下。

  漆了大红油漆的横雕瞧着分外精致。

  他勾唇一笑,原本苍白的有些虚弱的面上添了几分生动。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子。”他痴痴一笑。

  随即反应过来,懊悔的咬了一下牙,“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呢,就她…放在人群里哪哪不是,就是性子泼辣了些。”

  “我靠,原来你好这一口啊!”他惊叫着从榻上跳起来,这动作行的很急,右腿一折,险些将他整个身子摔倒在地。

  他直呼好险而后蹲坐在软塌下边。

  “我靠,我靠,徐泽你个蠢货,你该不会有受虐倾向吧。”他拍拍头将脚慢慢伸出去,背靠着软塌边将脑袋瞌到软塌上。

  又是一个明媚艳阳天,虽是深秋时节但也不是很冷。

  楚安然撑着头在花园里走走逛逛,这处虽说是花园,但却没有鲜花。清一色修的整整齐齐的绿植,几个用绿植围住的花圃里头也没有别样颜色。

  倒是……

  药草!

  楚安然眼尖的认了出来。

  “花园里种着药草?”她感叹一句。

  “可知道这些药草是谁种的?”楚安然偏头望向别处,只见附近几个花圃里头也全是草药。虽是深秋,却依然生的茂盛浓密。

  瞧着应该是被人好生照料过的。

  “老爷命人栽下的,老爷在外打仗免不了受伤,小病小痛自个儿也能看的好,所以就在府上栽了药草。”知书回答。

  “怎么,夫人也认得这些药草?”她不可思议的问道。

  楚安然点头,“略懂一些。”

  这话说的含蓄,哪里是略懂分明是精通。

  楚安然一脚跨过半人高绿植进入到药圃里头,各种药草独特的香味铺面而来。

  闻到这些熟悉的味道,她才真正感觉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自己。

  她笑着拨弄这些草药,大多都是治疗刀伤的,看来,这位大名鼎鼎的徐大将军也不似外人所见的那般光鲜。

  真了不起,她有些敬佩这位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将军。

  她猛的一抬头便看到廊下站了个人影。

  谁?

  她眯了眯眼,那处距这边有一段距离,她看不清他的面容。隐约着那边那人站的极直,像个木头桩子。

  站姿也是军人的站姿。

  莫不是?

  徐大将军?

  这怎么可能,她暗自笑笑,吐槽自己的荒唐。

  那个静立不动的木头桩子动了,这一动她才看出来,原来是徐泽。

  这府上怕也只有他在走路时候身子一摇一晃,看起来随时就要倒下去,但又无论如何又倒不下去的那种感觉。

  楚安然站了起来。

  迎面望过去,她也想认认真真瞧瞧她这个所谓的夫君是何模样。

  随着距离逐渐拉进,她也如愿看清。

  瘦弱,苍白,一摇一摆。夸大的襦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最重要的是有些怪异,他不适合穿襦袍。

  徐泽自然也在打量她。

  干巴巴,没胸没屁股。眼睛好看,眼睛下头的泪痣也还不错,身上嫩绿的衣裳也算勉强合眼。

  太矮了,感觉还不到他肩膀,怕是能一把拎起来。

  他还真不适合穿襦裙,襦裙应该穿在儒雅男子身上,就像那天观礼的太子少傅苏云生。但他……面上总感觉带了一股子痞气,想叫人忽略都难。

  楚安然撇撇嘴看着在花圃外停下的徐泽。

  知书热络的上前行礼。

  “你在干什么?”他率先开口,依旧是低哑的嗓音,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否不爱说话,甚至与人毫无交流。

  但楚安然晓得。

  他在他那一干朋友面前话又极多。

  楚安然翻了个白眼。

  你是傻子吗?没看见我待在药圃里吗?

  “看药草。”她还是耐着性子回应。

  这回倒是换徐泽拧住了眉头。

  这些个草草草有什么好看的?他也将视线移到圃里药草身上。

  长的很茂盛,然后……就没有了。

  有什么好看的?比他还好看吗?

