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绍说的过几日,却又没说具体是哪日。再问他,便答不清楚。
不清楚也很正常,殷绍又不是师父肚子里的虫子。初音很能理解。
只好采取笨办法,风雨无阻的天天去蹲点。一连蹲了几日连个师父的头毛都没看见,初音很是气馁。有心想让殷绍帮忙,可人家殷督主说了,公务繁忙人手不够,挤不出时间派不出人。
瞧他那一脸的寒霜,初音相信,要不是因为这苏令远是她师父,估计他分分钟想去摁死他。
这男人吃醋起来,真是可爱死了。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大不了将蹲点当成一项工作,抱着这种敬岗爱业的精神,初音毫不气馁的天天在永乐宫附近转悠。
幸好永乐宫与欢宜宫在一条道儿上,虽说隔的远,但她装着漫不经心的来回路过,倒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一连几日都没守到人,殷绍看她那疯魔的样子,心里气结,干脆几日都未进宫。初音只当他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便也没说什么。
于是,殷总督的心里更郁闷了。
这日一早,初音本想继续去永乐宫附近蹲点,恰逢宋佩瑶说是想吃酒酿圆子,她看初音天天往外跑,以为她是出去玩,便随口一提让她去御膳房顺带一下。
初音爽快的应下,这一守就是大半日也挺累的,正好去御膳房带点零食出来,打发打发时间。
刚穿过御花园,远远走来一个男人。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俊秀非凡,风迎于袖,纤细白皙的手执一把扇,嘴角轻钩,美目似水,未语先含三分笑,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也行。
正自九曲回栏的另一头缓缓而来。
师父?
初音愣了愣,随后狂喜的冲上前:“师父……”
苏令远一怔,待看清冲到面前的姑娘,竟不由后退了两步。
与初音的惊喜不同,他脸上神情完全可以说是惊恐。
“你你你……你别过来!”他一合折扇指着初音连话语都有些抖。就跟初音是洪水猛兽似的,她一步步接近,他一步步后退。
初音:……
她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站住脚,疑惑的轻喃:“师父?你……你又病啦?”
苏令远一噎,刚刚有一瞬间,他透过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红衣似火如妖似魅的女人……
他定了定神,又仔细瞧了瞧初音的模样,缓缓的舒了口气,轻咳一声,道:“姑娘认错人了。”
初音:……
“师父,我是初音啊,你忘了?我是你徒儿啊。”
苏令远有礼的回道:“不好意思,在下并不识得姑娘。”
不认识,那你刚才那下意识的后退是为什么?
初音目光闪了闪,她觉得这其中定有问题。
笑了笑,她试着又上前两步,果然见他不露声色的后退三步。他在怕她?
“师父,你怎么忘了,我们还一起走过好多地方呢。五年前,在苏州,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他快速的回答。
初音:……
“师父,你的病还没好吗?”
苏令远好想抓狂,你丫才有病!
“这位姑娘,在下与你素不相识,请姑娘莫要相扰,告辞。”说着,不待初音回应,快速的一拱手,快速的离开。
初音:……
望着苏令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模样,初音脸上的神情很是动容,师父,你为什么不认我?
她不相信他没认出她,也不相信他忘了她。
难道,师父的病又犯了?或者说,更严重了?有一段时间,他告诉她,他病了,病得很严重,连前几日做过什么事儿都不记得了,急得她到处替他找大夫。
可是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治好,后来,他就失踪了……
初音眨眨眼睛,决定出宫找殷绍帮忙。不晓得他有没有好的大夫,她觉得她师父脑子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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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绍听了初音的话,仅仅是淡淡的嗯了声。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前一刻还好好的,隔日就说不认识我了。”初音抱着汤婆子坐在木槿树下,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
“你说,会不会被鬼吃了脑子?”
对于初音的异想天开,殷绍没有作声,他想起那报告上说,苏令远消失了三个月,那么这三个月里,他做了什么?
况且,不管他查多少遍,都没任何迹象表明,苏令远的身边有过初音这般模样的徒儿。
难道是那失踪的三个月收的徒儿?
可三个月,能教什么?
吃喝嫖赌抽,曾经乃是苏二公子的绝活,难道……他淡淡的看了眼初音,这五个字,她倒是很好的学会了前两个……
初音尤在苦恼:“你说,要不要我们找个太医给他好好诊治诊治?”
“诊治什么?说他有脑疾?”
