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太子失仪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将姻天成:天不成,我成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所幸的是,太后点点头,抬手,“去消消食吧。”
皇后勾了勾唇,扶着太后起身。
太后既都不用了,众人自然也不敢再动筷。
姚帝起身望了望周遭,问了一句,“太子呢?”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道,“太子喝多了酒,可能是醒酒去了。”
姚帝点点头,“若是太子回来,便让他到御花园,平日政务繁忙也没得个空,今日太后大寿,他又怎能不来陪太后说说话。”
“喳。”小太监听到后便退了出去。
因为御花园半属后宫,所以段云铮等臣子便没有去,跟去的除了有身份的女眷外,便是安亲王和靖王,皇后拉着安亲王妃和智氏,苏巧儿才有幸跟在智氏身后一同前去。
待转到了后花园,却突然听到一阵惊呼。
“啊……不要……太子,你放手……”
旁边伴随着的,还有太监的阻拦声,可是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效果。
熟悉的声音传来苏巧儿耳朵,心头一惊,连忙就要冲上前,刚动了动脚步。
手却被人拽住,转过头,发现安亲王妃正笑着看她。
弯弯的眉眼,眼神却是给她一个提醒。
姚帝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往日知道太子喜欢乱来,他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日是太后寿宴,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这样的有失皇家体统的事情。
即便如此,还是给了太子面子,众人纷纷停驻了脚步。
仿佛没有察觉到来人,碎布撕裂的声音还一点一点的传来,听得苏巧儿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
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轻易出去,否则说不定反而帮了倒忙。
“……来……救……唔……”
叫声被人捂住,随后是粗重的喘息声,和太子低沉的淫笑,“叫也没用,这后宫都迟早是我的,父皇都不管我……”
听到这话,姚帝眼底的郁色浓厚了一分。
太子所说的这话倒是意外之喜。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太子正在对玉侧妃……我们,我们阻止不住……”太监一开口,当即变色的便是靖王。
不等众人先行,靖王便第一个冲了出去。
随着闷哼一声,太子被靖王一拳挥了出去。
在太子身下,衣衫破碎,满身痕迹的可不正是玉梦晴。
被靖王抱在怀中的那一刹那,玉梦晴坚持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泪流,埋在靖王的胸口,抽泣,却不敢再出声,只有惧怕的后的心跳,在陪伴着她。
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衣衫,尽管知道这温暖是来自被利用,但是她仍旧心甘情愿,如苏巧儿所说,也许他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好。
太子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只看见姚帝的脸上的愠怒,太后脸上的震惊,国安脸上的不可置信以及皇后眼底的嘲讽,看着一旁怒视他的靖王,和被抱在怀中楚楚可怜的玉梦晴,太子的手一紧。
不用想也知道,他被人陷害了。
可是此时众目睽睽,他也没有半点准备,再解释也太牵强,便只能跪下。
苏巧儿看着被靖王抱在怀中的玉梦晴,即便是哭着,眼神中却贪恋着靖王给的怀抱。
心落了下来,但也意识到,其实段云铮从未真正想过要让她来帮这个忙。
他根本没想过要她来真正的参与这件事。
无论是梦晴的拒绝,还是安亲王妃的阻拦。
这场太子失仪的闹剧,掺杂了太多人的暗中推波助澜,在这些人的身份面前,她苏巧儿微不足道,并且几度冲动的仿佛会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段云铮明明告诉了她让她参与,但是实际却还是让人来阻止了她。
虽然段云铮人不在此地,她却感觉他暗中掌控着这里的局面。
这是皇家丑事,姚帝自然也不愿让别人多看,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一瞬尴尬的很,安亲王便先告退,安亲王妃随后,智氏也带着苏巧儿一同离开,剩下的人,也找了由头退下。
除了宫门将军府的马车和白旭还在一边等着。
白旭交代,“夫人、主母,老爷还在宫里说是将要前往边关,还有要事与皇上交代。主子去找了喻公子商量事情,也暂时没有回将军府,所以让白旭留下护送夫人和主母。”
二人一上了马车,苏巧儿看到智氏紧皱的眉头,仿佛颇有心事的模样。
想了想主动问道,“娘是有心事?”
