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为何,在长剑即将刺穿他脖子的时候,倒了下去。
握着椅把的手指节已经泛白,满室的血气让苏令远几乎想落荒而逃,在这个异世就算呆的再久,也无法安然的面对这般残忍的刑罚。
可也仅仅只是几乎。
陋室里,响起苏钰儿快意的笑声:“你说,你变丑了,殷绍还要你吗?”
“你可不能这么快就死了,这么多年,本宫难得遇上殷绍看上的女人,本宫倒要看看,他看上的女人,到底有何种魅力!”
初音已经昏了,一盆冷水哗啦泼在她身上。已是三月,春寒料峭,冰凉透肌。
黑暗不过一瞬,初音抖着身子挣开了眼睛。
脸上青肿血污,遮住她姣好的面容。此时的初音,如一团破布般瘫在房中央,良久,她才微微抬头,从杂乱的发间隙看去,看见苏令远那闪躲和惊惧的眼神。
“师父……”她低低的开口,声音沙哑。艰难的拖着身躯,向苏令远慢慢爬去,两只手血污糟烂,几乎没一处好。
苏令远惊恐的瞪着那个一身是血的女人,慢慢向他爬来,她远远的向他伸着手,脸上泪珠一滴滴滚落:“师父……”
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一条杂乱斑驳的血痕。
苏令远再也忍不住的冲上前,在她不远处蹲下恶狠狠的嘶吼:“你真死心眼,跟你说了,我不是你师父……你听不懂人话吗?”
初音艰难的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绽出一丝笑容:“师父……你就是师父……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在初音心底,你永远都是我师父。”
她吃力的吸了口气:“你还记得吗……初音这个名字,是……是你给我的。你说,意为晨起之初的鸟鸣声……象征着生机勃勃,也象征着……一切……重新开始。”
“你说……要怜悯弱者,要尊重生命,初音什么都……都听师父的……这些年,初音……从不敢忘。”
“师父……你怎么……会……忘了初音?长风师父。”
她一字一句的诉说,两眼紧紧的盯着苏令远,仿佛要看进他内心深处。
苏令远的目光可以说是狼狈至极,他手指握拳几乎是在咆哮:“你白痴吗?老子什么时候给你起过名字?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按到老子头上。我告诉你,老子什么都没说过!统统没说过!听到没有?!还有你那莫名其妙的狗屁承诺,老子也从来没听到过!听到没有!!”
苏令远气得已经是语无伦次,连自称都是一连三变,若不是顾忌苏钰儿在场,他真想冲上前去给那个笨女人洗洗脑。
如果不是她执意追着他,又怎么会被苏钰儿派人给暗中抓了?
曾经那般的风华绝代,竟因为一个小小的承诺,将自己折腾到如斯境地!
傻不傻?
妈的,死了活该!
“二哥这是生哪门子气?”苏钰儿问道。
苏令远心里一抖,猛的起身状似轻松的向苏钰儿回道:“为兄就是听不惯她口口声声的喊我师父,还作出这么一副令人作呕的师慈徒孝的恶心模样。就算要收徒弟,为兄又怎可能收这等货色。话说,师徒禁忌什么的挺刺激的。”他好像打开新世界的窗户似的,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要不,就去收个徒儿吧,床上应该够带劲。”
苏钰儿:……
自家兄长是什么货色苏钰儿很清楚,只是看他总这么不分场合的发浪,若不是他是她一母同胞唯一的兄长,搁其他的,苏钰儿真不想认。
“哎,这里血滋呼啦的醺得我头疼,还是美人香来得醉人。小妹,为兄就不陪你坐了,先告辞了。”
“二哥要去哪?”
“自然是京城最好的花楼,如何?小妹有推荐么?”
苏钰儿一皱眉头,还是道:“那本宫就不扰二哥的雅兴了。”看他这样子,便晓得他在外这几年是如何在军中混日子的。
苏令远嗯了声,又嫌恶的瞪了一眼初音,眼也不抬的快速离开了暗房……
初音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身后,响起苏钰儿恶狠狠的声音:“贱婢,你别白费心机,就算你与我二哥是师徒,今日便也是你们师徒情断之时。坏了本宫那么多次好事,本宫断然饶不过你!”
……
在初音失踪的同一刻,殷绍便得到了消息。
“你再说一遍?”
“属下该死。初音姑娘,失踪了……”
在殷绍噬人的目光中,两名乌衣暗卫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见督主仿佛随时要大开杀戒的样子,杨风赶紧上前:“督主,如今不是问责的时候,属下以为,应该立刻找到初音姑娘。”
说着,又向两名手下问道:“在什么地方失踪?”
“永乐宫附近。”
“永乐宫?”
