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使了一个眼色,嬷嬷便把门给关了上。李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将尚未完成的刺绣端在眼前看了看,问道:“老爷为何生气,打听清楚了么?”
嬷嬷站在李氏身边点头:“应当就是因为五小姐乱在人前看命相,坏了家规没错了。”
李氏“嗯”了一声:“下去吧。”
“是。”嬷嬷应声退下。
“采光,昨日小五为人看了手相又看八字,你觉得她技艺如何?”李氏忽地问起女儿。
“娘您不是说灵犀那小打小闹无需在意么?”陆采光吞着枣子,眼睛也没离开话本。
李氏眉头拧了拧,道:“娘又想了想,轻敌不是好事。当初裴氏打着借住的名号进府,娘便是没在意,谁想到她那张狐媚子的脸就把你爹的魂儿勾了去?若非娘亲的娘家有些实力,将裴氏在偏院腾到了青春不再,谁知道她得掀起多大的风浪?所以娘才是看着陆灵犀百般不顺眼。”
尤其那小妮子继承了裴氏的美貌,却比裴氏多了一股脱俗的灵气,自小站出去便总把她的女儿衬得平凡许多。
陆采光倒是没有李氏想的多,见李氏坚持要知道,便如实答起来:“灵犀算得准不准,其实我们都不清楚,她的举动与说法皆不够专业,看着倒像是在随意玩乐,只是在场的人没几个能看出来罢了。”
从女儿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屑,李氏才放心一点。只是想到灵犀刚回来时说的那些,就还是有些不安。
真是天不从人愿,没让陆灵犀在宫里多受几年折磨,也没让她死在井里!
“光儿,你自己也要求上进才行。”李氏谆谆劝导起来,“不要整日只顾着吃喝玩乐了,你得自己变强,才能把旁人比下去,才能得到更好的!”
更好的?陆采光抬了抬眼,心里却嘀咕,她想得到的可是最好的。只可惜她爹不争气,没给她一个好身世,配不上最好的那人……反正她都得不到,更何况不如她的陆灵犀?算计来算计去哪有意思,还不如看看话本解闷呢!
这般想着,陆采光嘴上敷衍道:“我知道了,娘!”
李氏见状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另一边陆明成已经走到了偏院。难得的莅临,裴氏在听见消息后,就拉着灵犀等在了院子里。
远远便见到陆明成一脸阴沉,裴氏对着灵犀道:“你爹这是生气了。”
看了裴氏一眼,灵犀没有说话。
陆明成走近院子,立刻便受了偏院所有人的一礼,其实也就寥寥几个丫鬟婆子。扫视过后,陆明成沉声:“灵犀留下,余下的人都下去吧。”
“老爷,那妾身呢?”裴氏把灵犀往她身后扯了扯。
“你也下去。”陆明成的语气不容置喙。
裴氏抿唇,拍了拍灵犀的头:“犀儿别怕啊,娘就等在屋子里。”
“好。”灵犀也拍了拍裴氏的手。
裴氏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院子里只剩下灵犀和陆明成,以及跟随陆明成多年的随从。陆明成上下扫了灵犀几眼:“跟为父走。”
“……”灵犀颔首,“是。”
听着是要去哪,实际上陆明成只是带着她在她回到陆府之后以及走了很多遍的各个景致缓缓的转了一圈。
路上听着陆明成问起:“你为摄政王和肃亲王看手相、排八字了?”
“是。”灵犀如实回答,“但也只是摄政王一时兴起的邀约,都是玩闹着来的,灵犀事前有提示过众人。”
陆明成测眼看她:“你可还记得裴家家规?”
灵犀抿唇不语,轻轻摇了摇头。
陆明成仍绷着脸,却叹了口气。
“看来是为父过于忙碌,疏忽了对你们姊妹的管教。尤其是你,自幼性子便怕生……为父才不曾强制要求过你。”
话说得还真好听啊,完全听不出他其实是完全不在意自己庶出女儿的死活呢。
灵犀微微一笑:“父亲胸怀抱负,不拘泥于小家,女儿明白的。”
陆明成顿了顿,终于正视她。
“灵犀。”
“是?”