智氏这才回过神,看向苏巧儿。
抿了抿唇,似乎欲言又止。
“娘,您有什么事便说吧。”当初进将军府的时候如何被刁难,但是那是因为将军府有将军府的不得已,面前的人是段云铮的娘亲,无论如何也无法抹灭的。
上一次苏巧儿顶了段淳裕的嘴,气儿也撒完了,现在该尽的孝道还是要尽的。
听到苏巧儿说话,智氏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想了想,咬牙道,“巧儿,过些时日你和云铮搬回来住吧。”
苏巧儿愣住,没想到智氏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必经的当初搬出将军府,也是因为她,所以段云铮才会被将军府赶出去。
怕苏巧儿拒绝,智氏连忙道,“虽然云铮是成家了,但是那也是将军府的公子,父子斗气何来分家一说。”
智氏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是有过一抹希冀。
“我……”
苏巧儿刚说了一个字,智氏又道。
“再没几日,老爷就要出征了,即便云铮回了将军府,也见不了几面。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回来,又能不能回来,所以……”
听到这话,苏巧儿才反应过来。
是了,过几日公公就要前往边关,将军府只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媱嫃,娘会想让他们回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我回去和相公商量商量……”苏巧儿想了一想,还是想着和段云铮商量。
毕竟家是两个人的。
“如果你想回将军府,云铮无论如何也不会不答应。”智氏拉过苏巧儿的手,她想要的不仅仅是段云铮偶尔回将军府住几天,而是他们可以长期住在将军府。
何况当初他们本就是因为苏巧儿的事情,才逼得夫妻二人在外头住。
“如果你还在怪当初娘给你穿小鞋的事情,那娘给你道歉……”智氏开口,语气是低声带着点哀求。
“没有,娘您多心了……”苏巧儿连忙开口,“巧儿怎么还敢怪您呢!”
原本只是客套之语,却不想智氏紧接着面色就是一喜,“那娘回了将军府就让人收拾收拾,巧儿你爹也来了京都是吧,刚好将军府也有空房,这人多啊,也热闹。”
苏巧儿一懵。
但是智氏已经高兴的在跟苏巧儿说着,原本是以为段云铮是为了逃避赐婚才会迎娶苏巧儿,所以她才按照段淳裕的吩咐,想将苏巧儿给逼回去,可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云铮既是真的喜欢,她这个做娘的,又怎么能忍心棒打鸳鸯。
最重要的是,段淳裕第一次知道段云铮的决心,虽然很气恼,但是他也不想阻止。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一生的命运,而将军府能做的,也仅仅是留一条后路。
这么一来,苏巧儿反倒真的不好拒绝了。
马车停下,将军府到了。
苏巧儿扶着智氏去媱嫃的院子里看媱嫃。
还未到媱嫃的房间门口,一个小丫鬟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小姐……小姐醒了……”
智氏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撒开了苏巧儿手,直接就跟着丫鬟进门,“我的嫃儿……”
看到智氏,媱嫃动了动干涩的唇瓣,轻声道,“……娘……有人进来了……”
进门的苏巧儿正好听到了这句话,皱了皱眉头。
但是智氏高兴极了,连忙坐到了床边,喜极而泣道,“傻孩子,是娘进来了。”
媱嫃还没有彻底醒过来。
毕竟这段时日她都是靠参汤吊命,如今即便是醒来了,那身体也基本是没什么力气的,意识也还迷迷糊糊,说了那句话后便再无其他。
段云铮早有吩咐,智氏让人去熬了粥。
如今媱嫃的身体是已经醒了,喝点流食,会恢复的快些。
没过多久,段云铮也回来了。
听到媱嫃醒了的消息,段云铮心头一松,直接过来跟媱嫃把脉,除了两条腿还没有好,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是给媱嫃扎了几针。
好一会儿媱嫃才彻底清醒,目光有些茫然,记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过来,瞳孔微微散了散,看着段云铮,拽住了他的手,“哥,迦耶呢?”
“死了。”听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迦耶,段云铮的眉头皱了皱眉。
“怎么会……”媱嫃不信,“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医术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死?”
拽住段云铮的手有些用力,一张小脸微微发白。
段云铮毫不犹豫的起身,目光清冷的看着媱嫃,“我是没有救他!”
媱嫃顿时睁大了眸子。
“段媱嫃,你不如好好想想,你的命是怎么回来的。跳的时候,你想过我,想过爹和娘?这些日子以来,娘日夜守在你身边,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问一个害的你差点命丧黄泉的男人!”段云铮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声音来呵斥段媱嫃。
段媱嫃整个人都僵住了。
智氏擦了擦眼角,责声道,“你妹妹好不容易醒来,有什么话,等她好了再说。”
一边说着,将段云铮推了出去。
苏巧儿见被赶了出来,倒是不由得噗嗤一笑。
扯了扯段云铮的袖子,“女儿家情窦初开,会如此也是正常,谁家女儿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喜欢不问缘由,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在那个时候,谁也没有那心上人重要。
段云铮转过身,看着苏巧儿的神色,皱眉道,“怎么,你也有过?”
苏巧儿动作一僵,很快就将眼神飘了过去,“我家和你家不一样,我忙着赚银子,可没有时间儿女情长。”
段云铮挑了挑眉。
倒也没有追问,转过身问一边的丫鬟,“老爷可回来了?”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
丫鬟摇摇头,苏巧儿才想起来道,“应该是还在宫里吧,爹不是马上要去边疆了吗?应该是还有要事要交代,对了!”