  “咳,无聊。”他憋出二字。

  无聊你还看的津津有味!

  真当她眼瞎吗?

  楚安然再次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会他,依旧转身去看药草。

  药草真比他好看?!

  徐泽头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

  知书无语,这是两个脑回路都不大正常的人……的……对话,偏生她一个正常人杵在这里,看着还真是焦急。

  爷,您不就是嫌弃夫人不看你如花的美貌呗,上去直说啊,这般拘着作甚。

  “你怎么还没走?”楚安然看完了几种药草起身却发现徐泽还站在自个身后。

  “你管我!”

  “哦……”

  这是个什么回答,徐泽不爽的皱眉。

  然后……然后就看着楚安然从他面前绕过……然后她就走了。

  ……

  “爷……您……还真是榆木疙瘩蠢不可及。”知书在路过他身旁时如此说道。

  我…?榆木疙瘩!

  我…?蠢不可及!

  “说谁呢,死丫头!”他懊悔的跺了跺脚,而后十分认真的跨过绿植蹲在那些方才被楚安然查看过的药草前头。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他拧起眉头不解。

  一点也不好看啊。

  还很臭。

  那她为什么看的那么认真。

  于是乎,路过花圃的丫鬟仆从皆发现了一个问题,她们家爷居然没有出门而是出现在了花园。

  这也就罢了。

  为什么那个向来高冷的爷会在花圃里盯着一株药草看了大半个下午啊!

  这世界真奇葩。

  原本平静的徐府现如今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比如说,爷在新婚第二日送给夫人一个红木箱子。

  再比如,那个红木箱又被夫人转赠给了喜小姐。后来爷又专门送了好几箱子宣纸去了喜小姐的院子。

  这本该是件开心事。

  偏生喜小姐没能高兴开心反而在自己房里大发雷霆,摔了一套锦窑瓷器不说还将素日里最爱的衣裳剪的七零八落。

  这在往日里可是不曾出现过的。

  徐府上下灵敏的察觉到这府中风向不对,于是愈发兢兢业业起来。

  八月八,宜嫁娶,会亲友,同样也是楚安然的回门之日。

  院子里几个丫头天还未亮便闹腾起来,楚安然皱着眉头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春喜端了铜盆轻脚轻手的进来,而后用脚将门磕上。这动作做的极轻,往床榻处一望,夫人竟然已经撑了头坐在榻上。

  “吵着夫人了吧,那我出去叫她们轻些。”春喜慢慢走近些,在徐府里头,她也跟着知书唤七小姐为夫人。

  楚安然摆了摆手。

  “只是昨夜睡的晚,今天又起的早,所以有些头晕。”前几天叫丫头们找了几本这个时代的医书,她看了大半夜,所以今早起来有些头昏脑涨。

  想到这事,此时也不由得感叹古人的智慧。还有些妙方,就连她在现代时也未曾见过。

  妙,真是妙。

  她笑着在心底感叹。

  可一想到今日要回门,她便觉得头大。回什么门,楚府吗?

  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

  要不是她出嫁那日还留了一些难以带走的嫁妆,否则她今日哪里需要回去。

  由着春喜侍奉她梳洗打扮。

  此时,知书也从外边走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一个礼品单子。

  “夫人您瞧瞧,这是爷吩咐的回门礼品,都已经装上马车了。”知书笑着拿了清单递过来。

  楚安然接过。

  “你们家爷还真是大方。”楚安然勾起唇角,要不是为了必要的脸面,她还当真不愿把这贵重礼品奉回去。

  “爷说,他就…不陪夫人回门了...”她这话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楚安然看了她一眼,“晓得了。”她神色未便,就像是在和丫鬟商量今早上要吃什么一样。

  但这毕竟不是吃什么这般简单的问题。

  妇人家嫁到夫家,第三日都会在丈夫的陪同下回门。

  若是丈夫不陪同,那就说明妇人在夫家不受重视,娘家人自然也会小瞧了妇人。

  这道理谁都懂。

  难道夫人真不怕委屈?

