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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生离死别

督主大人求放过 路乔 10037 2021-04-07 03:06

  用完膳,殷绍回了房,他的房间就在初音的隔壁。

  因一路来睡得饱,初音倒是一点都不困,她兴致勃勃的撑着伞,走到院子那株粗大的菩提树下。

  轻轻的拂去叶子表层上的浮雪,将第二层的白雪一点点的刮在瓦罐里。

  又找小和尚拿了把小铁铲,在树下挖了起来。

  殷绍推开窗子,从他这里看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初音在院子里的所有动作。

  只见她先是挖了个小坑,又用泥土垒了一圈,还在雪底各种试探。

  “你在做什么?”

  初音回头,向他挥挥手灿然一笑:“垒个新炉啊。”

  她一边继续忙着手边的事儿,一边向他解释:“你中午都没吃多少,这里的饭菜肯定不合你口味。反正我们要呆许多日,我垒个炉子,晚上烤东西给你吃啊。”

  “下午,我们出去找找,要是能猎只山鸡兔子雀儿什么的,就太好了。”

  一点儿都没有在寺庙里烤肉的罪恶。

  听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殷绍眉眼轻松,望向初音的眸底幽光流转,闪着温柔的光采。

  可惜埋头挖坑垒石块的初音没发现。

  她蹲在地上拿手拍着湿泥,仔细的垫平石块:“你快去睡会儿吧,我一会儿就可以了。”

  见殷绍站在原地不动,她站起来走向他的窗边,曲起手肘推推他:“去吧去吧,先睡会儿,一会儿垒好了我再喊你啊。昨晚你睡得晚,现在赶紧补补吧。”

  看着她一双冻的通红的手上泥土满布,他皱了皱眉头:“你如何知道我睡得晚?”

  “你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我又不瞎。”

  也就是说,她也一直没睡。

  最近朝堂之上风云诡谲,他虽人不在朝堂,心却不能忘。

  事情一旦开始,但只有义无返顾的朝前走,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他递给她一块绢布:“你也去休息吧,别挖了。”

  “都快挖好了,怎能半途而废。”她快速的挥挥手又回到院子里。

  再次看了看初音,殷绍回到屋里,想了想,研墨挥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笺,走到无人之处,他拍了拍手,一个黑衣人影从挑檐后跳下。

  “属下参见督主。”

  “按这个去采办。”

  一身黑衣的男人恭敬的接过纸张,打开一看:黑釉盏,紫砂壶,飞云杯……

  竟是一整套的茶具,以及小锅炉之类的。

  他微微讶异,却并没有露出任何讶异之色,仅恭敬的再行一礼,迅速的离开……

  夜幕降临,小和尚在两人的屋前挂起两个灯笼,初音靠坐在廊下,院子里简陋的围炉上,正咕噜噜的炖着东西。

  下午,殷绍递给她一堆餐具时,初音震惊了。问他哪来的?

  他轻描淡写的回道,这是庙里本就有的东西。

  当她傻么,虽说她是不懂这一套黑釉盏值多少钱,但午时他们用的餐盘她可清楚,寒酸得很。

  哪可能拿出这么精贵的东西供她在那破炉子上烤。

  不过瞧殷绍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初音摸着下巴想了想,决定往后要深入挖掘一下她这便宜相公。

  她从小包里拿出一个梨子,得意的给他看:“我昨晚听你有点咳,这个梨子挺好吃,润肺止咳,给你炖了吧。”

  “你从昨晚就准备了?”

