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虽然比她略小一些,但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早该嫁出去了。
“殿下,奴婢还没想嫁人呢。”花朝不明所以,殿下这几天突然让她准备平时从来不用的东西,又突然提起她的婚事,当真是令人奇怪的很。
马车缓缓驶过恭亲王府,门口的石狮威严地守着砖红色的大门,身上透着冷冽的光泽。
越靠近那片树林,她捏着帕子的手便越用力。
她知道的,见侯千时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除掉她。可是她不懂的是不过是要皇位罢了,龙椅上坐着的也是她的仇家,他既与叶姨熟识,且是长欢坊的东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究竟为何要杀她?杀了她又能如何?
......
“你说什么!?”锦衣阁里,萧知恩激动地从凳子上蹿起来,却被卫旻一把摁了下去。
“你拦着我做什么?带着目的成亲对昭阳已是莫大的伤害了,现在你同我说什么、陆澜清居然为了得到姜大将军的帮助亲手杀了他女儿?”萧知恩拔高音量,怒目圆瞪,用尽全身力气想把卫旻为了禁锢住她而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拉开:“你放开我,我要去拦下她的马车!”
“你去了有什么用?算算时间,”卫旻嗤笑一声,“就算你现在赶过去,见到的也只能是姜憬颐的尸体。”
萧知恩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双灵动的杏眼死死地盯着卫旻,仿佛要用眼中的怒火将他烧出个洞来,可眼眶却越来越红。
良久,她才轻轻出声:“为什么呀,我不信这么长的时间,陆澜清他一点心都没有动。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平日里我看他看姜憬颐的样子,明明就是陷进去了,他怎么就舍得?”
卫旻的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出声,眼神扫向别处,不再同她对视。
“那你呢?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可以选择不同我成亲。所有的责任我会担,皇兄那边也由我来解释,不会让你为难哪怕是一丝一毫。”她蓦地转向了他们之间的话题,眼神变得执拗。
卫旻沉默了,眉头紧蹙,看起来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纠结。
没有理会他复杂的神色,萧知恩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不想重蹈姜憬颐和陆澜清的覆辙,我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心力去应付这些。如果跟你在一起必须要经历这一些,不如现在我们就把关系斩断。”她直视着他,眼眶里的倔强快要溢了出来:“但是如果你选择了继续,麻烦你以后不要再伤害我了。我很脆弱的,一旦被你伤害了,我能做出什么事来,我真的不知道。”
“我心里还有别人。”卫旻抿了抿唇,终是开了口,“我没有把握忘记她。”
萧知恩没接着问,但卫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好奇,可她不问,却是在充分尊重他。
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仿佛被人重重地撩动,一下便如水一般化了开来,卫旻回忆了一会,脸色浮现了大片大片的痛苦,好一会儿才道:“她是我过门的妻子,过门当天,服毒自杀了。洞房花烛夜,她死在了我们的婚床上。”
卫旻的声音颤抖得很,他只觉得那天那一幕仿佛就在昨天,微醺的他推开了洞房的大门。他被灌了好多酒,特别是陆澜清那臭小子,居然偷溜出宫来,带着众人瞎起哄,灌了他好几坛,纵使他再胜酒力,也经不住他这样的灌法啊!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红地像血的床榻,一把将他的鸢儿抱进怀中,撒娇似的蹭她的脖子,嘟囔着:“鸢儿,外面那群人太坏了,他们灌了我好多好多酒...”
没人回应他,他用力撑起自己,看见鸢儿已经睡熟了,正好他也没什么力气了,便抱着她就着这个姿势入睡了。
第二天,太阳大得很,撒在他的脸上,过于刺眼了。
他用手背盖住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来。宿醉让他的脑袋好似要炸裂般地疼痛,卫旻揉了好一会儿太阳穴,才缓和一点点。
搂了一晚上的身体,哪里在哪里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没睁开眼,便准确地朝着身旁的人儿的唇吻了上去。
等待他的,不是平日里温热香甜的软唇,而是冰冷刺骨的皮肤。
......
“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他哽咽了,有温热的液体落到她的手背上:“鸢儿怀了我的孩子,她自己也不知道的...”
卫旻后面说了什么她没听下去,只恍然想起同姜憬颐闲聊时她曾说过这件事。
之前京城有户人家姓苏,家主过世之前还算兴旺,过世后家族的重担子都落到了长女手中。长女和庶女并不是出自一个母亲,且庶女的母亲为了正室的名头害死了长女的母亲,只可惜到死她都没有坐上正室的位子。后来,庶女有了心仪的郎君,男人家世好,样貌好,又有才华,长女嫉妒地快疯了,想法设法阻止他俩成亲。终于机会来了,有一日,妹妹回到家中,突然呕吐的厉害,叫了大夫来才知道妹妹怀孕了。姐姐硬是将未婚先孕、败坏家族名声等罪名扣在她的头上,亲手将她打到流产,却还让人看着她,不让她自杀;封锁了消息,并将妹妹关在家中,直到成亲了才出家门。
有传闻说是姐姐找了几个男的来...但也只是传闻,并不知道真假。
“你之前的妻子...她的姐姐后来怎么样了?”她迟疑地问。
“她?”提到苏鸢儿的姐姐,他的眼中迸发出冰冷如地下冰窖的寒气,渺渺茫茫,没有实体,却足以让人直打哆嗦:“当时澜清突然来了兴致,偷偷在我名下的地方养了几只狼,我一次也没去过那处别院。”
“那天我终于去了一次,还给它们带了个见面礼。”
提到这个,萧知恩清晰可见,卫旻的嘴角,上扬了。
被拒绝了那么多次,她从没有退缩过,可这次,她有些瑟缩了。 清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