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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会做菜

他在浮世中走来 牛花花 16102 2021-04-07 03:03

  就知道许抿没有安好心,怕是没有看到瓷瓶中的纸条,才会这几日注意自己的动向!

  偏偏她在沈府,碍于沈斯年这颗大树在,他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找顾锦安,只能在门口等着,原本等她出府,立刻找上她,却不曾想,这几日的行为非常怪异。

  这才有了今日的邂逅。

  “许抿,你良心呢!”

  许抿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她所表达的是何意。

  “跟日本人有关系,你就是走狗,为国人所不齿!”

  顾锦安痛恨破坏安静的那些外国人,故意将大烟卖给国人,挣着钱,残害国人的身心,她在张氏烟馆看到的那些人,哪个起初不是正常人,一旦染上了烟瘾,瞧瞧皮包骨头,在床上摊着吞云吐雾,麻痹了身心,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而她此刻眸中没有丝毫的惧意,反倒是有更加的透彻坚定!

  因为,她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被许抿抓住的手腕在泛着红,隐隐作痛。

  许抿像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微微松开了些,却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对于她口中的言语,想来已经知道了那张纸上的日本字。

  他阴沉的脸逐渐缓和不少,在看到面前的女人,身子故意蹭了过来,见她侧过脸,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道:“你说清楚,谁是走狗,不能因为上面是日本字,就过来污蔑我。”

  他显然也是承认了与段红梅的关系匪浅,并没有反驳,越过这道坎,似乎很关心纸条的问题。

  “不是和日本人有关系,那上面的日本字怎么解释,说你走狗算是好听的。”

  她平常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第一次见到许抿的印象差不多忘记了,却是知道他懂分寸,小破庙里的事情,让她觉得眼前人十分冷血,跟着他身后,那抹背影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孤寂,让她觉得,虽说他杀死了背叛几年的兄弟,却好好照顾他的家人,不好也不坏。

  而如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原本的一点疑心都被打破,认定他就是彻头彻底的大坏蛋!

  收到顾锦安愤懑的目光,耳边是她刚刚说完的话,看来,她确实是没有纸条上面的意思。

  “在你心里印象这么坏啊。”他尾音颤动着,勾的让人心尖一颤,将她脸板正,“那再坏点如何?”

  说完,不顾她的挣扎与否,对准她的唇瓣,就要亲下去。

  吓得顾锦安赶紧闭上了眼。

  “那你究竟给不给我纸条,不然要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后果不负哦。”

  “我给烧了,成了灰烬,找不到的,你也休想在拿着它去做坏事!”

  算这个女人还有点聪明,这句话落地之后,许抿松开她的手,见她挪到一旁,也不为所动。

  反倒是从兜里拿出烟,啪嗒一声,随着他吸了一口,伶仃的光在微弱的颤动,不注意,白日里看不出来。

  顾锦安脚下已经有了离开的意向。

  “你知道那笔钱要去做什么,你就这样帮他!”

  她停下脚步,只要与沈斯年有关系的,她都会想的太多。

  “他上次去杭县,里里外外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到头来蒙在鼓里,人家也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

  顾锦安暗暗握起手,她不爱听许抿的话,他的话像一根刺,针针钻进心坎里。

  暗自思索下来,他是告诉自己去了杭县没有错,却没有说去做什么,顾锦安一心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也没有追问下去,时间一长,就容易淡化。

  加上完全的相信他,对他的防备也是降到了最低。

  现在被许抿这句话挑起来,发现事情根本经不住推敲。

  “关你什么事!”

  她也在不想理会许抿,转过身拿着手袋快速的走远了,这次是心虚而逃。

  好比现在要做的事情,她根本不知情,知道事情紧迫,这才努力帮他。

  到了望春楼,大家都到齐了,也只有她过来的晚一些。

  段红梅见她魂不守舍,眉头微蹙,虽不言语,在刚才窗边,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尽收眼底。

  可真真是暧昧至极!

  段红梅在许抿身边好些年,除了她自己,还未见过他与一个女孩子这么亲近过。

  顾锦安到底是什么人?

  “锦安这是身体不适?”