“为父认为,你极可能是因祸得福,得到了一段不错的机缘,打通了对命相的悟性。而为父向来爱才,自此便打算着重培养你,你可愿意?”
灵犀抿了抿唇。
“恰逢因祸得福之后,女儿对命相之事也起了兴趣。父亲肯教,女儿简直受宠若惊。”
陆明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始终没提责罚她的事,而是问起:“罗盘制好了么?”
灵犀摇头:“还差最后一点。女儿不敢偷工减料,故进展略慢。”
顿了顿,灵犀的眼中漫上困惑:“不过……那罗盘究竟有何奇异之处呢?女儿只知如何制作,却不知做出来的作用是什么,想想还有些荒诞。”
“此事你暂且不用去想。”陆明成道,“罗盘关乎风水,风水一事,能做出巧妙绝伦的宝具也是一种本事。希望在这一点上,你不要让为父失望。”
“女儿明白了。”灵犀恭敬的道。
陆明成点点头,感慨道:“时光匆匆,犀儿也是大姑娘了。”
强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灵犀但笑不语。
要被陆明成教了,她还真是拭目以待,也不知道陆明成这个强盗,从裴家偷去了多少本事,又舍得教她多少?
随后,陆明成突然抽考似的向灵犀问起了一路过来,对陆府这部分摆设的心得感悟。灵犀挑着生涩的词,却认真的一一答了一遍,才被放回偏院。
“小姐!”匍一入院门,就被扑了个满怀,荷叶上下的打量着她,满脸关切,“您没事吧?有没有挨打受伤?”
“没有,我没事。”灵犀笑着推开她,父亲只是口头教训了我一顿。
“是么?那可真是难得。”裴氏推门出来,端详一番灵犀的脸,“更难得的是我们犀儿从宫里回来后,好像真的不怎么爱哭了?”
“娘亲不是不喜女儿哭鼻子吗?”灵犀一本正经的反问。
裴氏笑了笑,眼里若有若无的漫着担忧:“娘亲只想你能好好儿的。”
傍晚时裴氏又亲自下厨,要给灵犀做她最喜欢吃的那些东西。灵犀自回屋起便继续做起了她的罗盘,荷叶在一旁端茶递水,始终没有打扰她。这让灵犀在恍惚间,又想到了她原本的两个丫鬟。
暗香聒噪,盈袖温柔。那时她认真做事时,得把暗香关在门外,独留盈袖在身边伺候才行。那两个丫鬟从小跟她到大,相处了十几年,最后却是一个被沈娉婷以偷盗之罪活活用家法乱棍处死,一个则在她被关入水牢后,企图救她,却被抓住,在街上暴晒而亡……
荷叶没有暗香胆大,也没有盈袖聪慧,却也是个体贴可爱的人儿。看得出她是真心在待自己的主子……这一次,她定会保护好身边的人!
“荷叶,”灵犀手上忙碌着,却开口问起来,“你跟着我几年了?”
“小姐不记得了吗?”荷叶亮出两个巴掌,“今年可是荷叶跟着您的第十年了!”
这就十年了?比暗香盈袖跟着她的时间还长?灵犀有些惊讶,继而笑道:“这些日子颇累,脑子总有些糊涂呢。”
荷叶叹了口气:“小姐您到底是在做什么呢?这东西拼拼拆拆的……这不就是老爷他们人手一个的东西吗?大街上卖的也不贵,您干脆买个算了,何苦这么劳神费力的。”
灵犀抿出笑意:“这不一样的。”
荷叶听不明白,一脸无奈:“奴婢看着都差不多。”
“那我问你,”灵犀拾起一个木牌辨认了一会儿,对着整个罗盘大体的凹槽按了进去,“你可知道罗盘是做什么的?”