此话一出,不管苏令远认不认,至少定国公肯定是不认的,大儿子死了,小儿子被说成有脑疾,他定国公府还能撑个百年?现在就倒啦。
初音讪讪的,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好招。
“那你说,怎么办嘛?”以前,是不知道师父的下落,现在眼看师父就在不远方,她却没任何接近的办法,真是太伤脑筋了。
殷绍走到她身边,从她怀里拿出汤婆子:“这玩意儿别天天抱着,伤身。”
“可我冷啊。”
他轻咳一声,才低低道:“抱着我。”
初音:……
随即漾出大大的笑容,往他怀里一滚。想抱她就直说嘛,还找这么多借口。
现在她看殷绍,真是看哪哪欢喜,瞧哪哪好看。
等初音在他怀里静了下来,殷绍才开口:“你别着急,如果他真是你师父,不认你定然有他的道理。”
“没有道理,他当初就是突然的失踪的。”
“那你当时在做什么?”
“替他找大夫啊,我们找了好多大夫,都说他脑子好使着呢。就是偶尔会犯失忆症。”
“失忆?”
“嗯,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或者,要经我提点才想起来。后来,我们听说南疆一带有位名医非常厉害,本来想前往一试,结果……他就失踪了。”
殷绍若有所思,那会儿,大约是定国公府的人找到了苏令远。至于他为何会不声不响的离开,大约只有苏令远自己心里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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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苏钰儿是越来越觉得气闷。
太子殿下自解毒之后,看着越加的白胖,昭明皇帝欢喜之余,对宋佩瑶更是宠爱。一个月有大半月份都呆在欢宜宫,其余几日也多数呆在养心殿,偶尔去看看王皇后,也是坐坐就走。
这种雨露不均沾的模式自然惹得后宫女人非常不满,其中,以陈贤妃为最。
以往,萧淑妃再得宠,苏贵妃再得宠,昭明皇帝为了平衡前朝稳定后宫,每月都会去各宫转转,得了皇帝的龙精滋润,就算生不出崽子,大家也没话说。甚至,还各自在心里检讨,是以后宫总体说来还比较平和。
可自从宋佩瑶来了之后,那就翻天覆地的不同了。
如今,皇帝更是人都不来了。她们岂不是更加没机会?
不过对于昭明皇帝来说,倒是养身得很。他现在继承人有了,也就懒得再应付那些昨日黄花。睡了那么久,要能生,早就生了,空白浪费他那么多的龙精。
他要有精神头,还不如多关照关照新入宫的那批小嫩蕾,可不比苏贵妃那几个生养过的好?
当然,最大的关注目光还是落在宋佩瑶身上,禀着勇往直前不怕输的信念,昭明皇帝一门心思的在宋佩瑶身上耕耘,只望她的肚子争气,再给他弹出一对双生子。
不知何时,陈贤妃便和苏贵妃走在了一处,本是见面也要讽三句的两人,竟不知何时好得跟连体婴似的,走哪都能一起。
对于宋佩瑶这么个人民公敌,后宫女人同仇敌恺,简直是空前的团结。
可惜由于小太子的存在,她们无可奈何。
简直是一儿在手,天下我有。
夜夜受昭明皇帝的龙精挥洒,宋佩瑶最近实在是滋润极了。
人说,乐极,总要生悲。
宋佩瑶的幸运总是体现在她自个儿身体,但她的苦逼却往往应在别人身上。
比如说,小太子,再比如说,初音。
如今的宋佩瑶对于苏贵妃来说,已经不是成不成见的问题,简直是眼中刺肉中钉,欲拔之而后快的存在。
苏钰儿的人生目标自从遇见宋佩瑶以后,便从如何不生不响的将王皇后拖下凤座,变成了如何能不动声息的将宋佩瑶踩在脚底,甚至,踩进土里!
首先,便想到殷绍。可连着派了数人明里暗里的提示他召见他,均被杨风客气而有礼的给推了,连殷绍的面子都没见着。
言道总督大人现在不比从前,忙得分身乏术,贵妃娘娘若是有什么需求,可手书一封,待督主忙完,定然帮贵妃娘娘分忧。
当她傻吗?
她作为昭明皇帝后宫中的妃嫔,却亲笔提书要召见个外男,这不是明晃晃打脸皇帝吗?