  段红梅很是贴心的给她递上一杯参茶,也是吩咐伙计,里面放着清神醒目的几味药材。

  “多谢。”她并未抬头,而是很有距离的道谢,声音不卑不亢,与之前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许抿与日本人有关系,而段红梅又是许抿的人,自然是好不了哪里去。

  显示被推入池塘,让她过来给自己上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三少奶奶,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锦安没有眼前茶盏,心里已经知道她叫自己出去是为何意。

  索性没有扭扭捏捏,反倒是大方的跟着她去了隔壁的屋。

  一只脚踏进去,刚刚抬头看到桌子旁边坐的不是许抿又是谁。

  “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他没有依照沈家的名讳喊着,而是唤她为顾小姐。

  段红梅将顾锦安请了进去,知道这样做有些唐突,却也没有别的法子。

  “顾小姐,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够将纸条还回来,毕竟关乎着很多事情,我们一时半会解释不来那么多。”

  话很诚恳,毕竟是有求于她。

  现在看起来,倒是她抓着不松手了。

  顾锦安将手袋放在桌子上,直接坐下,语气直接不拖泥带水,“这件事情,许警官已经找我谈过一次,纸条我已经烧了,你们找我要,我也没有。”

  “真的?”

  她抬头迎上段红梅的目光,“我何必拿这件事情骗三姨太。”

  这个三姨太咬的特别重,讽刺的韵味十足。

  屋子里安静极了,而许抿像是不在意烧掉没有烧掉,翘着二郎腿,在喝着茶。

  眉梢溢出来的种种风情万种,貌似事不关己,一副置之事外的样子。

  顾锦安想到刚才的事情,看到他就来气,而他貌似还不觉得,偏偏在你眼前晃悠。

  “烧了最好,别到时候被人看到了,说是你自己与日本人有关系,到时候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顾小姐岂不是在外人看起来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你……”

  “到时候别说是沈之恒,就连沈斯年都保不了你。”

  顾锦安不怒反笑,“不就是想用激将法么,许警官将自己说成高大上的样子,实际上是怕心里有鬼吧,你自己做了违法的勾当,何必我多言?”

  忍着一口气,便继续说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今天算是我来错了,再见!”

  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两个人,分明就是狼狈为奸的一对!

  正好将两大箱钱财分散完了,她日后也不必非要跟着段红梅出来。

  顾锦安走后,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段红梅先是叹了口气,唇角依旧是勾着笑,身子挪到许抿的旁边,手在他的胸膛来回的撩动,“你瞧瞧,她可真是个性子急的人,全然就是个小姑娘,沉不住气啊。”

  许抿捉住段红梅不老实的手,与刚才并无一丝一毫的变化,“真希望如她所言,烧了那张纸。”

  “怎么,你担心她?”

  许抿没有回话,眼神中有着流光溢彩的波动。

  段红梅从他的身上起来,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又肯定的一说,“你真的对她动情了?”

  “动情?”他冷笑,用手指戳了下胸口,眼神严肃起来,“我这里动的情,太多,已经装不下她。”

  “那我呢?”段红梅摇晃着他的手臂,不满的嘟起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声音中带着委屈,“天天面对着那老头子,我都快恶心死了,幸亏你抽空还过来看我,不然我都不知道坚持到何年何月。”

  许抿将段红梅的手臂一拽,圈她在怀里,摸着她白皙的脸颊,忍不住亲了一口,“我的心满了,肝还为你腾地方呢,那里谁也没有,就只有你。”

  “讨厌,坏死了。”她抡起粉嫩嫩的拳头,锤在许抿的胸膛上面,莫名的感觉到一片安静,“真希望,一切能够恢复平静。”

  她的眼睛很亮,比天空上星星还要闪。

  许抿一改之前浪荡公子哥的样子,全然是一副谨慎的模样。

  许久,才跟上一句,“会的!”

  心里有光明,一切会恢复如初。

  顾锦安回到沈家的时候,正好院子里没人,回到了房间后,纸条的事情怎么都挥之不去,索性,手里翻着首饰盒,想将纸条拿出来,却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几乎将首饰盒翻遍了,也没有看到。

  她有些着急起来,心里想着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就是放在这里,怎么一下不见了?

