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九,你个丧尽天良的黑社会,有种别藏头缩尾,给我出来!"
长航公司又闹笑话了,在连续多天被人泼大粪后,事情越闹越大,这不,闹事的人把棺材抬到了厂区门口,上演了一出孝子哭爹的大戏。
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中,公司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有紧张兮兮的保安,也有拍照的媒体警察,更多的是围观的群众,云集了上百人,车队被堵的老长进不去,码头直接停工了。
哭丧的队伍有三十多人,除了几个抬棺材的是男人,其余全是老弱妇孺,七八个老太太端着个小板凳,又哭又唱,每隔一会儿就放挂鞭,保安也没辙,只好干瞪着眼。
葛九并没有回来,公司的几个部长在和对面沟通,一个披麻戴孝的男人情绪激动,不停的大骂葛九。
男人自称姓侯,名字叫侯永,他的父亲在娱乐城欠下巨额高利贷,想不开跳河自杀了,现在要找葛九索赔一百万,不然绝不罢休。
李石的精神状态很差,眼睛始终半睁着,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这些天不分日夜都有人闹事,让他疲于奔命。
看这情形估摸着打不起来,吩咐底下保安加强戒备后,李石跑到传达室小憩了一会儿,身为保卫科的经理,他还不能躺着,只能靠着椅子打瞌睡。
"唉,黑社会做到我这样,真是悲哀!"
李石合上眼,想着回头要不要找葛九申请个劳模啥的。
外头争吵声依旧,沟通起不到任何作用,赔钱是不可能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在故意搞鬼,只要开了赔钱的先例,以后天天都会有人抬着棺材来索赔。
临近中午,葛九依旧没有回来,倒是魏昆赶到了,出人意料,野狗居然是跟他一起过来的,而且开的还是同一部车。
魏昆脸阴的都能挤出水来了,做生意这么多年。闹事的不是没有过,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把棺材抬到他门口来要钱,这以后还怎么做生意,港口的名声都搞坏了。
"一群饭桶,做的什么事情!"
魏昆发了脾气,把底下的管理员都骂了一遍,李石本来想过去装装样子,看到魏昆在骂人,麻溜儿躲得远远的,他是葛九的人,去了只会被骂的更惨。
李石猜的没错,魏昆现在最想骂的人其实是葛九,讲起来还是省城的黑帮老大,把麻烦都惹到家里来了,也不怪被警察整得要死不活的,没能力呀!
侯永一看大老总来了,吵得更厉害了,嚷嚷着快点赔钱,不然就拉横幅把门封起来,让长航身败名裂。
这话一出,可把魏昆气的呀,"小子耶,你有病是吧,你爹欠高利贷死了,你不去找娱乐城,跑我这里撒什么野?"
顿了顿,又对警察吼道,"你们干嘛呢,这人无缘无故找麻烦,严重影响了我公司的正常运营,你们不知道驱逐嘛!"
这话说的让警察为难了,"我们怎么驱逐呀,你们公司的葛总跟他们有纠纷,这个我们只能调解,不能抓人。"
"调解什么?这摆明了就是讹人,你们也不管,吃干饭的嘛!"
魏昆财大气粗,并不怕这些普通的小警察。想了想找个安静的角落打电话给葛九,要他赶回来处理这件事,越快越好。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葛九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背景同样很嘈杂,他的回答差点把魏昆的肺气炸了,"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有什么事比生产还重要吗?你惹得麻烦,总不能让我擦屁股吧!"
虽然心里忌惮葛九,魏昆还是忍不住了,他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把葛九的股权收回了,这样下去早晚不是个事儿。
那边侯永没闲着,咕噜噜喝了一瓶矿泉水润润嗓子,也不跟长航的人扯皮了,拿着个卖菜的大喇叭,跳到老太太中间喊着,"大家快来看呀,这个垃圾企业害人不浅,窝藏黑社会放高利贷,我不管,我要见葛九……"
喇叭声震耳欲聋,又吸引了许多人过来围观,魏昆急得焦头烂额,对警察更是失望透顶,"你们还不过去制止他吗?就算要钱也该上台面谈判吧?"
