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糊了，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么，今天走了……
这个走了，是什么意思呢？
周叔倒是没什么，依照他看来，沈斯年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路的，这么做，也能有一定的道理。
索性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七爷离开沈府了，搬出去了。让我叮嘱一下三少奶奶，沈府终究是个避风避雨的地方，望三少奶奶莫不可再动了逃离沈府的念想。”
不要逃离沈府，那岂不是要真的与沈之恒待在一起？
“我不相信……”
沈斯年做什么应该和自己说明一下，而不是这般自私，搬出去就是在躲着自己？
“我要去找他。”
顾锦安转过身，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前厅，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前厅。
“没用的，早上，七爷就已经搬走了，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三少奶奶，七爷用心良苦，你还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顾锦安语气急促，当即回绝了周叔的话，“他现在在哪，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七爷不会见你的。”周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的女人，跟在沈斯年多年，又怎能不知道他内心在打算什么？
无非就是希望面前的这个女人过得好。
之前他没有顾虑，现在有了顾虑，他开心，暗中的敌人也开心。
周叔走后，顾锦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屋，茫然的，想不通。
她盯着桌子上的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原先并没有区别，谁知道手刚刚拿起碗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手哆嗦的拿不动，就这么看着碗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如同她现在的心，七零八碎。
“怎么了，没受伤吧。”
里面听到动静的沈之恒，连鞋子都没有穿跑出来，抓住顾锦安的手就开始查看，忍不住的担心，“快过来，不要踩到地上的碎片。”
虽然这么叮嘱顾锦安，可当他们朝着地上看上去的时候，一大滩血迹将地板染红。
“你怎么不穿鞋子，你看看现在又受伤了，这般的不小心，这么大人了，不看着点，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哆嗦着嘴唇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见沈子恒光滑的脚底下满目苍夷，在听到顾锦安的话又往后退了好几步，血迹又蔓延了过去。
“别动，别动了。”顾锦安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沈之恒被这样的她下了一跳，忍不住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锦安……你怎么了？”
顾锦安转过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想来意识到对沈之恒的态度也差了许多，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堆起一片笑颜，只不过这个笑脸怎么看怎么都比哭还要难看。
她让沈之恒坐在旁边的座位上面，捧着他的脚，先用手帕擦去多余的血，又看着上面的碎片，已经扎进了血肉里，一片血肉模糊。
“我不痛的，真的不痛……”
兴许是怕顾锦安担心，只能这样对她说。
也没有那么痛，只是看着恐怖点而已。
顾锦安还是没有说话，用镊子将碎瓷片挑了出来，小心翼翼，怕是多动一分力气，就给他带来无尽的疼。
这适才刚刚挑出来，一抬头便看到沈之恒正在看着她。
顾锦安将手旁边的医药箱收起来，等回来的时候，在看沈之恒要站起来，这才将手中的鞋子放在一旁，扶住他的身子，语气比刚才稍微缓和了不少，“先不要着急动。”
沈之恒的手顺势打在了顾锦安的肩膀上面，鼻尖是她身上的少女分享味道，让他不经意间晃了晃神。
看到她贴心的为自己穿上鞋子，心底里也是莫名的揪心，不太真实。
原来顾锦安在自己面前，就是这般小心翼翼的。
穿上了一只，沈之恒将顾锦安的身子扶起来，“我自己起来就成了。”
他不想成为顾锦安心里的孩子，沈之恒是个大男人，也是个成年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会自己做！
不会去麻烦别人。
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想要呵护一生的人。
顾锦安本想帮忙，在看到沈之恒倔强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刚刚是她没有控制好，她想要忍着心中的那股不适，没想到还是对沈之恒发了脾气，沈之恒才是无辜的人。