  小桃见她忙东忙西,甚至柜子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便好奇的问道:“这是找什么呢,三少奶奶告诉我一声,小桃准能帮你找到!”

  “一张很小的纸,我放在首饰盒下面的,你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吗?”

  “啊,不会让我给丢了吧。”

  “赶快找找。”

  顾锦安听到小桃说丢了,整个人吓得一激灵,她不是经受不住吓的人,许抿和段红梅这般费劲心机将那张纸从贾府带出来,又三番两次的找自己要回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听到了许抿今天说的那些话,纸上面肯定不什么好东西,被旁人看到的话,尤其会懂日语的,说误会起来,也是肯定的。

  现在看起来,真真该把它给烧了,不然像现在找起来,真是麻烦的很。

  沈之恒从旁边走进来,鞋子上带着点土,落在被打扫干净的地板上面,灰尘格外的显眼。

  “小桃,三少奶奶呢。”

  小桃头也没抬,还是在在地上找个不停,刚刚去将垃圾翻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那张纸,她实在是没有印象了。

  “在屋里呢。”

  沈之恒将手中的话拿在身后,这是他在回来的路旁边看到的,很好看,便想着给顾锦安带回来。

  掀起帘子,顾锦安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没有顾上那么多,兴冲冲的来到她跟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锦安,你猜我手上是什么?”

  “啊,什么?”

  顾锦安又将首饰盒翻了一遍,还是没有结果。

  见沈之恒站在自己跟前,她往右,沈之恒也是往右,她往左,沈之恒也还是往左。

  “不要闹了,我找东西呢。”

  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陪着他开玩笑。

  “那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找啊。”

  顾锦安弯腰瞧着地上,随口说着,“就是一张纸片。”

  沈之恒眼睛雪亮的,将手从背后拿出来,来回的比划着,丝毫不怕手中的花束已经曝光。

  “方方正正的,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些字,我记得你上次问我的日本字,也貌似在上面,对不对?”

  “你见到了?”

  顾锦安一惊。

  “我见你放在这里。”他忙过去,比划着纸张原先的位置,然后指着旁边的小抽屉里的第二个盒子说,“我怕被窗外的风给刮跑了,就给你放在抽屉了,原来你们再找这个,直接问我就好啊。”

  顾锦安果真在沈之恒说的那个地方找到了那张纸,二话不说,将纸张拿到了旁边的灯罩旁,打开火折子,将纸彻底的烧成灰烬。

  “哎,怎么烧了啊,我还想等着学着日本给你翻译一下呢。”沈之恒咬着手指,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顾锦安看过去。

  “不用翻译了,烧了正好。”顾锦安将那些灰烬装进一个袋子里,在亲自丢在了院子,埋在了土地下面,这才完完全全放心。

  然后转过来,将小桃和沈之恒叫到了屋子里。

  他们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顾锦安的意思。

  “我和你们说,纸张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没有发生过,小桃你向来沉稳,我也放心你。”说着顾锦安将目光挪向了旁边挽着花束的沈之恒。

  见顾锦安目光探过来,他立刻将花束扔到旁边的桌子上,举着右手,一本正经的说道:“绝对不会说出去,听锦安的。”

  顾锦安被他这个模样给逗笑了,随后便朝着他叮嘱几句,“还有啊,上面的字迹,全部忘记了,这件事情与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了解。”沈之恒见顾锦安笑了,自己也闷声笑了起来。

  小桃也出去了,沈之恒这才屁颠屁颠的来到顾锦安面前,只是笑嘻嘻的,并未有太多的话。

  “瞧什么呢?”