“勘测风水走向,寻人断事呀,”荷叶噘嘴,“这个奴婢还是知道的。”
灵犀点点头,又问:“那你可知道,摸金?”
“啊——”荷叶惊得捂着嘴瞪大了眼,“小小小小姐,您这罗盘,难道是……是摸金用的?那可使不得啊,太危险了,而且做这事情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你想哪去了,”灵犀失笑,“我只是随口一问,又不是要去做。摸金那种事情,我可做不来。”
荷叶稍稍松了口气,还是担忧。
灵犀瞧了瞧她,一派轻松的笑着,继续组装起了罗盘。
早些年,同道中人皆知摸金之事做成了便是大富大贵,许多心怀贪念的人都把贼手摸向了大小陵墓。直至有人误闯皇陵,这事被揭露出来,大秦也就明令禁止了摸金一事,被发现便是在劫难逃。
可她所做呢,和那些真的不一样。她可以更加光明正大——裴家人历代都被皇室所重视,便是裴家一门顶尖的秘术,是可以制出特殊罗盘,再配合以技术,准确的定出这偌大山河的金银矿石脉络所在。
不止金银,还有青铜铁矿……试问哪个大国不需要铁矿来制军械?大秦能昌盛至今,便是因为大秦皇室派人寻矿,向来是一摸一个准。
裴家已经远离上阳十几年,这十几年来大秦安稳和乐,却不代表再也不会开战。尹钰偷拿太上皇密信得出端倪,又煞费苦心的让她挖出了沉寂已久的裴家秘术……最后借她之手,将自己的侄子谋害,还将她安了个祸国妖孽之名,自己荣登皇位……
灵犀眯了眯眼,看着手里的罗盘,唇畔溢出一丝冷笑。
“犀儿,开饭了!”裴氏在外屋喊道。
“小姐,等会再忙吧!”荷叶也道。
“好。”灵犀放下手里的东西,收起不该出现的表情,带着荷叶往外屋走去。
月钱多了,桌上的东西也丰盛了许多。灵犀被裴氏塞了满满一碗菜,吃得肚子都塞不下了,裴氏还在怕她饿着。
早在被裴氏关照的时候,灵犀就想到了她尚在祖墓岛的娘亲……那个已经不能再相认的娘亲,眼眶便又是一阵发热。裴氏看出了些端倪,急急问道:“犀儿怎么了?是不是你爹和你说什么重话了?你也别忍着,想哭就哭啊。”
“没有,”灵犀连忙摇头,“女儿只是忽然想问娘亲一句话。”
“什么话?”
“娘亲后悔嫁给父亲吗?”
裴氏愣住了,半晌捏了捏她的脸:“小孩子瞎问什么。”
虽然她选择了避而不答,灵犀却知道,裴氏嫁给陆明成是不得已而为之,是走投无路,是不快乐的。不管是前世在女儿的墓前见到她,还是今生听闻裴以柔来到上阳,裴氏都没掩藏过想见家人的思绪。
“娘,”灵犀也摸了摸裴氏的脸,“爹今日与我说,想把表姐接进咱们府里。他说表姐总住在驿馆里不好,咱们与她是表亲,理应照顾一二。”
“把以柔接来?”裴氏低喃。
“原本女儿是有点犹豫的,但是父亲说的也对。婚期延时三月,天师府也尚未给表姐消息,与其让表姐孤身一人住在驿馆,不如带她来见见您,毕竟说起来,您才是在上阳城与表姐最亲的人。”
裴氏垂下眼帘,竟是收敛了往日里张扬的表情,沉思起来。
半晌她才道:“接来也好,只是她总不方便常住在这……”
“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天师府会请表姐去的。”灵犀笃定的说完,又补充道,“是摄政王透露给女儿的消息。”
裴氏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娘亲不方便出府,择日就由你去问问你表姐的意思吧,还得看她愿不愿来。”
隐隐约约的,裴氏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只是没能说出口,却被灵犀看了出来。
灵犀知道,裴氏大抵是担心自己的侄女被陆明成利用——前世她出事的时候,裴氏便与她讲过陆明成其心不轨。只是灵犀并不知道,现在的裴氏又领悟到了那个地步。于是,便同样没有多言。
时值春深,万物生机勃勃。而她眼中的陆府,早就已是腐朽不堪的模样……再也恢复不得。
原本灵犀是想留出两天时间,先把罗盘制作出来,再去见裴以柔的。然而陆明成那边却有点急,催了两遍,灵犀不得不转而先去驿馆。马车上,荷叶还在不满的嘟哝:“老爷突然急着见裴姑娘做什么?”