“我去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
她心烦意乱的，只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刚要拾起地上的碎片，尖锐的扎进自己的指腹中。
像是没有注意到，将地上的清理干净了，又用抹布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
最后整条抹布都带着血腥气味，不能再用了，只能扔出去。
“锦安？”
顾锦安回过神，朝着声音看去。
她的眼睛生的很漂亮，水汪汪，黑白分明，浓的像水中化不开的墨。
在看到她的目光的时候，有着什么一下子敲打在心里，沈之恒的心里的萌芽，越长越高。
“你今天似乎有心事，是因为我让你留下来陪我吗？”
他声音软软的，不敢大声讲话，生怕声音大，在吓到面前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女人。
顾锦安讶然，却不想多说什么，却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沈之恒本想了很多宽慰的话，比如，今天不想在这里，那就回去吧。
比如，好好休息。
再比如，如果真的喜欢那个人……
最后一条，他想了许久，还是给自己压制下去。
他咋么能够这样想，也做不到！
似乎很纠结，看到顾锦安伤心难过，他自己也会跟着一起伤心，一起难过，可就是做不到将她拱手让出去。
顾锦安思想全是乱的，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沈之恒打探过来的目光。
静静坐在榻上，桌子上是刚才小桃点燃上的檀香，很好闻，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
手中，她看不进去一个字眼，过了许久也只是翻了一页，刚刚翻过，却已经记不住内容，只得重新翻过。
不一会，便用手拄着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却睡得及其不踏实。
感觉到肩膀上一沉，加上檀香的味道，恍惚之间，以为那个人来了，当下握住肩膀上的手，低声的沉吟，“沈先生……”
沈先生，会是小叔么……
沈之恒想要缩回自己的手，然而面前女人握的很紧，又不想要打扰女人的休息，只能任她握住。
不一会，顾锦安兴许是清醒了过来，也回过味来。
睁开眼睛，发现沈之恒坐在地上，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起。
她抬头望了眼外面的月色，弯弯的月牙残缺不堪的挂在那里，恹恹的，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还是在大半夜，想来自己也就睡了一小会。
抽出被沈之恒紧紧握住的手，将他趴在榻上，拿着身上的衣服重新披在沈之恒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走出了外面。
忽想起第一次见到沈斯年的夜里，天色比现在冷得多，那夜里，似乎没有月光。
想到这里，她嘴角勉强的牵起，是有还有没有，她记性真不好，这才多少时间，就已经忘记了。
绕过长长的走廊，再过一处假山，由于是半夜，这里没有任何的人，反倒是比白日里清净了不少。
不知不觉来到了沈斯年的阁楼面前，原本门口还会有几盆花，如今人已经搬走，花也不见了。
她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伸手推开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看着好大一个锁。
真的走了！
原本以为是给她开个玩笑，现在看起来，这个玩笑开得似乎有些大。
心里空荡荡，顾锦安每走一步，像是踩在棉花上面，似乎下一刻就会摔下去一般。
幸好被人从面扶住了一把。
“锦安？”
好熟悉的声音，顾锦安虚弱的侧过头，在看到是六姑的时候，嘴角想要勾起，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来，过来坐。”
六姑扶着她的身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面。
“六姑，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说呢，我见你一个人往这面走过来，变不放心，跟着过来看看，你瞧，幸好是跟过来了，不然的话，你摔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让六姑见笑了。”
六姑并不是八卦，她瞧着顾锦安这个姑娘又眼力劲，又是那个人收养的，看着她也是多了几分欢喜。
“斯年这个人，从小就倔，可能没和你提前说好，等他改天回府了，可以好好谈一谈。”
“他什么时候回府？”
六姑虽是这么一说，却也是不知道他什么能回来，只能先安慰眼前的人。
“再过一个月就是大夫人的寿辰，到时候她老人家会到府内住几日，斯年再怎么任性，大夫人总归是他亲生母亲，哪有儿子不给母亲过寿的道理？”
一个月？
顾锦安心里喃喃念着，却想着一个月后的事情。
到时候她定要问清楚，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更为什么会这样，无端丢下她一个人。
好不容易将顾锦安劝的差不多，六姑自己回到住处，三楼并未有亮光，她原本走到楼梯口，瞧见三楼还有动静，便提着灯上去。