小警察有点怕魏昆,只好过去劝侯永来谈判,谁料这厮压根不吃这一套,只嚷嚷着非葛九不见。
古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样的地痞无赖最难对付了。
你要打他吧,他身边一群老太太。你要跟他讲理吧,他胡搅蛮缠。你说让法律来制裁他,偏偏他还有点理,警察也不好随便抓他。
事情搞到这个地步,魏昆也没办法了,警察一时半会不可能抓人,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一个是等葛九来解决,另一个就是协商赔点钱了事,两条路子都不靠谱。
就在这时,野狗过来了,他将魏昆拉到一边道,"我有办法让他接受调解,不过魏总肯不肯花点钱,大概二十万左右。"
二十万对魏昆来说不说啥,耽误一天生意都不止这个数,他怕的是还有更多的人来闹,问野狗,"给了二十万,以后都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嘛?"
野狗摇摇头,"我只能说服这个人,保你短期内平安无事,其他人来不来索债,要看你和葛总怎么沟通了……"
话说很隐晦,不过魏昆也听懂了,除非葛九走了,否则你永远别想安生。
魏昆无奈的叹口气,"短期就短期吧,你先帮我把这个人赶走……"
野狗点点头,走到侯永面前压低声音道,"小子,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上面的大人物博弈,不管哪个输赢,首先死的永远是小卒子懂吧。"
野狗的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出奇的是侯永并没有辩驳,他在娱乐城见过野狗,说话态度客气了许多。
"狗爷,按理说你开了口,我应该给面子,但我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回去都没法交差。"
“那没关系……”
野狗见这人还懂进退,给他递了根烟,“我让人拿二十万给你交差,你回去就说我威胁你性命了,反正你也闹的差不多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话说到这一步,侯永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拿了钱接受调解去了。
…………
魏昆瞬间就对野狗刮目相看,“厉害,你刚才说了什么话,就把他震住了?”
野狗呵呵一笑,“我只是说魏总是我的好朋友,让他拿了钱赶紧滚,回头我请那些人吃个饭,他们多少都卖我点面子,短期内不会来闹事了。”
“你是说……”
魏昆瞄了瞄四周,把野狗拉到车子里,开离了厂区,确信其他人看不见了,问野狗道,“你是说,就算不依仗葛九,你也有手段能震场子对嘛?”
大家都是聪明人,野狗也不藏着掖着了,“魏总,我知道你想把葛总挤出去,但是又怕没人替你撑腰对吧。”
魏昆嗯了一声,点点头。
“有些话我以前不好说,现在葛总的势力大不如前,都被人欺负上门了,他这个黑帮老大已经站不住脚了,现在省城的黑帮势力盘根错节,许多以前的小帮派都独树一帜,你要是愿意,完全可以换个合作伙伴。”
看来野狗是想策反自己。
魏昆没说话,想了想问道,“但是葛九的势力依旧最大不对嘛,你要是叛变了,底下的兄弟愿意听你的话嘛?”
野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魏昆,“那你知道葛总现在干嘛吗?”
“嗯?”
魏昆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不知道,他说他在忙,电话里很吵,搞不清楚在干嘛。”
野狗笑笑,“那我来告诉你吧,他在省城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魏昆真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你该不会是说,葛九受伤了吧!”
野狗摇摇头,“不是,他是去收拾烂摊子了。”
见魏昆还是没听懂,野狗索性就说白了:
"葛总的仇家太多了,以前他势力太大了,别人都畏惧他,这次他倒了霉,那些人都开始反抗了,今天的事只是其中一股势力,还有别的呢。"
"之前他跟陈飞斗,大家都在隔岸观火,现在陈飞倒台了,那些人怕葛总再次统一黑帮,一个个都要架空他呢,医院就是第一个跳的。"
说到这里,魏昆算是明白了,“那你也要跳了是嘛,你不怕葛九清算你嘛?”
“怕。”
野狗很坦然,“所以我需要魏总的帮助,现在我手底下有几十个弟兄,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我也就能单竖一面旗帜。”
魏昆默不作声,脑子里计算着利益得失。
野狗的请求对他很有诱惑力。
只要把葛九踢出去,他不仅拥有绝对的控股权,还能省下巨额的保护费。
虽然跟野狗合作也要钱,但他不需要让出股份,况且野狗势力小,对他构成的威胁有限,就算日后撕破脸皮,他也有压制的能力。
但目前还不是时候,葛九现在还很强,优势还很明显,万一没把他踢出去,恐怕会贻害无穷。
“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较,容我好好想想吧……” 懦夫的修道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