虽然以前殷绍是经常往皇宫去,哪怕现在也经常去,她也经常唤人来召他。
可这口头传话和白纸黑字写在那里,可完全不同。
就算殷绍是她推荐给皇帝的,亦没有随时召见的道理。这事搁从前她与皇帝柔情蜜意,是宽慰君心。搁现在,那就是干扰朝政。
指不定昭明皇帝一句后宫妃嫔不得干政,就能将她驳个哑口无言。
她一个后宫女人,跟个皇帝宠臣能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
再说了,殷绍以前任乌衣督主,需要经常入宫回禀事务也正常。现在作为十四卫的总督,统管的是上京城所有的防卫,事务确实更加繁忙,想来是不能经常出现。
苏贵妃生气之余,却也无可奈何,她隐隐觉得,殷绍跟以前不同了。
只是苏贵妃没想到,殷绍给的什么公务繁忙的借口和理由竟是那么的敷衍,明明说脱不开身进宫,转眼却入了欢宜宫。
至于,她缘何得知,自然是有人瞧见了。
瞪着跪在脚边一脸讨好的小宫女,苏钰儿娇艳的脸上一片阴翳。
殷绍,本宫既能推你上位,自然能拉你下马,想逃出本宫的手掌自立门户,简直痴心妄想!
她阴阴的冷笑,宋佩瑶,没想到你竟使用美人计。
那本宫便扒了你的美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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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宫的暗房里,初音被猛的掀开脸上的黑布,她眯着眼睛慢慢的适应眼前的光,才终于看清面前的人。
苏令远,苏贵妃,陈贤妃,以及一众的宫女太监。
今早,她如往常般去永乐宫附近蹲点,想着如果再遇上师父,该怎么好好给他提个醒儿,结果,刚靠近不久,还没找好合适的点儿,脑后蓦然一疼,沉入黑暗……再醒来时,便来到这里。
初音看了看四周,这是……永乐宫的暗房?
对面的苏贵妃端坐在檀木椅上,戴着尖尖夹帽的手指搭在椅靠上,看初音有些迷茫的样子,娇娇的笑出声来。
“我道是什么样的狐媚子,原来……是你!”
对于这个曾一脚踩爆她五万两白花花的雪花银的宫婢,她便是睡着了也能背出她名字来!
初音!
之前听说她奉宋佩瑶之令,出宫探望富顺侯府的那两个老不死的,却不幸遭人陷害,死于荒野之地。
等等,荒野之地?
苏钰儿忽然想起,那个时间段,好像听说殷绍也遭了伏击。难道……?
念头一起,便怎么也压不下去,瞪着初音的脸色便渐渐沉凝。
初音不明所以,看看对着她一脸阴沉的苏贵妃,再看看一脸看好戏的陈贤妃,最后目光落在她师父身上。
苏令远坐在苏贵妃不远处的宽椅上,撑着脑袋搭在桌上,对着初音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这架式,不是好事。
“不知娘娘找奴婢来,是有何事?”初音恭敬的问道,只字不提自己被绑来的事情。目光时不时的溜号到苏令远身上。
“你说呢?”
“姐姐真是好肚量,跟这贱蹄子还能这么好声好气。”陈贤妃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妹妹若有话说,便先请吧。”
一听苏贵妃这么说,陈贤妃不客气的走到初音面前,阴阴一笑,扬手一个巴掌,清脆而响亮。
对于陈贤妃这么干净利落的作风,不止初音没想到,连苏令远也没反应过来。他豁的站起身子,然后在苏贵妃疑惑的眼神中,讪讪的坐了回去。
“二哥这是?”
“没事,刚不小心硌到了腰。”说着,他将一把匕首从腰间拿出,反正插进靴里。
苏贵妃瞥了眼,继续目光冰冷的看着初音。陈贤妃的性子她很清楚,否则今日,也不会请她来一同观赏。
初音歪偏着脸,嘴角有点痛,她舔了舔,有铁锈的滋味,出血了。
她缓缓的转头,看也不看陈贤妃,只专注的盯着苏贵妃:“贵妃娘娘这样不分清红皂白的将奴婢抓来,不怕德妃娘娘告到陛下面前吗?奴婢再怎么说,也是欢宜宫的掌宫。”
“德妃若是为了你这么个丫环而要状告本宫,本宫侯着便是。”苏贵妃冷哼一声,宋佩瑶是什么性子,苏贵妃自认还是了解一二。相识不长,两人的过手却颇多。
“说,你和殷绍什么关系?”
苏钰儿一句话便挑明了今日的所为。
初音一惊,竟是冲着殷绍而来。
“殷督主是总督,奴婢只听过他的名字,不知道贵妃娘娘何有此问?”
“不知道?哼,不知道,他会经常去你房中?”