  沈之恒将花束插在花瓶里面,环视了四周,一起老气横生的样子,“看看你屋子里,连个像样的琉璃灯都没有,非要用什么蜡烛。”

  他吸了吸气,又紧接着说道:“还有一股檀香味道,和小叔的房间倒是相似,他啊,也是喜欢用蜡烛,不喜欢用灯,嫌太过敞亮。”

  被他这样一说,顾锦安整个后背都是凉的。

  眼神都是躲闪的他的目光,像是被看穿一样,假意在忙活一些其他的事情,声音从口腔里出来,仿若不是她自己的一般,“是吗?我倒是没有见过。”

  “你真该去小叔的房间里看一看,那里有读不进好书,还很安静,你会喜欢的。”

  顾锦安嘴角的笑容都是苦涩的,将桌子上的花插在自己头上,“那是小叔的房间,不要瞎说。”

  像是知道说错话了,沈之恒又挪到了顾锦安的左边,“我下次带你去啊,怎么样!”

  “等下次再说吧。”这个话题她是不想继续多说了,看到地上的泥土,又瞧了瞧他脏鞋子,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坐车出去?”

  甚至知道她指着自己的鞋子,便不好意思的看着被自己弄脏的地板,抓了抓头发,从衣袖里拿出两章崭新的电影票出来,“人家都说想要讨一个女孩子欢心,带她去看一看电影,或者吃一顿饭,都是好的,我寻思着也不错。”

  说到这里,他有些紧张的看了看顾锦安,“锦安,我没有去过,不知道电影是啥,只是排队买了两张电影票,你陪着我去看一看?”

  语气都是带着小心翼翼,怕声音太大了,吓到锦安可就不好了。

  看着他无比小心的样子,顾锦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将电影票拿在手中,看了看他的鞋子,粘在上面的泥巴都干了,想来用了不少功夫,“我也没去看过,正巧想去看一看。”

  沈之恒没有想过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突然跳出一抹亮光,璀璨璀璨的,晃着人的眼球。

  “这里的女学生们很喜欢去,几乎买不上票,要是买的话,也是要提前买。”

  顾锦安看了看上面的日期,正赶巧的是后天。

  后天她没有很多的事情,腾出半天时间来陪他看一场电影,也是可以的。

  “好啊。”

  沈之恒眼中更是难以掩盖激动,“我在望春楼定了位置,到时候我在那里等你。”

  顾锦安努嘴,“好。”

  这是沈之恒第一次约顾锦安出去,本想着抱着试一试看的态度,却不曾成功了。

  这么说来,锦安心里应该不排斥自己的,心里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顾锦安瞧着满心欢喜跑出去的沈之恒,也只能在这上面多陪着沈之恒,毕竟他那么单纯,对于他,顾锦安总是有一种愧疚感。

  她本想打着陪伴的心情去陪他,而不知道的是,这样下去,会不断的给沈之恒希望,却让他看不到失望。

  多年后,她回忆起来,脑海里停在这个画面上,心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甚至是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这辈子,怕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他了吧。

  后天转眼就到,顾锦安这几日没有看到沈之恒,他也并未提起看电影的事情,早上的时候她还想着这件事情,要先去望春楼吃顿饭,再去看一场电影。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周叔派人来说,让她在后门等着,七爷会派人来接她。

  想起那日许抿的话,她有很多的疑问。

  好些天没有见到沈斯年,心情不激动,那是骗人的。找了一圈沈之恒,想告诉他不去看电影了,找不到人,只能作罢。

  登时收拾一下,从后门走了出去,想来被周叔安排好,现在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走到了后门,果真是看到了一辆汽车,上面的人,顾锦安不认识,却见他探过头来,面露欣喜,“三少奶奶快上车,小人去送你到一个地方!”

  知道是沈斯年的人无疑,况且谁胆子大的竟然将车子停靠在沈家的后门?

  几乎是没有犹豫,顾锦安便坐在后座上面。

  “我们要去哪里?”

  “少奶奶去了便知。”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车子将两旁的帘子放下来,她看不到外面,起初还能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应该在街道上面,到了后面,说话声音逐渐散去,反倒是没有了任何的声响。

  顾锦安嫌弃帘子看了一眼,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却看到汽车在幽静的小道上跑着。

  不知何时,外面的叶子已经长成这么大了,花季正浓,看着也是很喜人。

  “就知道顾小姐会喜欢的。”

  除了沈府,前面的人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

  想来是沈斯年身边的人无疑,不然的话,也不会知道这么深的秘密。

  “七爷也来了?”