苏巧儿想起一事,眉头便拧巴了起来,拽住段云铮两个人往花园那边走。
“段云铮!你其实压根儿就没想过让我参与是不是。”
“是。”听到苏巧儿问,段云铮也没有否认。
见苏巧儿举起了小拳头,段云铮顺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虽然你没有切实参与,但是这个心情,你可不是体会了?”
更不要说,以那时的场面,让她来做这件事,有些显眼了。
他并不想让她多在皇家面前露面。
“你不让我做就不让我做,干什么还要弄些弯弯扭扭的来逗我。”苏巧儿朝着段云铮翻了个大白眼。
“以你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不让你亲自感受一番,你不会放弃的。”段云铮沉眸,“有些事不是不告诉你,而是即便告诉了你,也不是你能够解决的,并且你知道的越多,还会担更多的心。”
说不定她要是哪天不爽快了,自己还会找法子参与进来。
与其这样,不如早日将她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苏巧儿当然知道他说的那都是实话,撇撇嘴,“那……”
“你想知道玉侧妃的事情,明日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靖王府。至于太子的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次的事并不能动摇他的根基。”段云铮猜到了苏巧儿想问什么,直接坦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墨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无奈。
苏巧儿收回了手,心里嘀咕。
干什么作一副她好像是个八卦妇人的样子。
“行了行了,没什么想知道的了。”摆摆手,也没有说话,想起了智氏的话,打听了一下问道,“媱嫃醒来了,那今晚我们是不是……”
“嗯……我们这几日先住在将军府,我会让人去告诉岳父大人。”段云铮说这话,目光里倒是多了一分苏巧儿看不懂的思量。
将心收回了胸口,至少暂时这几日不用再问段云铮,等公公走了,她也正好说此事不是。
想到这儿,突然意识到,该不会段云铮也是想在将军府住到送公公离开吧。
晚上段淳裕还没有回来,宫里来话说段淳裕晚上将会在宫里歇息,智氏是陪着媱嫃一同用的。
所以饭桌上只有苏巧儿和段云铮。
看了媱嫃后,苏巧儿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回了房间洗漱完毕已经躺在床上,一双美眸瞪着床顶。
段云铮刚坐下,就见苏巧儿突然坐骑了身子,“哎呀,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苏巧儿皱眉,“今天媱嫃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话,说什么有人进来了。娘说那是她进来了,但是我总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虽然媱嫃清醒过后,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好像说过这句话,她方才还记得要问媱嫃来着,这一朝下来却是忘了。
毕竟当时听起来确实有些奇怪,思来想去媱嫃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
段云铮皱了皱眉头,墨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快速起身走到了门口吩咐道,“白旭,去把管家和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叫到一起。”
“也许是我误会了。”苏巧儿见段云铮大张旗鼓要询问连忙道。
“是。”白旭点头。
段云铮侧头道,“如今爹即将去边关,将军府更要小心翼翼,防止生出意外,所以不能有半点疏忽。”
虽然他没有亲耳听到媱嫃的话。
可是今日将军府没有人,确实容易给人可乘之机。
媱嫃的头受了伤,又昏迷了那么些日子,她的记忆混淆是很正常的。
“可是这样大张旗鼓是不是……”苏巧儿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却不想段云铮勾了勾唇,“既然媱嫃的这句话能让你惦记那么久,说明这话肯定有它的奇怪之处。你将鞋穿好,我们去媱嫃的院子里。”
这句话,是喻诚教给段云铮的。
喻诚一直觉得,直觉是案情中找到线索的关键之处,虽然后来他过于依赖直觉导致生了错误,但是段云铮依旧记得,偶尔一用还是可行。
恰好白旭去找管家的时候,正缝段淳裕回府。
听到段媱嫃醒了的消息,段淳裕也去了媱嫃的院子里,也正好遇见管家将媱嫃院子里的人叫出去。
段媱嫃得知迦耶死讯情绪低沉,听到外头的动静,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望向窗外。
这下媱嫃的院子里可热闹了。
所有人都汇聚过后,段云峥才吩咐道,“你们今日可有离开院子?”
众人面面相觑,智氏和段淳裕也是一脸疑惑。
但是段云峥并非无事生非的人,只能看着他吩咐众人,查询段媱嫃院子里的足迹,又让白旭拿了火把去屋顶上查看。
苏巧儿心头有些紧张,这若是能找到些什么还好,可这若是找不到,兴师动众的,岂不是怪她多心了?
“主子,屋顶上有脚印……”
半晌后,白旭在屋顶上检查了一圈,终于发现踪迹。
众人心头一跳,难道今日真的有人进过将军府?