  知书面上闪过一丝心疼。

  楚安然透过铜镜瞧得清清楚楚。

  “不要担心。”她转过身拉住知书的手,“我从小就不被重视喜爱,名声也是极差,如今在多些也无妨。况且,你还真当你家夫人是个软弱且好欺负的?”

  行到门口的徐泽步子一滞,漆黑的眉紧紧一皱,而后快步转身离开。

  正在安慰知书的楚安然自然没能瞧见。

  知书眼眶发红,而后微微点头,“那我陪着夫人回去。”她不容拒绝的说到。

  春喜也歪着头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声在夫人面前失了态。

  知书不是楚府丫头,自然不会知晓夫人在楚府的处境,但她知道啊。哪里会像夫人所说那般云淡风轻。

  楚安然点头,“好啊,准了。”她道。

  几番收拾妥当,楚安然也头一次出了徐府大门。

  徐府院子极大,大且空旷,院中小径甬道四通八达。但洒扫的丫头仆从却不是很多,因而走很久才能看见一两个人。

  那日入府时候没能瞧见,那边那处空旷地方竟然是,教练场?!

  楚安然瞪大了眸子,而后伸手指着那处,里面各种训练士兵的用品一应俱全。只可惜,没人使用。

  知书看了那处一眼,而后笑着解释道,“边关生了变故,老爷在爷婚前赶去了边关。那是教练场,老爷在时经常会教这府上的下人练武锻炼。也有不少外府的年轻人上门请教,所以就专门设了这个场子。”

  楚安然点了点头,心中肃然起敬,对这个老爷子也愈发敬佩起来。

  光只靠近这处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难怪围在徐泽身边的年轻人那么多。”楚安然下意识感叹道,她想起了成亲当晚那些个上前敬酒的年轻人。

  “对啊,爷身边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得了老爷的教诲,与爷也处的极好,平日里还以大哥称之。”知书笑着回答,似乎是想到了一些曾经的情景,她傻傻的笑了出来。

  “爷是个命苦的,自从右腿伤了后便再没见他来这教练场了。”她心情低落下来。

  楚安然呼了口气。

  想到初见那次她驾着马朝他撞去时,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又想起他拉着红绸缎一摇一晃提醒她脚下的台阶时……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生于将门之后,而不能子承父业,大概,很痛苦吧。

  “大概,我可以帮他……”楚安然笑着松开紧皱的眉。

  “夫人说什么?”知书没有听清。

  “没什么,走吧。”楚安然步子快了几分。

  知书连忙跟上。

  出了府门,果然瞧见门口停着三四辆马车,还有小厮在检查车轮车轴。

  “夫人,这边。”一个穿了宝蓝色袍子束着胳膊的年轻人跑了过来,而后恭敬的朝楚安然行礼问好。

  这是阿霜,自幼跟在爷身旁的,一般来说,爷在哪里他在哪里。

  怎么今日?

  知书不解。

  楚安然跟着阿霜行上了最前头那辆马车,知书跟着随行丫头到了后头的马车上。

  楚安然一钻进去便瞧见了斜躺在软塌上的…徐泽。

  “你怎么来了?”楚安然挑眉问道,早上知书不是说他今日不会随她回门吗?现如今这好端端的人坐在马车里,还真是…不可思议。

  徐泽将放在软塌上的脚放下来而后轻轻拍了拍,“愣着做什么,过来坐。”

  楚安然往里行了几步,刚准备坐下时,外头马车猛的一晃,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一跌。

  马车中央摆了张红木小桌,桌上摆了壶热茶和一套盖在托盘里的瓷杯。

  按照正常轨迹,她应该会脸朝瓷杯砸下去再磕到壶上。

  她心一横眼一闭准备来个任凭风浪起。

  却没发现身后人猛的伸了胳膊,就这一招,如同猴子捞月一般捞住她的细腰,再往后一带,她整个人就横躺在徐泽怀中。

  他右掌还护在自个儿头上避免撞到车厢。

  这一情况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两人保持如此香艳的姿势都没有反应过来。

  马车外头传来一声轻笑,“爷,爷怎么样了?哪个在马车前头放了石子儿,真是不要命了。”阿霜耸着肩头憋紧气息阻止自己笑出来,眨眼间便憋的面红脖子粗。

  京城最豪华的中央街上哪来的石子儿!