  “是的,七爷先过来了。”

  他想的倒是很妥当。

  顾锦安心里掩盖不住的欣喜,虽说她在怀疑许抿的话,可还是最相信沈斯年,并没有因为别人的话,误会了跟前的人。

  这件事情,她也会如数的告诉他。

  他见得多,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等到了地方,发现,山上面是一座寺庙,不过他们停留在半山腰上,若要去庙里,还需要自己走。

  “顾小姐,七爷就在前面的院子里,小人就不跟着过去了。”

  顾锦安下车后,看着旁边停了辆汽车,便是知道,他早早的过来了。

  顺着小道,没走几步就到了,来到了一家院子里,用篱笆隔开,篱笆上面全是花朵,很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两旁种了一些青菜,正中间的院子里放着一张简单的四方桌子,还有两个凳子,上面是简单的菜式。

  她走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沈斯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将手腕上的口子解开,挽了上去,显得整个人利索极了,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子,衬衫放在皮带里,被外面的阳光一照,有着说不清的帅气。

  顾锦安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已经在扬起。

  沈斯年抬头看到她,对着她招手,“把菜放在桌子上。”

  等顾锦安接过去的时候,又钻进小小的厨房里。

  她忍不住探头一瞧,看到沈斯年无比认真的在拿着菜刀切着葱花。

  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她将手中饭菜赶忙放在桌子上,又重新返回来,小小的厨房,因为两人在一起互相说话,显得格外温暖。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顾锦安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身后,整颗心都要随着锅下面的柴火融化了。

  “我想做给你吃,就学了一些。”

  他简单的回应着顾锦安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跟着师傅学了整整一个礼拜,简单的几个样式,师傅都说不错,他还是觉得不满意,又多练了几次,这才有了今日的熟练。

  顾锦按看过去,他脸上线条忽明忽暗,随着手臂摆动,青筋爬满,显得苍劲有力。

  就连阳光下的灰尘,都是格外可爱。

  天啊,今天真的是太欢喜了。

  她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了,要知道,在之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叱咤苏州城的沈七爷,不止会喜欢她,还给她做饭吃。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乖,去给我添把火。”

  沈斯年轻轻拍了拍顾锦安的手背,火候不够,菜味不足。

  她不敢耽搁,坐在小小的板凳上面,随手扔进去几跟砍好木头,火苗吐着火星子,比刚才亮了不少。

  “小一些,这样下去,菜都要糊掉了。”

  “好咧,顾家烧火伙计,可大可小,包客官你满意。”

  顾锦安用一本长长的竹竿将里面燃烧起来的木头分散到两旁,火势顿时小了下来。

  一看就是以前经常做的,如此熟练。

  沈斯年看着她,没有说什么,遇到他就不会了,什么漂泊的生活,什么流浪,不复存在的。

  他会给锦安一个家,就像现在这样,小小的院子,温馨的两个人。

  阳光正好,有你便好!

  三菜一汤,两个人刚刚好。

  顾锦安本想去盛汤,勺子却被沈斯年先抢一步,“我来。”

  她用两只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太好看,人与人就是不一样,人家是做什么都好看,透着一股子优雅。

  结果沈斯年递过来的碗,她忙笑嘻嘻的说道:“多谢沈先生。”

  “顾小姐客气了。”

  沈斯年用同样的口吻回复她。

  小小的院子里顿时响满了欢声笑语,很温馨,很温馨……

  “好吃吗?”

  看着顾锦安一口咬下去,他将筷子伸过来,看着她有些紧张的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给一个女孩子做饭,不太会,做好还可以,做的不好,那可就丢人了。

  顾锦安动了动嘴,显然是在品尝,后面便愁眉苦脸。

  沈斯年走过去,拿出他身上的手帕,“不好吃就吐出来,不要难为自己。”

  她在沈斯年的臂弯里抬起头,像是计谋得逞,笑的合不拢嘴,倒在沈斯年的怀里,赖着不起来,“好吃的紧,怎么会不好吃呢?”