“还不止一个,脚印都是一样的,但是深浅不一,此人必然是来此观望了好几日了。”听到白旭的话,段淳裕试了个眼神,让郇度也上去看了看,郇度一看果真如白旭所说。
在屋顶,若是时间长了,脚印肯定看不见了,可若是近日来的,那么有深浅不一的脚印倒是正常。
因为这几日段淳裕忙着即将出征的事情,所以将军府的防护也松懈了一些。
“再找。”
段云铮皱眉,段淳裕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
那脚印确实顺着屋顶跳了下来,正好跳在了媱嫃院子里的花台上,现在找来,将军府没有下人会不小心踩进这里。
又顺着那脚印,一路上可能此人也躲着家丁和丫鬟,倒是不少次踩在了花台中。
最后竟是一路停在了段淳裕和智氏的院子里。
智氏喜欢弄些花花草草,所以院子里的花草泥土经常翻过。
平时智氏也不会特意去看这些,如今白旭顺着脚印查到了院子里,几人当然严肃了起来。
“这……这里的土是今日才翻过的……可是我今日没空摆弄这些……”
智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道,终于在一株七彩铃兰下看到了一簇新翻的土迹。
这七彩铃兰是前两日栽下的,智氏平日就鼓捣这些,所以对土壤十分敏感,新动过的突然会有水印,但若是晚两日,她肯定就看不出来了。
小心翼翼的刨着铃兰的根,最后在根附近找到了半张烧过的纸。
段淳裕连忙拿过那纸一看,目光落在那纸上可以印下的半个红印子,目光一沉。
“这,我前几日栽了铃兰的时候还没看见过这东西,怎么会……”智氏不可置信道。
“跟我来。”段淳裕看了段云峥一样,父子二人就直接去了书房研究那残页。
“你们再找找别的了。”
段云铮严肃吩咐,白旭和郇度又继续查看。
智氏又拿了小铲子紧接着继续铲,也想帮上忙,更怕土里还藏着什么,苏巧儿连忙制止她,“娘,狡兔三窟,即便是有也不会再这里了……”
智氏目光中带着惧意,“我只是怕,我平日里就爱鼓捣些花花草草,可是我没想过会惹出这样儿的事儿。”虽然不知道那残页上是什么,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对将军府来说肯定是大祸。
这铃兰是她亲自种下的,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将军府如今的情势本就如履薄冰,她生怕是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而被人利用,还好今日是被发现了,否则就可能酿成灭顶之灾。
苏巧儿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铃兰,想到方才白旭和郇度的话,忍不住疑惑道,“从那边到这里有那么多的花花草草,那人为什么一定要藏在铃兰下呢?”
听到苏巧儿的疑惑,智氏也忍不住仔细想。
白旭和郇度相视一看,这确实是个问题。
好一会儿苏巧儿终于反应过来,“娘,这铃兰是你前不久才栽下的是吧,是不是你只要栽下的新种子,短时间内都不会再翻?”
苏巧儿这么一问,智氏一想,“好像……是……”
因为新苗本就脆弱,除非栽种过程中有出现别的问题,短时间内,不会轻易移动根茎。
“那这铃兰娘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话,让众人豁然开朗。
郇度之前与苏巧儿打过短暂的交道,只觉得苏巧儿能言善辩,有一张利嘴,如今看来这聪慧也不同于寻常女子,也难怪少爷特别以待。
“三日前的早上,在花草集……”智氏仔细的想了一想,“我平日无事喜爱摆弄花草或礼佛,无事也会亲自去花草集上看看……”
听完智氏的话,白旭连忙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属下这就将消息告知将军。”郇度也拱手。
苏巧儿点点头,眼底的清明与眉间的从容倒是在一瞬让智氏有些恍惚,与前些日子饭桌上和段淳裕斗嘴的那人相比,二者好似不是同一个人。
又想到媱嫃的话她也听到了,但是却半点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苏巧儿却始终记得。
后来发现东西,她是怕的,苏巧儿却没有半分紧张,单是这份从容的气度,也比过许多普通女子。
也难为苏义,在那等地方还能将女儿教成这样儿。
“娘,夜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下人们来做就是了。”苏巧儿看着智氏眉间还有着担忧之色,连忙道。
智氏细细的看着苏巧儿眉眼。
看的苏巧儿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脸,“怎么娘,巧儿的脸可是脏了?”