  她竟一路上都没提起,亦没有啃掉。

  “是啊。”她将下午的瓦罐拿出来,收集起来的新雪已经化为雪水,她倒进茶壶里,又将梨子削了皮,切成一块块的放进茶壶。然后搁在石炉上,开始文火炖着。

  若是杨风瞧见,这么精贵的紫砂壶,竟被她当成普通的壶子拿来炖东西,定然十分惆怅。

  “不冷?你进屋去,我在这里守着。”

  “不。”她搬了椅子出来,与他坐在一处:“跟你靠在一处,一点儿也不冷。”

  新月如钩,整个大地一片银白。

  正是枕惊鸿二字入梦的好时节,烛火惺忪,可漫聊彻夜。

  她靠着他,望着清烟袅绕的泥炉,轻轻的哼着歌曲,歌声轻悠而飘渺,殷绍便在这歌声中,暖暖如春。

  他这一生过得坎坷,竟从未有一刻有此时般的平静,外头的腥风血雨仿佛都已远去,一方小小的天地,宁静安然,没有纷争,有她和他,便是全部。

  忽然,院外传来嘈杂声,只听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中,圆觉老和尚穿着中衣,腋下夹着袈裟从墙头外跳进来,冲着殷绍嘶吼一声:“快逃!”

  话落,也不管殷绍和初音有没有反应过来,屁滚尿流的施展着轻功,踩着菩提树枝一路往外逃去……

  初音还在发愣,殷绍一揽她的腰身,紧跟圆觉的步伐,飞出了清观寺。

  深夜里,不停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初音被殷绍拉着往前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往山上走!”殷绍沉道,拉着初音疾奔。

  圆觉无异议,奔行了一段路,忽听轰然一声响,三人齐齐顿步,只见远方的清观寺爆起冲天大火,火光中,无数的黑衣人包围了庙宇,见人就杀。

  整个清观寺,除了他们三人,再没有一人逃出。

  圆觉老和尚摸着胡子啧啧有声:“幸好老子跑得快,娘个贼,敢算计你爷爷!”

  说着又一脸叹息的摇头:“哎,又得化缘重建了,还得重新招人,真是麻烦。”

  “你得罪了何人,年年咬你不放?”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老妖婆的断命儿子。”这话圆觉说得咬牙切齿。

  初音疑惑的看了看殷绍,虽然不清楚圆觉老和尚话里的人是谁,但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种不明觉厉的状况让初音一头雾水。再看这圆觉和尚的模样,跑得胡子都劈了叉,哪还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既然他年年相逼,以我之见,你不如从了。”

  “啧,我若心宽,早从了他,哪还需要像你这样熬资历。”圆觉很不屑。

  殷绍睨着他,正欲开口,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在那里!追!”

  他眉头一皱,问初音:“还跑得动吗?”

  初音正大口的喘着,闻言强撑着点点头。

  手落入一只大掌中,她不由自主的跟着殷绍继续没命的跑。

  夜色深重,他们在雪地里艰难跋涉。

  在雪光的映射下,很快,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冲了上来。

  带着初音这个拖累,他们跑不远。

  “你,走那边!”殷绍一推圆觉,往另一个方向一指。

  “我?殷小子,你太没良心啦。”圆觉一摸自个儿的光头,不可思议的瞪着殷绍。

  “要么逃,要么留下断后。”

  圆觉抖着手指气愤的指了指他,转身一溜烟的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殷绍眸光森冷,微微眯起眼:“我们走。”

  这情景,初音莫名觉得好笑,似曾相识啊……

  即将登顶之时,只见前方一片银白的雪地中忽啦啦的冒出许多人,竟也是黑衣人?

  初音暗叹一声,天要亡我!

  前有猛虎后有群狼,初音自觉这回,在劫难逃了。

  初音粗喘着气一把抱牢殷绍的手臂,惹得他不明的回头看她。

  “相公,我看我们今天是逃不掉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这辈子都值了!我有一句话要跟你说。”她一脸紧张道。

  殷绍一挑眉,眸光闪过一丝趣味:“说什么?”

  “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了。其实我……”眼光一瞥,后方那些黑衣人虽然停住了,但前方那些黑衣人显然发现了他们,竟然向他们迅速靠拢过来。

  她着急忙慌的抓紧殷绍的手,快速又清楚的嘶吼:“殷绍,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可稀罕你,稀罕死你了!”