  沈斯年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贪玩。”

  他便与她一同坐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吃着饭聊着天,很是快意。

  “我问你啊。”响起许抿的话,依旧是她心里的结,闷在心里不好受,“在杭县的时候,为什么会爆炸,你又为什么这个时候去杭县。还有,你让给乞丐送钱,又是为了什么?”

  “我估摸着这两件事情埋在你心里好长时间了吧。”

  “恩,我想了许久,愣是没有一点头绪。”

  沈斯年一面给她夹着菜,一面说道:“去杭县是因为组织!”

  “难道你是?”

  “我不是,我不过是资助他们的人。”沈斯年想了想,有继续说道,“我首先是这个国家的人民,其次才是个商人,国有难,我不能不帮。去杭县是谈一笔生意,许家忌惮很长时间,加上这次要铁了心在外面将我暗杀,没想到我之前因缘巧合救过许家的人,他过不去良心,这才告知我,我也躲过那场劫难。”

  顾锦安不说话,她知道沈斯年口中的人是谁,并没有挑破。

  “不过那位兄弟,想必也不再人世间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神情有些感伤。

  顾锦安赶忙躺在他的腿上,用接近他来安慰他。

  沈斯年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锦安,谁也不希望打仗,打仗意味着更多人的死亡,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想我泱泱大国,岂容他们分割?”

  “我懂了!”顾锦安很安静,将如何遇到许抿的时候,又说了一遍。

  她不想隐瞒下去。

  “许抿的话没错,那些钱不是给组织的。”

  “恩?”顾锦安睁开了眼睛,心有疑惑。

  “你没猜错,是给另一个组织。”这才被许抿误会为两面派。

  顾锦安似乎明白了他内心的想法,沈斯年胸怀大爱,遇到他,是顾锦安的荣幸,喜欢上他,却是注定。

  “那张纸又是什么,怎么他如此在意?”

  沈斯年轻笑了一下,回答道:“那是许家一直在争取的生意,被贾家抢了先,许抿是许家的人,偷出来也是应该,找你要怕是不想耽误这一场好生意吧。”

  “呸,他就是走狗。”

  他埋下头,看着顾锦安气哄哄的脸颊,忍不住的问道:“你对他很熟悉?”

  “我才不会与这种人狼狈为奸呢,是贾老板府内的三姨太,与许抿看着就是不一般的关系。”

  “这个事不关己,我们也无需介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这还是小生意,倘若以后许家在继续胡作非为,我也绝不会姑息!”

  沈斯年脸颊上没有绷紧,线条难得的柔顺起来。

  两个人,真的好,都不想回去了。

  顾锦安把玩这桌子上的桌布,说道纸条的事情,忽然想起沈之恒!

  “呀!”

  她莫名的想起什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看着她一惊一乍,沈斯年摸着她的小脑袋,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顾锦安竟然把沈之恒忘得彻彻底底,光顾着想着沈斯年了,今天就是他约着自己去看电影,还要去望春楼吃饭的啊。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不好受起来,真是怪自己的渣记忆。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顾锦安看着沈斯年,一脸关怀,他们两个人难得出来见面,这样的生活也不经常有,人都会有私心的,就让她自私一次。

  她想要与沈斯年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至于沈之恒,倘若没有等到自己,那么他自己应该就会回去的吧。

  这么想,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声音不必刚才,反倒是轻松了不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洗了衣服晾在外面,看着今天的天气,等会下雨,没有拿进屋,岂不是白洗了?”

  “小桃那么机灵,会没有想到?”

  “也是!”

  顾锦安闭着眼睛,不想任何的事情,只有沈斯年一个,眼前是他,脑海也是他。

  沈斯年任由着他把玩着自己的手,将她小小的一个圈在怀里,仿若拥有了全世界。

  如果是一个太平盛世,那他一定天天陪着她。

  “沈斯年,你哭过吗?”

  她好奇。

  “哭过。”

  “什么时候?”居然哭过!

  “是在我前任妻子去世的时候。”

  他的一位好兄弟,舍身救他,他哭了。

  “好吧,不说这个了。”顾锦安抬起头,看着他棱骨分明的脸,又问,“那,有没有你后悔的事情呢?”