  徐泽怒气一冲而起,恨不得将阿霜一脚踢下马车。但软玉温香在怀,当真不忍心放手。

  并且,触感真好。

  这丫头脑袋上发丝柔软舒服,腰很细,但是肉乎乎的,再捏一捏,真是爽啊。

  他不由控制的收紧了左手,还当真捏了捏。

  楚安然身子一怔。

  “流氓!”她一跃而起,随后一巴掌扇在徐泽脸上。力道用的极大,随着“啪”一声响起,原本就苍白的不似凡人的面上立马显露出五个粗红的指印。

  ……

  时间好似静止了几秒。

  楚安然羞得面红耳赤。

  “我靠!你疯了吧。”徐泽从马车上窜起,但他似乎低估了自己的身高,随着“哐嘡”一声,他再次跌在软塌上。

  他捂着脸呲牙咧嘴的蹬着楚安然,“唉哟,我是怎么的才招惹了你这个祖宗。”他右手捂着脸左手揉着脑袋无奈说道。

  “不就是捏了你一下嘛,至于么?”

  楚安然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另一边榻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阿霜声音再次传来,适时打破僵局。

  “没事!”

  “没事!”

  两人一齐回应。

  这要是叫别人晓得他一个堂堂小侯爷叫一个女人打了,还是打脸,这叫他如何做人!

  而且,绝对不能让那帮孙子知道,要不然他这一世威名可就折损到这女人手上了。

  “不准说出去!要不然我就掐死你!”他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但这威胁是语气再配上龇牙咧嘴的表情,听着还真是没什么威胁力。

  楚安然保持缄默。

  她看着对面男人脸上有些恐怖的红痕不自觉的有些后悔。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秀气的白色长颈瓷瓶,而后不大情愿的递过去。

  “喏,用这个抹到患处,可以消肿的。”她慢吞吞的开口。

  “恩?”徐泽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瓷瓶。

  “你不会准备报复我吧,万一这瓶里被你装了毒药呢?”他可不会轻易相信。这女子,又毒又狠,可不能轻易相信。

  楚安然无奈。

  而后打开盖子,朝自己手上涂抹了些,清清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

  而后再次递过去。

  “现在信了吧。”她道。

  徐泽挑了挑眉。

  “我脑袋疼,脸也疼,腿还疼,你过来帮我抹。”他抬了抬下巴闭了一只眼。

  真是副欠揍的模样。

  若是换了以前的她,指不定就将他揍成猪头。但现在,她挑开窗帘一看,再有个把时辰就能到了。

  她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昂着头。”

  “哦。”徐泽乖乖将右脸偏过来昂着头。

  大半张脸都红了,还有些肿,看来,她好像有些用力过度。

  乳白色的半液体药膏被她倒在指尖而后轻轻抹在患处。这药膏是她在府上无聊采了药草备制的,哪知今日就真排上了用场。

  五指白皙修长,指腹柔软又有些冰凉,真是舒服极了。

  他忍不住轻声哼了一声。

  楚安然白了他一眼而后继续动作,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与他靠的极近。

  一阵阵少女独特的馨香扑鼻而来,让徐泽有些心猿意马,其实能够被她打上一巴掌,而享受到这种待遇——

  感觉还蛮划算哈。

  他睁开一只眼,便瞧见对面女子胸前圆润的弧度极为诱人。

  他自下而上燥出一阵邪火。 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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