  毫无心里准备的督主大人蓦然听到这么一通告白:……

  带着属下严阵以待正准备厮杀的杨风:……

  一不小心发现自家头儿谈恋爱的众乌衣卫:……

  以及蒙头盖脸剑光闪亮的一群黑衣杀手:……

  敢情他们追了大半天,就是为了成全他俩谈情说爱?

  外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能扰乱殷绍的思绪,他两眼闪亮的望着初音,看着她激动的一通嘶吼,因跑了一路,手脚还有些微微颤抖。

  风雪天地间,他伸手抚上她的脸,低低道:“好。”

  若不是情况不对,杨风很想掩面,这什么情况啊督主,那么多杀手难道是你请来演戏的吗?好歹看看场合啊。

  幸好,他们家英明神武的督主大人不是个耽于美色的混人,他很快肃了面容,将初音往身后的一拦,然后一扬手,杨风带着人迅速的围拢在他身边。

  杨风轻咳一声,走上前来。

  初音才瞧清楚,竟是同知大人!

  乌衣卫啊,自家人啊……她啪的一巴掌将手盖在脸上,娘个球球,真是没脸见人了。

  鉴于初音在身边,他没有向殷绍行礼,而是直接越过他,面对那些杀手,冷道:“督主猜的没错,你们果然来了。”

  山顶之上,空旷是空旷,就是地皮小,突然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顿时很拥挤。

  忙乎了大半个晚上,这些黑衣杀手早就怒火中烧,本来对付圆觉和尚一个人,实力对不上,但至少人数上占优势。本是手到擒来的事,如今因为殷绍的加入,整出了这么一堆的乌衣卫。

  自觉被忽悠了大半夜的黑衣杀手个个怒气冲天,就算今天没人买那死光头的人头,他们也决定友情大赠送,免费给砍下来。

  有人一动,本是互相严阵以待的双方顿时散开,只见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很快便战成一片,又因为大家都穿成黑衣,又是夜里,导致初音根本就分不出敌我两方。

  看着他们一声接一声嗯啊的倒下,她都不晓得是该鼓掌加油还是该掩面痛哭,忧愁极了。

  直到,一声粗犷的笑声传来:“哈哈哈,你们这帮孙子,来追爷爷啊!就你们这种速度,吃屎都赶不上热乎,哈哈哈……”

  初音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只见跟他们分道扬镳的圆觉老和尚不知何时竟也撞到了山顶来,之前被他吸引走的一波黑衣杀手此时正紧追不放的跟在后头。

  为了他这坨跑得贼快的“屎”,那群黑衣杀手被他带着绕了大半个南山,气都快跑没了,奈何轻功没他到家,此时听他满嘴喷粪,顿觉一口老血上心头,恨不得噗他满身。,

  初音万般佩服那上窜下跳的老和尚,一边跑一边还不时的回头撩他们,这幸好是没赶上,否则一人一刀,保管后头殷绍给收尸时,连整块的都挑不出来。

  圆觉哗啦一下从树丛里跳出来,一瞧殷绍这边的阵容,顿时大乐:“殷小子,老子还没见过你耍官威,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乌衣卫的都督就是威风,老子看来也该去捐个官来当当。”

  殷绍一惊,连喝斥都来不及,快速回头看向初音,只见她躲在他身后,正惊愕的望着他,嘴巴微张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刚想开口解释,只见她突然直直的瞪着他的身后,一脸的惊慌:“小心!”

  黑夜之中,一柄长剑闪着寒光直刺而来。

  “殷绍!”

  离得太近了,初音只来得及一把推开他,然后胸口一凉,锋利的剑尖没胸而入。

  殷绍被圆觉和尚那一嗓子喊分了神,下一刻,一道纤细的身影向他猛的扑来,将他大力的撞向一旁。

  他收势不及,竟踉跄了数步。

  然后,他看见了这一生都忘不掉的一幕……

  蒙着黑布的黑衣人猛的一顿,插入初音胸膛的长剑下意识的要拔出,初音两手一抱,紧紧的抓住长剑,他惊异的瞪大眼睛。

  只见初音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下一刻,她按住他的长剑猛的往身体里一压,只听噗的两声异响,长剑洞穿了初音的后背,以及另一个正欲偷袭的黑衣人……

  透背的长剑直接贯穿他的胸口,他讶异的抬头,越过初音的肩膀,看见对面自己的伙伴惊慌的眼色。

  面前的刺客想松手已然不及,初音拉着他,带着背上的另一个,纵身一跃,三个人如连体婴似的,在疾劲的寒风中,迅速的消失在深不可及的渊底……

  “初音!”