灵犀笑道:“我也不知,父亲的心思哪能乱猜。”
陆明成得到重头罗盘,便急着拿到另一个重头,也就是裴家秘术典籍的全册这种事情可不能告诉荷叶。
荷叶却猜了起来:“老爷不会是想攀附肃亲王府吧?”
灵犀挑眉,不置可否的捏了捏荷叶的脸蛋:“说了别猜,调皮!”
荷叶撇撇嘴,跟着灵犀一起钻进了车厢。
裴以柔在上阳城并无其他认识的人,碍着身份也不好独自出去走动,自然无聊的紧。灵犀到了驿馆,和裴以柔讲了目的,裴以柔没多犹豫就答应了,但也有顾虑:“陆家的人好相处吗?”
她显然还记得自己的姑姑只是陆家的姨娘,上头有正室压着,哪会太好过?
灵犀笑着拍了拍裴以柔的手:“表姐放心,你现在名义上还是肃亲王将娶的人,他们都会对你客客气气。”
回去的路上改为她们两人坐一辆马车,丫鬟们都跟在外头。听见灵犀这句话,裴以柔又犯愁了:“我这两日都在想着如何回绝亲事呢。”
“这事表姐先不用担心,待你到了天师府,一切事情都会很好解决的。”灵犀为她解忧。
裴以柔默了默,探究的看着灵犀:“表妹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灵犀嘴角一抽,立即回道:“这些都是摄政王告诉我的。”
裴以柔虽然还是觉得古怪,但也没为难灵犀去追究,只是道:“似乎你和摄政王的关系才是真的很好。”
好个爪爪哦……灵犀干笑了两声:“没有的事。”
还不是因为那人任性的一个劲在打乱她的计划,她才不得不跟着改变计划……
偶然瞥见裴以柔那一脸“没事我懂我随便猜猜”的模样,灵犀解释:“摄政王城府太深,先前他还算计我呢,表姐别多想。”
“可我觉得摄政王似乎是在为你好。”裴以柔认真的道。
灵犀一顿,反问裴以柔:“那表姐呢?摄政王应当劝过你回祖墓岛了吧?你觉得他是在为你好吗?”
裴以柔微愣:“你竟知道?”随后想了想,她又是一副“噢我懂了”的模样,抿唇笑道:“我还不知道呢,不过摄政王既然这么说了,或许他也是仔细考虑过的吧……”
灵犀生生吞下了莫名想要涌出喉咙的一口老血。
前世她虽然没一开始就和岑意对着干,但后来得知了岑意劝她回到祖墓岛,她就开始和那人势不两立了。今生是否是因为她的缘故?岑意晚了一阵子才接触裴以柔,接触时就直接劝退,裴以柔的反应却没她当初那么强烈了。
路上随意的聊来聊去,不知不觉就到了陆府门口。陆府向来门庭若市,车帘撩起来时还能看到前来拜会的人在和门房交谈。裴以柔下车时惊讶道:“陆府好热闹!”
“确实。”灵犀倒是没什么自豪感,拉着裴以柔行至门房处道,“这是父亲命我请回来的裴家大小姐。”
就算是陆家的人,带人进门也要先通报的。
门房接到过通知,便没阻拦。倒是刚才还在和门房攀谈的人忽然问灵犀:“请问可是陆家五小姐?”