殷绍眼光一冷,砰的一掌拍在案上,只见哗啦一声,实木的雕花案底顿时出现个掌印,直接透穿案板。
“苏钰儿!”三个字,字字带着血腥气。
“督主息怒,如今救出初音姑娘要紧,若真是苏贵妃派人动的手,我们该如何行动?”
殷绍缓缓的坐回原位,对,他现在不能乱,以苏钰儿的狠性,落在她手上,怕是性命不何。他必须尽快找出初音下落,否则……
“永乐宫不比寻常,属下怕是不能轻易的搜宫。”杨风小声的请示道:“是否,去向陛下请道旨意?”
“不用,请了旨意便是将她置于大庭广众之下,以后她在宫里愈加艰难。”
殷绍沉沉道:“将李添带来。”
“是!”
李添是永乐宫的守卫,是苏钰儿的心腹暗卫。
很快,李添被带至眼前。
李添身为苏贵妃面前的红人,到现在还没从在宫里被绑架这事儿上回过神来。
一开始还担心的要死,再一看,是殷绍,自已人啊,顿时放心不少。
作为苏钰儿的贴身暗卫,自然对殷绍与苏钰儿之间的事多有了解。眼前这个总督大人在外人面前威风八面,到了苏贵妃面前,还不是温顺的猫儿一样?
想起在永乐宫里那为数不多的几次红帐之情,李添不止一次的暗笑,他是太监又如何?这位殷总督堂堂男儿身,站在苏贵妃面前不也是硬不起来?
心里的鄙视很容易便露在脸上,对殷绍便不太放在眼里:“殷督主,你这是何意?”
他狂妄的直接挣开按住他肩膀的手,正欲站起来,被身后押着的乌衣卫一脚踹在腿弯,扑通一下又跪下了下去。
“殷绍,你大胆!竟敢这么对我?!”
只见从他进屋后一直在淡然喝茶的殷绍缓缓的放下杯子,漫不经心的抬目看来:“大胆?”
话落,劲风而过,殷绍的身子如离弦之箭,瞬息到了李添面前。只听砰的一声,李添高大的身躯重重的撞在墙上,又迅速的砸回地面,口鼻顿时血流不止。
“你……你……”他蠕动着身子颤抖的指着殷绍,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说……我敢不敢?”殷绍缓缓走近之时,那满身的暴戾终于让李添后知后觉的害怕……他不停的往后缩着身子,惊恐的瞪着殷绍眼底的杀意。
“我问你,今日上午,是否绑了个宫女进永乐宫?”
“殷绍,你休得猖狂,等我禀明贵妃娘娘……我……我……”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一柄乌钢精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再问你一次,是否绑了一名欢宜宫的小宫女?”
这一次,李添没敢再托大,看殷绍的样子,如果他再敢多说一句,是真的会杀了他。
赶紧点头:“是是是,是贵妃娘娘吩咐的,不是我做的,是朱加动的手。”
“现被关于何处?”
“我不清楚啊,朱加一向与我不和,他的事,我也懒得关注。”李添抖着身子,鼻子上的血呼啦的流个不停,他也没胆伸手去擦。
“不清楚?!”手下钢刀猛一用力,李添脖子上顿时血流如注,李添一摸脖子再也绷不住,一把扑在殷绍脚边砰砰的嗑头:“督主,督主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要是说谎,就不得好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一切都奴才的错,求督主开恩,督主饶命……”
方才进来后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全面瓦解,跪在殷绍脚边哭得个丑样百出。
殷绍目光一寒,他缓缓转身,并没有继续为难李添。冷声吩咐:“带下去,看好他,若是死了,唯你们是问!”
“督主放心,便是阎王来了,也断然抢不走人。”两名乌衣卫很快的将李添带下。
说话间,一名小侍匆匆进来:“启禀督主,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言道要您亲启。”
殷绍接过,打开一看,只是燎草的数字:初音被关在永乐宫花房后的暗房里,速救!”