智氏笑了笑,摇头道,“没有,娘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这里若还有什么事,巧儿你担着。”说着拍了拍苏巧儿的手,扫了周遭一眼后,才离开。
在智氏走后,管家才上前,问道,“但听少夫人吩咐。”
管家明显比之前要恭敬了许多,苏巧儿皱了皱眉头倒是不明白这其中转变,只按照常规的道,“将军府内应该都是各司其职,让每个人仔细看看自己时常做活的地方,也别忘了派人去偏院找找,一个地方都不许漏了。若是有异即刻来报,若是没有,那便都回去休息吧。”
苏巧儿吩咐的很清楚。
“是。”管家应下。
苏巧儿也准备回房,没走了两步就见媱嫃的贴身丫鬟前来,“少夫人,我们小姐想请您过去一趟。”
到了段媱嫃的房里,听到段媱嫃问了方才的事情。
苏巧儿一一作答。
答了之后,之间段媱嫃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笑了笑,“你放心吧,有爹和相公在,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为我们扛着。”
见段媱嫃似乎在迟疑着什么,苏巧儿便知道了她想问什么,直接起身,“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着便出门。
临近出门,段媱嫃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在何处?”
那个他,彼此心知肚明问的是谁。
段媱嫃自然不信段云峥的话,毕竟将军府所有的人都不希望她和迦耶有所牵扯,所以她才不得不问苏巧儿。
苏巧儿也猜到了,目光微敛。
“死了……落入悬崖,无人救他,现在只怕尸身也被野狼所撕咬,尸骨也难存……”
一字一句,待说完,媱嫃眸中清泪已然落下。
手紧紧的抓住被子,用力的发白。
苏巧儿也不再管她,径直回房。
女儿家,总有情窦初开时,也许人对了,但时机不对,又或许时机对了,但人错了。
书房内。
段淳裕望着周中的残页,残页上的字零碎组不起任何内容,但是那刻意烧剩的半个印记却极为重要。
“是楚国国印。”
早些年在朝堂上,姚帝的线人曾经截获一封楚国送往燕国的信,信上便有这国印,信意是与燕国结盟。
为了不打草惊蛇,信还是送出去了,但是楚国被燕国拒绝了。
现在段淳裕即将前往东疆,随时都可能与楚国开战,有人刻意将这烧了一半的书信放在将军府,可见一场预谋。
“爹猜是谁?”墨色的瞳孔中,深意流转。
段淳裕心头思绪几番,抿了抿唇,没有说出口,只是摇摇头。
将军府并无仇敌,麾下大将都是忠士,朝堂之上他也从不与文官计较,除了皇家,他想不到谁还会如此算计。
“你知道似乎谁,只是不愿说。”段云峥垂眸。
爹是姚国的不败将军,这一次前往东疆必会与楚开战,本就是风口浪尖,若是再将军府发现这楚国信件,便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为陷害将军府的工具。
除了姚帝,再想不到他人,为了收回虎符,姚帝也是煞费苦心。
段淳裕显然不想提及此事,只是思量片刻,而后看着段云峥似交代后事一般道,“此去边关,与楚国必有一战,此战若是赢便罢。若是我……”
声音一顿,目似沉墨,“我知晓你在江湖颇有地位,若是我回不来,你便好好照顾你娘和你妹妹。”
听到这话,段云峥的手再也不可抑制的紧握了起来。
咬牙道,“为什么?”
明知道皇上猜忌,君王无信,这样的君主有什么值得他如此效忠。
“君王朝堂家国一体,朝堂但凡一动,首当其冲受到牵连的是国,是百姓。”像是知道段云峥心头所想,段淳裕目光微敛,“爹忠的不是皇室,而是姚国,是这爹带兵一寸一寸打下来的国土。”
将军府有此一难,怕是躲不过了。
但是局势动荡又是事实,明知君王设下陷阱,为姜国安危,他也必须走这一遭,不成功便成仁。
听到段淳裕的话,段云峥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他很想开口,骂他迂腐,愚忠!
但是看到段淳裕一副生有何惧,死亦为雄的神色,所有的话又只能咽下。
恰在此时,郇度将苏巧儿所说的话传了过来。
段淳裕目光微微一闪,想到今日的事情也是苏巧儿发现的,心头倒是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手微微紧了紧,眼底,却是多了一丝安慰。
将军府命中该有此一劫。
他相信,在他走后云铮和巧儿一样可以将所有人都安排好。
***
房内,苏巧儿一直在等着段云峥。
看见段云峥似有心事的模样进来,下意识的问道,“事情很严重吗?”