  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喊得如此绝望!

  “督主!”

  “阿九!”

  三声几乎同时的嘶吼,三条人影交叉的穿过。

  杨风几乎是下意识的丢下对手,奋不顾身的往崖边一扑,堪堪抱住理智全无欲跟跳下去的上司……

  而就在他眼前,一道黑色人影一闪,迅速跟着消失在崖下……

  所有的事情几乎是同时发生,一瞬间而已,快得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一时之间,场上的众人都愣了。

  不过很快,有人打破局面。两个黑衣人迅速跑向崖边:“小五!”

  其中一个黑衣刺客首领冷哼一声:“别管他们,杀!”

  除了奔到崖边不再动手的两人,其余人又战成一团。

  杨风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两人,幸好他们好像也没准备要跟他动手的意思,趴在崖边的神色,比他们还绝望和悲痛。

  殷绍只听得自己的心跳,一声紧似一声,箍在他腰上的手紧紧的抱住,他瞪着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见任何声息的悬崖之底……耳边是杨风颤抖的声音:“督主,你不能!你醒醒!督主……”

  醒?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他看着她被一剑刺穿,看着她抱着那个刺客摔落崖底,她连一句都来不及说,便消失了……

  又开始下雪了,殷绍只觉得自己冷得可怕,从心里向外的冷……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不管是那些刺客还是乌衣卫,人数都在慢慢减少,本是洁白的雪地上,绽放出一丛又一丛艳红的花,凌乱而繁杂。

  他慢慢的站直身子,推开杨风,夜色下,向来淡漠的眼底闪着噬人的血色,他缓缓的转身,盯着那些黑衣人,伴着噬骨的杀气,冷冷吐出:“格杀勿论!”

  一柄软剑如蛇般垂在他身侧,下一刻,剑气暴涨,之前还柔软的长剑顿时笔挺,闪着骇人的冷光。

  “杀!”

  一声低喝,他化身暗夜修罗……

  狂风肆虐,风雪连天,南山之顶,血色弥漫……

  他仿佛杀人的机器般,手起剑落,收割下一条又一条人命……

  到了最后,甚至是下意识的动作,杀!杀尽所有人!

  本是要抓活口的打算早已消失,他现在,只想他们死,统统都去死!

  白雪尽染红,满地的尸体,尤如地狱一般……

  当所有黑衣刺客死尽之后,殷绍终于停下,他的目光仿佛被这连夜的风雪冻结似的,直直的回望早已空无一人的崖边……

  崖边的那两个黑衣人早已不见,谁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们是逃了还是变成了那一地死尸中的一员。

  殷绍垂着手,缓缓的,一步一步靠近那暗夜下的深渊。倒提的长剑上,一滴滴的鲜红随着他的步伐,一路漫延……

  他又恢复到从前,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想跳崖的人不是他,从容而淡然,只是,那全身的噬血杀意可知晓,他的心底是怎样的孤绝。

  仅存的乌衣卫齐刷刷的跪在他脚边,杨风捂着胸口脸色难看:“督主,请三思!”

  殷绍背着手站在崖边,寒风冽冽,新月如钩,他如月下的孤狼,绝望的闭上眼睛,声音嘶哑的下达命令:“找!”

  “是!”

  一支火云箭升上夜空,很快,折柳会接到消息,会带大批人马过来,可是……看着督主那神鬼莫近的神情,杨风心里一寒……

  圆觉老和尚乖觉的站在一旁,始终没敢上前,老实说,他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状况,但经验告诉他,此时万万不可上前打扰殷绍,否则,下场不好说……

  @@@

  痛!