然后又在后面加了几个字,快死了。
殷绍只觉得一阵昏眩,再明目时,双掌一搓,信纸顿成齑粉。
“杨风,点备人手。”
杨风一惊:“督主三思,我们这样无名无份的带兵进宫,是为大忌。”
殷绍缓缓回身:“谁跟你说没有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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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宫
天色已暗,刚打了一顿初音,苏钰儿觉得神清气爽不少。
眼瞧着初音又昏了一次,她走出暗房。
她不会轻易的弄死她,她坏了她一次又一次好事,她要留着她慢慢折磨。至于殷绍和德妃会如何,她想都懒得去想。
就算知道是她动的手又如何?只是一个小小宫女,殷绍敢为她对上她?宋佩瑶更不必说,以她的个性,根本就不会这么做。
刚转进正殿,听下人来报,说是德妃娘娘来了。
“她来得倒快。”
宋佩瑶是得了信息,说是有人看见初音上午往永乐宫方向去了,眼瞧着都天黑了,这人都没回来,便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上永乐宫来问寻问寻。毕竟,到时候万一督主问起,她也好有个推托之词。
你看,她这个做主子的亲自出去寻找个小宫女,只不过是没找到,怨不得她吧。
苏贵妃皮笑肉不笑的端坐正堂,看着宋佩瑶道:“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
宋佩瑶柔柔一笑:“也无甚打紧的事,就是我宫里丢了个小丫环,听人说午时曾往姐姐这边来了,所以特意来问问姐姐,可有否看见?”
“妹妹这话就好笑了,你欢宜宫里丢了人,却来永乐宫找,不知是何道理?难道妹妹认为,是本宫绑了你的小宫女?”
“姐姐误会了,这种事,妹妹哪敢随意猜测。妹妹今日前来,一方面是想问询这小婢女之事,另一方面,主要是想请教姐姐,这太后的寿诞快到了,该准备些什么礼数?”
苏贵妃冷笑:“妹妹这话就不妥了,给太后的寿礼但凭各宫的心思,本宫如何知晓妹妹对太后是何种心思,又如何能替妹妹作得了主?”
宋佩瑶一噎,强笑着:“姐姐,你看妹妹我入宫不久,又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大事,难免慌了神,还请姐姐看在我们姐妹情深的份上,不吝赐教一番。”
苏贵妃扶着靠枕的手几乎扎到枕芯里,这话亏得宋佩瑶有脸说,还姐妹情深?她现在巴不得她立刻去死!
“妹妹作为一宫之主,怎么会……”话还未完,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门窗同时洞开,两个黑衣蒙面人忽然闯入,见人就杀。
最先遭殃的是靠在门边的两个小太监,当场毙命。
宋佩瑶尖叫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招式,扳着椅子往后一翻,竟硬生生的翻了过去。随着黑衣客哚的一下砍在椅腿上,她利落的往桌底下一钻,没命的尖叫……
苏钰儿花容失色,在叠声的呼喊中,数名暗卫跳了出来,双方立时战成一团。
“抓刺客!快抓刺客!”
“保护娘娘!”
各种尖叫声此起彼伏,那两人武功极高,又明显是冲着苏钰儿而来,一门心思的要砍她,苏钰儿捂着脸,惊惧的看着身边的太监宫女越来越少,力求镇定……
直到其中一个刺客一剑划破长空,直接挑飞她的衣服,苏钰儿再也镇定不了,尖叫着抱着脑袋,往桌子底下一钻,与宋佩瑶挤成了一团……
两个恨不得对方去死的两人,硬是挤在不足尺余的桌底,再也顾不得位份颜面,失声尖叫……一个比一个刺耳……
在一片敲锣喧哗中,殷绍冲进了永乐宫……
他一脚挑飞刺客的长剑,稳稳的站在苏钰儿面前,沉声道:“保护娘娘。”
苏钰儿趴在地上,直到那片身影笼罩到她身前,她才抬头,看见殷绍的模样,心里激动不已。
他来救她了!她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是有她的!
两名刺客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迅速扑身上来,电驰火闪间,殷绍挥手一掌,拍在他的肩上,震得那黑衣刺客连连后退,才被另一个同伴扶住:“留这贱人多活几日,走!”
两条人影跳上了永乐宫的屋顶,迅速逃走……
殷绍大跨步的迈进院子,沉声下令:“追!阖宫上下全体搜查,务必揪出刺客!”
“是!”
只见一群侍卫哗啦啦的冲进来,不由分说的四处寻找。
苏钰儿有心喝斥两句,无奈刚从桌底下爬出,抬头便瞧见一身狼狈的宋佩瑶,再思及自身,互相看看,在双方眼底都看到尴尬。
苏钰儿恨声道:“岂有此理,竟敢行刺本宫,若让本宫抓到,定然千刀万剐!”
暗室中的初音只听得室外忽然传来嘈杂声,随后门被人一脚踹开。
杨风冲了进来,看到初音的样子,愣住了。
初音吃力的抬头,勉力向他一笑:“杨风……”
杨风只听得自己心头咯噔一声,然后在心里默默的替苏贵妃立个墓碑。
“麻烦你,找一床干净的床单过来。我……我不想让他看到。”她吃力的说着。
她的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好,脸更是肿得老高。
杨风嗯了声,立刻有下属去办,很快,床单拿到,初音用那几乎费掉的手颤抖着接过。
杨风想帮忙,被她制止。
“别碰我!”