段云峥看向苏巧儿,摇摇头,“没有更严重。”
将军府一直如此,只是如今,势到关头罢了。
只是眉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二十多年来,姚国未曾开过战,攻灭姜国后,一直都在安顿百姓。
虽然从前段淳裕是不败将军,二十多年过去,他老了。
“你是在担心是吧……”虽然他没有说,但是苏巧儿却是猜到了,过了一会儿沉声道,“不如我们搬回将军府吧。”
方才阖上的眸子舒尔睁开。
毕竟她一开始为不去将军府而感到高兴,如今却主动提出搬回将军府。
墨色的瞳孔倒映着莹白的小脸,似怀疑,怀疑是不是娘给她说了什么。
抛去前两天智氏的话,苏巧儿倒是决定回将军府。
杏眸干净,透着认真,“等爹走了将军府就没有多少人,我看娘一个人照顾媱嫃也辛苦,我们搬回将军府,将军府热闹一些,还能让娘不那么辛苦,我爹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得京都,就让爹住客房,我们是一家人,不论发生什么都是要一起面对的。而且……”
声音一拖。
就见温润的眸子轻眯了起来。
苏巧儿也不隐瞒,直接拆穿了段云峥,“你之前说暂时在将军府住几日,其实你也是担心爹的吧,所以才想特意留在将军府,等着爹离开京都。你还担心我不想回将军府,所以没有告诉我。”
段云峥想不到她会猜到他心中所想。
动了动唇,“你不必勉强……”
苏巧儿连忙举手,竖起了三根白嫩的手指头。
“我发誓,我一点也不勉强,我也想回将军府来着。”
见段云峥不信,苏巧儿再一次开启了念叨模式,“段云峥,他是你爹,你关心他是正常的。既然关心,那为什么又不愿意表现出来呢?以前的那些重重缘由,说到底,就是你们父子俩缺少沟通的是吧,其实爹也不像你认为的那样冷酷无情……”
没有发现段云峥的眸光越来越深,苏巧儿顾自继续。
“你不好意思,我理解!你不认同爹的想法,我也理解!爹曾经做错了,导致你直接叛逆心滋长暗中和爹反着来,我也理解!可是谁不是第一次当爹呢?说不定以后你自己当爹了,你也会如此,到时候儿子说不定还要骂你是个稀世暴爹呢……”
喋喋不休的红唇蓦然被堵住。
尽管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很多回了,苏巧儿还是忍不住脸红。
略带薄茧的拇指缓缓拭过殷红的唇瓣,“我看岳父大人也并非巧言善辩之人,为何你这张嘴却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苏巧儿撇撇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段云峥勾了勾唇,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半晌后沉静下来,缓缓道。
“我不会。”
苏巧儿眨眨眼,“这可不一定。”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谁知道呢?少给自己立旗帜是防止自我打脸的最好方法。
“我答应你。”
紧接着,段云峥又再开口。
苏巧儿简直想翻白眼,明明他自己心里就想,却还偏偏要拿乔不肯低头。
欠揍!
临睡的时候,苏巧儿都没想起来,就听枕边人道,“明日你要去靖王府,我扮作侍卫随你一同去。”
苏巧儿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点点头。
“好。”
第二日一大早,苏巧儿以将军府少夫人的名义向靖王府正式递了拜帖,得到答复才前往。
好笑的是,段云峥居然扮作了白旭的模样,而白旭扮作了段云峥的模样。
才发现段云峥和白旭身形所差不多,就是皮肤颜色和五官相差。
现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改头换面,普通人还真的看不出来。
段云峥拿了白旭的剑,站的也挺笔直的。
不知道白旭去了何处,但段云峥是作车夫随她去了靖王府的。
到了靖王府,管家迎了苏巧儿进去。
一进去,苏巧儿就看见靖王在给玉梦晴夹菜,口中更是亲昵的问候,眼眸温润,整个人都和上一次与靖王见面完全不同。
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行礼。
“苏氏见过靖王,见过玉侧妃。”
靖王颔首,侧目溺宠的望着玉梦晴道,“如此,你可开心些?”