  这下,沈斯年低头,四目相对。

  满目的柔情化成一圈圈蜜水,在两个人之间悄然荡开。

  后悔?

  貌似他有一件后悔的事情呢?想到这里,他扯回嘴角,手摸着怀里人白皙的脸颊,她的黑如墨水的眼睛,她的小巧精致的鼻子,还有樱桃般的小口,都让他爱不释手。

  生平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亲手将她送到自己侄子的花轿!

  倘若重来一次,不会那么做。

  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子,是他太傻了,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恩?是什么呢?”

  顾锦安等了许久,一直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原本大眼睛,又睁的特别大。

  眨眼的瞬间,他的头低下来,直接对准顾锦安的唇瓣,在上面流连。

  微微错开,满腹的话终究不及一个吻来的实在的多。

  爱她,爱她,爱她!

  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着。

  “这辈子,沈斯年最爱顾锦安。”

  “我也爱你。”

  顾锦安笑了,他也笑了。

  满院的花突然开了!

  心底里的花也开了。

  阴天的缘故,沈斯年怕下起雨来,山路比较滑,于是吃好这顿饭,做了足足一下午的时间,趁着天黑之前,两个人开车走了,一起坐在同一辆车内,互相依偎着。

  都在珍惜,今日最后一点的时间。

  以至于,沈斯年忘记了他的生意,顾锦安忘记了沈之恒。

  从山路绕过来,便开始下雨。

  起初是一点点的小雨滴,到了后面,变成了大雨,不断的冲刷着地面,车子不敢开的太快,索性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城内,趁着关门前,时间刚刚好。

  为了方便起见,周叔开着车,因为要从后院进去,他们从旁边的小路上饶了过去,正好绕到旁边的望春楼。

  顾锦安打算看看到哪里了,雨水不断的冲刷旧的雨水,看到了望春楼,在一撘眼,看到前面站着一抹身影。

  倒是和沈之恒差不多。

  她脸色有些变化,便将脑海里的想法直接给排除。

  不会的不会的,他身体这么弱,怎么会一直站在雨里,再者,这都一天过去了,等不到自己肯定会回去找的,不会傻乎乎的等。

  “是不是冷了?”

  “没事儿。”

  虽说嘴上说着没事,心里还在打着马虎眼。

  她再次回头看着,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肯定是她看花了。

  等汽车转过弯,从望春楼的门口台阶上走出来一抹身影,身上穿着是得体的中山服,像极了学校里的学生。

  这是央求小叔给他买过来的,今日出府,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跟着,沈之恒早早吃过饭,从后门绕到了望春楼面前。

  他来的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等来等去,一个上午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她。

  门口的伙计不太认识沈之恒,将他撵走。

  他没有办法,又挪到了对面的墙角下面,可是地上有些脏,他怕弄皱了衣服,不会给锦安留一个好印象,手里一直紧紧抓着两张电影票。

  拍拍自己脸颊,对自己说,一会就来了,兴许是母亲拉着她在做事。

  这午饭的时间还没过,她肯定会来的。

  过了午饭时间,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期许的身影。

  也想过回家去看一眼,刚要走,脑海里有个声音拽住了他。

  万一锦安过来看不到自己会担心的,还是不要乱走了,越好在这里,就是在这里,不能随便走动。

  他从天亮等到了天黑,从擎天等到了下雨。

  下雨了!

  他躲在屋檐下面,见两旁的商贩开始收拾东西回家,就连望春楼的伙计都还出来收拾着东西,准备关门。

  “哎,你们先不要关门,我一会与人家约好进去吃饭的。”

  看到他们收拾东西,沈之恒开始慌了,锦安万一没有吃东西就跑出来,这四周因为下雨,没有一个人,她饿了怎么办。

  伙计们开始嘲讽他,“你这个傻子,该不会给人耍了吧,人家要是来,你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锦安不会骗我的,说不能关店就是不能关。”

  他想阻止,被伙计们踹了好几脚,一下子摔在马路中央。

  又等了许久,这次等来了顾锦安,也等来了他最亲爱的小叔。

  他们一起坐在车上,跑远了。

  雨还在下,冲刷着他一个人的孤寂! 他在浮世中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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