灵犀愣了愣,点头:“是我。”
“这个,给您的,门房说是不让给府里之人送东西,小的还难办了一会儿子来着,正巧您在,收了吧!”那人松了口气,把一个盒子送到灵犀面前。
“给我的?谁给的?”灵犀没敢接。
那人道:“那位爷说,您见了里面的东西就会明白。”
灵犀拧眉。
“能不收吗?”裴以柔替她问。
那人擦了擦汗,笑的委婉:“小姐莫要为难小的,这东西您收下怎么处置都行,可小的必须送出来。”
这时荷叶站了出来,从那人手里接过了箱子:“没事小姐,奴婢替您打开看,有什么危险奴婢先扛!”
送东西的人赶紧溜了。
灵犀却担忧:“莫名其妙的,哪来的人给我送东西?你觉得这盒子如何?”
荷叶在手里掂了掂:“轻轻的,和什么都没有似的。”
这就更奇怪了。
灵犀和裴以柔对视了一眼,裴以柔身后的暗香道:“什么呀?把奴婢都说好奇了,不行就奴婢来开!”
就一个盒子而已,惹得几个人围着看……灵犀无奈:“先进府吧。”
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灵犀没敢拿去让裴氏跟着分一杯好奇,便在路上一个带着石凳的长廊和裴以柔相邻坐了下。
还是暗香的胆子大点,代替荷叶将挂着的钥匙扯下来,打开了盒子的锁。
“咔哒咔哒”的声音响起,竟像是一连串机关运作声。几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盒子……直至盒盖自动弹开。
“啊?”灵犀和裴以柔同时惊讶出声。
看了众人一眼,灵犀古怪的拾起了盒子里的纸片。
“梨花酿味道不错。盒子赏你,可保管贵重物品,若不用钥匙强行打开,会有机关伤人,且火油会将盒子燃毁,谨慎。”
“上面写着什么?”裴以柔好奇的问,但没直接伸脖子看。
灵犀的唇瓣张张合合,又气又笑,被堵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他……”最后终于憋出一个字,又冷静了些,灵犀沉下脸道,“……没什么,是一个,一个朋友,送了这个盒子给我。”
“送盒子?”
众人咋舌。
“谁送的?”裴以柔抓住重点问起。
灵犀摇了摇头。
裴以柔不再问了,却打量着桌上的盒子道:“倒是个精致的物件,送的人也是有心。只是……送盒子还真是个别致的做法。”
灵犀从暗香手里接过钥匙,小心的将盒子合了上。双手比量了一下,却发现这个盒子方方正正,好像刚好比自己做的罗盘要大上一点点。
岑意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留在摄政王府那些初步设计草图?那些图也只记载了大概东西多大,是个什么形状……画的乱七八糟,她也就没带,托俏俏处理掉来着,怎么岑意看到了?
“罢了,不管这些,咱们先回院子。”灵犀将盒子放在荷叶怀里,转身继续带路。
“你说这五小姐,是撞了大运吧?”长廊之间隔着一堵墙壁,另一侧也是长廊,却是通往别处的。两面相互看不到,只能听见人声。墙的另一侧忽然传来人声,说的却是自己,灵犀听得一怔,目光倏地阴沉。
裴以柔并不知道灵犀在家排行第五,也就没有注意,本想继续往前走,却见灵犀满脸肃穆,屏息凝神的站在了原地。
墙壁的那边却丝毫没有发觉被谈论起的人就站在隔壁,仍闲谈的说着:“她犯了错,老爷没重罚便罢了,夫人还要为她张罗着一门好亲事……”
“哎哟,”另一个仆妇打断了前面人的话,嘲讽似的笑了起来,“谁让人家命好,腾地多了个要当亲王妃的表姐呢?谁遇到这种事,不得上赶着巴结啊?你看五小姐这不就出府去接那准亲王妃了么?” 贵门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