“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三楼里，漆黑一片，依稀能见到一个轮廓。
立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盼盼，你不觉得这样做，对那个女孩太残忍了吗？”
里在门口的身影，眼睛一直盯着走廊上的身影，知道她转了个弯，不见了。
沈盼盼将灯放在桌子上，屋子比刚才亮了不少，脸上依旧是挂着一抹惔笑，“这能怨谁，都是痴情儿女，一旦与情扯上关系，那就再也说不清道不明。”
“她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的，我知道她。”
“锦安这个孩子是挺好的，性格也不错，若不是其中牵扯这么多事情，她与斯年真的很般配。”沈盼盼见锦安，就打心眼里喜欢。
性子好，也没有那么歪门八道，虽说进入府的时候，确实是有目的而来的，但是这个目的，并没有影响其他人。
那抹身影转过身来，脸颊是不见日光的苍白，五官小巧精致，巧的是，竟然和顾锦安又三分相似。
这样隐于黑暗中，半明半暗中，又多了两分。
面前人经历了一些事情，眼神沉淀的是岁月的沧桑，明明三十来岁的南陵，单单看眼睛，却是像是四十多的。
不过她皮肤好，吹弹可破，柔嫩的似乎能够掐出水来，和大街上的小姑娘似的。
沈盼盼忍不住想要从铜镜里去看自己的自己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显示用余光去瞄一眼，在紧接着去用正眼观察。
里面的人影，皮肤也非常好，身段苗条，与那人不同的是眼睛里带着琉璃璀璨的光。
她每天不知道要对自己说多少次不要堕落，要努力活好每一天。
结果现在，她做到了。
起初沈斯年还害怕她会得抑郁症，现在看来，根本就不用想，这个女人的治愈能力简直奇迹一般的强悍。
都以为她过的很好，却不曾知道，女人，一旦坚强过了头，那是经历无数次困难，却又在困难无数次摔倒，在站起来，只看到她现在的光鲜亮丽，实际上她内心已经伤痕累累。
“她看着与我有几分相似，加上性格也是如此坚韧，倒是与我姐姐的性子有些像。”
沈盼盼突然来了兴致，“不是说你姐姐连带着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去世了么？”
“我也是在想。”
这么一说沈盼盼也突然不说话了，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情不过是长得相似而已。
“倘若姐姐的孩子没有死，也该和锦安差不多大了。”
“都过去了的事情，提她做什么。”
沈盼盼怕是惹起对面女人的伤心事，便将话题转移到了一个月后大夫人寿辰的事情。
“到时候你要是出去了，斯年也走了，连个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么多年，沈盼盼也已经习惯了和她住在一起，她在府内多待一日，便会有被人察觉的危险，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搬出去，与沈斯年在一起，起码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我也舍不得盼盼，真不知这一别，合适能够在相见。”
沈盼盼见她似乎要落泪，又想着她身子向来羸弱，便忙安慰着，“我去斯年的府邸他敢说一个不字，到时候自然不就可以见到你了。”
“要常来。”
“那是自然！”
沈盼盼答应过那个男人，要好好照顾面前的女人，自然是要算数的。
她从来不怕麻烦，就是与他断了联系。
多年都过来了，往后也会好起来的。
她深信，像她这般心底善良的女人，老天一定会厚待她。
顾锦安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沈之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丫鬟们全都聚齐了。
“锦安呢，找到了没有，快去找。”
屋子里的动静传入顾锦安的耳膜，她有些不耐烦，想到沈之恒身上的伤自己也有一定的原因。
等走到屋内的时候，前面的小丫鬟与她装了个满怀，在看到是顾锦安的时候，面露一喜，“少爷，少奶奶来了。”
沈之恒脚上有伤，并未来得及过来，下一刻顾锦安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出去透透气，见你睡着了，就没有喊醒你。”
沈之恒像是很紧张，在满屋子丫鬟面前，并未表露出来，不过眼底的紧张还是将他出卖的一干二净。
“我以为，我以为你……”
“以为我走了？”
顾锦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见丫鬟全都出去，索性坐在桌子旁边给沈之恒剥了一颗橘子。
“给……”
沈之恒接过来，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他知道了小叔已经搬离了沈府，刚才是在害怕顾锦安会一起跟着走。
这才担心的不得了。
也就是这个原因，让他下定决心，以后都要与顾锦安住在一起，甚至是，睡在一起！
“离着天亮还有些距离，你在睡一会。”顾锦安见他刚刚退了烧，身子还很弱，脚上又添了新伤，总归是要多休息休息。
“你呢？”沈之恒紧张的问道。
“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没有了自由，无论做什么，都是在别人的监视下。
像是被斩断翅膀的小鸟，困在鸟笼里面。
过了没几天，沈之恒脚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又听到了李年华送过来的消息，说是半月后，大夫人要回府。