苏钰儿如何知晓此事?欢宜宫中上下都是殷绍的人,便是连外围的守卫都是他安排的,断然没人会走漏消息。
当然,这事儿宋佩瑶并不知情,之前的阖宫大换血,她以为是昭明皇帝的意思。
毕竟她用着得心的人,比如说夏荷和小梅都还在,便也没太关注其他人的去向。
看初音有些走神的样子,苏贵妃一使眼色,边上的粗使嬷嬷走上前去,抡圆了巴掌正欲扇下,被陈贤妃喊停。
“这种事儿,就不劳嬷嬷费心了,妹妹替姐姐代劳了。”
说着,又是两记利落的巴掌,盯着初音,陈贤妃仿佛看见宋佩瑶在面前,脸上漾出快意而扭曲的笑容。
苏令远没有作声,只是衣袖下的手指,神经质的一抽。
初音一吐嘴里带血的唾沫,冷冷道:“请娘娘嘴下留德,奴婢虽只是个小小宫女,但事关女儿身清白,待他日出宫之后,奴婢还想嫁人。”就算她一直拖着殷绍,不还没成功么?
“嫁?你还想出宫嫁人?”苏钰儿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猛的站起,冲到初音面前,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不知廉耻,本宫今日便好好教你,何谓留德!来人,上刑!”
这一刻,苏贵妃不得不承认,她是嫉妒了。
可以说,长得好看的人,上天总是待他不薄。
对于昭明皇帝,可以说完全是身份地位使然,可对殷绍,苏贵妃自认为不错,亦投入了感情。虽说,他总是对她冷冷淡淡,但想着,他对谁都一样,也从不让任何一个女人近身。至少,她还能随心所欲的贴近他。
这样一想,心理便平衡许多。
可是,那样一个姿兰玉树的男人,竟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若不是有人言辞凿凿的告诉她,她真不敢相信。
她,有她漂亮吗?
她除了比她年轻个几岁,还有什么?她能给他帮助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什么都不能做,凭什么得到殷绍的爱?
初音惊恐的瞪着四个五大三粗的嬷嬷狞笑着向她走来,她不断的往后挪着,无助的目光投向苏令远,终于颤抖的求救:“师父……师父……”
苏钰儿疑惑的回头:“二哥,她唤你师父?”
苏令远脸一僵,随即痞痞一笑:“你知道的,二哥我从不缺徒弟。二哥缺的,只有暖床人。”
他挂着一脸放荡的笑容,不正经的走至初音面前不远处,暧昧的调笑:“美人,本公子再说一次,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师父。若你执意如此,本公子便认为你是想借此勾引我,想引起我的注意。若你现在答应当本公子的暖床人,那么……也许本公子还可以替你求求情。”
“师父你……”初音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记忆中的师父,怎么变成这种人?真有脑疾?
苏钰儿不满的望着她兄长:“二哥,你要什么女人没有?这女人都已经是残花败柳,有何好的?”
“这小妹就不懂了,残花败柳自有残花败柳的乐趣,至少在床上,可比没开过苞的小处子有趣味的多。”这话说得下流,在场人都吃吃的笑起来。
苏钰儿抿唇一笑:“原本二哥喜欢,本宫理应关照。可这贱婢不同,请恕本宫抱歉了,二哥想要女人,本宫回头让人准备十几个送回府里,二哥慢慢玩。至于这一个……”她一回眸,顿时凶光迸现:“这一个,二哥就别肖想了。”
苏令远摸摸鼻子:“随小妹高兴。”又看看初音,很是婉惜的道:“可惜了这么张小脸……小美人,不是本公子不帮你,实在是没办法啊。”
说着,果真不再开口,回身走回苏钰儿身边坐下。
一个小太监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锉刀,铁钳,锤子,剪刀等等,一应俱全。
初音惊惧的瞪着那些东西……
随着苏钰儿的令下,两个嬷嬷抓住她一只手,另一个举起钳子……
“啊……”惨烈的叫声响起,一片带血的指甲被整片剥落,扔在地板上……
十指连心,初音痛得面部几乎扭曲,痛苦的扭动着,却挣不过那些孔武有力的嬷嬷……
随后,一片,两片……十片……
终于,她们松开了她,初音狂乱的挥舞着双手,鲜血飞溅中,响起苏钰儿得意的笑声……
她就喜欢看别人在她手下无助的挣扎,她惬意的端着茶碗,含笑看着初音被几人紧紧的按住,指甲拔光后,再上夹棍……
“啊啊~~~~!!!!”因指甲全飞,夹棍一上紧,指尖的血几乎是激射而出,随后手指顿时涨红涨白……隐约可听见骨骼的咔啦声……
苏令远安静的坐着,脸皮时不时的抽动一下,瞪着初音的惨状,他恍忽想起,当初第一眼看见她的模样,也是这般悲惨,也是这般的血污,可再凄惨也抵不住她脸上噬人的杀气,她披着一身红色的纱衣,光着脚,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一步步的逼近他,她说:苏令远,你想怎么死? 督主大人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