  火辣辣的痛!

  全身似被置于火上烧烤似的,又烫又痛,感觉自己快溶化了……

  眼前一片光怪陆离,许多仿佛很熟悉却明明不认识的人在吵吵攘攘,血,到处都是血,染红了一张又一张狰狞的面孔。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过去的一切至此斩断,从今日起,你叫初音……

  ——人,生而脆弱,生命何其宝贵,珍尔惜之……

  她张了张口,吃力的吐出两个字:“师父……”

  腥红褪去,那些人也慢慢消失,黑暗不过一瞬,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清晰。

  初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嗓子干得冒烟,她微微转了头,全身痛如刀割。她吸了口气,才转着眼珠打量着陌生的地方。

  只是一间简陋的草屋,四周安静极了。

  从那么高的崖上摔下,居然还活着?初音咧了咧嘴,真是出奇的佩服自己。

  “有人吗?”她无力的轻唤,半晌,没有人反应。

  哎,救个人都救得这么不专业,她都伤成这样子了,好歹也出现给口水喝啊。

  早知道要这么活生生的渴死,还不如直接摔死一了百了。

  实在渴得难受,再不给她一勺水,初音都觉得自己快自燃了。

  忍着身上令人抓狂的疼痛,初音吸着气艰难的下床,走到桌边的几步路,疼得她冷汗直流。好不容易走到桌边,顿时无力的扑到桌上,震的那个本已缺了口的茶碗跳了跳,本就不多的茶水顿时又泼了小半碗。

  瞪着那只破碗,黑漆漆的污垢显示着这水明显掺杂物众多,可是再环顾了一圈四周,连一个盛水的杯具都没有。

  初音颤抖的伸出手,抓着那半碗冰冷的茶水,眼睛一闭,直接一口喝干……毒药都喝了那么多,还在乎这小小的一只脏碗?

  她扶着昏眩的脑袋,靠坐着板凳上,摸了摸胸前,伤口已让人粗略的包扎了。

  是真的粗略,估计就涂了点药,连伤口都没清洗,因为伤口周围的衣物此时正血滋呼拉的粘在她的肉上,略略一扯痛得人抽搐。

  这么敷衍的包扎方式居然都没发烧,她苦笑一声,老天果然是厚待她。

  背部有些凉,她反手摸了摸,破了个大洞,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刮到了峭壁上的枝杈,也有可能是摔到底时给撕裂了。

  头还有些昏,她摸回床上又躺了会儿,很快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的光线已经较暗,她蹒跚的走到窗边,才发现雪已经停了。

  这应该是一处山谷,看天色,应是日暮时分,夕阳极致的绽放着,余光投在山峦的白雪之上,映出一片清冷的世间。

  始终没有人来,肚子已是咕咕在响。初音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慢走到门边,天寒地冻,她在一片萧瑟中,看见门外一个简易的石灶旁躺着一名大汉,苟篓着身子,脸色乌黑嘴唇发紫,她吃力的上前探了探鼻息,已是死去多时。

  他的姿势痛苦,死前犹努力的向前伸着一只手,初音顺着那只手,看到灶台上一碗结了冰的玉米糊。

  瞧他的打扮,应是山里的猎户。

  她应该是被他所救,至于,他为何而死……

  初音半蹲在他身边,愣愣的看着他,捂着胸口的手微微发抖……

  寒风更甚,带走她身上不多的热气,初音扶着灶台吃力的站直自己早已冻僵的身躯。

  她转身回了房,拿下方才就瞧见的挂在墙壁上的铲子,来到院子中,一铲一铲的挖着土。

  一个浅坑几乎耗尽她所有的力气,伤口似乎崩开口了,胸前一片温热。初音无动于衷,她扶着猎户的尸体,将他艰难的推进坑里。

  看浮土一层层的盖上他的身子,初音叹息:“下辈子你要记住,好人当不得。” 督主大人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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