这可是沈家的头等大事。
大夫人在外面吃斋念佛，也只有到了逢年过节的回家与家人团聚，这次回来，一是过寿辰，二是也来看看自己的孙媳妇儿。
沈之恒之前在北平的时候，顾锦安嫁过来冲喜，她也就没有回来。
现在趁着这个时间，正好。
沈之恒却不怎么开心，奶奶要回来了，那么，小叔肯定要回沈家的，到时候……
他抬头看着跟前忙活的女人，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岂不是又要被打乱？
可又不能不让小叔回家。
不过相比而言，顾锦安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很开心，原本想到等到大夫人过寿的时候才过来，提前半个月，那意味着提前半个月能够看到沈斯年。
这几日她心情也是出奇的好，一天天数着日子。
至于沈斯年搬到哪里，她也知道，可一次也没有出去找过。
顾锦安还是有着自己的尊严。
沈之恒自然将顾锦安的开心揉进了眼内。心底里也越发的慌乱。
大夫人回府，全府上下的人忙得不可开交，李年华很忙，更没有时间来盯着顾锦安，让她反倒是放松了不少。
等到大夫人回府的那一天，全府上下全部铺上红色的地毯，很开心，算是为大夫人回府准备的。
顾锦安站在李年华的身后，旁边就是沈子恒。
仿若看到了旁边顾锦安的紧张，他也忙安慰道：“奶奶很好相处的，你不用担心。”
这个也听下人们说起，自然也是略知一二的。
边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她紧张和局促，是沈斯年。
他会过来的，是吗？
就连六姑也来了。
“来了来了。”
前面传来小厮的说话的声音，这面人已经开始做好了准备。
就连平时嚣张跋扈的李年华也温柔的不像话。
二夫人被人搀扶着，自然是出来迎接，她身份摆在那里。
果不其然，不一会，一辆汽车出现在沈家面前，为了方面，是沈家的人开车去接过来的。
怕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在折腾，身体不便。
汽车停下，是旁边的周叔打开的车门，李年华身为她的儿媳妇，理应扶着她下车。
大夫人看起来精神还可以，就是年纪大了，满头银发，常年的吃斋念佛，脸色倒是红润，身形比较丰腴，喊着唇微微一笑，倒是很和蔼可亲。
相比起二夫人的不动声色，还是大夫人比较容易亲近。
“夫人回来了。”
二夫人忙上前一步，扶了一下大夫人。
“你身体不太好，出来作甚？”
二夫人难得笑了出来，“许久未见夫人了，理应如此。”
大夫人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这个礼仪算是过去了。
倒是她将四周巡视了一圈，最后钉在顾锦安身上，带着笑意问道：“可是锦安孙媳妇儿？”
顾锦安怵在那里，微微愣了一下，便站出身子，“奶奶好。”
“锦安这个名字不错，想来你父母对你满满的祝福。”
“奶奶一路舟车劳顿，我们不要站在外面了，快到屋里说话吧。”沈之恒出来，很自然的拉住顾锦安的肩膀，含笑的逗着老人家。
而大夫人发现不对劲，又朝着人群看了一眼，问着面前的沈瑞，“你七弟呢，怎么我回府了，这小子竟然不出来迎接我。”
沈瑞哪敢说沈斯年搬出去的事情，只能用生意场上忙碌的问题给搪塞过去。
好在大夫人比较相信这个儿子，并没有怀疑。
反倒是顾锦安，原本所有的期望，成了空。
她竟不知道，沈斯年这么逃避着自己。
沈之恒见顾锦安不动，小脸还在隐隐发白，只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锦安，一会要给老人家敬茶了。晚了不太好。”
顾锦安这才没有言语，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流程并不是很繁琐，倒是删减了不少，兴许是老人家刚刚才回来，想要好好休息。
临走之前，将顾锦安叫到了她的旁边，笑眯眯打探眼前的姑娘，很是讨她喜欢。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见面礼，是我成亲的时候戴着，你且收着。”
顾锦安一看，是上好的玉坠，翠绿的颜色透彻透亮，加上时间的沉淀，早就充满着灵气。
虽说看着步厚重，却是及其的让人感觉到老人家满满的心意。
她便接过来，道了谢。
老太太直夸她懂事，说之恒娶了个好媳妇。
沈之恒原以为沈斯年会过来，没想到他没有来，心里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沈家是真一刻也没有闲着，忙里忙外，下人们没有闲的住的地方。
顾锦安和沈之恒待在屋子里，一个看着书，另一个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也算是很有默契，并没有打扰到屋子里的安静。
沈之恒在她面前并没有提劲到那个人的名字，而顾锦安更是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转眼间到了准备寿辰的时候，前一天晚上，就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沈斯年回来了。
没有去阁楼而是去了大夫人的房间里请安。
大概没说上几句话，沈斯年顺着后门又走了出去，丝毫要数偶去看顾锦安这么一说。
明日就是寿辰，大家开始早早的起来，准备收拾着。
但凡是苏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前来祝寿。