玉梦晴勾唇,目光温婉,瞳孔中却泛着一丝水光。
颔首道,“多谢王爷。”
靖王唇角虽然带笑却总是让苏巧儿觉得有些虚伪了。
直到管家就附耳在靖王耳边说了几句,靖王眼底才有些许情绪的波动,起身看向苏巧儿,语气倒是多了一丝客气。
“本王还有事,少夫人可多陪晴儿一会儿。”
苏巧儿颔首,知道了这是要去见段云峥。
玉梦晴也跟着起身,恭送靖王离开。
见该走的人都走了,玉梦晴让周围的丫鬟都退下,只留流苏一人伺候。
“你来的这样早,可用了早膳?”玉梦晴说着又吩咐,“流苏,再去拿一副碗筷。”
苏巧儿还来不及拒绝,就见玉梦晴要亲自为她斟茶,连忙阻止,“你如今是侧妃,怎么能如此?”这可是失了礼仪的。
玉梦晴笑了笑,别开苏巧儿的手,继续。
“如今王府的后院只有我一人,出了那道门槛儿,我才是玉侧妃。除此之外,只有你我,你就当我还在玉府……”
语气中微微有些失落,苏巧儿一愣。
细细的打量了玉梦晴的眉眼,见她眉间似乎隔了一抹淡然,与之前的样子,相差甚远,何况方才靖王才从这里离开。
“我观你,和从前好似有些不一样……”
玉梦晴一顿,而后红唇轻勾,“没什么不一样,我还是我,我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罢了……”
见苏巧儿脸上的担忧,玉梦晴笑着解释道,“那一日你告诉我只要我努力,他一定会看到我的好。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即便是他知道了,他也不会像我一样。我心中装的是儿女情长,可是他不是……如今王府里只有我一人,而我要做的是准备好了,能有朝一日正大光明的站在他身边,而不是藏在深宅,顾自怜己。”
所以知他心中所求,她也不再为己所想,他终有一天定会是属于天下的。
而她努力要做的,是不被人从他身边踩下去。
听到玉梦晴的一番话,苏巧儿微微有些错愕。
不是错愕于玉梦晴的改变。
而是当一个人得到了什么,也说明这个人一定失去了什么,她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正说明她也失去了曾经的某一些理论。
但是细细一想,也是。
若是梦晴再不改变,只怕日后路难走,如此一来并非不好。没有言明,只是端了茶,作与举酒状,与玉梦晴碰杯,“你想通了就好,这样心里就不会不好受……”
玉梦晴眼底一深,莞尔将茶一饮而尽。
原本该是清甜的茶水,可这一杯下来,不知为何,竟尝了淡淡的苦味。
与此同时,靖王府的书房内二人,也商议好了下一步的准备。
离开靖王府后,段云峥和苏巧儿回了原来的宅子里,和白旭把身份换回来。
苏巧儿摸着从段云峥脸上剥下来的易容膏,有些好奇。
“巧儿……我们真的要搬去将军府?”
苏洵义有些踟蹰的过来,如今皇室暗中肯定派了人监视着他,此事不彻底解决,一时半会儿他是无法离开京都的,可是要去将军府……
怕是牵连了将军府如何都洗不掉。
段云峥自然知道苏洵义在担心什么,劝慰道,“岳父大人不必多虑,若是你能够牵连到将军府,那必是今上所想看见的。”
只一句话,苏洵义就明白了。
皱眉道,“将军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若是段淳裕强势一点,将军府远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可是段淳裕为姚国忠厚一生,他也不想被人传为目无高主的佞臣。
苏巧儿拉了苏洵义的手,“爹,既来之则安之,既无死何惧生,及时行乐,不用畏手畏脚,你高兴,娘也在天有灵,也会高兴。不论遇见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苏巧儿的名言一向如此,她只是个普通人,及时行乐,不用忧其长远,谁知道明天会遇见什么呢?
“好……好……”苏洵义的手颤了颤。
老目中满是欣慰,又有些怅然,是他老了,曾经在战场上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平西将军,如今居然有那么多怕的东西。
段云峥看向苏巧儿的目光,带着一丝溺人的暖意。
苏巧儿身上总有一种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是乐观积极,也许是对未来充满希望,即使知道如今的局面还是能够坦然而又无所畏惧的面对。
在宅子里用了晚膳,段云峥放下碗筷,对苏洵义道,“稍后岳父大人可要与我们一同去逛逛?”
苏巧儿眨眨眼。
“不,我就不去了……”苏洵义看了苏巧儿和段云峥一眼,笑了笑,“你们去便是。”
段云峥勾了勾唇,吩咐清月和白旭收拾东西,与苏洵义一同去将军府安顿好。
而他牵着苏巧儿的手直接上街。
出了宅子的门口,苏巧儿下意识的问道,“你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段云峥紧了紧手,“没有事就带你逛不得?上一回答应带你去看灯会,被事情耽搁了,现下灯会是没了,但是这些彩灯还没来得及撤,我带你来走走,也算看过,免得你日后想起来拿此事埋汰我。”
段云峥不说此事,苏巧儿差点儿就忘了。
“段大公子,记性不错啊……”苏巧儿咧咧嘴。
清凉的夜风徐徐吹过,行走在华灯下的二人,安静而又温暖,仿佛与周边的纷扰隔绝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十指相扣,大掌稍稍用力,似怕小手从他掌中脱开,又似怕这拥攘人群让二人分散。
“就是他们,东西就是在他们的荷包里看见的!”
人群中,一名苦候多日的孩童在看到二人之后,瞳孔蓦的一亮,朝着身后打盹的人开口,一手指向二人。
那人连忙睁开了眼,从怀中掏出了响箭。
天空中只传来微微的声响。
段云峥似有所觉,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望了望。
来往人群皆是陌生,方才那抹视线仿佛是错觉,眉头轻蹙闪有不悦。
“怎么了?”苏巧儿的手紧了紧。
段云峥回过头,“没什么。”
脚步却是加快,牵着苏巧儿转身进了僻巷,将她拦腰而抱,动用轻功径直跳上了别人家的房顶。
苏巧儿下意识的搂住段云峥的肩膀,“你这是做什么?”