杨风:……
“听我的,别过来,别碰我。”初音低哑的说着,艰难的将被单裹住全身,才轻呼了口气:“带我走。”
杨风低头上前:“初音姑娘,得罪了。”说着一把抱了起来,离开了暗房。
来到院子里时,殷绍上意识的要上前,却接触初音投过来的的目光,便止了步伐。
她的一身惨状很好的被遮在棉布单下,殷绍只看见她脸上的血污,心里一抖,置于身侧的手猛的握紧,眼底暗沉翻滚涌动,几乎暴戾而起。
初音微不可察的向他摇摇头。
不可以!至少现在不可以!
咬牙忍下几欲发狂的杀意,他看着杨风将初音抱进殿中。
宋佩瑶娇娇的啊了一声,问道:“阿音,你这是怎么了?”
眼瞎啊?没看她是被打了。
初音无奈的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才弱弱的道:“奴婢也不晓得何处得罪了贵妃娘娘。”
宋佩瑶讶然,下意识的望了眼殷绍,在他眼底看到浓重的警告,她心里一抖,随即想通关节,这是要她出面。
想到这,宋佩瑶一挺腰身,之前本是看苏钰儿这么倒霉,满心看好戏的一腔快意转瞬变阴,换上满脸怒气猛的转身:“姐姐这是何意?妹妹宫中的小宫女如何得罪了姐姐,姐姐要这样私刑罚她?”
苏钰儿轻描淡写:“也没什么,只是她对本宫不敬,本宫便小小的教训一番。”
“就算阿音对姐姐不敬,妹妹自然会管教一二。姐姐不觉得这番作为,太过严重了?”
“妹妹这是在怪本宫?”
“妹妹不敢,只是宫里不得动用私刑,姐姐这样做,可是违反宫规祖制,妹妹定然请皇后娘娘说道说道。”
她故意不提及昭明皇帝,毕竟后宫之中,王皇宫比较有说话权。
“德妃娘娘,以卑职之见,是否先医治这位姑姑?”杨风开口道。
没看见督主都要吃人了?你们还在这里叨逼叨,平时怎么不见这软包子吵架?
宋佩瑶寒着脸,瞪了苏贵妃一眼,然后带着人迅速的回宫。
人员一下子散尽,殷绍正欲离开,苏钰儿开口:“殷绍,你要走了?”
“娘娘还有何吩咐?”
“刺客还未抓到,本宫生命随时受到威胁,本宫要你留在宫中,随时护佑。”
殷绍一顿,随即漠然转身:“娘娘放心,不出今晚,刺客定然擒下。微臣如今有要务在身,还请娘娘谅解。”
“你……”苏钰儿气结,看殷绍毫无顾忌真要走,大声道:“殷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那位小宫女了是不是?”
殷绍一顿:“娘娘说笑了,微臣怎会与欢宜宫有关系。”
“那我要你现在留下来!”
殷绍忍了又忍,才低声开口:“请恕微臣逾矩,方才永乐宫遇刺之事已传至陛下耳中,陛下派微臣前来救驾,并且嘱咐微臣要尽快回禀。微臣恳请娘娘谅解。”
说着,不再容苏钰儿说什么,大跨步的直接出了永乐宫,徒留气得铁青的苏贵妃在原地咬牙切齿……
欢宜宫
几盏宫灯安静的贮立在角落里,微黄的灯光微微跳跃着,将一个苟篓的身影投映在屏风之上。
带血的床单扔在角落里,一件件残破的衣衫顺着她青紫的肩头滑落,堆在她脚边。
苏钰儿给她上的刑,不止挑甲,夹棍,还有鞭刑。因着天寒,穿得比较厚,她被强行脱了外衣,只着中衣受了一顿火辣辣的鞭刑,残破的衣物几乎遮不住她的身躯。
初音木着脸将衣物脱下,有的地方因时间久,已经略有结笳,脱的时候粘在皮肤上,一扯就痛得刺骨。
她微微一皱眉,然后看也不看,直接伸手一扯,伤口又开始流血……
她似才有发觉,微微低头看了看,然后,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师父,这可是你说的。
——你可一定一定,不要后悔!
她跨进冒着热气的浴桶,将整个人沉进水底,受伤的部位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么多年,是如何的蠢不可及!
原来,只有她一人在念念不忘当初,只有她一人守着当初的誓言,就算日子再艰难都不肯违背,哪怕曾经殷绍那般暗算她,哪怕宋佩瑶那般利用她,她都没想过要如何反击。
可是如今,他竟告诉她,他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没有过往,没有誓言,甚至,从未认识过她。那些年的相处,像是泡影般的从未存在。
何其好笑?! 督主大人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