所以说顾锦安在上面看到许抿的时候，并不觉得稀奇，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纨绔子弟的模样。
在看到顾锦安的时候，甚至对着她吹了一声口哨，十足的挑衅。
顾锦安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前面的疯男人。
许抿从后面走过来，拿着手中的一串葡萄吃着，说出一句很气人的话，“听说沈七爷从府内搬出来了，不会就是在躲着你吧。”
顾锦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如果有刀子，她甚至会毫不客气的将刀子刺在眼前男人的胸口。
见她不回话，许抿反倒继续道：“看来就是了。”
将葡萄籽吐在手心里，还算是有些绅士风度，“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沈七爷曾经有过一任妻子。”
“那又如何？”
顾锦安头也没抬的收拾眼前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你长得很像她！”
听到这句话，她原本想要端着东西走人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下来。
回头，带着疑惑看过去，“你见过她？”
“要不然我会这么说吗？”
顾锦安陷入深深的沉思。
沈宪之也说过同样的话，她一直都是以为在开玩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可如今许抿也这么说，就有些古怪了。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顾锦安将自己的眉头拧成麻花，一旦与沈斯年扯上关系，那明摆的就是让她困惑。
自己与他的前妻很相似，无疑不就是在说明，自己只是那个女人的替身？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感觉不是特别好。
谁愿意去做死了个女人的替身？
除非是傻了，没有自己的思想能力。
等反应过来，顾锦安这才发觉许抿离着自己特别近，她闪了旁边，忍着胸口的怒火，“许警官，请自重！”
“我做什么了吗？”许抿双手一摊，盯着面前的女人柔声笑着，“你紧张什么，这是在沈家，你是沈家少奶奶，我怎么敢像那天那样胡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无疑不是在挑逗着顾锦安。
也是在挑战她内心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顾锦安想起那日来，忍不住举起手就要打在他的脸上。
“你放开我！”她不断着挣扎。
自然是被眼前人用手拦住，许抿故意盯着顾锦安的身后，不改常态，依旧是笑着，“七爷，你过来了。”
顾锦安一听，赶紧回头看着，哪知就感觉到脸颊上一片温热，下一刻许抿松开顾锦安的手臂，退的远远地，笑意漾在整个眉梢，“这是你欠我的纸条，我亲了你一下，算是扯平了！”
“卑鄙！”
许抿笑眯眯，狭长的桃花眼眯起，完成月牙状，“我就是喜欢别人说我卑鄙，我又不是什么真君子！”
对于那些伪装起来的人，许抿满满的都是不屑。
转过身子，挥着手，“一会见了，三少奶奶。”
真是该死。
顾锦安在收拾桌子上的水果，有剥好的香蕉皮，她想都没有想直接扔了过去。
许抿没有注意她会来这么一招，直接踩了上去，索性身子协调能力好，这才免于摔倒。
回头看着顾锦安，被她瞪了好几眼。
看着女人大摇大摆的背影，他用手摸着唇瓣，回味起刚才闻到的芬芳。
绝对是少女才有的味道。
蓦地，笑了出来。
在重新来到人群里的时候，脸上带着挡不住的笑意。
段红梅斜睨了他一眼，见他走过来，忍不住的调侃，“哟，我们的许警官今个儿是偷谁家的蜜了，笑的这般甜？”
“三姨太这话说得，我平常还不能笑了？”
段红梅这话一听，便是知道眼前的男人刚才去见谁了，醋意上来挡都挡不住。
将他半拉半扯到旁边美人的位置，质问，“去见沈家三少奶奶了？”
“不小心遇到的。”许抿背靠在墙壁上，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上！
话是说的这么轻松，可有人不会这样想。
“人家是有妇之夫，你瞎参合什么啊。”
说着拿下他口中的烟，丝毫不介意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朝着他脸上喷着烟气，“还是说，你对她真的有意思了？”
“小姑娘而已，你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段红梅望着他，许抿从未在自己跟前撒过谎，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眼，无非就是小女人心思，自己也是知道不是他的良配。
却还是不甘心。
许抿夺过她指尖上的长烟，眯着眼睛，“那你还这幅样子。”
“得得得，现在许警官见我都烦了，我走还不成么。”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段红梅哪能真的走，她爱眼前的男人，很爱。
而今天也是不平凡的一天，一会要有个神秘的客人出现！
“七爷回来了。”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嚷嚷了这句话，段红梅给了许抿一个眼风，“走啊，热闹来了，瞧瞧去……” 他在浮世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