段云峥抬起了头,“灯会虽然过了,可是今日正好十五,月亮够圆够大。”
京都有一处观月阁,是早年今上为前皇后所铸,前皇后去世后,这观月阁便被封锁了,白占了一块好地。
苏巧儿想不到段云峥是带她来看月亮。
抬头眨眼间,清月闻风动。
想起了那一日自己的小肚鸡肠,手指抠了抠,月亮是挺大挺远的,可对比起来怎么就觉得她肚量挺小挺善妒的?
一张小脸拧巴到了一起,被墨色的瞳孔印在了眼里,“你不喜欢?”
莫不是他听错了?
苏巧儿回过神,连忙露出一抹讪笑,“怎么会呢!这月亮够大够圆够亮,我很喜欢呢!”
怕被段云峥误会,苏巧儿连忙正色道,“今日你去找了靖王,接下来你们准备如何?”
这里附近也没有人,更不怕被人听了去。
她既问了,段云峥也没有不讲的道理。
“太子只是失仪,没有触及皇上的底线,如今太子只是被禁足。若是等太子被放出来,那他就会反击,所以我们要趁太子被放出来之前先一步重创他。”乘胜追击是兵道也是诡道。
“难道太子和那假状元的事情有关?”苏巧儿突然想起来了,“假状元是太子的人?你们准备拆穿此事?”很快就联想到了前些日子段云峥说过的话。
“嗯。”低沉的嗓音绵长而又深远,原先他还猜疑假状元是谁的人。
若是靖王的,那靖王的势力远比他想象中的大,那么他需要给靖王的承诺也就越重。
可庆幸的是,假状元是太子的人。
尽管皇上再意属太子,此事曝光,皇上也会彻底失去对太子的信任。
若是皇上不废除太子,他们会暗中煽动寒门举子,要求皇室给予公道,如今的皇上在位已有多时,在外顾及自己的名声,无论如何也不会没有半点所做,迫于无奈下,倒是很有可能罢黜太子。
“难怪喻诚回来了。”苏巧儿眨眨眼,“你可是让喻诚去查假状元的事情了?”
“是……”轻轻的刮了苏巧儿的鼻梁,想不到她两三下就猜中了事情,想到昨日将军府的事情,她对事物的敏感度猜疑度,忍不住道,“你做女子,还是委屈你了。”
想到了之前在鄠县,她替他查找证据的时候,就已经颇露天分。
可惜女子不能参与科举,不能为官,否则以她的聪慧,做个查案的官指不定还是一条出路。
但想到此,双臂又忍不住紧了紧。
她如此与众不同,还好是被他先发现了。
“女子怎么了?”苏巧儿撇撇嘴。
但也不得不承认,作为女子就是有女子的劣势,相夫教子是这里所有女子的命运,她没有特别到说能逃开就逃开的。
目光落在环着她腰身的大手,“那也亏得我是女子,否则别人就要说你有断袖之癖了。”
一声轻笑自薄唇中扬出。
段云峥收了收手,“好了,该回去了。”
苏巧儿乖乖抱住他的脖子,一路抄了近道,趁着夜色回了将军府。
而此时消息也到达了江于弓耳中。
“寨主,那玉环是在段云峥的荷包中发现的!”云谷来回禀。
江于弓的目光顿时一凌,“在段云峥手中?”
难道是段淳裕交给段云峥的?
不,不可能,若是段淳裕找到了,早就交给了姚帝,他不可能会私藏。
难道是……
苏义?
“前些日子查到的可有结果了?”江于弓皱眉,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找苏义的下落,可是苏义却隐姓埋名,一躲就是二十多年,他在躲什么?还有苏巧儿,苏巧儿是苏义的女儿,可是为什么,她偏偏生的……
“查到了,苏义的夫人名为芸娘。”
“芸……娘?”听到这两个字,江于弓的身子骤然一颤,苍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激动的泪水,转过头看着云谷,“是了,一定是小芝,她在何处!”
如果是这样,那苏巧儿岂不是他的……
云谷动作一僵,而后道,“早在十三年前,芸娘就因病去世了。”
“你说什么?”江于弓皱眉,眼中满是不可信,而后缓缓咬牙道,“……我要见苏义!”
如果他当年真的带走了小芝,又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
五指缓缓合拢,玉环上的凹凸锐角印的生疼,却更用力。
他的亲人,他的家。
姚旻欠姜国的,欠小芝的,再不过多久,他要让姚旻亲自还回来,还有段淳裕、苏义…… 将姻天成:天不成,我成